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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瞧你这话说的,要是有人给我汇钱我当然乐意了,只不过无功不受禄,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儿,所以这钱我可就不敢冒冒失失的收了!”他语气很无辜的对杜鹃说,“我最近这边也挺忙的,哪有功夫去学**做好事啊!”

    “这样啊,那可能是我爸妈记错了相貌,那就只能这样了,我们也不能白白的拿了人家的东西,既然这样,那就只能麻烦一点了,让我爸妈带着那些东西到局里面跑一趟,到刑警队看看,能认出来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活**就把东西还给人家,如果实在是记不住到底长什么样,找不到人的话,就找一下大队长吧,毕竟人家是顶着公安局办节日福利的理由,我都已经调走了,无功不受禄,也不算是那边的在职人员了,不能无缘无故的占公家的便宜,干脆还给单位算了。”杜鹃并不在意黄帅的装傻,非常淡定的说,“那好了,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就不多打扰你了,你那边忙,我这边也挺忙的,咱们就都多保重吧!”

    她的话刚一说完,黄帅那边就慌忙改了口:“哎哎哎,别别别!杜鹃啊,别折腾叔叔阿姨过来一趟了,怪辛苦的,这大热天,最近咱们这边还总下雨!那些东西确实是我给叔叔阿姨送过去的,我承认了还不行么!杜鹃啊,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咱们同事了那么久,一直相处的也还是挺不错的,就算你现在不在这边工作了,那咱们也还是朋友啊,对不对?我就是想去看看朋友的父母,关心一下,因为怕你爸妈跟我客气,所以就随口变了一个谎,说是咱们局里分福利了。其实也没有多少钱的东西,一点小小心意,你就别跟我见外了吧!”

    “不行,如果下回我们回去探亲的时候你有时间,咱们约一下吃顿饭,你如果坚持要做东的话,那我们肯定不会和你客气的,你下回再来a市,我们也请你吃饭,一码归一码,东西我肯定不能白收的,所以你就选一种吧,要不然就是咱们大家都比较省事,我或者唐弘业把买东西的钱给你。要不然就是比较麻烦的做法,我让我爸妈跑一趟,把东西给你送到局里去。”杜鹃态度坚决的说。

    黄帅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叹了一口气:“杜鹃,真的要这样么?有必要把事情做的这么决绝么?难道我就不可以留一点点的幻想,你也给自己留一点点的余地么?我知道你和唐弘业现在是在一起的,我没有在现阶段给你们添乱的打算,但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你们现在再怎么好,也不一定能够保证可以顺利的走入婚姻不是么?在那之前,就算是给我留一点念想,你也留条后路,不好么?”

    “不好,”如果黄帅就此作罢,杜鹃也不想再跟他说更多,但是他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那自己就不能不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了,“我这个人,要么不做,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不会半路就做好了要撤退的打算,去给自己留什么后路,如果最初我有那种打算,也不会放弃原本的基础,费了那么多的努力把自己给调转到a市这边来了。黄帅,我很感谢你对我高看一眼,但是我这个人比较一根筋,心眼儿也不大,一次只能装得下一个人,所以很抱歉,我对自己和唐弘业都有信心,所以希望你不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在我身上,不值得,你要是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会发现很多比我更好的姑娘的。”

    “好,那我明白了。”黄帅听完杜鹃的话之后,叹了一口气,就在杜鹃以为两个人的沟通小有成效的时候,他却话锋一转,“这一点其实咱们两个人还挺像的,我这个人也有点一根筋,也喜欢不到最后不放弃。你放心吧,如果你为唐弘业穿起了婚纱,我会祝福你,真心的,但是在那之前,我也有权利保持我原本的想法。你放心,以后我不去打扰叔叔阿姨了,不让你为难,就这样吧,你保重。”

