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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她失笑,“那一夜多谢了,你背着我母亲离开,让你白白地失去了赏钱。”

    “钱只是一部分原因,何况在我见到你以后,便更不重要了。”他拾起一片枯叶,捏在指尖,轻轻地转动着。

    不知为何,就算凤灵夜已知晓了他的身份,他却仍能给人一种讳莫如深的错觉,不同于段君墨的冷漠,而是他本身的气质就让人觉得不简单。

    “我有办法替你照顾她,”他望着凤母,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目色转沉,“你有什么办法?”

    “我是李府里的人,而李府又是皇后的娘家,安排一名宫女进浣衣局,并不是难事。”他转向她,眉眼里始终带着一抹微笑。

    “当真?!”她紧紧盯着他,只要有一线希望,让自己的娘好过一些,不管对方是谁,不管是什么办法,她都愿意冒险一试。

    他淡色的唇微微一扬,“进宫的婢女,可由你安排。若你想好了,今夜便可以来见我。”

    凤灵夜喉咙微动,内心有些挣扎和犹豫,可看向不断给娘添衣服的宫婢,她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在哪儿见?”

    “浩瀚星崖。”他薄唇一启。

    是夜。

    帐篷中,凤灵夜坐在饭桌前,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刀鞘华丽,镶嵌着宝石,刀刃光泽厚重低沉,却是削铁如泥。

    “你确定要这么做?”宫姬月站在她身前。

    她将刀刃收进刀鞘,“直觉告诉我,那一夜陷害我的人,并不是他。”

    “可他为什么要帮你,就连段君墨都不愿意冒的险,而他却做了。”宫姬月单刀直入地分析道。

    “我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愿意信他。”她执着地回道。

    宫姬月一脸不解,甚至带着一抹嘲讽,“一个不过才见四次面的陌生人,你就愿意信他?”

    “至少昨夜,他循着菩提子找到了我。”她目光一沉,意识到自己有些偏激,她又缓了一缓自己的情绪,“比起毫无用处的废物,我宁愿做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至少我有机会反击。”

    她能从阶下囚变成王妃,是因为皇上利用她,她能从王妃变成三品诰名夫人,是因为皇后利用她。

    若没有人利用她,那她今天和阿姐有何区别,又谈何反击?

    “好,时机成熟以后,晓芳便依照你的计划进宫。”宫姬月妥协道。

    凤灵夜微微颔首,他的心意她明白,在这个世上,她现在就是她唯一的亲友,他不愿她冒险,她也能理解。

    她将匕首佩到腰间以后,宫姬月便带着她,一路靠着轻功,悄悄潜离了营帐区,来到了浩瀚星崖。

    当她站立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地上,望着这浩瀚无边的璀璨星子时,双眼顿时就被这震撼的美景收服了。

    繁星之下,段懿轩握着一把未开的折扇,一袭白衣在夜风中徐徐飘动。

    听到脚步声以后,他缓缓转过身,朝着她淡然一笑,“你来了?”

    ☆、第53章 她杀人了?!

    凤灵夜微微颔首,走到了他身边。

    两人一起坐到最高的山丘上,望着远方的星空和皎白月色下的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覆了一层白纱,如梦如幻。

    “很美吧?”他看着远方,一双流转潋滟的丹凤眼,顾盼生辉。

    她不禁微微愣了神,但一瞬便恢复了平静。

    没想到,他也是丹凤眼,和段君墨的一样,又有些不太一样,更柔更美,没那么冰冷。

    她有些明白,原来祸国殃民、倾国倾城,其实不一定只能用在女子身上,如果美到一定程度,男子也可以。

    “其实带你来这儿,不止是想让你多一点时间考虑,还有想借机让你看看这儿的景色,”他笑了笑,双手撑在身后,“每一年围猎,我都会来这儿,可惜只有我一个人,美景再好,却显得寂寥。这次有了你,又有了另外一番感受。”

    她闻言一笑。

    他转过头,指向不远处的一片山坡,“你看那边,每年都有昙花盛开,可惜每一次围猎都错过了。”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除了一些绿叶,什么也没有,建议道:“既然喜欢,你可以提前过来。”

    “那我们约定好了,明年一起来怎么样?”他忽然转向她,目光专注。

    她微微一怔。

    明年?

    她莞尔一笑,嘴角泛起一丝无奈,“明年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

    “要是你真不在了,我就带着你的骨灰来这里,怎么样?”他打趣道,凤眸含笑,半真半假。

    她顿时就笑了,“好好好,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骨灰带来埋在这里,行了吧?”

    “那如果是我死了呢?”他忽然又问。

    她嘴角微微一抽,咳嗽了一声,“那个,我们能换个话题吗?”

