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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春花出去吩咐下人套了马,苏绿檀就带着夏蝉和冬雪一起出门。

    出去这一趟,苏绿檀只是在书斋里逛了一圈,买了几本新上的话本,然后去首饰铺子瞧了瞧,表面上是“出门结账”来的,那五百两银子,只要钟延光不仔细查问,就彻底属于她了。

    溜达一圈后,苏绿檀抱着一摞话本大丰收地回家了。

    回到家,夏蝉问苏绿檀:“夫人,你之前让我藏起来的话本还看不看了?”

    苏绿檀这才想起这茬,道:“哎呀,快给我拿来,我还没看完那负心汉会得到什么惨绝人寰的下场呢!”

    夏蝉赶忙回自己屋里把书给苏绿檀拿来了。

    正好今日无风,苏绿檀让丫鬟支开窗,趴在罗汉床上,两手托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起书来。

    约莫一个时辰,苏绿檀才看到结局,原来千金小姐没有嫁给负心汉,而是嫁给了门当户对的贵公子,至于这负心汉嘛,后来企图继续用一些小恩小惠骗取千金小姐的芳心,骗而不得,名落孙山不说,还因赌博被人打断了腿。

    苏绿檀捏着话本,愤愤道:“负心汉就该遭到报应,胭脂水粉就想把人哄好?活该断子绝孙!”

    正好走到隔扇外的钟延光听到这话虎躯一震,陆清然说的对,要给苏绿檀道歉,普通法子根本不好使。

    14.第 14 章

    站在窗外的钟延光,手里握着一个木盒子,听到苏绿檀“断子绝孙”的诅咒,立刻把盒子塞到袖子里去了。

    夏蝉站在钟延光身后,福一福身子,小心翼翼道:“侯爷,外边儿风大,您怎么不进屋去。”

    钟延光以前极少搭理丫鬟,此刻因为心虚,顿了一会儿才道:“这就进去——午膳备下了吧?”

    夏蝉低下头,道:“备下了。”

    窗下的苏绿檀总算听到动静了,赶紧把书塞到裙子底下,拿迎枕压裙摆,动作一气呵成。

    等到钟延光从隔扇外进来那会儿,主仆二人透过窗户相视一笑,夏蝉指了指厨房,苏绿檀心领神会,扬眉一笑。

    苏绿檀盘腿坐着,动作自然地掩盖住内容庸俗的话本。钟延光阔步走进来,坐在炕桌的另一边,丫鬟端了热茶进来便乖乖退出去了。

    钟延光双腿分开,两手搁在膝盖上,看着打坐似的苏绿檀,道:“那样坐着……舒服么?”

    苏绿檀抱臂轻哼道:“是嫌我不端庄吧?成亲的时候说我千好万好,成亲之后就百般挑剔。”

    钟延光沉默地端起茶杯。

    夫妻二人就这么静坐了一刻钟,苏绿檀腿都酸了,可是话本就在裙子底下,若是动一动不小心掉出来被钟延光捡起来看到了,怕是又要被他暗暗嫌弃。

    这样讨他嫌的事,苏绿檀当然不会做。

    但也实在熬不住了,苏绿檀问道:“传午膳吧?”

    钟延光坐着纹丝不动,道:“好。”

    苏绿檀娇声道:“夫君,我不想动,你去传。”

    这点小事,钟延光二话没说就出去吩咐丫鬟传饭,苏绿檀赶紧换了个姿势,伸直了双腿,把话本压在屁股底下。

    没一会儿,钟延光就回来了,他心神恍惚地坐下,苏绿檀也静静地坐着,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怀里的盒子硬的硌人,钟延光犹豫着开头道:“今早在太夫人处,谢谢你替母亲说话。”

    苏绿檀实话实说道:“我是为了不让太夫人生气才那么说的,太夫人年纪大了,还是不受气的好。”

    钟延光目光温和了几分,道:“嗯,你说得对。”

    又是一阵沉默。

    苏绿檀觉得屁股底下的话本在燃烧,她忐忑地等到丫鬟进来传信道:“侯爷,夫人,午膳做好了。”

    钟延光起身,回头瞧了一眼坐的稳稳的苏绿檀,道:“你不是饿了么?”

    钟延光多机敏的人,苏绿檀当然不能太过明显地催他先出去,于是张开双臂,撒娇道:“夫君,抱抱。”

    果不其然,钟延光扭头就走,只是耳根隐约发红。

    苏绿檀抿唇一笑,起身把话本拿起来,走了几步扔到了床上去。

    两人一起坐在次间里的圆桌前,夏蝉哆哆嗦嗦地把八盘苦瓜端上来,把花开富贵白金盘四个盘子放在苏绿檀面前,彩釉描花的四个盘子放在另一边,瞧都没敢瞧钟延光一眼。

    等到菜上齐了,饭也上了,夏蝉逃命似的快步出去了。

    钟延光看着满桌的苦瓜,筷子都没拿起来,道:“你叫人备的?”

    从从容容地举起筷子,苏绿檀道:“不是说食不言吗?”

    钟延光嘴角微沉。

    盛了满满一碗饭,苏绿檀泰然自若得解释道:“我跟我阿弟是在后娘跟前长大的,大概是没吃过苦的吧?至少是没方表妹能吃苦的。所以我今天就是想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吃苦,没想着你中午会回来用膳,你若不想吃,再去叫人另做一份就是了。”

    钟延光胸口莫名一堵,举起筷子,干脆道:“不必了。”

    苏绿檀护着自己眼前的四盘苦瓜,和往常一样用膳,没有半点吃不下去的样子。

    钟延光抬头一看,见苏绿檀吃的津津有味,很能“吃苦”,他也如她一般,大口吃饭,大口吃菜。

    饭罢,钟延光放下了碗筷,漱了三次口,饭后立刻喝了一盏茶。

    苏绿檀抿着唇忍笑,道:“夫君,我是不是很能吃苦?”

    钟延光唇齿微张,仿佛还能闻到嘴里的苦味,他道:“做我定南侯府的夫人,你用不着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