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军高大威猛的身躯呆呆的立在孙杰身旁，他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可嗓子难受的厉害，终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那四个字：父债女还！

    作为一名军人，毋庸置疑，他是合格的，成功的！

    五十岁，就已经是军区司令，算是走向了人生巅峰。

    可是作为一名丈夫，父亲，他亏欠他们太多。

    现在，甚至因为他的大公无私，他的女儿被人报复，遭受了近二十年的苦难。

    可是，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会如何选择？

    在他发现孙杰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妻子，还伪装成一副深情款款的好男人形象，在外人面前做戏的时候，他能装作一无所知，让他逍遥法外吗？

    绝对不能！

    就算重来一次，他依旧会毅然决然的劝孙杰自首。如果他一再拒绝，甚至打算逃跑。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报警，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他心中装着大义，在这一点上，他对得起国家和人民。

    唯独，他亏欠了自己的女儿。

    这一刻，顾长军突然好想见沈玥。

    想立刻马上，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句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小茹，我们去帝都大学看看孩子好吗？”顾长军嗓音沙哑着，说道。

    “顾长军，听到这样的真相，你可后悔当年自己的选择？”孙茹抹了把眼泪，抬起头，讽刺的看向顾长军。

    顾长军对上孙茹的视线，他并没有躲开，而是低沉有力的回答，“不后悔，我也相信，我女儿会理解我。”

    孙茹苦笑，“理解，不代表她不会怨你。”

    “我们在外人看来，如何风光，你是司令，我是教授，可是在亲人面前，我们都活的太失败！孙杰，我的哥哥，从小到大，他是那么疼爱我，可最后，他竟然如此惨无人道，指使那个女人，对我女儿下狠手……”孙茹语气颤抖着，她蹲在地上，将头埋进了膝盖里，蜷缩着，整个人被无尽的痛苦和恨意包围。

    亏她在他入狱以后，几次三番怀着愧疚的心情去看他。

    后来他在里面拒绝和她会见，也许并不是因为对她的成见，而是心虚，不敢面对她这个妹妹吧。

    这么说来，这二十年她的愧疚简直就是个笑话。

    她对一个早已泯灭了人性的恶魔，有什么可愧疚的！

    顾长军徐徐的攥紧了拳头，关节被捏的咯咯响，他眸底闪着冷光，“他快出来了！这笔账，我等着跟他算！”

    因为顾长军和孙茹被王琴的话刺激的情绪失控，所以没在继续审问。

    因此，最大的秘密他们根本没挖掘到。

    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不但被孙杰指使王琴虐待，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替孙杰养了二十年的女儿！

    顾长军和孙茹或许真的杀了孙杰的心都有……

    顾长军想见沈玥，可是等他们平静下来，看了眼表，已是十点多，沈玥早进入了梦乡。

    所以，一切只能等明天！

    ……

    帝都大学附近一处僻静的咖啡馆内，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夹克衫，文质彬彬的男生，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孩，神色略显紧张局促。

    “顾学妹，你怎地突然想起约我喝咖啡了？”

    说话的男生叫陈乾，正是顾雪的爱慕者。

    去年大一新生入学时，他对顾雪很有好感，还追过她，怎料当时的顾雪高傲的像只孔雀，对于他的示好，根本正眼都没给一个。

    后来他听说，顾雪和当时的军训教官处起了对象，陈乾便死心了。

    他隐约也听说过，顾雪是军区大院的孩子，所以今后处对象肯定是首选军人，因此陈乾也没在顾雪身上浪费时间，断了再追顾雪的念想。

    没想到时隔一年，顾雪今天突然找上了他，约他出来喝咖啡。

    陈乾看到顾雪，心里还是有一丢丢小心动，所以二话不说，就跟她见面了。

    顾雪坐在他对面，眸子里染着暧昧的光泽，“陈学长，其实我早就想找个时间约你吃个饭什么的，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今天正好没课，所以就约你了，我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陈乾有些害羞，“没有没有，你约我我很高兴。”

    顾雪笑容嫣嫣的各种找话题，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自己对陈乾的欣赏。

    让陈乾心里小鹿乱撞似的，但同时他也很纳闷，一年没什么交集，顾雪态度转变的如此明显，太不正常了。

    而且，顾雪看着面色憔悴，远没有以前看起来那么光彩照人。

    陈乾黑框眼镜下的眸子微动，终于忍不住问道，“顾学妹，你看着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顾雪神色顿时难过，声音闷闷的，“失恋了，所以，心情不是很好，加上家里最近发生了一些事，可能没休息好。”

    顾雪提到自己失恋时，视线落在陈乾脸上，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

    果然，陈乾听到这俩字，眸光微微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