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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
    参加宴会的人都很讲究,说是翰林院的迎新晚宴,但实际上只是明党的同僚们一起吃个饭。

    这次来的新科进士里,除了他还有三四个,让他意外的是,邓鸿远竟然也在邀请之列。

    邓鸿远对叶君书一向不满,甚至有明显的攀比心理,还自傲。

    殿试明明是他比叶君书更厉害,明明都是一同投明家的,对方明显比自己更受重视,现在站得也比他高多了!

    这怎么不让邓鸿远嫉恨,只是他的针对,像个孩子玩闹一样,根本不被对方看在眼里,这样一来,邓鸿远更是呕血。

    为了证明自己比叶君书更厉害更值得重视,他一路上都表现的十分积极。

    叶君书一点儿也不在意被抢了风头,也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实在是邓鸿远这么‘单纯’的性格,实在勾不起他怼的欲望。

    而且,主动凑上去的和别人千方百计拉拢过来的,待遇能一样吗?

    他不经意扫了一圈参加的同僚,心里有个底。

    他们前去的地方正是泉雅阁,因那里也算是个倌儿楼,大家都是在自家马车里换上常服,才光明正大进去。

    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官员狎妓,但是在这种风月场所被熟人撞见,或是光明正大的去这些场所,总归影响不好。

    所以没哪个白目到穿着官服大摇大摆的进出风月场所,不然御史一个奏折参下来,面上也不好看。

    叶君书已经先一步答应下来了,这会儿也不好反悔,便跟着大部队进去。

    上一次来的时候,叶君书是拒绝抵触的,他只顾着生闷气了,没有注意泉雅阁的模样。

    他们选在这里不单单是美色的,这里的菜色亦是一流,比外面很多大酒楼味美好几个层次,是各种意义上的色香味俱全。

    所以泉雅阁是很多世家少爷爱来的地方。

    他们定的包间是泉雅阁最大最好的,可轻松容纳二三十个人,十二仕子图屏风后面还有个宽敞的空地,应该是用来表演的。

    叶君书听他们熟稔的聊天谈论,并不参与,而是含笑听他们说话。

    他们这一波人有八个,明掌院还没来,叶君书估摸着总体人数应该不会超出十二个。

    这个大圆桌只有十二个位置,总不会再来一桌人。

    同僚们散值后心情放松,基本都是不谈工作,而是聊生活。

    邓鸿远左右逢源,哪里都能凑上去说几句,叶君书自然就没人搭话了,他就静静地坐在一边。

    没多久,明鹏展就来了,令人意外的是,站在最前边的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大皇子。

    众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纷纷上前行礼,“下官参见大皇子!”

    “诸位免礼。”大皇子抬手微微往上,他笑容和煦的看着眼前的官员。

    “谢大皇子。”

    大皇子走步上前,坐到上位,“听大表哥说各位在此聚会,本皇子就厚脸皮来凑这个热闹,众位不介意吧?”

    “哪里哪里……”官员们连连道,“此乃我等荣幸。”

    明家是大皇子的外家,明相和明贵妃是嫡亲兄弟,虽然明鹏展年长大皇子十七八岁,但他们却是同辈,大皇子喊明鹏展一声大表哥以示亲近无可厚非。

    大皇子和明鹏展先后落座后,其他官员才在大皇子的提示下落座:“诸位请坐。”

    叶君书在这群人里算是新人,不是大皇子他们特别信任的心腹,所以他自觉离得远远的,正准备坐到尾上,不料大皇子偏偏注意到他了,他笑着开口道,“叶编修,坐这边。”

    众人或隐晦或明显的视线顿时落在他身上,叶君书受宠若惊,实不好拒绝,便硬着头皮坐到大皇子指的那个位置上,就在大皇子的左边。

    而右边坐着的是明鹏展。

    大皇子对叶君书的记忆深刻,态度温和的说起了琼林宴那天的事,叶君书不卑不亢的搭话。

    坐在离主位最远的邓鸿远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不多时,身着统一款式,模样清秀以上的小哥儿手托托盘,在泉雅阁主管的带领下有序走上前来一一上菜。

    有大皇子和明家在,他们享受的自然是贵宾级待遇,主事者恭敬地招呼一声,好话说一箩筐,等菜全部上完了,才识相地告退:“各位大人请慢用,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外人退下后,明鹏展才温声道,“各位不必拘束,在外面不必如此拘礼,尝尝今晚的佳肴。”

    他们自然说不会客气,但也没谁傻缺到下第一筷。

    叶君书看着放在他旁边的酒壶,十分有眼色的站起来给在场人倒酒。

    从大皇子开始,再到明鹏展,一路顺过去,最后转一圈才到自己。

    大皇子站起来,随后大家也纷纷站起来,“本皇子敬各位一杯。”

    叶君书等人纷纷举杯,大家互相吹捧一番,而后饮尽。

    很快又倒了第二杯酒,这会儿是明鹏展,他站起道,“众位皆是才华横溢之辈,能力突出,竭尽全力为本官解忧,本官甚是欣慰,敬大家一杯。”

    “此乃下官分内之事。”

    叶君书他们自然聊表忠心。

    两杯酒下来,气氛热闹许多,大家都客客气气的互相招呼,不时敬个酒。

    等十二仕子图屏风被挪开,丝丝缠绵的乐奏响起,婀娜多姿的小哥儿循着队列走到偌大的空地上,翩翩起舞。

    更是将气氛推向高潮。

    主舞的是个带着面纱的哥儿,区别于伴舞的哥儿们的浅色纱衣,他身着艳红的衣服,梢梢勾出柳叶眉,双眸眼波流转,欲语还休,好似含情脉脉,万分动人。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推杯换盏的一桌人在乐奏声响起时, 还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漫不经心的,然而等蒙着面纱的哥儿出来时,众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

