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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他人呢?”

    “刚刚骑车走啦。”

    “你咋不带他进来喝口水,这么大老远的过来。”程冬至十分同情高爱国。

    “我给忘了!没事儿,他不是那见外的人儿。这肉咱们咋做?”王春枝比起高爱国更在意这块带肥的猪肉,满眼都是幸福的神色。

    程冬至看出来了,合着在大姐眼里,高爱国还不如猪。

    “要不咱们剁了馅儿做包子?纯肉馅儿包子,不掺菜的!”

    “行!你想掺菜也掺不了,我上哪儿给你弄菜去?”王春枝认为程冬至这个建议很靠谱:“现在天儿冷,包子做得了冻上能放好久呢。”

    程冬至哈哈地笑:“那也得有留下来的可以冻,我看估计难。”

    王春枝和太婆也一起笑了。

    高爱国送来的这块肉只有一斤多一点,全部收拾好剁了也就那么些,何况不掺其他东西。

    王春枝非常利落地和面拌馅儿,太婆帮忙烧灶,程冬至则蹦蹦跳跳地在旁边看。

    窗户边儿闪过一个人影子,程冬至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她对王春枝使了个眼色,王春枝立即找东西来把面团子和装馅儿的碗给盖上了。两人走到门外一看,啥人也没有。

    程冬至想到了什么,一口气跑到通往河边儿的那条主道去,她跑得够快,果然看到了一个仓皇的背影,似乎像是村子里哪家的婶子。

    她回去后把这事儿说了,王春枝有点担心,不过很快就自如了:“这屋子我检查过千百回,没啥缝儿能偷看到,放心。”

    程冬至也松了口气,还好她们养成了塞缝儿的习惯,别说刚刚只是和面了,哪怕是上笼蒸了包子也不虚。

    可这件事依旧提了醒:“姐,咱们还是得弄个包院儿,光后院儿不够!”

    有了院墙做阻挡,那么就能有很长的缓冲空间,更加不用担心被人看到,听到或者闻到啥的问题。再在四周牵几个小铃铛连屋里头,谁来都能出点儿响提醒一下。

    王春枝也表示同意:“行,得空我就把后头九太家院儿给拆了,给太婆这屋子弄个包院墙!”

    程冬至有点汗颜,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老人家不要见怪,反正您老现在住的是别处了……

    为了确保安全稳妥,王春枝把程冬至派到门口守着,她和太婆两个人尽可能快地做出了包子。

    包子皮并不是纯白面儿的,掺杂了些杂合面,所以皮不是很薄,有点厚。

    可这又怎么样呢?里头的馅儿,可是正正经经油汪汪的纯肉馅儿啊!

    况且外皮并不难吃,除了厚点儿以外并没有其他毛病,相反口感粗粝中还带着点爽快。

    略略厚实微涩的包子皮与肉馅儿是绝配,不仅冲淡了馅儿的肥腻,嚼起来还有种额外的实在感。左手拿着肉包子往嘴里大大塞一口,右手钳着一根董阿婆送的腌辣椒咬一口,这痛快!

    王春枝做了二十几个包子,三人躲在灶台处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最终竟然能剩下六个。之所以选在灶台那里吃,是因为这里暖和,离窗户门又远,并且还有木柴燃烧的气味儿做掩盖。

    “剩下放瓮里冻上,等旁边那个废灶眼儿凉了塞进去。这东西别久放,赶紧地吃了,不知道刚刚那鬼鬼祟祟的是谁。”

    程冬至嘴里答应着,照例后来的时候趁着王春枝不注意,又把那瓮给收系统了。

    联想起刚刚那个偷看的婶子,她觉得还是这样心里稳妥些!

    第30章

    偷看太婆家的这个婶子运气实在不太好, 老远看着高爱国似乎塞了点什么东西给王春枝, 好不容易偷摸跟过去了, 又啥都没听到看到,反而因为最后跑太快扭了脚。

    邓翠兰问起的时候, 她是一肚子抱怨:“这俩臭丫头机灵着咧!我就是才打窗户那边过了一过,她们就眼不眨地开门出来了。要不是我听着脚步声不对走得快,肯定被抓个现行!”

    邓翠兰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那高爱国到底给她啥好东西了?”

    “没看见, 包得可紧咧,两人和特务接头似的左右瞄, 我哪敢凑近了看呀?凑近了也没用, 外头还包着东西呢, 能知道个啥!不过我估摸着是吃的,一回去没多久那屋子里就出灶烟子了,不是吃的是啥?”

