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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是太师的声音。

    元宝吓了一跳,手上一慌,那茶杯险些摔了下去,他赶忙接住,摆正了放好,学着何钰的语气接话,“姥爷,我已经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何钰说话做事,无论干什么都底气十足,说的不紧不慢,语调悠哉自然,那种调调他学不来,声音也不像,不过隔着一层门窗,声音有些失真,太师没听出来。

    “玉峰膏不要了?”

    玉峰膏其实少爷也有,而且比太师家还多,不过他来的匆忙,没带而已。当时又怕主母担心,没告诉主母,主母也没有寄来。

    “先隔姥爷那吧,钰儿实在是困。”

    元宝头蒙在被子里,说话更加失真,太师一点没怀疑,“我都送来了,你起来拿一下。”

    他晃了一下,发现门没关,“算了,我还是自己进去吧。”

    他推开门进去,一眼瞧见床上的鼓包,无奈道,“这才几时你就困了?”

    元宝没敢接话,离的这么近,保不齐会露馅。

    太师将药放在桌子上,“我放你床边了,记得按时涂药。”

    元宝‘嗯嗯’两声。

    太师摇摇头出去,没多久又拐了回去,“不行,起来我看看,是不是发热了?”

    这个天最容易发热,钰儿在丞相府娇生惯养,还有贴身随从跟着,从来没种过地,他干完活又受不住热,衣服一脱,这一冷一热下来最容易得病。

    “对了,你那个叫元宝的随从呢?怎么没看见了?”

    元宝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太师怎么记性这么好,居然记得他的名字。

    太师坐在床边,撸起袖子伸手进被窝去摸元宝的额头,元宝躲了一下,被他察觉到。

    他人老成精,立马意识到不对,蓦地掀开被子,露出里面的元宝。

    “太师饶命啊,元宝知道错了。”

    太师脸都气绿了,“钰儿呢?”

    元宝哆哆嗦嗦,不敢说实话,“少爷他……他……”

    “快说!”太师瞪眼。

    他常年位居高位,笑时就是个和事佬,不笑时连皇上都怕。

    “少爷去皇宫了。”小声逼逼。

    第48章 上当了啊

    何钰骑得快马,没多久便到了宫门口,他经常进出皇宫,原先在宫内的皇家书苑读书,一来给皇子们当伴读,二来显得皇恩浩荡,三来跟皇子们培养感情,选立近臣,第四是为了留质宫中。

    以前不觉得,现下沐休,还没来得及破学,进出皇宫倒变得不方便起来,来来回回都要宫里人召见和出宫手御,他来的匆忙,竟是忘了。

    何钰刚想回去拿,宫门口突然有人喊他,“是何公子吗?”

    声音婉转好听,细听还有些熟悉。

    何钰回头看去,发现是红烟,“是我。”

    红烟就像他说的一样,在三天之内投靠了皇后。

    她原先还有些忐忑,那少年是谁?说的话管不管用,谁料她一说是一个俊俏的小公子,里头的人连问都不问简单搜了身就让她见了皇后。

    皇后话里话外试探了她一番,她避开重点其它都如实回答,然后就没她的事了,皇后吩咐下去,让她暂时留在凤秀宫。

    这几日不见何钰,皇后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便差她在宫门口等着,拿着皇后的书信。

    何钰下了马,将马儿随意栓在旁边,与红烟进了宫,彼时已至戌时,离亥时还有一个时辰。

    走到半路,红烟突然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求公子救救顾晏生。”

    何钰一顿,“没想到还是个痴情女子。”

    这个时候不想着自己倒也罢了,竟先想着顾晏生。

    顾晏生艳福不浅。

    “起来同我讲讲,宫里都发生了什么?”他只听到了设局,但到底什么局还不清楚。

    来的太晚,前面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后面再听也听不到细节,所以何钰对那个局还是一知半解。

    “昌平王与刑部尚书设局,还有一个时辰便引顾晏生上门拿证据,就在那日凶杀的河边。”

    她简单直接的说了说,“来之前我曾劝过顾晏生,可他不听我的,若是公子亲自去,说不得便能说服他。”

    何钰摇摇头,顾晏生那种性格,怎么可能说的通,他不看到证据消失,根本无法安心。

    何钰心思通透,红烟简单几句讲解,便明白了八成八。

    “你带着皇后的书信,去丞相府找一个叫做齐夏的门客,就说我说的,叫他即刻启程来皇宫见我。”

    齐夏是他父亲养的门客,练就了一身本领,尤其在易容方面,能将自己易容成任何人,江湖人称千面狐君。

    待顾晏生的事处理完,何钰也要去找他请教,拜他为师。

    这个千面狐君即能易容,又会变声,还练就了一身缩骨功,本事大着呢。

    何钰年龄渐长,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露出端详,学了他的易容术,怎么也是一种保命手段。

    尤其是声音,他气场大,加上年龄小,还没到变声期,暂时无人发现,以后可就难说了。

    红烟连忙点头,“公子放心,我一定将人请来。”

    若来的及时,便让千年狐君去偷证据,他去的话不知道比顾晏生稳妥多少倍。

    还有一个时辰,不知道顾晏生动手了没?