    说完,他也不给杜鹃再说什么的机会,把电话给挂断了。

    杜鹃有些无奈,但也只能叹一口气,按照自己估算的大概价格,只多不少的给黄帅发了一笔转账过去,黄帅那边很快就选择了接收,这倒是让杜鹃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她自己是把想法给说清楚了,或者应该说是不止一次的说清楚了,至于黄帅是怎么想的,她也没有办法,只能不去理会。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也总算是得到了解决,让她可以不再为此而烦心,于是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就又投入了下午的工作当中去。唐弘业在下午的时候想起来问了一下,得知果然是黄帅之后,略微有些不悦的撇撇嘴,倒也没有太多的表示,按照他后来的话去说,黄帅跟杜鹃的交情实在是太浅了,让他这种根基比较基础的人连把黄帅当成自己的竞争对手的意愿都没有办法冒出来。

    林杰在最近半年里接触过的人,从表面上并没有能够被他们查出什么来,这一点杜鹃和唐弘业也并不是特别惊讶,两个人对此也算是有所预料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假如张姝颖真的又重新以“李红梅”的身份接近了林杰,并且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朝着超越了正常交往的程度在发展的话,以林杰对自己名声的珍惜程度,必然是会进行的非常隐秘,他身边的人能够察觉的估计也不多。

    只不过这样的一种推测必须要通过这种排除式的调查才能够得到证实,现在真的证实了这件事,两个人就可以从其他的方向着手了。

    两个人又把林杰所持有的那几个账户查了一遍,这一次查的更加细致了一些,之前林杰在和张姝颖交往比较密切的时候,对张姝颖出手就是相当的大方,杜鹃猜测用各种昂贵的礼物来攻下女方的芳心,这可能是林杰比较擅长的手段。

    上一次他们重点关注的都是为了给林开朗取赎金的时候林杰做出的大额取款,并没有更早的一些相对小额的消费记录,这回重新回头去看,果然从中发现了一些玄机,在从半年多之前,一直到两个多月之前,这四个月左右当中,林杰手中所持的一张他人姓名开户的银行卡有过多次在a市某高档商场消费的记录,两个人一路查过去,没用多久就查到了这些消费所购买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林杰在那四个月当中,分别在那一间高档商场里面购买过一只价格将近两万块的名牌女士皮包,一只六七千块的女式时装表,还有一组名牌化妆品的高级礼盒,其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从女鞋到香水,可以说是非常全面。

    “从销售记录上能看到购买的产品是什么尺码的吧?”杜鹃问协助他们调查的那位商场的工作人员。

    “哦,这个是可以查到的,你们稍等一下,我这就帮你们调出来。”那位工作人员答应的很痛快,然后就走开了。

    “你是不是记得什么?”唐弘业知道杜鹃不可能是白白的问人家这种问题。

    杜鹃对他点点头:“之前去他们家的时候,看到过范季影的衣服搭在椅子上,领子那里的商标旁边有衣服的尺码,她的鞋子就在门口,咱们进门换鞋的时候,我就顺便看了一眼,对她的鞋码还是有印象的。只要一对比林杰买的这些衣服和鞋子都是什么尺寸的,就知道到底是给范季影买的,还是给其他什么人买的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工作人员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清单,上面是林杰所购买商品对应的尺码,杜鹃向他道了谢,接过来迅速的浏览了一眼,然后就递给了唐弘业,唐弘业看了看,没说什么,同样的道了谢之后,两个人就离开了。

    到了地下停车场,上了车,唐弘业先是习惯性的检查了一下车子的刹车等功能是否完好,然后才把车开出了停车场的出口。经过了之前的三次遭遇之后,他可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张姝颖十有八九是又用新的脸孔和新的身份搭讪到林杰了。”开车去往下一个目的地的路上,杜鹃在又一次确认过那份清单之后,对唐弘业说。

    “是鞋码和衣服的尺码对不上么?”唐弘业问。

    “嗯,鞋子和衣服的尺码和范季影对不上,但是有一样东西的尺码,倒是和张姝颖,或者应该说是现在的‘李红梅’能对上。”杜鹃回答道。

    第四十七章 打掩护

    “是什么东西?”唐弘业看杜鹃没有明说,有些好奇的问。

    杜鹃的脸色微微有些红了,轻咳了一声,小声说:“内衣。”

    唐弘业原本也没有往那个方向去联想,所以问的时候也觉得挺自然的,结果听到杜鹃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也意识到了之前她没有明说是因为不太好意思开口,但是现在问都问过了,也只能故作淡定的干咳两声清清嗓子带过去了。

    不过又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你观察的还真的是有够仔细的,竟然连这个都有留意到!”

