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绿豆眼转的飞快,直接结巴了:“我王,王六才不上你的当!”
宋采唐眼梢微垂。
原来这个人叫王六,并且,不愿意倒向自己,沾光。
为什么?
明明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你可考虑。”
宋采唐这边的事没办完,有人阻止了汉子们群殴守门小吏。
“干什么呢!都不要命了是吧!”此人声势如虹,带着雄雄官威,“我看谁敢在刑部门口造次!”
汉子们也教训的差不多了,一哄而散。
守门小吏艰难的站起来,没受什么重伤,就是头发衣服被人扯乱,脸上脏了几块,有可疑青痕,但一滴血都没流。
汉子们下手也是有分寸的。
守门小吏却觉是奇耻大辱,手指颤抖的指向宋采唐,咬牙切齿:“左大人!你看,就是这个女人,她在闹事!无视刑部威严,妄想插手命案——大人您可是户部副使,位高权重,可不能容她在此放肆!”
户部副使?姓左?
宋采唐立刻反应过来,这位应该就是曾经在命案现场出现过的,户部副使左修文。
当时命案现场,除了这位左大人,还有他的妻女。
左修文身穿一袭官袍,威严甚重,目光凌锐,扫向宋采唐时带着重重咸压:“姑娘,这可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
旁边左家马车上,紧张不耐烦的小姑娘指了指车外:“娘,你快看,是爹来了!”
妇人看了窗外一眼,眼皮垂下:“姗姗,规矩些。”
宋采唐略观察了下左修文。
浓眉大眼,蓄了胡子,很有官威,可能太有气势了,透着点霸道匪气,与正经官服,文人气质冲撞,给人印象很深。
这人明显瞧不上自己,试图打压。
很好,正愁没机会呢,一个上官跑过来插手,她是不是能想办法撬开点缝?
宋采唐想了想,从容微笑:“原来是左大人。”
她故意顿了一顿,表情话音也有些意味深长。
左修文不由皱眉:“你认识本官?”
汴梁城内走,认识他这个大官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对方的眼神,藏着东西。
宋采唐继续微笑:“建安十八年,青泽县遭逢山洪,有个仓部保甲姓郭,为救粮身陨殉职,左大人为其求封嘉奖,安死者家人,得计相赏识,从此仕途青步凌云——左大人好本事好运气,谁能不识?”
左修文这个名字被李老夫人说出来时,宋采唐就顺嘴多问了两句,万一此人与命案有关,了解很必要。李老夫人汴梁很熟悉,各朝堂高官,哪怕没来往,也能知一二来历性格,左修文的官途发展史,李老夫人跟她说的很明白。
那么巧,关家生意做的最大的就是粮,青泽就在栾泽附近,大姐关清理完事,偶尔也会讲一讲陈年旧事,全做教育意义,教关婉顺便教宋采唐。
左修文户部有粮料,在这一年,这个地点,有这么桩事,他顺着仕途青云,突然崛起——
李老夫人和关清所讲,重点不同,方向不同,但联系在一起,很微妙。宋采唐不是神仙,凭这么一点点信息,也不可能知道真正事实,但她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便拿来试探。
结果证明,她赌对了。
左修文突然身体紧绷,眼神射出寒芒,看不出更多紧张,但这些,已然足够。
宋采唐心头一松。
这姓左的心里有鬼,有鬼,就好办了。
左修文心内重重咯噔一声,脸上丁点不敢露,看向宋采唐的目光里满是费解,这女人哪来的,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是……盯了他很久么?
要搞他?
一路当官走到今天,谁屁股底下能不沾点屎,左修文立刻警惕,眼睛眯起:“你——”
宋采唐已经信心十足,笑眯眯看着左修文:“不管这案子我能不能插手,行不行,都不用一个守门小吏管,你左大人,职责不在此,也管不着,是与不是?”
左修文额角渗汗。
不管直觉还是理智,都提醒他,不能继续了。
围观众人怔忡。
这位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众人愣了一瞬,看向宋采唐的目光充满了佩服。
赵挚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他手里转着马鞭,踱着方步,声音讥讽:“光天化日之下,不干正事,堵路扰民倒有一套,怎么,太平日子过太多,不习惯,不去牢里观光一回,不够跟人吹牛胡侃是吧?行,来人,把这些爷们请到牢里玩两天!”
立刻有训练有素的士兵站出来抓人。
围观汉子们哪还敢抄手看着?命不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