    他最有耐心,应该没有那么急。

    顾晏生确实动手了,倒不是急,是风时,地利,人和恰到好处,风在帮他,位置选的也好,正好所有士兵集合在一起换岗。

    可以一网打尽,避免有人赶回来帮忙。

    执勤的人一个时辰换一次,是为了保证最佳状态,人力有时穷,站的时间久了,就算是精兵也撑不住,战斗力下降。

    昌平王与刑部尚书倒是刚休息好,远远结伴走来,有说有笑。

    “咦,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昌平王深嗅口气,“好香。”

    刑部尚书跟着闻了一下,“是啊,什么味这么香?”

    有离的近的已经中招,倒了一片,刑部尚书大叫不好,“这香有问题……”

    砰!

    他也倒了,昌平王也没能顶住,跟着倒了下去。

    夜晚的风刮的又急又快,嗖得一下就到了鼻息下,还未反应过来便倒了十成十。

    藏在暗处的弓箭手戒备起来,谁料远处突然丢来一个香丸,砰的一声炸开,里面白色的粉末洒了出来,不多时也跟着晕了过去。

    他那边是这种情况,另一边也是,待四面的弓箭手和藏在暗处的兵都倒了大半,一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假山后走出来。

    顾晏生脚步不紧不慢,缓缓接近河边的桌子,那里静静躺着一个锦盒。

    他捡了根棍子,挑开锦盒,露出里面的一枚铜板。

    顾晏生明显一愣。

    原来是它啊。

    为什么萧琅能翻案,因为这枚铜板。

    这枚铜板很普通,普通到整个皇宫遍地都是,但仅限于宫女太监,像那些主子哪个身上揣的不是金子银子,根本不可能带铜板。

    如果是二皇子动的手,他身份那么尊贵,会带一枚铜板?

    原来是败在这个上面。

    受教了。

    那铜板上一定还布了陷阱,不能拿在手里,而且这种铜板太多,就算他偷走了这个,萧琅还是能再拿一个。

    所以顾晏生放弃,没有拿铜板,当即选择退走。

    他走到半路,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脚腕,地上拱起一个黑影,那人似要起身。

    顾晏生手压在剑柄上,大拇指往上一顶,那剑便出了鞘,蓦地朝后一划,黑影重新倒下。

    不过倒下了一个,却有更多的人站起来,既然是来抓人的,自然早有防备,不可能那么容易中招,方才不过配合顾晏生演戏罢了。

    现下戏演完了,又守起了职责,纷纷拿起武器将顾晏生围在中间。

    “这厮果然上当了。”萧琅摇摇头,似乎有些失望,这么容易就将凶手拿下,一点意外也没有,失去了他的本意。

    他原本以为杀得了八皇子,将这事栽赃给二皇子的人能有多厉害,现下看了倒觉得不是他厉害,是其他人疏于职责。

    萧琅刚要转身,突然吃了一惊,“竟还有这种事。”

    第49章 太医院遇

    顾晏生戴着低矮的太监帽,那帽子大了许多,能将他大半张脸遮住,加上低着头,天又黑,竟然无人看清他的模样。

    有人举着火把过来,手里的长剑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去挑他的帽子。

    顾晏生突然抬头,轻吹口气,一股淡淡的红烟徐徐升起,又快速扩散,那名接近他的精兵惨叫一声,浑身发出嗤嗤嗤的响声,没多久口吐白沫,中毒而亡。

    剩下的人倒抽一口凉气,纷纷后退一步,围着他,却始终不敢上前。

    “将毒藏在身体里,没想到居然还是个使毒的高手。”萧琅来了兴趣。

    他不笨,大概也明白了过来,这人为了将罪名栽赃给二皇子,杀八皇子时用的并不是自己擅长的,现在才是自己擅长的。

    玩蛇的不怕蛇,玩毒的不怕毒,顾晏生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敢来,自然有把握离开。

    他脚步轻挪,朝前走了一步,那些围着他的人便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