    “这个我可没观察,你忘了么,咱们俩到现在可是连张姝颖的面都还没见着呢,不管是以前的那个‘面’,还是现在的‘新面’。”杜鹃摆摆手,“之前在整形医院的时候,那个人给咱们看张姝颖都做了哪些项手术的时候,那上面有标注过她想要把自己改造成什么尺码,因为那个尺码还挺……可观的,所以有印象。”

    杜鹃所谓的“可观”指的是什么,唐弘业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当然能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回想一下之前林杰单位的人对张姝颖原本样貌的描述,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张姝颖啊,简直是下了血本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把自己给从头到脚改了一个面目全非,到底值得么?”

    “是啊,假如单纯是为了冲林开朗下手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花这么大的成本,在自己身上动那么多刀子,受那么多罪啊!”杜鹃也一直对这件事情有些困惑,所以张姝颖改头换面之后又重新接近林杰的目的也还是令人费解的,如果说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杀害林开朗,也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两个人带着这种疑问,又继续去追查张姝颖的踪迹,不过张姝颖就好像是浑浊的小溪里面的一条泥鳅一样,很难找到她的踪迹。

    到了第二天,杜鹃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咱们再去找范季影吧!挑一个林杰不在的时候去。”她对唐弘业说。

    “你是想单独跟范季影谈一谈,看看能不能攻破她的心理防线?”唐弘业明白杜鹃的意思,只不过是觉得她的这个想法恐怕胜算不大,“能成么?”

    “行不行,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么!咱们也不确定之前范季影是不是知道林杰背着自己在外面还和别人有什么,所以还能够沉得住气跟林杰保持口径一致,但是咱们也看得出来,因为林开朗的遇害,范季影已经有了比较激动的反应,所以在这个基础上,如果让她知道林杰当初并没有真的收心回家,在外面还和别的女人有纠缠不清的关系,谁知道她还能不能那么沉得住气了呢。”杜鹃说,“毕竟比起已经几次三番背叛过自己感情的老公来说,儿子才是更亲的吧?”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咱们就试试吧,不过我个人而言,对结果还是不太看好的。”唐弘业点点头,“我可不是存心泼冷水啊,就是觉得这两口子的虚伪和现实的程度,其实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挺超出咱们两个的想象的。范季影再怎么心疼林开朗,也没有办法改变林开朗已经死去的事实,以后的日子,范季影还是要和林杰一起过的,他们两个人才是利益共同体,我的意思你肯定能明白。”

    杜鹃叹了一口气:“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要真的是这样,那我对范季影这个人也就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那边来信儿了么?”

    唐弘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来信儿了,说林杰去了单位,范季影在家里。”

    “那就走吧,咱们现在就出发,过去和她先聊聊再说!”

    两个人开车又一次来到了范季影的家,或者应该说是她和林杰的“展示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对夫妇早就意识到,从林开朗出事之后,一直到这个案子正式落幕之前,他们两个人都很难离开警方的视线,所以一直都没有回去过之前黄立雯提到过的那个面积比较大,装修也比较豪华的房子,一直住着原本的那个蜗居。

    范季影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杜鹃和唐弘业,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略微的愣了那么一下,然后就面无表情的侧开身子,让他们两个人进了门。

    这个“展示房”里面一片凌乱,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虽然这段时间住在这里,但是毕竟是刚刚经历过了丧子之痛,所以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打理其他的东西,屋子里到处都堆放着乱七八糟的生活杂物,客厅里面的小茶几上,烟灰缸里面的烟蒂都已经满的塞不下了,掉了不少在桌面上。

    “你们随便坐吧,看看哪里能方便坐就坐在哪里好了。”范季影有气无力的随便摆了一下手,算是示意他们坐下,自己也在一旁坐下来。

    她看起来脸色并没有比之前见面的时候有任何的好转,依旧是苍白的,毫无血色的,站着的时候甚至还有一点打晃的迹象,让杜鹃和唐弘业忍不住有些悬着心,怕她会忽然两眼一翻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昏过去醒不过来。

    三个人都坐定之后,范季影沉默不语,只是垂着眼皮坐在那里,唐弘业等了一会儿,估计她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话了,便清了清嗓子。

    “范女士,我们今天过来找你,是想要让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他对范季影说,“因为林开朗年纪比较小,生前的的社交圈子也比较单纯,所以他的遇害我们肯定是要从你和林杰这边找原因的。之前咱们沟通的时候,你情绪比较激动,不知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能不能冷静下来,想到什么可能有价值的线索?”

