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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
    就算要做好防止萧涛远叛乱的稳妥熟悉部署,会同江宁兵部尚书、江宁守备程余谦,调江宁水营东进暨阳,只需半天时间,就能做好部署,远比调长淮军东进平江要迅速。

    岳冷秋坚持调长淮军,一是打算用长淮军镇压宁海镇水营的叛变,使他能将功赎过,弥补失察、纵容之责,第二个可能是将可以依赖的心腹兵马安插到平江府,甚至可以借之收编宁海镇水营残部,重整水营,防止萧涛远给拔除之后,江东左军的势力往南岸扩张,第三个就是岳冷秋也有向朝廷展示兵威之意。

    “去程余谦府上。”顾悟尘俄而说道。

    “怕程大人没有这胆子啊,”赵勤民微微叹道,“没有岳冷秋的许可,按制江宁水营是出不了江宁府的……”他知道顾悟尘的打算,但是程余谦太过平庸,不是有决断能与之合谋的人。

    他心里暗想:林缚还是不够心狠手辣啊,不然的话,率江东左军舟师封锁江口,然后故意走漏风声逼萧涛远叛乱,不仅能大乱平江府,打击吴党势力,江东左军与早有准备的东阳乡勇紧跟着进平江府平乱,就能使岳冷秋完全没有应对的时间——他犹豫着要不要跟顾悟尘如此建议。

    “尽人事以听天命吧!”顾悟尘微叹道,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如何更能打击岳冷秋这个政敌,但是在诸方面都没有准备之际他还是狠不下心直接促使萧涛远叛乱,那样太伤太湖沿岸诸府县的元气,也使得浙东变局难以预料,他都下不了这样的狠心,更不用指望林缚能做这样的决定。

    这边马车将动要出陈园府门,忽有急促马蹄声传来,一骑到府前,马上骑士所穿是驿塘哨骑的武官服,此人来不及系马,翻身下来就走台阶急告门官:“浙东军情,十万火急,速禀总督大人!”

    顾悟尘心里一惊,也顾不得遮掩身份,派人将那武官请过来,亮出随身印符,问道:“我乃江东按察顾悟尘,浙东有何军情十万火急?”

    再机密的军情,岳冷秋能知,他这个按察司也能知,那武官直言道:“也有信使驰往大人府上——东海寇在昌国兵力突然大增,两浙提督权大人进兵龙山之后路被袭,大溃,具体损失不知,权大人生死亦不知!”

    第112章 浙东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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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缚在大横岛得知权次卿兵败龙山的消息比江宁晚上半天,他派往明州观望形势的哨探走陆路到海虞,到海虞南再乘船出海,赶着风势不顺,比直接快马走陆路去江宁的驿骑要慢许多,船到大横岛时已经是十三日黄昏。

    哨探渡海之船乃海虞乡营提供,陈华文也率领海虞乡营两千兵勇分乘三十余艘战船渡海来与林缚汇合。

    林缚昨日袭夺大横岛,海虞乡营在东海上的哨船也于昨日黄昏前将江东左军再次强袭大横岛的消息传回海虞。

    就在林缚八月中旬第一次出海奔袭大小洋山岛时,就邀海虞乡营守大小洋山岛,陈华文考虑到当时的情势予以婉拒。

    这回江东左军在短时间里两次强袭大横岛,虽说陈华文在得到消息,还不知道林缚率江东左军主力已经最终攻下大横岛,但也猜到林缚这次强袭必有极大的把握,就考虑与江东左军联兵在沿嵊泗诸岛及海虞县南境建立稳固防线。

    然而海虞县及陈家内部意见不一,一是担忧海虞乡营有无拒寇于境外的实力,二是林缚在崇州搞的那些动作,大损地方势族的利益,大家都担心联兵会让林缚的手渗透到海虞县来,有引狼入室、养虎为患之忧。

    最终形成的意见是与江东左军可以结好、相互声援,但不宜进行实质性的联兵。

    谁能想到一夜过去,局势就天翻地覆的变化?

    两浙郡兵大溃于龙山,浙东局势崩坏——陈华章、陈华文兄弟及海虞县众人这时候不是担心林缚的手伸到海虞来,而是担心江东左军面对东海寇的强势,放弃大横岛、退守崇州。没有江东左军的遮闭,海虞县的侧翼就将直接暴露在东海寇主力的威胁之下。

    随陈华文渡海前往大横岛见林缚的,还是陈明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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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哨探描述龙山一战的详情,林缚眉头大皱。

    相比较驰往江宁报信的驿骑信使,吴齐亲自带出来的哨探带回来的情报要详细、准确一些,但也有限。

    权次卿九月中在浙东集结的郡兵将近四万众,清匪战事涉及象山半岛、六横岛、梅山岛以及明州府沿海、昌国本岛、岱山等广阔地区跟海域,仅凭十几二十名哨探潜入侦察,是无法把握整个战局变化的。