    “那也不一定,谁家都得煮糊糊吃, 哪天能不出灶烟子呢?”邓翠兰有点失望, 这不算什么有力的直接证据,不好拿着说。

    这婶子给了个更加大胆的意见:“你要真是疑心, 找机会过去瞅瞅呗?趁着那俩臭丫头不在,拿点什么东西过去看看那个老婆子,不就得了?”

    “那哪能啊?算了!”邓翠兰口中否定着, 心眼儿却是活动了一活动, 认为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开始了谋划。

    下工回到家里后, 邓翠兰急着和王有才说这事,晚饭桌上神色便有些露出来,叫周杏儿看在了眼里。

    这俩闷头奸在眉眼啥呢?

    周杏儿心里存了主意,便十分留心老四夫妇的举动。

    为了省煤油,又要早起,乡下人家都休息得早,吃过夜饭洗洗就睡了。周杏儿回房后并没有急着脱袄子,而是磨蹭了一会儿假装倒夜壶,偷偷地潜在了老四家房外听墙角。

    这一手还是周铜牙亲手教她的,熟练的姿势技术再加上周杏儿从小就耳力过人,很快就把老四夫妇的阴谋听了个满耳朵,顿时兴奋不已!

    好家伙,平常看起来就他们惯会不得罪人,原来是棉花胎被虫蛀——黑心儿在里头哇!

    周杏儿初来乍到,并不是很了解王家的内部状况,对王春枝姐妹俩存在一点误会。

    她一向认为王春枝姐妹俩肯定有私食,而且还是她们娘老子给的。虽然多少有点嫉妒,但不像讨厌王雪花那样狠,反而觉得没啥可说的。

    王春枝儿比她小好几岁就拿二等工分,吃的还是自己娘老子给的,咋不行了?

    再说了,这老王家的人心狼着呢,听大蛋儿说之前省城来的包裹一点都没给这俩姐妹留,也难怪她们有了私食不愿意说出来,说了还有得吃吗?要怪就怪这些人吃相太丑,才会贪小便宜吃大亏。

    她就不一样了,一眼看出来这两个以后肯定是要飞进城里做凤凰的人物,现在下死功夫讨好,将来准没错儿!

    次日清晨,王春枝正在喝糊糊,忽然发觉周杏儿眼神不对,一个劲儿地对她挤眉弄眼的,似乎有啥话要对她说。

    王春枝当下不动声色,吃过早饭后出了屋,故意多等了会儿,果然周杏儿就贴上来了。

    “春枝儿,咱俩找个清净地方说说话。”周杏儿压低声音。

    “啥话非要找个清净地方说?就这不行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我得把冬枝儿带着。”

    “那你就带着,她听着不碍事!”

    王春枝只好带着周杏儿和程冬至走到没什么人的水田那边,问:“搞什么鬼呢?”

    周杏儿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把昨夜听墙角得来的情报说了,最后还加了几句肺腑话表忠心:“春枝儿,我也不和你说那些假惺惺的话,你和冬枝儿吃私食的事儿我心里可清楚着哩!不过我也不眼红你,那都是你们自己该得的份儿,三叔三婶为这个家里操心劳力的,自己两个闺女还要饿肚子,那说出去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你放心,以后再得了消息我肯定赶着告诉你,不让他们得手。”

    王春枝震惊之余又有些意外,她认真地看了周杏儿两眼,笑了笑:“多亏你把这事告诉我,你的情我记着了!我王春枝不是那是非不分的糊涂蛋,谁对我好谁对我坏,心里都有杆秤呢。我这就去收拾收拾,等这段风头过了,以后有啥好的我都不能忘了你。”

    周杏儿见自己这一手果然凑效了,喜得浑身发痒:“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糊涂人!你说说你,勤快又能耐,脑袋好模样儿也好,得亏是个姑娘,要是个小子我还能嫁那大蛋儿?早抢着嫁你了。”

    王春枝假笑着敷衍了几句,心里却想——好家伙,我要是男的可不敢娶你这种媳妇,哪天被吃了都不知道!

    周杏儿走后,王春枝赶紧对程冬至说:“你先回去把家里的东西都给收拾了,实在不行放远点儿的空房子里去,千万别留在好找着的地方。我去董阿婆那里找她帮忙,太婆那边你想办法和她说清楚,再做点糠团子备着,知道吗?”

    “放心,包在我身上!”

    程冬至一气儿跑到了太婆家里,头一件事并不是急着收东西,而是和太婆说话,因为东西她早就全收拾好了。

    “太婆,要是有人来问你每天吃的啥,你咋说啊?”