    虽然看不清样貌, 但是那身段, 还有举手投足间迷人眼眸的韵味, 难怪能成为被众星拱月的那轮月亮。

    叶君书也装作看得很沉迷认真,从纯欣赏的角度来看,这支舞蹈跳得很好看,可见功底不一般。

    一支舞蹈完毕, 众人拍手叫好。

    蒙面哥儿率领其他人福身,正准备再跳下一支舞。

    大皇子就招手道:“眉哥儿, 过来。”

    大皇子喝了不少酒,此时有几分醉意,整个人看着慵懒不已。

    蒙面哥儿脚步一顿,随后停下来, 转身朝大皇子走过来。

    “奴家眉哥儿,见过大皇子,见过各位大人。”

    大皇子伸手过去,一把将他拉进怀里,随即将面纱扯下来, 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脸。

    果然不负上京第一美人之称。

    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眉哥儿是大皇子的人,所以目光不敢太放肆。

    叶君书也好奇的瞥一眼, 然后觉得,还是他家阿玙更好看,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到了此刻,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撤掉大桌,他们纷纷坐到两侧的席位上,长桌上有序上了水果点心,乐奏声响起,空地上的舞倌再次翩翩起舞。

    没有眉哥儿领舞,总是少了几分精彩,不过场面上倒是热闹许多。

    所谓饱暖思淫欲,不多时,各种风情的倌儿陆续走来。

    除了很少参加这种宴会的两三个面皮薄的同僚不大放得开,涨红着脸又不敢推拒。

    叶君书可不管,在一个人靠近的时候,直接脸色一拉,不让人靠近。

    相比邓鸿远早已搂着一个倌儿调笑,叶君书的反应则是另一个极端。

    他可是有心上人的人,哪怕只是逢场作戏,他也是不愿的。

    大皇子搂着眉眼羞涩的眉哥儿咬耳朵,一边漫不经心地欣赏舞曲。

    见到在场的人身边都依偎着个劝酒喂水果的倌儿,只有叶君书身边的那个,规规矩矩的跪坐到一边,离叶君书三步远,半垂着的小脸儿还有显而易见的委屈。

    大皇子微微一笑道,“子舟,可是不合心意?”

    叶君书恭敬地回道,“大皇子恕罪,下官不习惯不熟悉的人近身。”

    大皇子意味深长地道,“多适应适应,就能习惯了。这个不行,下一个说不定就习惯了。”

    叶君书还未答话,邓鸿远就笑道,“大皇子,您这不是为难叶贤弟吗?咱们的探花郎可是亲口在陛下面前承诺,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家眼光高着呢,哪里看得上这些……”

    邓鸿远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山羊胡就怒斥:“放肆,谁允许你这么对大皇子说话的!”

    场面瞬间安静,邓鸿远一个激灵,看向大皇子不见喜怒的表情,一把推开怀里的哥儿,连滚带爬的跪到大皇子面前,“大皇子恕罪,属下言行无状,并未有顶撞大皇子之意,属下……属下该打!”

    说着,邓鸿远一个反手一巴掌拍在脸上,大皇子微微眯眼,邓鸿远咬牙,狠狠一拍又是一掌,正要继续打到大皇子息怒。

    明鹏展就淡淡道,“行了,下次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别破坏了气氛。”

    “是。”邓鸿远后背湿了一身冷汗。

    然后退回自己的席位上,在不敢说话。

    这会儿他彻底酒醒,什么心思都不敢有,只希望大皇子不要对他留有坏印象,他是一时酒意上涌,冲昏了头,才口无遮拦的。

    大皇子这才开口,微微笑道,“大家随意,莫坏了兴致。”

    场面这才继续热闹起来,不过总归受了些影响,大家也不像之前那般肆意。

    叶君书默默的想,邓鸿远这是对他恨到深处自然爱么,竟然那么自觉地帮他分担火力?

    叶君书拱手朝大皇子歉意道,“是下官的责任,扰了大皇子的兴致,下官自罚三杯。”

    叶君书倒了三杯酒,爽快的喝了。

    大皇子心里瞬间舒坦,他笑意盈盈道,“既然这个不喜欢,那就看看有哪个看得上眼的,不然看着个个佳人在怀,你形影单只的,岂不心酸。”

    叶君书笑道,“大皇子不嫌弃下官碍眼就好。”

    大皇子顿时哈哈笑,“不行,本皇子还真就嫌你碍眼了,今日你还真得挑个伴儿,不然本皇子就不放你走了。”

    叶君书顿时苦恼,“大皇子您可真是为难下官了,邓兄说得没错啊,下官在陛下面前可是承诺过的,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

    大皇子摆摆手,“无妨,你这不是还未结契吗?陛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

    叶君书还是摇头,定定地看着大皇子,“既然话已说出口,不管怎么样,下官还是要做到的,否则,落在陛下眼里留下空口说白话的印象,就不好了。”

    叶君书说得含含糊糊,听在有心人耳里,就理解成,并不是叶君书不想行雅事,而是想竖立一个专情专一重诺的人设,在上位者看来,这不就是好人品值得信赖的下属吗?

    大皇子亦是这么想的,于是便不为难叶君书了,叶君书既然已经是他这一边的人,那他做个好人设,对他们也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