    更何况龙山之败来得太突然,林缚也没有考虑到以权次卿的谨慎性命会在梅山、象山岭等局部战事没有起色之前轻率主力从龙山强攻昌国本岛,以致后路被袭,阵脚大乱而溃,大部分溃兵都给困在昌国本岛北部,逃亦无处可逃。

    “奢家会直接派兵介入此战,与再举叛旗没有什么两样了,”赵青山绷着脸说道,“此外,梅山、象山岭的浙兵多半也给击溃,浙东局势怕是无法挽回了。”

    战前,聚集昌国一带的寇兵约两万余人,后分兵北线,实际到此时,东海寇在北线投入的兵力接近一万四千人,南线兵力不超过万人,而在南线,梅山、象山岭都有相当部分的寇兵给浙兵围困,加上昌国本岛及岱山、涂山诸岛的守岛寇兵,除非奢家直接派兵介入,奢飞熊在东海根本凑不出奔袭浙兵在龙山主力后路的兵力来。

    周同恶狠狠的啐了一口,愤恨的说道:“两浙必有内鬼暗附奢家,没可能时机会如此之巧!”

    晋中军在燕南几遭东虏围歼,在周同等原晋中军将领眼里,郝宗成便是给东虏人收买的内鬼,恨之入骨,对此事尤其的敏感。

    晋安与明州相距千里,奢家在晋安直接派兵介入此战,要躲过东闽方面的监视,甚至连大军集结的时机都要恰恰好,不能早也不能晚——若是两浙提督府没有内鬼配合,难道奢家有人能在好几天之前就未卜先知权次卿会在前天突然率浙兵主力从龙山登昌国本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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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明辙也考虑过奢家直接派兵介入此战的可能,但没有江东左军的将领这么肯定跟咬牙切齿,他看到林缚皱起眉头,眼睛看着远海的空处,心思似乎飘到别处,似乎没有听他麾下诸将对浙东战事的判断。

    陈明辙也是去年在江宁那次不愉快的接触之后,再次见到林缚。

    上回在江宁相见时,林缚锐气虽足,也有暨阳血战闯下的威名,但是江宁士子清流打眼都瞧不起这个比起书文来更擅于养猪积粪的异类。陈明辙状元及第,正心傲无物之时被迫离开燕京回江东隐忍,是他人生以来的第一次重挫。而造成这一切的直接根源就是林缚与顾悟尘联手揪出的曲家通匪案将他的座师陈西言牵涉进去,陈明辙心里焉可能对林缚没有敌意跟恨意?

    时过境迁,陈明辙这一年来心境也有转变,回族里处理庶务,学习兵事,性子也变得更加务实,才能更深刻的体会到林缚在虚名之外的天纵其才。

    即使心间最深处的芥蒂难消,陈明辙也学会在林缚面前收敛起狂狷、恃才傲物的姿态,能够认真的审视这个给他人生带来第一次重挫的人物。

    秋意已深,北风呼啸,天气渐寒,林缚在青甲罩着绯红色的官袍,将视线从远海收回来,浙东局势会突然崩溃,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浙东局势糜烂至此,萧涛远与宁海镇水营这一变数将变得更大的凶险……

    “眼下对奢家来说,似乎还不是再举叛旗的时机,当真是奇怪。”赵虎说道。

    林缚率军北上勤王时,赵虎留在江宁,故而声名比不上赵青山、周同等人。

    陈明辙奇怪的看着林缚身边的这个黑脸青年将领,年轻只比林缚稍大,看衣甲却是江东左军的重要将领,不知道他因何判断现在不是奢家再举叛旗的时机,说道:“东虏破关入寇在即,奢家或与东虏有联络,南北用兵,坏朝廷根基,非无不可能?”

    林缚听陈明辙即使是反驳赵虎,语气已没有去年在江宁的凌厉与咄咄逼人,语气和缓,看似反驳,倒也有讨教之意,不会让人心生不快,暗道他这时候也算是一号人物了,也不便轻慢他,说道:“时机不对。东虏或许不知李兵部的厉害,奢家却在他手里吃过苦头。即使与东虏暗中勾通南北用兵——东虏破关入寇于东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风险,而奢家这次要将身家性命都压上,于奢家而言,就算再举叛旗,也应在东虏破关入寇之后再发动才对……”说到这里,林缚缓了缓语气,“怕就怕还会有别的大变数冒出来!”

    “别的变数?”陈明辙疑惑的问道。

    “别的变数暂且不说,就算浙东今日之局势也非你我有所能力挽回,”林缚收敛种种顾虑与后怕,神色坚毅的看向陈华文,问道,“陈大人与明辙兄率海虞县兵前来与我汇合,我且问陈大人与明辙兄一声:能够相信我林缚否?”

