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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节
    不是没有生养过,只是没有一个立得起来的,否则永泰帝也不会让她执掌宫务这么多年。但也因为如此,所以此时失宠,就显得极为可怕了。

    如果有孩子,就算母妃失势,还能靠孩子在皇上面前争一争。可连孩子都没有,又人老珠黄的她,可怎么办呢?

    第343章上元

    淑妃如何追悔莫及暂且不提,这会子皇上既然确认了淑妃“有病”,那宁芳便是无辜的。

    既是无辜挨了打,怎能不赔偿?

    永泰帝金口一开,淑妃只得送上大笔珍玩绸缎,还得打肿脸道,“原就想赏宁书女的。”

    皇上很满意,让宁芳回去静养的同时也道,“你抄来的佛经朕看到了,果然好字,该赏。不如等你好了,再来管朕讨要吧。”

    忍着他那暧昧的眼神,宁芳谢了隆恩。

    其实她只挨了一杖,能伤得多重?但此时偏要装作疼得起不来身的样子,还告了一小状。

    “论理,臣女说这话,有公报私仇之嫌。可臣女既担当宫中女官之职,便有纠察宫中风纪之责。”

    她话音才落,范维扑通跪下来,“皇上,奴才有错,奴才该罚!”

    与其等人指名道姓,不如痛快站出来吧。他就知道,打不死宁芳,必惹后患!

    这回不必永泰帝开口,太监总管连材便冷着脸发话了,“你身为司礼监总管,却不守规矩,只为逢迎主子,便肆意妄为,实在不配继续担当此职。皇上,不如打他二十大板,撵去皇陵守墓,替先帝尽孝吧。”

    这个很好。

    永泰帝点头应允,范维苦着脸领了。

    若再争执下去,跟香茜似的,连财产都给清光,那往后的日子要不要过了?甚至,他还在心中暗暗感谢连材,要不是他先开了口,皇上罚他去做苦役怎么办?那还真不如守皇陵,好歹能落个安稳终老。

    既然处罚完毕,那么也当曲终人散。

    只有涂姑姑,还攥着那本灯谜站在那里,觉得自己象个傻瓜。

    她算是明白为何文鸳会打发她留下了,根本不是因为不忍心看宁芳受罚什么的,那贱婢一定是早知道宁芳根本不会有事!

    恨恨的把灯谜扔在地上,还使劲的碾了几脚,涂姑姑愤怒之余,更加暗暗心惊。

    今天的事,可以说是偶尔,但绝非单纯运气。

    如果没有点特别的手段,宁家那丫头又不是国色天香,论身板还嫩得很,怎么就能勾着皇上跑来替她作主了?

    还有文鸳,在宫中多年,老于世故的她又为何会看好宁家这丫头,甚至跑去施恩香茜,替宁芳树名声呢?

    涂姑姑不信,一个在宫里见多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人会有这份好心肠,更何况文鸳从来不是这么多情的一个人。

    那么在宁芳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要是宁芳如此强劲,日后待她成长起来,岂不会成为宁怀璧的一大助力?那她的兄弟,还怎么斗得过这位县大人?

    涂姑姑浑身一阵激灵,竟是有几分怕了。

    宫中无小事。

    尤其还是这么大节下闹的一场,很快传遍了后宫。

    然后宁书女挨了这一杖,却干翻了在宫中经营多年的淑妃娘娘,实在是惊掉了一地下巴。也在许多人心目中贴上了一个凶残标签,轻易再没人敢招惹,倒给宁芳暗中不知省了多少事。

    东风夜放花千树,一夜鱼龙舞。

    当夜幕低垂,皇宫花灯的热闹场面自不必说,就是寻常大街上,都被装点得如天上人间一般。

    “贤弟,你在看什么呢?莫非遇到哪个可心的姑娘?”一个披着暗茄色皮衣的年青文士,打趣着身边忽地焦急上前的那个少年。

    虽然这少年比他小了好几岁,今年不过十六七,个子还矮了一头,可青年文士却丝毫没有摆年长者的架子,只是朋友间的调侃。

    少年转过头来,那宛若女子般姣好的轶丽眉眼间,却似有冰霜凝结,在一圈灰白毛领的映衬下,更显生人勿近。

    “兰兄说笑了,方才我似是看到我家恩师了。只一错眼,人便不见了。”

    青年文士,兰廷茂讶道,“可是你曾提及,那位急公好义,救你于水火的宁恩师?”

    少年点头,他便是当年宁怀璧在回乡途中救助过的谢云溪。

    “正是,可恩师远在桐安任职,怎会出现在京城?大概是我眼睛花了吧。”

    兰廷茂笑道,“这世上多有面貌相似之人,何况今儿这么多人,你一时眼花也在所难免。回头等你金榜提名,再回乡报喜,到时你恩师见了,必然欢喜。”

    谢云溪既不谦虚,也不傲气,只淡淡道,“那就借兄台吉言了。”

    尔后一笑,继续赏灯。

    旁边百姓听着二人说话,无不羡慕。

    看他们穿着儒服,头戴儒布,便知是今年恩科得中的举子,来京城参加春闱的。

    虽说青年文士身上的皮裘只是寻常乡下财主的级别,而少年更是寒酸,身上那件棉袍只在领口镶了圈皮毛保暖。

    但难得他二人这般年轻,一个才十六七,另一个也就二十出头。真可谓是少年得志,前程似锦。且瞧着眉眼端正,必是正经寒门子弟,倒比那些富家纨绔子们更让人喜欢。

    有那大胆些的小娘,已经眉目含情的悄悄取下绣帕荷包,想不着痕迹的扔到他们面前去。万一侥幸如戏文中所说,成就一段姻缘,岂不是交了大运?

    可还没等她们出手,大街后头一阵喧哗,有富家子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而过。一路看着眉眼俏丽的大姑娘小媳妇便纵着马擦擦挨挨的靠过去,四处占便宜。

    有个原先相中谢云溪的小娘一时不察,给人挤着摔了一跤,跌了一身泥,只觉又羞又愤,坐在地上便嘤嘤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