    范季影抬起眼皮看了看他,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我要是能想到什么,要么就直接联系你们了,要么就干脆自己拼了命也要跟那个伤害我孩子的混蛋同归于尽,不可能每天就在这家里头哭瞎了眼,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这么说吧,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们想一想,在你的了解当中,有没有什么人是和林杰有矛盾的,矛盾大到可能会对林开朗下手来泄愤的地步。”唐弘业并不理会范季影的这一番说辞,继续按照原计划把话题往正题上面引。

    范季影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略微沉默了那么一会儿,就好像是真的经过了一番思考一样,然后继续用那种不带任何情绪,一潭死水一般的语气说:“以我的了解,也是没有的,我们夫妻两个人平时本本分分做人,低低调调过日子,孩子也是老实巴交的孩子,我做梦都想不到会有人这么对我们。”

    杜鹃在她说话的时候,就一直默默的留意着她的神色变化,她惊讶的发现范季影在这一段时间里面,还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的,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更加憔悴虚弱了,这是不假,但是她在说起林开朗遇害的这一事实的时候,却不见了最初的那种情绪波动,看起来就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血也没有肉的木头人一样。

    虽然说人的情绪不可能永远都激动,就像不可能永远都毫无波澜一样,再怎么激烈的情感,经过时间的沉淀和降温,也会变得平复下去,但是杜鹃的心里面也很清楚,范季影现在的表现却并不是那样的一种情况。

    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稍微克制住了悲痛情绪的那个状态,倒好像是用一道无形的大门,把之前几乎要宣泄而出的那种痛苦和悲伤一下子都结结实实的锁了起来,一丝一毫也不再流露出来,脸上如同戴着一副面具。

    如果说她之前的悲痛是假的,杜鹃也不信,那种撕心裂肺一样的难过,是绝对没有办法随随便便装出来的,就算是演技一流、科班出身的演员也做不到,更别说是范季影这样的一个普通人。如果说范季影现在已经完全不痛苦了,杜鹃也不信,如果真的这么快就放下了丧子之痛,她就不会在短短的这么一段时间里面迅速的消瘦和苍白,变成现在的这副样子。

    那么最合理的一种解释,就是她出于某种目的,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失控,因为一旦情绪失控,她可能就没有办法把控住自己,就会说出一些对她或者林杰不利的话。从那天范季影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林杰在一旁一直暗示她提醒她的状况来看,那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和林杰有关的。

    既然这样,那就是时候把他们准备好的猛药投放给范季影了,虽然这么做可能会打击到她,这让杜鹃从感情上也觉得有些抱歉,但是为了调查到林开朗遇害的真相,想要让范季影开口,这也是他们别无选择的选择。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到的情况,林杰似乎在外面和其他女性有比较亲密的关系,这件事你知道么?”杜鹃开口对范季影说。

    范季影没有马上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朝她这边看了看,没有吭声。

    “林杰的个人私生活,还有你们夫妻二人怎么解决这种问题,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关心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和林杰关系超出正常范畴的女性当中,会不会有什么人,因为对林杰,或者是你怀恨在心,所以利用林开朗这件事来报复你们的呢?这种可能性是成立的,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和我们坦诚一些。”

    “我没有对你们不坦诚过,”范季影开了口,她的语气非常的平淡,“我和林杰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因为他工作能力比较强,所以就有很多的人嫉妒他,觉得被他威胁到了前途,因为竞争不过他,所以就造谣中伤,编排了他很多的绯闻,这种事情,我们家早就见怪不怪了。那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根本不存在的,只不过是别人乱嚼舌头罢了。你们现在当警察的,应该也都是大学毕业了吧?有一个词,叫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们应该听过,也明白什么意思,所以还是不要道听途说,偏听偏信比较好。”

    “可是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那似乎并不是道听途说,偏听偏信的问题。”

