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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节
    楚辞心脏停跳了一下,随后正要回话,可马上的黑衣人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扬起一记手刀,朝她脖颈劈去……

    这般狠厉的力度,楚辞脖子差点被他砍断。意识消失前一刻,她却不甘心就这么晕过去,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当机立断地狠咬了一下舌尖。

    剧痛袭来的那一刹,她含着滚烫的舌尖血,错愕而又惊惧地想着追上来的为什么不是青龙卫,而是孟璟这厮!

    他、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难道在如意坊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随着明郡王和卫玢一起离开,而是一直在暗处跟着她……好像只有这么解释,才说得通。

    就在她分神之际,她完全不知,黑衣人在孟璟迫切的追赶之下,竟然慌不择路的奔向了一片断崖……

    朦胧的月光下,走投无路的黑衣人看不见断崖的险峻,却能听得到崖底滔滔的河水。

    ……

    终于,两匹马一前一后停了下来。

    黑衣人解了楚辞的穴道,拎着她狼狈的下了马,狰狞着一张脸,朝距离他只有六七步,骑在马上的孟璟看去。

    四目相对,感觉到孟璟身上腾腾的杀气,他下意识的拖着楚辞又退后了好几步,一直到站在了断崖边上,他才一脸阴狠的冲着孟璟威胁道——

    “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就将她推下去!”

    孟璟没有理会黑衣人的威胁,他跨坐在青色的骏马上,身躯伟岸高大,面覆黑铁,浑身的威压外放,如同地狱修罗一般,寒声道,“放了她,本王给你一个全尸,否则本王必夷你全族,让你尝尽大理寺典狱一百零八种刑具,教你生不如死!”

    黑衣人听到一百零八种刑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却没有放人,而是强撑着厉声道,“若是我死都不放她呢?”

    话落,当着孟璟的面,他不再去钳制楚辞的脖颈,而是向后抓住了她披散着的乌黑长发,从发梢开始,一圈一圈的缠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这样,楚辞垂到腰下的长发就仿佛一条黑练,通过黑衣人的胳膊,将两人紧紧的捆绑在了一起,再加上,两人都站在断崖边上,甚至有一半的身子都倾向了断崖,所以只要孟璟敢动手,那楚辞无论如何都无法善终。

    黑衣人能想到的,孟璟又怎么会想不到。一时间,他身上的气势,更加肃杀冰冷了,微微下垂的唇角抿的也越发紧。

    黑衣人瞧着他这般模样,却是松了一口气。

    跟着,他又恶意的侧身,往楚辞那边靠了靠。

    冷笑着将另一只手里的匕首递向楚辞的胸口,冲着马上的孟璟喊道,“摄政王,你要是不想她身上多一个洞,就往自己胸口扎一个洞!”

    孟璟听他说完,一动不动,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

    黑衣人看着他桀笑,用力扯了扯被风吹的发疼的唇角,“忘了告诉摄政王,我的耐心可不怎么好,我数三下,你要是不动手,那我可就动手了!”话落,他手中的匕首又往楚辞胸前递了递。

    楚辞看着已经扎破她披风的匕首尖,一时间,却是苦中作乐的想——幸亏冬天的衣服穿的够厚,她才没有被黑衣人一下子扎个透心凉。

    而另一边,孟璟将黑衣人的威胁看在眼中,他突然翻身下马,没有任何预兆的朝着两人走去,一面逼近两人,一面冷笑道,“你哪只眼睛让你觉得本王蠢钝如猪了,说出来,本王不介意帮你剜了!”

    黑衣人见状,不禁大怒,“你什么意思?”

    孟璟仍在步步紧逼着,嗓音冷漠却嘲讽道,“你说你不会伤她,本王就信你吗?若是本王信你,那等本王真将自己扎成了筛子,你又会放过她吗?你绝对不会!……本王说的对吗?”

    话落时,他距离两人已经只有三步之遥。

    黑衣人脸上也露出一抹慌张来。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同时右手用力,就要朝楚辞胸口狠刺……

    可就在他扬手的那一刹,远处风声杂着空响传来,突然冒出十几支袖箭黑压压的朝他射去。

    黑衣人想要躲避,可已经来不及,最后一刻,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拽着楚辞往身后的断崖跌去……

    楚辞的头发被黑衣人死死的钳制着,双脚又有一半悬空,纵然有孟璟飞速上前捞人,可到底因为夜色太重,只有一双高底绣鞋被孟璟拽了去……

    “阿辞——”

    耳边风声呼呼……急速下坠的那一瞬,楚辞下意思的闭上了眼睛。

    而孟璟眼睁睁的看着楚辞坠落断崖,他想都不想,飞身一跃,就跟着她一起跳了下去。

    “王爷!楚大夫!”一直跟着孟璟,埋伏在暗处的韩赭见状,疯一般的跑到断崖边上,向下张望,可断崖下一片漆黑,只有冷风翻滚,又能看得见什么。

    他跪在崖边,滚烫的热泪流了出来……

    此时,崖底。

    只听连着三声闷响,冰冷黑暗的水底里,楚辞还没来得及睁眼,脖颈就被一只手臂给圈住了。

    眼前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强忍着浑身的剧痛,还有胸腔里因为缺氧而产生的刺痛,随波逐流。

    不知挣扎沉浮了多久,她和黑衣人终于浮出水面。

    “阿辞,你还好吧?”可没想到,耳边传来的却是孟璟的声音。

    “是你?”

