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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这里已经到不了二环了,”林陌烟给防盗门输了密码,“可是离你和我工作的地方都不远。”

    屋子门开了,就像是她们当初所说的,只有两间卧室,客厅连着开放式厨房,正对着一个宽敞的落地窗阳台,阳台上摆着不少碧绿的盆栽,还装了一个白色的秋千,和一张圆形小茶桌,两张藤椅。

    孟微之一眼就认出来电视柜旁边的野生树枝形的衣架是她们公司出的极简居家主义的产品,惊讶道:“试用品,你哪里买到的?”

    林陌烟道:“给我们老板要的。”

    她的老板当然是秦羲。孟微之的公司和秦羲有过合作,会互相送一些商业礼品,一般送出去都是没有上市的东西,然后就被林陌烟半路截胡了。

    屋子已经完全装修好了,并且已经有人住过的痕迹。

    那个不知道隔了多少年的承诺,原来早就兑现了。

    “门锁密码是你的生日加我的生日,”林陌烟想了想,道,“你放心,是结婚前买的,房产证上写的是你和我的名字,不是婚后共同财产。”

    可是这句话出口,她顿觉失言,正懊恼如何修正,却见孟微之忍着笑坐在了沙发上。

    孟微之心想,她都忘了十年后韩必已经和林陌烟结婚了,可是十年前的韩总,依旧在为林陌烟不回他微信而苦恼着,弱小可怜又无助,还睡不着。

    林陌烟皱起眉:“你……”

    “你是想问我,韩必?”孟微之笑的有些惆怅,“我谁都不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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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微之在医院里待满了两个月,在她强烈要求之下,梁医生终于同意她回家休养。

    家是她和蔺歌的家,陌生到可怕。

    孟微之从楼上走到楼下,觉得自己找不到半点归属感,她想回到自己的家里去。

    可是回过头也一想,她哪里还有自己的家?

    家里算上方姨和几个帮佣也才五六个人,偌大一栋房子空荡荡,好像屋顶的吊灯里能飞出蛰居的红眼蝙蝠。

    孟微之和蔺歌因为各自工作忙碌,非常客气的称为了不打扰对方休息所以各自有各自的卧室,就像两个互不干己的合租室友。

    孟微之刚回到家里的那天下午蔺歌没有去公司,方姨做晚饭的时候他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在问什么,孟微之去拿杯子的时候听见他说“火锅”什么的。

    孟微之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刚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她有点不习惯,当天晚上照常的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就醒了。

    醒了之后躺着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她就起床,出了卧室。

    结果刚走到楼梯上,就听见厨房里好像有什么响动,方姨这个时候就做早饭?她想,也太早了吧。

    她准备去厨房看看。

    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流理台前站着的竟然是蔺歌????

    孟微之脸上现出比家里吊灯飞红眼蝙蝠还惊悚的表情,然后看见蔺歌掀开锅盖,疑惑的呢喃:“水怎么这么快就干了……”

    说着打开拿起旁边的不锈钢碗就要往里头倒水——

    孟微之一声厉喝:“不能倒!!!”

    蔺歌被她吓得手一抖,连碗整个扔进了锅里。

    然后就听见“轰”一声炸响,跟往锅里扔了个浅水炸弹似的。

    蔺歌沉默半响,在一阵烟雾缭绕里拿起那个底部炸了个洞的锅,道:“这锅该不会是假冒伪类产品……拼多多买的吧?”

    孟微之扶额:“烧干的锅里不能倒水!!”

    蔺歌:“……哦。”

    第52章 【1.21-pm】

    孟微之两步上前去关掉天然气, 又把那个可怜的已经被烧焦一块的不锈钢碗从锅里捞出来, 无奈的问:“怎么一大清早的, 你干嘛呢?”

    蔺歌沉默了一下, 道:“我想给你煮一碗面来着……”

    “你到底倒了多少水?怎么会把锅烧干了?”

    蔺歌语气正经:“一碗。”

    孟微之看了看旁边的小碗,默然无语。

    刚才那声炸响惊动了正准备起床的方姨和其他几个帮佣, 方姨连睡衣都没有换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嘴里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蔺歌沉默不语,孟微之拿起炸了个洞的锅挡在自己面前,透过那个洞刚好可以看见面色惊恐的方姨:“蔺先生想问问您这锅是哪里买的。”

    “超市买的啊, ”方姨震惊的接过已经炸了的锅, “这是干嘛了?怎么漏了?”

    “没事, 您先去睡觉吧, 今天早上的早饭不用做了,”蔺歌把掰着方姨的肩膀强行将她掉了个个儿,“我去外面买。”

    方姨不明所以,就这么被他连人带锅的推回了卧室里。

    孟微之在厨房门口,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憋的很辛苦, 蔺歌无奈道:“你想笑就笑吧……”

    孟微之严肃的道:“不,我不想笑。”

    蔺歌把那个跟着烧焦了的碗扔进了垃圾桶, 道:“你早上想吃什么,我待会去给你买。”

    “不了, ”孟微之将垃圾桶往旁边挪了挪, 道, “我来煮面,你站旁边学着。”

    蔺歌:“唔。”

    孟微之在壁柜里重新找了一个汤锅,在龙头上接了快半锅的水,道:“煮面的水不能太少,不是你碗里看到了的汤。”

    她又从柜子里找到面条,下锅,打鸡蛋,调酱汁,最后出锅是两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蔺歌对着那面条研究半响,道:“我以后还是放弃做饭吧。”

    孟微之故意道:“别啊,我去拼多多上给你多买几个锅,挨个炸,说不定次数多了就练出来了呢?”