    “如果你们已经那么证据确凿,那就直接去问外面的那个你们觉得可能会害了我们家开朗的女人吧,问我也没有什么意义,反正你们说的那种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林杰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也是他工作单位里面很优秀的员工。”范季影斩钉截铁似的回答,语气里面那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强势,与她现在虚弱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怪异。

    杜鹃眉头皱了起来,她还想对范季影说什么,一旁的唐弘业在下面轻轻的踩了一下她的脚面,她便收住了原本继续发问的意图。

    “范女士,我们是为了林开朗的案子一直在努力着,你作为林开朗的母亲,应该也希望这个案子早日了结吧?”唐弘业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的对范季影说,“而且作为一个工作能力那么强的女性,你的智商和理解力、判断力,都应该是非常优秀的,我们的意思你不会不明白,你就真的没有什么想要跟我们说的么?”

    范季影摇摇头:“如果有什么我想跟你们说的,我再联系你们。”

    这话一出,就基本上等于是下了逐客令,唐弘业和杜鹃也不打算赖在这里,干脆起身离开,范季影游魂一样的把他们两个人送到家门口,也没有说什么客气话,等他们两个人一出去就直接关上了大门。

    “都到这种地步了,范季影还一心一意的在给林杰打掩护,这对夫妻,还真的是‘情比金坚’呐!”唐弘业上了车之后,摇摇头,感叹了得说。

    杜鹃点点头,没有开口,心里头觉得有些沉甸甸的。

    第四十八章 突然潜逃的人

    一直以来,杜鹃都知道人性不是只有单一的一面而已,而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多面构成,有善的一面,就自然有恶的一面。总有人大公无私,也有人自私自利。有私心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只是杜鹃一直认为,在血脉亲情面前,一些人性当中的劣根性会被冲淡,甚至消除。

    虎毒不食子,作为一种猛兽,老虎尚且如此,就更别说人了。现在虽然说范继影并不能给算作是真正意义上的“食子”,但是她现在分明是一种存心为了给林杰打掩护,不愿意透露任何对林杰不利的信息,这种刻意的隐瞒,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也是不希望这件事情经由杜鹃和唐弘业的手被查明真相,因为真相很有可能是会对他们夫妻二人其中某一个,甚至是双方都很不利的,她宁愿沉默以对,让林开朗的案子迟迟没有任何的进展,也要避免这种可能性。

    这也就意味着,林开朗的死对于范继影和林杰来说,虽然令他们难过,却远不如自己的前途来的更重要,为了保住前途,他们宁可罔顾孩子的死。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心寒的事实啊,杜鹃有些替林开朗感到难过,整件事里面,他才是最无辜被牵连的那一个,也幸好他不用亲自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唐弘业看杜鹃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她是因为方才的事情所以感到心里面沉闷,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有时候唐弘业也考虑过,做刑警这一行最残酷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后来他想明白了,最残酷的并不是要经常的面对着以各种不同形式展现出来的死亡,而是死亡事实背后更加令人唏嘘的人性之中丑恶的一面。

    “算了,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吧,这件事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咱们俩来之前其实不就都有过预料了么?反正咱们别指望这两口子良心发现,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就行了,条条大路通罗马,没有范继影帮忙,难道这个案子咱们还破不了啦?”他嘴上安慰着杜鹃,其实话里话外也还是有一点气哼哼的。

    杜鹃点点头,这时候说什么别的都没有意义,她的心里面是真的憋了一口气,想要快一点把案子给破了,也算是给林开朗一个交代,不然的话,这个孩子真的是太可怜了,九成九是因为父母着外面的人际问题被牵扯进去,连命都丢了,结果到头来,他生前最至亲的父母却最他死后为了自保而消极对待调查工作。

    既然范继影不肯松口,那就只能继续找张姝颖的踪迹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还不等他们按照原计划继续开展调查,一个新的消息传来,林杰所在的工作单位里面有一名男性员工忽然之间行踪不明,谁也联系不上,找不到这个人了,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之前曾经和林杰发生过矛盾。

    得到这个消息,杜鹃和唐弘业立刻赶去了林杰的单位,想要了解一下这个人的相关情况,到了那里,他们不仅找到了单位的相关负责人,甚至还找到了林杰本人,林杰早就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没有像范继影那样报病在家。