    “还能吃啥,吃糠咽菜呀。”太婆很谨慎,一脸严肃。

    程冬至真想抱着太婆香一口:“太婆,你咋这么聪明!”

    太婆笑了:“聪明啥,以前打仗的时候家家都这么说,说吃大米饭的那是傻子呀,家里都要被那些土匪给抢走了。”

    程冬至有些感慨,这可是血泪经验换来的生存智慧啊!太婆虽然脑子糊涂了,可这种危机感还是在的,想起来也是怪可怜。

    “太婆,以后不管啥时候谁来问你,你都这么说,咱们吃了啥好的自己心里清楚就得了!”

    太婆连连点头:“我不说实话,说了实话你们叔伯就要遭殃了!我可是坏分子呀,咋能给坏分子送好吃的呢?”

    程冬至有点难受:“太婆你不是坏分子,过几年就没人这么喊你了。”

    “真的呀?那要过几年呢?”

    “很快的,太婆你一定要吃好喝好睡好,硬硬朗朗的等着那一天,坏日子总会到头的。”

    “好,好……”

    程冬至为了以防万一又检查了一遍,的确是没有啥东西需要收起来的了,便把昨天吃剩的包子拿出四个来热好,和太婆一起分着吃了,剩下的俩给大姐留着。

    吃完肉包子,程冬至抹抹嘴,开始按照王春枝说的做糠团子。

    糠面儿现在的黑市价是九分钱一斤,之前王春枝买了一袋子来准备掺和着喂鸡的,这个时候倒派上了用场。

    程冬至往糠面儿里放了一点点杂合面,完全不放的话这玩意儿攅不起来。兑点水揉着,□□成团子的形状后放锅里蒸,这便大功告成。

    还别说,糠团子蒸熟后闻起来居然还有股面团子的香味,程冬至闻到后有点想试试看是啥味道,可最终还是制止住了这个念头。

    王春枝是吃过这玩意儿的,她告诉过程冬至,糠团子嚼在嘴里像是嚼土沙,咽下去的时候像是在咽石子儿,拉出来的时候像是拉刀片儿!她可不想没事儿去体验这种刺激的感觉。大姐是没办法才吃的,她有吃有喝的干嘛受这个罪呢?

    蒸好了糠团子放在桌上,程冬至又切了点咸菜放碗里配着,为了力求效果真实她还掰下了一块糠团子捏在手里,当然不是自己吃,而是跑去后院喂鸡了。

    不知道是不是平常吃好的吃太多,偶尔也想改改口味,或者是想磨一磨胃里,小母鸡们居然也不抗拒糠团子,悠闲地啄完了,然后抖抖翅膀咯咯哒了几声。

    这个咯咯哒提醒了程冬至。

    “鸡蛋!”

    她居然差点忘了这个。

    程冬至慌忙去摸鸡窝,果然有热乎乎的三个大蛋呢,有红有白的,非常漂亮。

    看着这几个鸡似乎也有点过于肥壮了,程冬至立即用鸡笼把它们暂时挪到后头的一家空房里去,那一家前后没人,也隔音。系统的等级暂时还不能收活物进去和出来,要不然她早就直接收系统了。果然无论如何,还是不能放松升级大计呀。

    才安排好这一切没多久,王老太果然就带着几乎全王家的人上门了,手里还提着家伙,脸色还非常不善。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天周杏儿和程冬至的启发,邓翠兰找到一个非常不亏损的法子:那就是随口说一气儿,甭管有没有,碰到就是赚到。

    她既然心中确定姐妹俩肯定吃了私食,家里的房间又搜不出来,那肯定是放在了王余氏的屋子里。

    就算那袋子里不是吃的,平常吃的东西总有点蛛丝马迹留下?但凡是抓到点儿尾巴,那她告状就没白告,什么都说得过去了。

    再有一点,王老太顾忌着社里好多年不去王余氏那边,那俩臭丫头片子肯定一直警惕不高,顶多防着外头人偷看偷听,怎么也想不到能有人直接闯进来!

    所以,今天吃午晌饭的时候,邓翠兰偷偷告诉王老太——昨天有人看到高爱国提着一大袋子粮食给了王春枝,可她居然没有提回家来,而是直接背去了那王余氏的屋子里。

    邓翠兰这个人不轻易告状,比周招娣那种满嘴跑马的要靠谱的多,王老太几乎是立即就相信了,一蹦三尺高,心痛无比。

    这可是该千刀万剐的大罪呀!如今粮食多么金贵,何况是一大袋子?!

    王老太当即决定带着家里人过来当场收缴赃物,并把这两个吃里扒外的臭丫头狠狠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