    “这是当然……”陈华文心里未必信任林缚,但是说此话里神情却是诚恳得很。

    “那以陈大人之见,以海虞两千县兵,守这大横岛能守多久?”林缚问道。

    萧涛远是一变数;困守鹤城的两千寇兵是一变数;有秦承祖、宁则臣在,林缚不担心长山岛会失守,但是奢飞虎部还没有南下的迹象,应是还在长山岛上,这也是一大变数——浙东局势大变,甚至在东虏破关之时,中原还藏着更大的即将爆发的危机,林缚要以最快的速度安定崇州局势以应天下乱局,就必须从大横岛抽出兵力来,将崇州所直接面临的三大变数解决掉。

    大横岛是战略要地,看到浙东变局如此,林缚甚至庆幸早一步将大横岛攻打下来,不会崇州会因为没有战略纵深会变得非常的被动。

    没有嵊泗诸岛这战略防线的庇护,崇州将受到东海寇主力乃至奢家的直接威胁,他如何能安心经营崇州?奢家也不会给他从容经营崇州的机会。

    大横岛不能丢掉,但是与林缚此刻想集中兵力去解决其他三大危机又相矛盾,遂想请陈华文、陈明辙率两千海虞县兵代守大横岛几日。

    看到陈华文有迟疑之色,林缚诚恳说道:“大横岛庇护海虞县侧翼,也是崇州之外线,在当前局势下,绝不能落在奢家之手——除了岛上还有三百残寇外,奢家也能看到大横岛及嵊泗诸岛的战略地位,即使浙东局势未稳,也很有可能分兵来抢这一战略要地。陈大人若无十足把握,绝不要勉强!”

    陈华文见林缚说得诚恳,心想当下情势林缚也绝没有必要诓海虞县兵留在大横岛送死,说道:“不知大横岛攻守之势,不敢妄言……”

    “周同,你来跟陈大人详细说一说大横岛攻守之地形!”林缚让周同来说,他本来想留周同留大横岛,诸将中以周同对大横岛地形最为熟悉。

    周同将大横岛东西部的地貌与陈华文大体说出,又重点描述金鸡山北麓的攻守之势,最后说道:“在内港入口打暗桩、沉船封港,北麓就没有大举登岸的有利地形。岬堡以及北麓营垒连夜修复了些许,可以驻军防守。要防备残寇从东北麓密林出击,当然支援寇兵也可以从东半岛登滩,翻越金山鸡东北坡地过来;另一个就是西滩到北麓有一个不小的缺口……”

    “守大横岛三五天可以……”陈华文说道。

    “那就三天为限。”林缚说道。

    林缚还不知道昨夜长山岛伏兵尽出,大溃奢飞虎部,奢飞虎退守西南滩,也打算今日趁夜南下抢滩登陆大横岛东半岛——对于林缚来说,解困长山岛,将长山岛秘营与风离步营的精锐盘活,他手头能用的兵力就将宽裕得多,算着时间,一来一去三天足够了。萧涛远这一变数,还要靠顾悟尘在江宁算计。

    第113章 又见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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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东局势崩坏,奢家可能再举叛旗,刀锋之下,平江府首当其冲。就陈家来说,是极渴望江东左军能在嵊泗诸岛建立对抗东海寇、对抗奢家的稳固防线,这样就能使海虞县的侧前翼都受到庇护,不受敌寇威胁。

    就东海寇或奢家而言,嵊泗诸岛有江东左军如此强敌进驻,不解决侧翼之威胁,就不大可能贸然进袭海虞。

    如此危急之情势,林缚欲从大横岛抽主力北上寻东海寇北线主力会战,接过长山岛之精锐伏兵,陈华文、陈明辙自然也是摒弃前嫌,鼎力支持,一力承担下守岛之责。

    此外,陈华文还将海虞乡营旗下最坚固的六艘快速双桅帆桨战船暂时借给林缚,加强江东左军舟师在海上的攻击力。

    金鸡山北麓地形复杂,两三千人的换防颇耗时间,林缚将江东左军八百多伤员留在大横岛上,将靖海水营第一营、第二营、崇城步营第三哨、第四哨、第五哨及崇州县兵共四千二百余人集结完毕,诸船驶出湾口,微缺了一角的明月已经快到中天了。

    将崇州县兵带上,是希望能将长山岛秘营、凤离步营的精锐换防出来——在鹤城困守寇兵未弃械投降之前,林缚还不敢抽空长山岛的守兵,但是要应对当前的乱局,江东左军的精锐战力必须集中起来使用才更有效率。