    她睁开眼,哆嗦着朝近在咫尺的男子看去,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沉沉的吐出一句,“你也跳下来了?”

    孟璟闻言,一面带着她继续往岸边游去,一面低低道,“本王不放心你。”

    楚辞面对这样的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沉默不语。

    两人又用了半个多时辰的时辰,才游到岸边。

    迎着凛冽的江风,楚辞朝在她后面上岸的孟璟看去,正要问问他现在怎么办。

    可孟璟却一个踉跄,接着没有任何预兆的就往地上倒去……

    “喂,摄政王,王爷?孟璟?”她抱着双臂,在他身边蹲了下来,牙齿打颤的叫着。

    可躺在岸边,不知何时丢了面具,双目紧闭的孟璟却像是根本听不到一般。

    楚辞叹了口气,只能认命。

    她转头打量了一番附近的环境,然后将自己身上的湿衣除了下来,打算去捡点柴火,先将两人烤干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前脚刚踏出去一步,身后的孟璟竟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向她道,“世子妃是想抛下本王,独自求生吗?”

    楚辞忙转过头去,一脸惊喜道,“你醒了?!”

    孟璟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惊喜,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提气,拎着她脱下来的披风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向她道,“本王说了,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吧!”说着,拔腿便朝前走去。

    楚辞光着一只脚,两腿灌铅般的跟在他身后,一面走,一面问道,“王爷,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找个避风的地方先把衣裳烤干了!”孟璟说着,回头朝她扬了扬手里的白色披风。

    楚辞“嗯”了一声,跟在他后面继续走着。

    这一走又是多半个时辰,走到最后,楚辞一只脚磨破皮,两条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走在前面的孟璟察觉到她的疲惫,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朝她看去,“怎么?走不动了?本王背你吧!”

    “不、不用……”楚辞连忙摆手,顿顿,惨白着脸又道,“你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各顾各的吧!”

    孟璟听她这么说着,哂笑一声,没有表态,转过身继续朝山上走去。

    直到寻到一处隐蔽的山洞,他才朝楚辞道,“今晚就在这里落脚罢!”

    楚辞听他这般说着,朝那黑黢黢的山洞看了一眼,却是一脸不放心道,“这么黑,里面不会有野兽吧?”

    孟璟听她这般说着,微微沉吟片刻,忽然转向她问道,“会爬树吗?”

    楚辞点了点头,“会!”

    “爬上去!”孟璟没有跟她多废话,直接指向身边的一棵大树,吩咐道,“在树上等我,我去捡些柴火来……”

    楚辞听他这般说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正要上树,可是却发现……以她现在的力气根本上不去。

    一直站在一旁的孟璟也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这点,他叹了口气,缓步走上前来,掐住她的腰,猛地提气,便跃上了最粗的一根树杈。

    将她安顿好后,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像想起什么一般,突然伸手朝自己的腰带摸去。

    楚辞见状,忙抱住自己的胸口,怒道,“孟璟,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还想这些肮脏的东西!”

    孟璟:“……”

    他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解腰带。

    不过解完后,却没有楚辞想象中的下一步动作,而是将腰带当做绳索,把她固定在了树干上。

    “我怕你会睡着。”跳下树前,他看了她一眼,轻轻的解释道。

    楚辞一时语塞。

    而孟璟也没有要她回应的意思,他跳下树后,便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楚辞便开始漫长的等待。

    中间,如孟璟所料,她还真是晕过去一次,又睡过去一次。

    至于孟璟,很久后才回来。

    他笼好篝火后,才将她接了下去,又塞给她几块野生的番薯,让她烤着吃。

    两人就这样簇拥着火堆,她烤两人的衣裳,烤番薯,而他用匕首削了木杖,制作火把。

    等火把做好后,他背过身,让她换了烤干的衣裳,然后又将她送到树上固定好,他才带着两把火把进了山洞。

    等他再次出来时,已经是次日午后。

    楚辞被他接下树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发白的脸色,泛青的眼圈,不放心的问,“孟璟,你是不是受了伤?”

    孟璟摇了摇头,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疏冷道,“我没事,走吧,山洞里我已经收拾好了,你进去好好的躺会儿。”

    可楚辞却不信他的说辞,她停下脚步,肃然的看向他道,“把你的手腕给我,我帮你看看。”

    “不用!”孟璟直接拒绝,“该休息的是你!”

    说完,便朝山洞里走去。

    楚辞没有办法,只好跟了上去。

    再次走进山洞,里面已经不再是黑黢黢的,而是十分亮堂,孟璟每隔三五步就相对点了两把火把。

    楚辞跟着他一路走到山洞最里面。只见他已经将地面打扫的十分净净,又用干柴砌出一张床来,床上铺着的是他的大氅。

    “你就在这里睡着吧,我守着你。”孟璟在旁边坐下,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床,冲她说道。

    楚辞想要拒绝。

    可孟璟的眼神却不容她拒绝。

    “那你呢?”拥着自己的披风在他的大氅上坐下后,她看向他,担忧地问道。

    孟璟却没有回答她,只是侧过头去,冷冷的说了句,“经过上次宜婴的事,我以为你会不在乎我的死活。”

    “我不是……”楚辞下意识的辩解。

    孟璟听她这般说着,猛地又回过头来,嘲讽看着她的眼睛道,“那是什么?你对本王犹有余情,还是你就喜欢看着自己的新欢旧爱为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