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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那个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哥哥,那个高大英俊的哥哥,那个笑着说要护她一声平安的哥哥,终究……还是死了,还是被她害死了。

    苏稚的眼睛被眼泪模糊,她努力瞪大了双眼,看着陆榐封,问道:“是不是你杀了他?”

    陆榐封搂着陈柳青,看着苏稚带恨的眼神,顿时皱紧了眉头。

    陈柳青也看到了陆榐封神色的变化,心头一颤:“皇上,您怎么了?”该不会,在担心她?

    可是下一刻,陆榐封却挥手示意侍卫上前:“皇后在朕大婚之日提及罪臣,拉回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皇后踏出凤鸾殿一步!”

    第四章 是我错了

    凤鸾殿中没有点灯,宫人们也被苏稚遣退了。

    苏稚穿上了一身白衣,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喝酒。皇宫之中不允许任何人为苏家之人祭奠,苏稚也不例外。

    醉意之中,苏稚竟然一滴泪都流不下来。

    三年之前,她不顾一切要嫁给陆榐封,跟着陆榐封去了北漠。从那时起,她便知道陆榐封在暗中组建自己的势力,可是她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她还帮着陆榐封偷运粮草。她还知道,太子陆展凌一早便倾心于她。因此在陆榐封眼中,她不过是做了三年的棋子罢了。

    直到陆榐封杀回金都,陆展凌入狱,苏家家破人亡。她才恍然,其实这一切,她也是帮凶。

    “我错了……”

    迷迷糊糊之间,她手中的酒壶滚落。一只脚踩住了酒壶,苏稚抬头,恰好对上陆榐封漠然的瞳孔。

    “苏稚,你也会认错吗?”

    闻言,苏稚缓缓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又晃晃悠悠地走到陆榐封面前,笑道:“自然。我也没想到,我苏稚生于将门,自小便熟读五经四书,精通斧钺钩叉,一身傲气从不知低头为何物。只是现在,我终究还是犯了错,我终究,还是得认错。”

    陆榐封眉梢挂着寒霜,星目之间尽是疏远:“呵呵,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认清呢。生在苏家,来做我身边的奸细,害得青青双腿残废。苏稚,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苏稚带着醉意,却把陆榐封的脸看得万分清楚。她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他那双如墨的眼睛,忽然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肩膀。陆榐封登时皱眉,退后了一步,让苏稚险些没有站稳。

    望着自己落空的手,苏稚脸上的笑越发肆意起来:“陆榐封,我是做错了,可是却不是这些。”

    她回身,朝着榻边走去,到拿起小桌上的酒,灌入喉咙之中。“我错在,那年灯火阑珊之时,回首不应当看见你。宫宴罢了,不应当一路偷偷追着你到了王府门口。在北漠之时,不应当为你夜夜留灯至天明,不应当心甘情愿做你的棋子,不应当为你生儿育女,不应当做你的妻子,不应当爱上你!”

    苏稚醉了,可是却仍旧一身傲气,她站在陆榐封的面前,肆意大笑。

    “陆榐封,若我知道,我给你的爱,是递给你一把伤害我的刀,那么我一开始就不会爱你分毫的!”

    陆榐封站在凤鸾殿前,偌大的宫殿,他甚至都能嗅到悲伤的气味。不知为何,这味道竟然让他觉得有些暴戾,有些不耐,有些……生气。

    苏稚回头,眼中的火灼灼燃烧:“陆榐封,是你辜负了我。我不会任凭你把我禁锢在这宫墙之中的,如果我能离开这里,那么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踏足这里!”

    她要走,不再回来了?

    对于陆榐封来说,还在北漠之时,这便是他想要的。可是不知为何,此时陆榐封上前来,却一把压住了苏稚,眼神残忍:“走?苏稚,难道你以为,犯下了滔天大错,你一走就能够改变一切吗?我偏要把你留在这里,让你孤独一生,让你受尽折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走?你想都别想!”

    第五章 那就是你的孩子

    不知是醉了,还是被怒意冲昏了头脑。陆榐封一把撕破了苏稚的衣服,按住了她的手腕。

    苏稚的酒顿时醒了大半,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抗:“陆榐封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今日是哥哥的头七,你不能!”

    月色入内,陆榐封的眼睛更显冰冷:“怎么,你要为苏源守孝?呵呵,苏稚,我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准为苏源祭奠,你在试探我的底线?”

    “你放开我!陆榐封,你不是人!”

    苏稚武功再好,终究也抵不过陆榐封。挣扎之中,陆榐封欺身压住了苏稚。冰冷的唇覆上苏稚,留下的每一个烙印都让苏稚觉得无比地耻辱。

    “苏稚,你们苏家家破人亡,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苏源在天之灵,想必还看着你吧?”陆榐封笑了,看着苏稚满面的泪水,笑着,心里却没有任何快感。

    不够,一定是还不够,她得到的惩罚,还不够多!

    “陆榐封,如果你真的这么恨我,可以杀了我。”

    苏稚嗓子沙哑,看着陆榐封的脸,吐出的字句都无比认真。此时,对于她来说,死亡,反而是解脱。只是……对不起宝儿了。

    “我死了,对于你来说仇也就报完了,苏家就再也没有人活着了。我只希望你,好好对待宝儿,他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

    提到宝儿,苏稚的语气之中终于有了一丝松软。

    自陆榐封登基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宝儿,陆榐封不让。她只想着不见也好,她的身边现在还危机四伏。只是若她真的去了,她只希望陆榐封能够善待宝儿。

    可是陆榐封闻言却冷笑一声,眼神宛若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宝儿?宝儿到底是我的,还是陆展凌的,你难道想骗我一辈子吗?事到如今,我能够留下宝儿一条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你胡说什么!”苏稚闻言大怒,一巴掌落在了陆榐封的脸上,甚至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陆榐封,宝儿只有一个爹,那就是你!他是你的孩子!”