    林杰看起来很正常,正常到杜鹃和唐弘业都觉得他有些不太正常。

    试问,从头到脚打扮得干净得体,衬衫领带一丝不苟,就连头发都不见任何的凌乱,脸上更是神色平静泰然,这样的一种状态,放在平时或许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也算是基本的一种职场礼节,但是作为一个刚刚失去了孩子的父亲,他的这副样子看起来就真的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了,仿佛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机器人。

    “二位不是在忙着查我儿子的那个案子么?怎么有空跑到我单位来了?”林杰似乎并没有料到会在自己的工作单位里面遇到杜鹃和唐弘业,所以有些惊讶,原本正不知道要去办的什么事也不管了,脚底下方向一转就朝着杜鹃和唐弘业迎了过来,“你们总不会是过来找我的吧?怎么没事先打个电话呢?”

    “林先生,你好,我们今天还真不是专程过来找你的。”唐弘业和他点头打了个招呼,“我们是听说你们这里有过一个曾经和你有矛盾的人,最近忽然失联了,怀疑可能是因为什么事情所以潜逃的,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林杰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沉默的站在那里,盯着唐弘业看了看,然后才用一种听不出来喜怒的语气对他和杜鹃说:“二位消息很灵通嘛。”

    唐弘业并不理会林杰的这种态度,回之一笑:“是啊,消息不灵通一点怎么办呢?如果你们多提供一些线索,我们到也乐意省点力。”

    林杰说浸淫在职场里面多年的老世故了,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唐弘业的弦外之音,他略微一怔,随后很快就把之前阴阳怪气的语调收了起来,迅速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脸惭愧的回答说:“真是不好意思啊二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最近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来,孩子刚刚出了事,老婆那边也生病身体很虚弱,家里家外就靠我撑着,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别的那么多了。你们说的那件事,我也是刚刚听说,还没有来得及确认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不好冒冒失失的告诉你们。虽然说林开朗的事情,我说心急如焚,每天都备受煎熬,但是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给别人找麻烦吧?你们说是不是?”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正好,我们已经联系过了,正准备去了解一下情况呢,你是林开朗的父亲,这件事既然有可能跟林开朗的案子有关,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听听?”唐弘业并没有去评价林杰的那一番说辞,而是直接对他发出了邀请。

    从林杰的表情来看,他很显然是不愿意的,想要拒绝但是又找不到很好的理由拒绝。他在略微纠结了一下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点头同意了,虽然有点不情愿,还是跟着他们一起去见了失踪那个员工的直属领导。

    这位接待他们的直属领导从职位级别来讲,和林杰算是平级,分管不同的工作,年纪比林杰略大一些,已经有五十来岁的样子了,说话也是一个挺和气的人,让唐弘业和杜鹃跟着林杰一样,叫自己“老孙”就行。

    突然失联的那个人,是个小伙子,今年二十八九岁,姓李,之前一直都没有什么迹象,老孙后来找别人打听,也只有人勉强回忆起来,说好像是最近几天里面,这个小李整个人都有点心神不宁,问他怎么了也不肯说,一直都是推说没事,结果过了一个周末,就没有再来上班,打电话也联系不到人,后来叫人到他租住的房子去找,发现已经是人去屋空,除了一片狼藉之外,就什么都没有留下来了。

    “这个小李突然一言不发的就跑了,我知道之后这心里头就有点不踏实,想起来小林他们家最近出的那一档子事儿,生怕有什么关联,所以赶紧就想办法跟你们联系了一下,要是没有关系就算了,有关系的话,也别让人跑了。”老孙说。

    “为什么这个姓李的员工突然失联,你们会联想到林开朗的事情呢?”杜鹃觉得老孙肯定还有没有交代清楚的背景资料,“能不能跟我们具体的说一说?”

    “啊?这事儿你们是不是还不知道呢么?”老孙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一旁的林杰,“小林啊,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都没跟警察说过啊?”

    林杰的表情有些不太自在,勉强的对老孙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没有,也没有那种迹象证明李晓跟这事儿有关系,而且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所以我就没跟警察说,免得无缘无故的给人家添麻烦,没有那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