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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节
    而此时世子院的楚怀玉手里也正拿着纸条,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咱们这院子还真是,谁想来就能来了。”

    青萍摆手,叫青杏先下去,“姑娘,您看这……是什么意思?”

    楚怀玉拿着纸条:“子时三刻,后园假山。这贱人也不怕将表哥冻出个好歹来。”

    青萍面色一变:“您说,这是……给世子爷的?”

    楚怀玉哼笑一声:“那你以为呢?难道还能是给你们主子我的?”

    “谁?谁这么大胆?”青萍也跟着怒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一点都没顾着自家主子的脸面。

    “还能有谁?”楚怀玉冷声道:“除了西边那位奶奶,谁还会这么急巴巴的?”

    “您说是二奶奶?”青萍低声问了一句,心里就更害怕了。这事闹出来可真就丢死人了。

    楚怀玉耻笑一声:“她算你哪门子二奶奶?”

    齐朵儿正在屋里抄佛经给老太太祈福,要叫她知道楚怀玉的谩骂,一定得委屈死的。她这会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林芳华看着一身白衣的闺女写字写的手腕都肿了,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如今这样可怎么是好。

    她从里间出来,迎面就跟脆果走了一个对面。

    “这丫头,急匆匆的做什么?也不知道看路。”林芳华斥责了一声,脆果赶紧将手往背后一藏,“夫人,我……”

    “什么东西?”林芳华伸出手,“你这丫头,也学会弄鬼了。拿出来……”

    脆果想起上面写的几个字,就朝屋里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叫夫人知道以后合适不合适。林芳华的脸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你这丫头,反了你了……”

    “不是……”脆果见林芳华的脸色却是是恼了,就赶紧递了过去,“这是今儿在姑娘卧房的门口发现的……”

    林芳华一看纸条上的内容,马上看了脆果一眼,“我正有点事叫你去办呢。这会我来的匆忙,有一匣子首饰落在别院里了。你赶紧回去一趟,帮我拿回来。”

    可这一来一回的,又是下雪天,出城一趟再赶回来估计城门都关了,未必能进城。

    “赶明儿晚上回来就成。”林芳华打发脆果,“别人我也信不过,还是你亲自跑一趟吧。”

    脆果朝里面看了一眼,她不傻,自然知道这是夫人打发她呢。怕她将这字条上的消息说给二奶奶听。虽然不知道夫人想干什么,但夫人是二奶奶的亲娘,总不会害二奶奶的。她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门。

    林芳华拿着字条,朝门里看了一眼,“这个傻丫头,这么不清不楚的跟人来往,叫人抓住把柄可怎么好?再说了,没名没分的,白白把身子给人家算怎么回事?今晚得跟这位世子好好谈谈,便宜不是白占的。”

    却说四爷出了门,先去云裳阁将药交给石中玉。这才起身去了茶楼。

    这家茶楼的名字很粗暴,就叫做‘茶楼’。

    可它叫茶楼,其实是有点名不副实的,因为它并不是楼,而是一座藏在闹市中的宅子。一到门口,四爷就知道这样的地方想玩偶遇根本就不可能。进这里都得熟客介绍,否则,连二门都进不去。

    他也没绕圈子,“我是来拜见靖安侯的,还请代为通报一声。”

    “谁?”靖安侯挑眉,看着进来的小二,“你说谁来拜见本侯?”

    “谨国公府的四少爷。”小二哥低声回禀了一声。

    “鼻子还挺灵。”靖安侯将茶杯放下,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看来这位也不是善茬。”

    对面的人摇摇头:“谁叫侯爷的嘴不严呢。话是您露出去的,难怪人家找上门。”

    “别提了……”靖安侯摇摇头,“本侯当年欠了苗家一个人情……罢了!罢了!”他抬头对小二道:“把人请进来吧。”

    四爷进来的时候,看了坐在靖安侯对面的人一眼,这人明显是武将,即便穿着便装也看的出来,这绝对是一位沙场宿将。

    见了礼,靖安侯就摆摆手,“随便坐吧。你不用管他。”

    四爷拿了茶壶亲手斟了茶递过去,“晚辈来的冒昧了。”

    靖安侯端起茶,看着四爷笃定的神情,就笑了:“你倒是自信,怎么确定本侯一定会见你?”