    蔺歌:“……”

    八点的时候蔺歌去上班了,方姨见他走了,过来帮孟微之洗碗的时候才悄悄问:“早上到底怎么回事?”

    孟微之道:“他说他要煮面,结果就倒了一碗水,烧干了……”

    后续的操作方姨这个厨房老手已经意会了,她哭笑不得:“我待会就去超市重新买一个锅。”

    待在家里的时候实在无聊,孟微之就去把方姨养的话挨个浇了点水,她不敢浇的太多,就每一盆都点到为止,最后方姨进来的时候她立刻放下了喷壶。

    中午蔺歌也没有回来,而孟微之刚打算睡午觉,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自她的大学室友。

    上学的时候她们寝室关系就不错,毕业这么多年也依旧还在联系,只是分布的地理位置不太均匀,天南地北的,要见面就真的是不太方便。

    “你现在应该是在家吧?”她的室友之一楚悄问,“我上次去医院看你的时候你没有醒。”

    “我在家,”孟微之懒淡的道,“你要来看我吗?”

    “啊,”楚悄答应着,似乎是在公路上,鸣笛声非常强烈,可是楚悄名字叫“悄”,可却一点也不安静,上学的时候就是寝室楼里有名的大嗓门。杂音这么大,孟微之却能清楚地听见她在说什么,“你家没换房子吧?我马上就过来!”

    “没有,来吧。”

    “等着!”

    她挂了电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了起来,倒是方姨进来给她的花瓶换水的时候问:“太太,什么事这么高兴?”

    “待会有个朋友要过来,”孟微之道,“要不您晚上就不要给我做晚饭了,我可能和朋友出去吃。”

    “可以,”方姨想了想,却还是叮嘱她道,“不要吃火锅,昨天先生还问我能不能给您做火锅,我说不行,太油腻辛辣或者刺激性的东西也不要吃,还是身体要紧。”

    “好,”孟微之笑,“记住了。”

    可是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蔺歌竟然还记得她的火锅?

    没过多久,家里的门铃就响了。方姨在门口的监控上见是楚悄,连忙过去给她开门。

    楚悄上次来过孟微之这里,而因为她的长相非常漂亮,因此方姨印象深刻。

    “来了?”孟微之靠在玄关口和她打招呼,却见她大包小包不知多少东西,又连忙让帮佣上去接她的手,楚悄空出手来,甩着手腕呻|吟,“沉死我了……”

    “你干嘛带那么多东西?”孟微之和她一起进去到小会客厅里,她带来的东西全堆在了茶桌上。

    “这都是姐们儿来自五湖四海的爱啊!”楚悄取掉墨镜,一撩染成暗金色的长发,“姐儿几个一听我要来看你,邮费都不心疼了,几十斤的东西全邮在我这,让我给你带上,都是惊喜——车上还有一箱螃蟹,阮阮邮的,还有一箱车厘子,你杨姐给你专门留在冷库里的朋友!一口都不让我吃!”

    孟微之笑的不行,连忙让方姨跟着楚悄去把螃蟹和车厘子都搬进来,楚悄脱掉大衣,底下竟然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雪纺衫,配着裹身裙,黑丝袜和一双过膝靴。

    “这都深秋了,你不冷啊?”

    “冷?”楚悄嗤之以鼻,“我们女明星不知道什么叫冷,谢谢。”

    楚悄是个艺人,也是孟微之她们四个之中唯一一个在娱乐圈混出了人样儿的,她有代表作,获过奖,咖位跃于其他二线女明星之上,可是距离一线依旧还有点距离。

    其他两个室友,一个叫阮琳的南方软妹,毕业之后就被父母叫回去考了公务员,另一个杨晓雪,嫁给了一个富二代,现在在家做全职太太。四个人中除了楚悄,其他三个都已经结婚了。

    “你在机场没被人认出来?”孟微之问。

    “我去天津看了我们班长,然后自己开车过来的,”楚悄道,“她现在留校也挺好,我要不是学习太差考不上研究生,我也愿意留校当个老师。”

    “你现在不好吗?”

    “我们那个圈儿,”楚悄挥了挥手,“不是什么干净地方,要不是我爸有钱,我现在连骨头都剩不下。”

    孟微之暗暗咂舌,却听见她问道:“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是最后的修养期了。”

    “那就好,赶紧好起来吧,”楚悄指甲上镭射晶绿的指甲油在午后的眼光下显得醇厚而深沉,“我说你出车祸了,那俩货非说我开玩笑,尤其是杨晓雪那完蛋玩意,天天呆家里打麻将,把脑子都打坏了……”

    “她还好吗?”

    “二胎都抱上了,夫家对她还挺好,”楚悄神色淡然而平静,“给她爸还上了赌债,弟弟从监狱里出来之后也安排了工作,据说是在香港那边了,也找不上她。现在她清净的很,算是彻底和原来那个家摆脱关系了。”

    孟微之怔然:“那就好……”

    她们读大学的时候杨晓雪到处打工,甚至是去酒吧坐台就为了给她爸还赌债,后来他弟弟还在网吧失手杀了人,十五岁的小男生什么都都不懂,满身是血的跑到学校里就抱着姐姐哭,可是她姐那时候也才二十岁,又能帮得了什么呢?

    “那你呢?”楚悄忽然问。

    “我?挺好啊。”

    “挺好是怎么个好法儿?”楚悄追着问,絮絮叨叨,“看看我们孟总,事业有成,住着豪宅,还嫁了最有钱的钻石王老五,可我上次来看你的时候就没觉得你活的有多高兴,现在呢?”

    “也没有很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孟微之看着她道,“过一天是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