    “好像是你先说的。”他一脸无辜。

    她无语扶额,“好吧,我的错。”

    “我也要埋在这里。”他仿佛爱上了这个话题,倔强地强调道。

    她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时的戏言,没想到多年以后,却成了真,可是这个真,却又承载了无数的悲伤和绝望。

    二人离开浩瀚星崖时,已经很晚,宫姬月守在一边,默默地等着。

    三人离开时,却不知道这一幕,恰好被一直躲在暗处的人看见了。

    翌日一早。

    一名宫婢便急急忙忙地来找段君墨,不料她却在路上撞见了席雪瑶。

    “要死啊!莽莽撞撞的,你这是急着去投胎吗?!”紫露一边咒骂,一边给席雪瑶理衣服,查看有没有被撞到哪儿。

    “主子饶命!奴婢该死!是奴婢眼瞎,冲撞了主子!”宫婢慌忙磕头认错。

    席雪瑶今天心情不坏,看了这宫婢一眼,也没当回事。

    紫露看了一下,仿佛也没大问题,便朝着这名宫婢教训道:“这位可是王爷身边的侧妃,幸好没出事,要真撞到哪儿了,你十条贱命也抵不过!”

    “王爷?可是七皇子身边的席侧妃?宫婢当即喜出望外地抬起头。

    席雪瑶没空搭理她,她还赶着去找段君墨一起吃早饭,没想到她刚走没多远,就见跪在地上的宫婢急急忙忙地追了过来,“侧妃,奴婢有要事跟您禀报!”

    席雪瑶眉头一紧,只见这位宫婢大胆地凑到她耳边,将昨夜凤灵夜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原本不耐烦的席雪瑶,顿时眼前一亮,痛快大呼,“好啊,这个贱人还敢和那奸夫偷情!”

    说完以后,她便立即加快脚步,火急火燎地赶往段君墨的营帐。

    此时,段君墨恰好去了皇上的营帐,只有庄南烟在里面,当她看到席雪瑶一腿冲进帐篷,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进来就问,“王爷呢?”

    “去皇上那儿了。”她一看席雪瑶的神态不对,很快就意识到出了事,“出什么事了?”

    席雪瑶本就是一个把不住话的,而且庄南烟是她的表妹,便也没有隐瞒,直接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

    听完以后,庄南烟只诧异了片刻,便觉得事情不对,“据那名宫婢说,两个人只是坐在一起聊了几句,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大半夜偷偷摸摸的,就算没有奸情,那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席雪瑶迅速判断道,“管她是什么,到时候给王爷一说,事情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不妥。”庄南烟缓缓摇了摇头。

    席雪瑶就不明白了,皱眉道:“哪里不妥了?”

    “如今人也走了,就凭一个宫婢,什么证据也没有,如何拿人?”庄南烟慢慢分析道。

    “我们可以慢慢查啊!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席雪瑶干脆地问道。

    庄南烟踱步来到桌案前,想了片刻,“就当没看见。”

    “什么?!”席雪瑶大惊,“这是扳倒凤灵夜的大好时机,王爷奈她不何,咱们就闹大,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庄南烟笑了笑,“你的意思是,让她忘掉外面的人,然后对王爷一网深情,接着稳坐王妃之位是吧?”

    “我......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席雪瑶皱着眉头,无辜道。

    庄南烟走近她,拉着她的手,慢慢安抚道:“我的傻姐姐,她在外面有人,这不是好事吗?等时机成熟以后,她与那人逃出京都,不就再也没有人跟你争宠了吗?”

    席雪瑶顿时如醍醐灌顶,“还是沁妃妹妹高明!”

    午后。

    宫婢小荷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什么赏赐和招她过去问话的人。

    一时,不禁有些着急了。

    见她愁眉苦脸的,另一名与她关系很好的宫婢明月便笑了,“我说你这告密的对象就不对,人家侧妃巴不得王妃外面有人,然后不与自己争宠了,你竟然还将这个好事告诉人家。”

    “你说我这猪脑袋,还真是猪脑袋,难怪一辈子要被困在这浣衣局里干苦差!”小荷一脸懊恼,“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找王爷!”

    这时,恰好凤母洗完衣服回来,听到这一幕,她当即就放下洗衣盆,朝着小荷追了上去,“小荷,你等等!”

    “有什么事吗?”小荷趾高气扬地看着她,整个浣衣局里,就属眼前这个女人最低贱,大理国的战俘,自然是人人可欺。

    凤母佝偻着腰,一脸讨好地说道:“无凭无据的,又是黑灯瞎火的大半夜,能瞧见什么呢,也许是你眼花了。”

    “哦!”小荷顿时瞪大了眼,猛然醒悟地指着她,“你和那王妃都是夏国来的,是不是你们认识,所以你才想袒护她?!”

    “不是的,我只是夏国的一名奴婢,哪里能认识她。”凤母有些寒碜地说道。

    小荷冷眼瞧了她一眼,然后大步朝前走去。

    “你别走!”凤母一看,当即慌了,想要去拉扯,不料小荷一把甩开她,“别挡姑奶奶的道!”

    凤母不防,直接跌坐在地,但又迅速爬了起来,一把抱住小荷的腿,“求求你了,你发发慈悲吧,王妃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她也不容易,你就放过她吧!”

    “夏国狗,你放开我!”小荷怒吼着,一脚将她踢开,冷哼了一声,加快速度往前跑去。

    凤母一看,心里一慌,拿起地上的砖头追过去,就朝着她的脑袋猛地敲了下去。

    顿时,小荷的脑袋鲜血如注,她缓缓地转过头看了一眼,便倒在了地上。

    凤母双手一抖,砖头砸在地上,她瞬间睁大惊恐的眼,喃喃自语,“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当即脸色惨白地跑开了。

    营帐里出了人命,这是大事,可死者是一个宫婢,便又成了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