    已经是暮秋浅冬季节,海上正盛行西北季风,东南风很罕见,不利北行。不过从大横岛扬帆东行两百余里就是一年到底都往北奔行的黑水洋边缘(黄海暖流,古称黑水洋),顺着黑水洋的海流北行到长山岛北侧,再转向借风势往西南而行,昼夜之间也能达到长山岛。

    林缚当时并不知道奢飞虎率部已经离开长山岛,扬帆渡海,正在前往大横岛的半途中。

    由于长山岛沿岛都给东海寇北线主力的战船封锁,秦承继、宁则臣虽在岛上打得奢飞虎抱头逃窜,歼敌精锐千余人,却无法将消息及时传出。

    月至中天,林缚登船,欲率船队贴着大横岛边缘东行前往黑水洋,北崖望哨有角声传来,示警有船接近。月色下北岸望哨的视距有限,林缚很快也看到有数点桅影浮出海天之际,也就三四里远。

    三艘双桅帆船渡海而来,不是崇州方向的哨船,远远的用灯火示意,要求接近——这边派出三艘战船过去,两艘就近戒备,一艘将求见之人接来。

    待到近处,林缚赫然看到月下船头所站之人是永昌侯元归政之子元锦生,此外还有一名中年人穿着绯色官袍站在元锦生的身边——林缚眉头微皱,暗道:这人是谁?站在元锦生与中年人之后,是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甲士。

    陈华文过来给林缚他们送行,正要下船去,看到那中年人的脸面,微讶道:“姓苗的也来了……”

    林缚来不及细问,看到元锦生与姓苗的中年人及青年甲士借绳梯上船来,问道:“少侯爷怎么会在这时渡海而来?”

    “这位是虞东万寿宫庄管事、内常待苗硕苗大人,”元锦生作揖行礼后先介绍身边的中年人,没有提身后那个年纪跟他相当的青年甲士,说道,“锦生这几天在虞东苗大人处做客,前日在南岸看到林大人率船队渡海南下,便猜林大人是为大横岛而来,今日乍闻浙东兵败噩耗,苗大人知林大人为朝廷柱石,又善兵事,麾下也有精兵强将,失了分寸的锦生便仓促领苗大人来见林大人……想不到陈大人也在这里。”

    陈华文在海虞有名,但他只是县丞,在大越朝官僚体系里,只是低级文官,却没有想到元锦生也认识他,林缚心想永昌侯元归政的这个次子还真是交流广泛啊,竟然在这几天有闲情逸致逗留在受寇兵刀锋直接威胁的虞东宫庄做客。

    林缚对元锦生笑了笑,又给苗硕作揖互礼,“原来是苗大人……”

    嵊泗海域以北,除海虞县、崇州县、鹤城草鹤之外,还有一地就是虞东宫庄。

    虞东宫庄,原是虞东草场。德隆帝时,撤虞东草场,将草场四千顷地(四十万亩)划给梁太后当庄田。宫庄为皇庄的一种,由内廷直接派管庄太监经营,庄吏、护庄丁勇以及宫庄丁户,都不受地方管制——这内侍省内常侍苗硕便是管庄太监,是梁太后派来/经营宫庄的亲信。

    除了鲁王府那些阉臣,内廷有品秩的太监,林缚迄今接触了四人。

    郝宗成为左常侍、内待监,内侍省群阉之首,为崇观皇帝心腥,代帝监诸军,一直实权掌蓟北镇,虽官位三品,权势却不下卿相。

    刘直,内侍省局郎,从七品,曾到江东左军担任观军容使,实行监军之职,实为郝宗成的亲信。林缚与他打交道最多,也从他嘴里知道许多内廷不为外人道的事情。

    张晏,维扬盐铁使,正四品,执掌盐利,权势至少要比户部侍郎要大。

    最后便是眼前的苗硕了——管庄太监无品阶,但内常待为正五品内臣,梁太后以正五品内臣来管每年只纳万把两银子钱粮的虞东宫庄,未免有些大材小用,看来虞东宫庄的水底还真是非常的深啊。

    郝宗成是皇帝心腹,这苗硕便是太后身边的心腹。除了苗硕之外,太后在内廷的核心内腹便是内侍省少监柳成化,也是郝宗成在内侍省最大的对头。郝宗成与柳成化之间的尖锐矛盾,可见内廷崇观皇帝与梁太后之间也非表面上风平浪静。

    林缚原以为这些事暂时还挨不到他身上,没想到奢家刀锋之下,蛇鬼牛神都跑了出来。元锦生甚至也顾不是掩饰永昌侯府与虞东宫庄的关系仓促前来,无非也是担心江东左军承受不住压力,主动从嵊泗诸岛撤回,使虞东宫庄直接遭受东海寇主力或奢家的兵锋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