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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琳靠在栏杆边,身下跪坐在一张秀面锦纹的软垫上。

    从她这个位置往下看去,基本能够俯视洞内大半的场景。遥遥地斜对面,薄荷绿的叶子挡住了那个满是蛛丝的洞口。

    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她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桃花源。

    余光中,有人沿着山壁上的长廊蜿蜒过来。

    一身玄衣的萧绎由远而近,右手手掌上拖着一张黑檀木的原型托盘,上面放着简单的食物,两片面包和糖水煮蛋。

    抬手扣扣门沿,这人跨步上来,将托盘放在矮几上。

    楼阁内陈设简单,简化到不能再简化的地步,矮几、软垫,一扇梅花镂空的屏风后,便是用来睡觉的贴地床榻。

    曼琳转过身子,端了甜汤暖手,犹疑间朝萧绎看去,他正好生地端坐在对面,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极快地看了一眼,赶紧收回视线,萧绎身上有种让人不敢亵渎的气势,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在猥亵他的威仪和纯净。

    纯净,多么罕见地词汇,特别是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但是她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储君那双姣好的瞳仁,极黑,黑到散发着淡淡的冰蓝色。他应该没有普通人身上过于纠结和复杂的情绪,他对他自己有着极强信念,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无坚不摧,任何试图去改变他想法的言语行为都是无稽之谈。

    这是一个天然的上位者才会拥有的东西。

    “感谢殿下治好了我的手。”

    如果不是他的念力,她现在大概会成为一个独臂女人,或者一个因为抗不过炎症而暴亡的死人。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辛航被货车碾成两截,却还活着。段香君留着他还有用,却把他变成了钢铁混合体,一个只会下意识听从王的指挥的傀儡。

    但是,这已经是她近日来知道的最好的消息。

    起码他还没死。

    只要还没死,一切都有希望。

    萧绎唇边带点自然上翘的弧度,这弧度小之又小,似乎是唇形自然铸造的效果。

    他对曼琳的感激没有做出回应,抬手拎了桌面上的茶壶,倒出一杯茶水握在手心里摩挲把玩。

    曼琳也反应过来,人类一句轻描淡写的感谢,比起手臂自愈来,简直轻若鸿毛。

    脸颊上升腾起淡淡的热气,她掩饰性地拿了勺子喝糖水,鸡蛋煮成五分熟,橙黄流动的芯子流进口腔里,被她吮吸下去。

    一碗糖水鸡蛋满足了她食欲,她找不到纸巾,于是伸出舌头舔舐自己的唇角。

    萧绎动了动,曼琳一抬头,就见他正拿着翡翠绿的小茶杯送到自己的唇边,这人的眼神似乎暗了暗。

    曼琳心口一跳,脸上更热,怀疑自己失礼了。

    萧绎搁下茶杯,单手搁在矮几上,手腕处缠绕着一圈皮革,皮革上同样压着精密的暗纹,就像蕴含诅咒的咒语。曼琳扫了一眼,克制不住的挪到男人的手腕上,完美地骨架,手指骨节清晰而纤长。他的肤色,正是暗无天日的环境里才会拥有的。

    萧绎的手指在桌上扣了扣,引着曼琳抬头,她轻咳一声寻找话题:“殿下...在这里待了多久?”

    “三十年。”

    自从得知这人是拥有念力的储君,三十年并不是个难以接受的数字。他纵然看起来年轻,实际在皇室漫长的生命生涯中,也的的确确很年轻。或许还不到成人期?只是三十年,放在西山数百米底下的洞穴里,就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数字。

    换作任何一个其他人,被囚禁在此处,不到三个月就会精神崩溃。

    萧绎轻轻朝外叹了口气,眉目中点缀着薄雾般的疲惫。

    他们的处境不容乐观,拥有念力的储君都出不去,何况是一个平凡的她。

    双方沉默了很久,萧绎忽然道:“我们需要做一个交易。”

    曼琳静听等候。

    “我已进入发情期,需要你来配合我。”

    突如其来的讯息轰炸着曼琳的脑子,什么叫发情期需要她配合?怎么配合?难道就是她想的那样?

    面对女人惊异不定的目光,储君交上了自己的筹码:“条件是,渡过这个特殊时期,我可以送你出去。”

    曼琳好半天反应不过来,等她朝对面看去,萧绎已经离开。

    他给了她充足的思考时间,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半个月,谁知道呢,这里并没有日升月落,且磁场损坏了她身上的电子手表。

    她对时间毫无概念,食物总会在她不经意间出现在桌面上。

    萧绎,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几次路过那个洞口,曼琳止步不前,脑子里关于怪物的幻想强烈地刺激着她的神经。他会在里面吗?那个怪物是他同伴——抑或是本体?

    才“几天”的时间,曼琳的情绪越发的低迷烦躁,这个类远古的环境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她快要被逼疯了。

    身体里的血液喧嚣嘈杂,她根本没办法静心坐下来。

    这天夜里,大概称为夜里吧,屋内的光线愈发地昏暗,曼琳辗转着过来许久才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一股异香朝她飘过来,成了一团浓烈的云雾,笼罩在她的身上。

    心底的烦躁逐渐化成了热,热意层层叠叠地涌上来,翻来覆去中,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她似乎出了汗,额头潮湿,后背的衣衫紧贴着皮肤,鼻间的馨香愈浓,让人悠然到陶醉的味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吸入更多。

    甜腻的、浓稠的、让人心跳加速的香味,剥夺着她的理智,一万只蚂蚁连绵不断地在腹部和皮肤上爬来爬去。

    她绞着双腿,鼻翼间哼出甜腻的声音。

    在意志力的较量中,曼琳猛地睁开了眼睛,萧绎的脸庞近在咫尺。

    他的身体如蛇一般悬在她的身上,这人单手撑在软塌上,大半张脸处在阴影中,身后围栏上的窗纱无风自动。

    身体热成一滩乱流,在对方目不转睛地视线下掀起惊涛骇浪。

    曼琳努力的往后蹭了一下,呼出的热流打到对方的脸颊上,萧绎半眯着眼睛深深地嗅了一口,长睫毛扇动两下,他伏下身来,高挺的鼻梁凑近曼琳的脖颈处。那处顿时酥麻一片,过电似的震荡着她的胸口。

    “你...殿下...”

    萧绎仰起头来,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动着,他深皱着眉头,浓黑的瞳仁里涤荡着纠结、困惑以及挣扎而出的旺盛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