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欢撅嘴道：“你嫌弃我了？我还没有嫌弃要跟着出来，被人欺负，还要被人看上买走呢。”

    元景沂笑得更厉害了：“我不敢嫌弃你，你肯跟我吃苦受累，我哪里敢嫌弃你。”

    凤尾欢不和他玩笑，认真道：“我说真的，我们不会是得罪了自己人吧，说不定他们是靖王府的人，出来巡逻，刺探敌情，结果就遇见了我们。”

    元景沂目光深邃冷静，摇了摇头：“不会是靖王府的人，你没瞧出来？”

    “什么？”凤尾欢睁大眼睛。

    “那两个不是汉人，我看很像金人。”元景沂说完，白衡也接话道：“王……不是，大爷说得对，小的一眼看见那两个人也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您这一说，小的才回过味儿来。”

    “既然是金人，你怎么不抓了他们，说不定是什么皇孙贵族之类的，还可以用作人质来利用一下。”凤尾欢叹气道，“错过了多好的时机。”

    元景沂浓眉一挑：“不成。咱们没人跟着，可是他们未必没有人跟着，亮明了身份，吃亏的说不定是我们。到时候你我反而可能变为人质。出门在外，不能轻易冒险。”

    凤尾欢不由点头，看来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刚才他们确实遇见了凶险，要是那两个金人硬要动手，他们几个现在能不能脱身还真不好说。

    他们几个为了更了解这边关境地的民间状况，想知道金人在这附近倒地肆虐到了什么程度，才舍了大部队，独自行动。

    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碰上了两个金人。

    元景沂叹气道：“刚才店家和小二一定也是认出了那两个是金人，却一点不敢声张，可见金人早就随意出入边境了。这儿的形势很不妙。”

    “你别瞎想，到了靖王府好好问问靖王爷吧，说不定那两个真不是金人呢。”

    元景沂点点头，并不说话。

    走了又有大概二十多公里，天色快要暗下来时，他们总算是到了靖王府。

    这靖王府和文王府完全不同。

    外头士兵林立，门禁森严，要是没有令牌和靖王爷的手谕，里头出不去，外头也进不来。这完全如同一座严密的堡垒。

    守门的将领仔细审看了元景沂带来的皇帝的手谕，确认没有造假后，立刻吩咐人进去通报，又恭顺地亲自送元景沂一行人进入靖王府里。

    穿过几道门，到了内府时，有一个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笑着迎上来，给元景沂行礼道：“小的是靖王府的管家，您叫我吴老二就成了。”

    凤尾欢打量着这里，与他们在都城的府邸比起来，这里似乎更大更加气派，只是觉得有些凋零，原来偌大的王府里也没有多少绿意，果然是边陲之地，荒芜不少。

    凤尾欢不由担心起来，这样的环境里能长出什么好的庄稼和菜蔬来吗。

    跟着吴老二进到了正厅，元景沂坐下要用茶，示意凤尾欢也坐下。她却摇头，站在了旁边，笑着道：“王爷不用替小的操心，小的不累呢。”

    元景沂见她还要再接着装小厮，也不制止，随她去了。

    “我家王爷此刻有要事在处理，刚才小的通报过了，王爷听说文王来了很是欢欣，说他处理了手上这事立刻就出来见您，晚上还要给您接风呢。”吴老二客气地陪着。

    元景沂灌了一杯茶下去，觉得还不够，想着凤尾欢他们也一定渴了，刚想开口。吴老二两个眼睛早就看了出来，一边吩咐小丫头赶紧将茶壶端来，一边又命小丫头将文王的几位随从带下去休整。

    忙乱了一会儿，元景沂喝够了茶水，又吃了些点心垫饥。随意环视了四周。

    上一回见靖王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皇帝登基后第一回摆寿宴，所有的皇兄皇帝都到场贺寿。靖王并不起眼，只是记得他皮肤有些苍白，人也瘦弱。还曾经逗了他一句，问他打算送什么寿礼给父王。

    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多年，这些年来几乎没有靖王的音讯。

    将他发配在这地方，等于这辈子就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再回京城。

    而这里除了靖王爷驻守之外，还有一员猛将，名字叫做熊义，因为近年屡建奇功，被封赏了建威大将军。与建威大将军的军功卓著相比，靖王爷实在是悄无声息，等同于边关设立的一个傀儡罢了。

    元景沂听见皇帝要把他也派往这里来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从此怎么能回去呢？如果回不了都城，那么自己的下场必定是接替靖王驻守这荒野边关了。

    靖王无儿无女，没有人继承他的这座王府。

    弄不好，多少年后，这儿就可能要改名为文王府？

    元景沂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就听见靖王老远就亲热地喊着自己，“好侄儿，快让本王看看长什么样子了？”

    抬眼望去，一个身材厚实，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身着华服，头戴束发紫金冠，虽然比起过往苍老了许多，倒是福相了不少。看他这心宽体胖的样子，还真没有在这儿操太多心。

    元景沂向他问候行礼，靖王扶起他，“小五长得真玉树临风了，听说你刚娶了一位王妃，新婚燕尔的让你出征，叔叔心里也过意不去。”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凤尾川现身

    元景沂笑着回答：“这和皇叔无干。”

    “哼。”靖王忽然脸色一变，“怎么我一个在这儿受罪不够，他连亲生儿子也要为难。你父王这是听了谁的谗言。”

    元景沂笑而不语。

    元靖摇手说道：“算了，不提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几分。”虽然他身在边陲，但是朝廷中的事情几经流转也能够传到他的耳中。

    这么近看，元景沂才发现元靖虽然比皇帝年轻好几岁，却是已经满面风霜，这个地方果然是苦贫，堂堂王爷也能被扒层皮。

    虽然面容苍老，靖王双眼却炯炯有神，容光焕发，从刚见面起就咧着嘴直笑。

    元景沂以为他是许久没有见到些皇亲国戚，所以见了自己才精神格外健旺。

    不过靖王笑着告诉他：“小五你今天抵达真是刚刚巧了，我才刚认了一位义子。今晚的宴席一是为你接风，二则是庆贺终于有人叫我一声父亲。”

    皇家子孙要认外族人作儿子应当先禀告皇帝，哪里有这么随便就认下的。元景沂心里虽然嘀咕，却也懒得管这闲事，靖王在这儿，天高皇帝远，也没有人管得着他。

    因此也高兴道：“恭喜皇叔。不知道他年岁是多少？我见了他好知道怎么称呼。”

    靖王伸出手指比道：“今年二十有三，比你……”他一时想不起元景沂的年纪了。

    “那我该称呼一声义兄，他大我两岁。”元景沂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