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府中清静,回府来疗养也不差,”叶姨娘说,“夫人瞧这陈府,如今这态势,若再不添丁,只怕……”
她后头的话没说完,陈夫人自是知道她的意思。
商贾之家,一是财,二是人丁。
如今陈府财力雄厚自不必说,但关键时刻无人可用,也是一大忧虑。
“是啊,”陈夫人道,“如今这府中甚是萧条,那外人不知的,还当咱们府中无人了。”
叶姨娘点点头,“便是这个道理,如今大爷也是该娶妻的时候儿了,想来待东府有了喜,这府中人丁又会旺起来了。”
陈夫人想也是这个道理,“只是不知大哥儿的意思,晚些时候我问问他。”
……
陈锦回府时,瑞儿说夫人来过了。
用了午膳后,陈锦便往陈夫人的院子去。
路上恰遇上陈茵,两人结伴过去,涓宝说陈夫人在午歇,两人便也没进去打扰,又出来了。
“妹妹今日一早便出了门,阿娘去寻你,也没寻着。”
陈锦道:“姐姐有话直说。”
陈茵笑道:“我只是好奇,今早阿爹刚要给你许亲事,你可考虑好了?”
“姐姐的消息倒灵通。”
陈茵掩帕轻笑,“我好歹在这府中生了十几二十年,哪有什么消息是藏得住的?”
“这话也有道理,”陈锦道,“姐姐可知,阿爹提的这门亲事是哪家?”
“哪家?”
陈锦让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陈茵听罢,瞪大了一双眼睛,眼珠子似都要跳出眼眶来了,“当真?”
陈锦道:“自然。”
“那妹妹的意思?”
陈锦看着她,一句话说得又轻又慢,“一入侯门深似海,我自由自在惯了,自是不愿意的。”
“那何不回绝了阿爹?”
“如何回绝?”陈锦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我一人之力能够抗衡的?”
陈茵想了想,问道:“妹妹当真不想嫁吗?”
“不想。”
“那我去替你回了阿爹,如何?”
陈茵表现出来的异常积极,让陈锦愣了一下,她看着陈茵,“姐姐还是不要去了,我怕阿爹迁怒于你。”
“不会。”陈茵笃定的说。
如此,陈锦也没再说话,两人又站了一会儿,便各自回院子了。
晚些时候,陈夫人身边的涓宝来请。
陈锦去了,得知陈知川还未回府。
陈夫人叫她来,自是说提亲一事的。
陈锦知道她担心什么,便道:“阿娘不用忧心,我自有分寸。”
陈夫人微蹷着眉,“我从前便说过,我只愿你这一生平平安安的,余生有衣有食便足矣,若你真的嫁了那皇家高墙之中,礼仪规制,人性善恶,还有正妃侧室之争,只怕日子会相当不好过。”
陈锦握着她的手,抬起望了眼屋外,那天仍亮堂着,入夏后,天色更是黑得晚了,天边云卷云舒,祥云满目,“一生平安,于所有人都是一种奢求。若没有磨难和苦痛,又怎会对福寿如此渴求?”
陈夫人看着她微凝的侧脸,只觉揪心,“若你不愿意,阿娘去说便是。”
陈锦回过头来,“阿爹定不会同意的,若联姻能于他的事业有助,他怎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女儿是我生的,嫁不嫁,也得先过了这关!”
陈锦见她激动起来,忙道:“阿娘且慢慢说,莫急坏了身子。墨大夫好容易将你这身子调好了些,你可别辜负了他的一番辛苦。”
陈夫人反握住她的手,眉头拧得更深,“做了这些年的夫妻,我这才总算明白过来,你爹不愧是个商人。任何于生意有助的事,他都能做,即便是自己女儿的婚事,也能拿来利用!”
“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可我不许!”
陈锦笑了笑,“多谢阿娘。”
陈锦在陈夫人处用了晚膳,正要走,恰逢陈珂来给陈夫人请安。
陈夫人因问他整日不在府中,可是出去会友了,陈珂道:“是啊,近日事忙,怠慢了婶婶,还望婶婶莫怪。”
陈夫人笑道:“大哥儿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可用过饭了?”
听陈珂说还没用饭,陈夫人忙吩咐人去准备。
这里陈锦向陈珂见了礼,陈珂说:“我见你似乎瘦了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