    怒意当头,苏稚的声音甚至都有些颤抖。

    陆榐封脸上多了一块红印,转过头来,眼神狠若嗜血。

    “苏稚,若是一切能够重来,我应当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杀了你!”

    陆榐封起身,苏稚身上只剩下残破的布片。他神情残忍,看着苏稚的眼神好像随时会杀了她一般。

    苏稚听到陆榐封的话,原本已经稀碎的心上,又被狠狠地插上一刀。原来,他连他们的遇见,都不能容忍吗?他竟然恨她至此。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人没有进来,只在门外道:“皇上,越贵妃娘娘突发了梦魇,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二人还在对峙,陆榐封闻言却皱了眉头:“先让太医过去,朕立刻就到!”说完,慌忙出了凤鸾殿。临了,没再给苏稚任何眼神。

    坐在一堆破布片之中,苏稚神情恍惚,昏暗的光线之中,眼泪覆盖了满脸。

    陆榐封,你终究不相信我。

    第六章 取心头血

    后头一个月的时间,陆榐封都没有出现,据说是因为陈柳青病了,所以才他一直陪着。

    苏稚成日坐在院子里头发呆,偶尔舞剑,一步也没有出过凤鸾殿。

    那天陆榐封离开之后,奶娘每隔七日便会抱着宝儿来一趟。

    在这冰冷的宫殿之中,对于苏稚来说生活难熬,这一天是她唯一值得开心的日子。

    宝儿还小,才一岁。不过却没有他爹娘一般的聪慧,到现在都还不太会走路。但是那日却已经会开口叫娘亲了,苏稚抱着他时,才能感觉到活着还有些生气。

    今日也是奶娘该来的日子了,苏稚早早就起来等着,想着能跟宝儿多待一刻算一刻。

    可是一直等到了午时,也没有等到人来。

    她有些急躁了,以为是陆榐封又不让她见宝儿了,便想着自己偷偷跑去看看情况。

    宫墙虽高,却也拦不住她。

    刚到了宝儿和奶娘所住的暖宜居,却忽然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皇上下令,让咱们现在立马送皇子到迎春宫去,不得耽误了越贵妃的病情!”

    闻言,苏稚心头一颤。

    暖宜居里头只住着一位皇子,那便是她的宝儿。但是陈柳青生病了,跟她的宝儿有什么关系?

    心头急切,苏稚匆忙跟着去了迎春宫。

    “皇上,越贵妃娘娘的病情耽误不得,得尽快用药才行。”

    陆榐封坐在陈柳青旁边,陈柳青病态显露,面色苍白,瞧着奄奄一息。

    “皇上,我没关系,但是皇子是你跟姐姐的亲生儿子,不可以啊……”

    陆榐封只是沉默,却始终不下令。

    一边的太医连忙上前,急切道:“皇上,娘娘的病来得怪异且凶猛。只有皇家血脉的心头血才能救命。如今,没有比皇子更合适的人选了呀!”

    门外,房顶之上,苏稚听到这话,登时差点没站稳。她匆忙跳下去,不顾侍卫的阻拦,闯进了屋子。

    “你们要做什么!”

    宝儿似是听到她来了,哇哇大哭起来。

    她好似疯了一般,冲到奶娘面前一把把宝儿抢过来。

    侍卫上前想要擒住她,可是却不是对手,被她踢翻在地。

    “陆榐封,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宝儿好像闻到了她的味道,刚一到她的怀里,两只小手便乱抓着,咿咿呀呀地喊着娘亲。

    陈柳青看到苏稚来,脸色微微一变:“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苏稚此时浑身戾气,望向陈柳青的眼神也越发凶狠:“我不来,要看着你这个贱人害死我的儿子吗!”

    “闭嘴!”

    陆榐封猛然站起来,朝着苏稚逼近:“苏稚,你以为青青跟你一样杀人不眨呀,会肆意害人吗?青青病了,主意是太医的主意。”

    “我不管是谁的主意!总之不可以伤害我的孩子!”苏稚怒喝一声,浑身颤抖地看着陆榐封,问道:“陆榐封,主意是太医的主意,可是宝儿既然被抱到了这里来,是你同意的对吧?”

    陆榐封没有说话,但是苏稚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陆榐封,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宝儿?”

    苏稚死死地盯着陆榐封的眼睛,妄想从中得到一点点肯定。

    可是半晌,陆榐封的声音却越发冷漠:“我与青青还会有孩子,而我与你,原本便不该留下孩子。”

    第七章 这孩子该死

    苏稚在北漠呆了多年,那里天气寒冷气候恶劣,可是此刻的冷,却是那几年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她怀中的孩儿还抓着她的衣服,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可是她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一般,死死地盯着陆榐封,不敢相信般地问道:“你说什么?”

    陆榐封又靠前一步,冰冷的声音好似要把苏稚拖入深渊:“朕说,你怀中的孩子,原本就该死!”

    “该死?”苏稚闻言,竟然笑了,“陆榐封,皇上!你看看宝儿,他才一岁。可是从他生下来,你便觉得他身上有我的血,就连看都不曾多看他几眼!无论我们之间有何种怨恨,宝儿也是无辜的。难道就因为他是我苏稚的儿子,所以哪怕还未曾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就活该被你杀害吗!陆榐封,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苏稚笑着笑着,眼神忽然变得狠厉,她不等任何人反应,一把抽出了旁边侍卫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