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你常有出门?”
“不,只跟着娘参加了两次小宴,赴了三次手帕交的约。”
“每次都见着了蔺飞舟?”
“不,并没有……”
赵挚又问了几个问题,一切就清楚了。
左珊珊是闺阁女子,被捧在手心长大,爱美,有小性子,但规矩管着,深居内宅不能出门,对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向往,胆子说大,也有,可大不到哪儿去。
她一个半月之前,在街上惊鸿一瞥,见到蔺飞舟。蔺飞舟相貌很是拿得出手,套路又多多,骗个小姑娘手到擒来,施展魅力几乎无可抵挡,左珊珊将他一眼记住,不要太容易。
蔺飞舟不需要经常同她见面,一次让她记住,一次撩她心动,制造小小机会近距离说两句话,他就能让一个小姑娘心起涟漪。再制造一个丢帕子还帕子,帕子里藏诗寄情的经典情节,都不用蔺飞舟怎么努力,这小姑娘自己就知道找办法和蔺飞舟搭上。
没什么山盟海誓,也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动作,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几首诗,几句相思之语,已然足够左珊珊脑补出一场爱情大戏,情浓忘我,非卿不嫁。
昭泽寺那日,是她们第一次亲密接触。
左珊珊说的脸红语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祁言不由心中感叹,这小姑娘也太好骗了。
赵挚便明白,死者唇角的红痕,是左珊珊的唇脂。
宋采唐的验尸格目,果然没半分出错。
“你同那蔺飞舟有约?”
左珊珊摇了摇头:“也不算有约……我们联系不是很方便,我只是知道我娘的行程安排后,想办法给他留了话,说昭泽寺法会那日,我会在寺中整日整夜,第二天才走,若他有时间,可来看一看我……”
赵挚:“法会未开始时,你就看到了蔺飞舟。”
“是……”左珊珊咬着唇,“我也没想到,他来的那么早。”
祁言心说,不是他想你,才去的那么早,他是被另一个‘真爱姑娘’拉过去的。
一边心里嘀咕,他一边后悔当日没在场,不然可以小小‘帮’一把,这两个姑娘要是面对面——蔺飞舟该怎么解决?认哪一个不认哪一个?
骗子加情圣,不知道手段有多高竿?
越想越觉得可惜,扼腕顿足,错过了场人间大戏啊!
赵挚没他这份飞扬心思,专注于案情:“你看到他,就悄悄约着,去了后山?”
“是……”左珊珊悄悄看了余氏一眼,“他先去的,我得想办法从母亲身边走开,稍晚了一会儿。”
余氏瞪她,眸底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赵挚想着验尸格目和之前供言,继续问左珊珊:“你看到蔺飞舟时,他是一个人么?可有看到度支副使厉正智厉大人,以及纪家的长孙纪元嘉?”
左珊珊摇了摇头:“没有。”
“李茂才呢?”
“李茂才是谁?”
左珊珊目光迷茫,显然也是没看到了。
赵挚目光微凝。
所以这几个人应该是前后来的,有一定时间差。李茂才看到了厉正智和纪元嘉,却绝口不提左珊珊,是真的没看到,还是为了替主家遮掩?
“你是何时,同蔺飞舟分开的?”
“法会前。”左珊珊垂着头,盯着自己的帕子,“钟敲响,法会马上开始,所有人都往大殿走,我娘也说,诵经时我必须在里面,我就同……同他分别,迅速提裙跑进了大殿。没想到……他也跟着。”
赵挚指尖落在桌面:“但他没有跟你到最后。”
“我当时吓了一跳,但他朝我坏坏笑了下,进殿后就朝我方向相反的地方去了,我知道,他是为了我想……我们的事,暂时不能让我爹娘知道。”
左珊珊羞得无所适从,祁言差点笑出声。
小姑娘呀,他可不是为了你着想,他往跟你相反的方向走,大概是因为那吕明月在那头啊!
赵挚:“最初,你能看到蔺飞舟。”
“是,但没多久就看不到了,经书很短,僧人开始派发灵符,所有人都冲上前争抢,哪哪都是人,我什么都看不到……”说到这里,左珊珊想起当初画面,脸色惨白,“再看到,他,他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赵挚目光锐利:“当时蔺飞舟身边……谁离的最近?”
“不……不太记得,看不太清,就人群突然散开,哪怕离的近,后来也远了……”
“你就说说你记得的,场面安静时,你看到离的近的,都有谁。”
左珊珊认真想了想:“纪家夫人……裙上有血,刀掉在她脚边。大约被人群挤的散开,我看到她儿子,纪元嘉在圈子的另一边,正好在她对面。”
“神情呢?”
“惊讶吧……发生那种事,所有人都很惊讶。”
赵挚:“谷氏身边的人呢,都有谁?”
“左边的……不认识,是陌生人。”
“右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