    四爷不作答,只道:“靖安侯靖安侯,这靖安二字可不是简单的封号。”他举起杯做一个致敬的动作,“侯爷的封号是三十年前被先帝册封的。那一年,北辽大举南下,主帅却是还是皇子的当今陛下,您是当时的副将吧。当时的皇上因为此次大捷而被先帝封王……可有意思的是,先皇封皇上为瑕亲王,却封您为靖安侯。还将当时的公主赐婚给您……”

    瑕,为玉的斑点。也就是说这个人身上是有大毛病的。

    而靖安二字,靖为平定,安为安泰。

    这里面要是没猫腻就见鬼了。

    要是没猜错,当年还是皇子的当今陛下是窃取了别人的功绩。先帝为了皇家的脸面,没有揭破这事。但到底在封号上给了靖安侯一个还算公正的待遇。虽然至今很多人都说,靖安侯是占了皇上的光了,跟在皇上身边,被公主看中。因为尚了公主,才被封侯的。但只要是明白人,都知道这背后的意思。只是可惜,靖安侯年纪轻轻就只能留在京城,这一蹉跎就是三十年。

    “快住嘴!”靖安侯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郑重了起来,“这些话,也是你敢说的。”

    四爷看了坐在靖安侯对面的武将一眼,“您都敢在这里见人,我为什么不敢在这里说话?”这里要是不安全,靖安侯哪里敢跟这些宿将见面。

    靖安侯朝对面看了一眼,这是底细被人家摸透了吧。他哼笑一声,“没想到金成安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说着,就朝四爷看过去,“你到底想从本侯这里知道什么?”

    四爷又提起茶壶,要给对方斟茶。靖安侯的手一下子就盖在了茶杯上,“你倒的茶本侯喝不起。刚才抿了一小口,就险些被你小子的话给吓死。本侯还没活够呢。你的茶本侯是真不敢喝。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能说的,我说。不能说的,我无可奉告。”

    四爷只得给自己斟了一杯:“不是小子要问什么,而是侯爷能告诉小子什么。”

    “好奸猾的小子。”靖安侯还没说话,对面的人就失笑的笑骂一声。

    靖安侯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叹了一声看向四爷:“苗家的旧人没死绝,但即便你找到也没用了。人心易变!你可能不知道,苗家之所以能在辽人的眼皮底下开马场,那是因为他们手里有辽人需要的东西……”

    四爷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将杯子里的茶一口喝了,才起身:“今儿多有打搅,冒昧的很。小子告辞。”

    “等等!”靖安侯看向四爷,饶有兴趣的问道:“本侯这话还没说完,你懂什么了?”

    四爷拱拱手,却什么都不说,转身就退了出去。

    辽人需要什么?不过是盐铁粮食。

    铁这东西太敏感,属于朝廷管制,就算是私下发现铁矿,敢将这东西送给辽人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这东西来回运输太扎眼,这铁就可以被排除了。

    粮食也是一样的道理,虽说能收购粮食。但是粮食数量大的话,在边境很容易引人注意。

    只有盐,这东西即便朝廷管制的再严,还是一样有私盐存在。而且,辽人还能拿盐当粮食吃不成?再加上,苗家在辽东,辽东又靠海,建个隐秘的盐场并不是难事。

    这就是苗家在北辽眼皮底下建马场的底牌。而如今,只怕金成安还在继续这事。甚至做的更大了。这事心里有数就行,但却不能叫靖安侯给说出来。

    私通辽人的罪名,如今还不能落到金成安的头上。

    靖安侯跟对面的人看着走的利索的人,不由的对视一眼。

    这所谓的秘密只看对谁呢?对于笨蛋,答案告诉他,他都未必明白。但对于聪明人,一打眼就看透了,哪里还有什么秘密。

    四爷回来的时候,没喝到鱿鱼汤。

    “那玩意得又是发又是泡的,没两三天估计不行。”林雨桐端了一碗板栗排骨汤递过去,“过两天吧。过两天我给你做。”

    四爷洗漱了,端过碗,“不管什么时候都行。我就是看你这两天吃饭吃的也不香,想换个花样。”

    林雨桐吸吸鼻子,有丫头伺候也有弊端,就是空间的鲜菜还是拿不出来。如今这饭菜,不光是自己吃的腻味,就是四爷估计也腻味的很了。“赶明叫人找些菜干来,这个都比萝卜白菜好。”

    说着话,林雨桐将今儿收到的字条递给四爷看:“你说这是谁递过来,叫咱们去看什么?”

    四爷将字条正反两面都看了看,“那吃完饭早点睡,半夜起来去瞧瞧……”

    第647章 庶子高门(31)二更

    其实在寒冬腊月里半夜三更起床是有点二的!尤其还是为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字条。这要是有人玩恶作剧的话,自己跟四爷可就被整蛊了。但想想,应该不会有人玩这么幼稚的玩笑才对。再说了,这府里藏着的秘密太多了,谁知道不去的话会不会错过什么。宁可枉了,也别误了。

    “起来吧。”四爷把林雨桐挖起来,“今儿不去看看,你心里就还得记挂这一码事。你这性子……我还不知道你。”说着,他自己就把衣服套上了,“要不我自己去瞧瞧,你继续睡?”

    林雨桐一下子就麻利起来了:“我去!我去!”

    四爷将衣服给她递过去,“我就知道……”。

    两人没有叫丫头守夜的习惯,所以出屋子一点都没惊动别人。顶着寒风,到了后墙跟下。角门已经被封死了,现在只能翻墙过去了。

    两米半的墙,根本就拦不住两个人。就算两人练功练的不算刻苦,但想轻松的翻墙,还是不难的。稍微借一点力,就能上去。

    刚翻过来,站稳脚跟,就听见隔壁的角门响了一声。

    四爷和林雨桐就都贴在墙上,不动了。下雪天的晚上,其实比其他的时候都亮堂。远远的影子都能看的清楚。两人就看见隔壁世子院的后角门出来三个人。远远一看,就知道是女人。

    楚怀玉裹着大氅,有些瑟缩的跺脚,轻声问道:“有没有看错时辰,是这个点吧。”

    青杏四下看看:“没错,是这个点。稍微有点早,咱们先过去,藏起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太冒失。”

    青萍扶着楚怀玉催促道:“赶紧走吧。早去早回,叫世子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楚怀玉哼了一声,“他且醒不了呢。”

    金守仁是有通房丫头的,昨晚就歇着那丫头那。她叫人听了两人的墙根,知道这两个不要脸的折腾了不少时间,子时前才睡下,这会子睡的正踏实呢,哪里就醒来了?

    看着这主仆三个一径朝园子里去,即便林雨桐不知道假山在什么方向,也知道她们去干嘛的。要不是有事,谁半夜三更的往园子里跑。

    看来这犯二的人还不少嘛。

    四爷扶着林雨桐顺着墙根下走,“这写字条的人到底是请了多少人来?”

    林雨桐摇摇头,谁知道呢。

    两人不想叫人知道自家也跟着去凑热闹了,所以,不可能在自家的墙根下留下脚印。直到正院的角门附近,才从墙根下闪出去,快步的往假山的方向奔。远远的看见楚怀玉主仆往这边走,两人躲在一排冬青后,然后才进了假山里面,躲在洞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四爷顺手将里面歇脚用的石墩子挪到两边的洞口,挡一下路,省的再被人给闯进来。这洞口都小,里面洞却不一样,非常的宽敞。而且有些是梨形的的,有些是葫芦形的。在暗影里躲着,只要不闯进这一支的洞口,就轻易不会被人发现。再加上这假山好几个洞口,里面都是相通的。这边进不了,他们不会死磕,再走两步从另一边进去也是一样。

    楚怀玉主仆就是如此,在洞口闪了一下,就又走了。还听见一个丫头小声嘟囔了一句,“怕是看园子的将石墩给挪出来了,大概又在里面点火取暖了。”

    急跟着,就安静了下来。除了雪落下的簌簌声,就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这一等,就等了小半个时辰。外面的脚印都被雪盖严实了,才又听见脚步声。

    这次林雨桐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连个脚印都没有,还没来吗?”

    这个声音林雨桐没听过,但是四爷却听过,这不是胡子琪吗?他在林雨桐手心里写了一个‘胡’字。

    林雨桐就恍然,原来是他。一时间又觉得这货,真是胆大包天了。她现在觉得,齐朵儿只怕也收到字条了。

    自己和四爷是属于知道这府里有秘密的一类人,总害怕错过了什么,才愿意跑这一趟的。而且自己是两人互相作伴,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那么楚怀玉来是为什么?看她的样子是瞒着金守仁的。难道这里面有误会,该不会以为那字条是齐朵儿给金守仁的吧?越想越觉得可能。

    不过,反过来一想,又觉得齐朵儿可能不会来。因为齐朵儿是心里有鬼的。那天晚上她到底是跟谁过了一夜,她其实也是不确定的。她接到字条,只怕心里会害怕,但绝对不会来赴约的。当然了,这也是自己的猜测,也有可能她越是心虚越是想弄清楚呢。

    才这么想完,就听见那外面的人嘀咕了一声‘还真来了’。

    还真来了?看来这货也知道这办法愚蠢。有些拿不准吧。

    可再愚蠢的办法,只要凑效就行。这不,齐朵儿竟然来了!

    她的脑子呢?林雨桐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想不通。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楚怀玉,她这会子都傻了。她满以为是齐朵儿约了金守仁,谁能想到来的是个男人?这要是叫人知道自己跟个男人半夜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可怎么得了。狠狠的抓住两个丫头的手,才叫她不至于因为惊吓而发出叫声。

    等听到这人说了一声‘还真来了’的时候,她心里一下子就松了,她倒要看看,这今晚到底要演什么戏。

    林芳华用斗篷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可还是冷的让人受不了。她谁也没带,就怕这丑事传出去。可自己来了这园子,弊端马上就显露出来了,对人家的园子,自己根本就不熟。又是半夜三更的,转了好半天,才看到一个男人的脚印,还没有被雪覆盖,显然才过去。顺着脚印,她才远远的看见假山。

    不光看见假山,还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闪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