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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诸护卫连忙让出一条道。

    唐昱略顿了顿,继续前行,直至谢悍身边——咳,笑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只是小筑基,当然得给自己找个安全地儿呆着,可不能给谢悍添麻烦。

    “今日,不光我无端白事受了一顿辱骂,章大哥还为此受了你一掌。”唐昱眼里带着怒火,“你轻飘飘一句揭过不提就罢了?你倒是好脸!”

    这小子!要不是他背后是妖尊,他必定……黑奎压着怒气:“依你之见,眼下该如何解决?”

    唐昱冷笑:“不如何。”一指黑奎边上煞白着脸的苏华容,“究其缘由,今日之事全是你的人挑起的。让他给我们赔礼道歉。”

    “什么道歉?”低沉嗓音远远传来。

    不过瞬息,声音的主人就飘然而至。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半空中一道黑色身影一晃而过。再定睛,那名所谓的妖尊阁下的伴侣身边就多了一名高大男子。

    峻眉冷目,挺拔伟岸,俾睨气势扑面而来——不是申屠坤是哪位。

    “主上。”谢悍诸人连带章知行齐齐低头行礼。

    唐昱更是立马将其余人等抛诸脑后。

    对申屠坤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他丝毫不畏惧其身上的威赫,喜不自禁地拉住申屠坤那骨节分明的大掌:“你回来啦!”俊秀柔和的五官在看到申屠坤的一刹那绽放出别样光彩,恍如蒙尘珍珠被拭去尘垢。

    申屠坤浑身气息立马柔和了下来。

    适才为了找唐昱,申屠坤的神识直接刷了一遍阳宁城,自然也发现这里对峙的情形。

    问是要问,不过不忙,他得看看他家唐昱可有受伤。

    他轻“嗯”了一声,朝谢悍众人摆摆手。紧接着,被唐昱握住的手轻轻挣脱,再反握回去,另一手扶着他肩膀,神情凝重地地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一遍,确认他身上没沾上一丝尘埃,才松了口气。

    唐昱被他按着转了一圈,再看诸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登时尴尬不已:“我没事,真没事。”

    申屠坤揉揉他发顶,抬眼扫视周围一圈。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语气及其温和,气息及其平淡。

    被他握着手的唐昱很习惯他这种样子,自然无甚反应,甚至因为见到思念了好几日的人,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愉悦。

    众人皆尽噤声敛眉。

    谢悍毕竟是后来赶过来的,并不清楚怎么回事,也就没有作答。

    黑奎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却是直接僵住,甚是难看。

    苏华容更是浑身抖如筛糠。

    “怎么?没人说话?”申屠坤皱眉,紧接着他看向低头不语且明显受了内伤的章知行,“知行,我让你护着公子,如今状况……你来给我解释解释,现在是何情况。”

    章知行立马跪倒在地:“属下无能,让公子受委屈了,请主上责罚。”

    唐昱见章知行竟然将责任揽在身上,急忙解释:“不是的,这事完全不怪章大哥。”他伸手一指苏华容,将事情经过如此这般,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听到肉珍珠抢拍一事,申屠坤还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等到听说这人竟还追上来辱骂唐昱,登时脸色一变,及至后头动手环节,更是脸黑如锅底。

    唐昱说完,扭头跟苏华容确认:“我说的,可有一句虚言?”

    苏华容脸如死灰,低头不语。

    “黑奎,”申屠坤冷眼扫过苏华容,直视黑奎,“你觉得,这事该如何解决?”

    黑奎听完唐昱的话已是惊怒交加,再对上申屠坤带着杀意的冷眼,心下一凛,反手一挥,直接将身边的苏华容拍飞出去。

    第67章

    被拍出一丈远的苏华容甫一落地就吐出一口鲜血。血液洒落在暗红团花袍。不过眨眼功夫, 就被华贵的衣袍吸去,徒留下深色水渍。

    唐昱大惊:“你干什么?!”卧槽,这俩人不是那种关系吗?怎么,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揍?还下这种狠手。

    他再看其他人, 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申屠坤拍拍他脑袋, 眼神完全没往苏华容那边扫上一眼,只是等着黑奎的态度。

    黑奎打完苏华容, 神情丝毫不变。他朝申屠坤一拱手:“不知道这般赔礼可还行?”顿了顿, 他想起什么,连忙补了一句,“公子想要的肉珍珠,我这就让他交出来, 权当给公子压惊。”说着他就打算去拽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苏华容。

    唐昱看得一脸不忍。虽说他讨厌苏华容, 可这黑奎, 也太过分了吧?

    申屠坤也是面无表情:“不必了。还是你觉得我买不起区区肉珍珠,需要仰仗你的赔礼才能过得下去?”

    黑奎连忙停手, 赔笑:“万万不敢有此想法。我岂敢跟阁下想比拟?”

    申屠坤轻哼一声,终于正眼打量他,完了他淡淡道:“黑奎, 这么多年, 你还是没变。”

    竟然记得自己。黑奎既惊又喜又惶恐:“是,是吗?其实, ”他摸摸发鬓, 自嘲般道, “还是老了不少。”

    申屠坤可不是跟他叙旧:“贪欲,狂妄,不思进取。难怪这么多年,你的修为毫无寸进。”他眼底带着嘲讽,“原本天资聪颖的濯山黑虺,现在竟成了这个样子,你父亲若是还在……”余下之话自不必言明。

    黑奎脸上顿时阵青阵白。感觉刚才试图贴上去套交情的自己像个傻子一般。

    申屠坤把人奚落了一顿就打算带唐昱离开,不过离开之前……他抬手挥袖:“既然伤了我的人,就留下一只手吧。”

    只听一声惨叫,黑奎的右手齐腕断落,血淋淋的手掌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天!唐昱唬了一跳,不由自主退了半步,与申屠坤交握的手一扯——

    申屠坤低头看了他一眼,唐昱恰好抬眼看他。

    视线相对,申屠坤的眼神无波。

    唐昱不知怎么的,就感觉申屠坤心里……不甚愉快,甚至还有几分恼怒?

    他茫然地眨眨眼。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加了点力气回握住他的手,抿了抿唇,弯出一点小小的弧度,讨好地看着他——申屠坤这是误会了吧?

    他这是给自己和章知行出气呢,他怎么会怕他?他只是未曾见识过这种场面——唔,修真世界的行事规则,他还得慢慢适应呢……

    申屠坤的神色软和了下来,用力握紧唐昱的手。

    这边俩人眉来眼去地黏糊着,另一边,挣扎着爬起来的苏华容刚坐好,就看到黑奎被断腕的一幕。

    他登时脸如死灰。自知大祸临头的他忍不住怨恨地瞪向唐昱。

    申屠坤恰好看到他的眼神。

    他轻哼一声,朝急匆匆捡起断掌施法接掌的黑奎道:“管好你的人,否则,我不介意打断你的腿,省得你再去祸害别人。”

    腿?唐昱怔愣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要阉了黑奎的意思?再看黑奎那扭曲铁青的脸,唐昱连忙憋住到嘴的笑——真是解气极了。

    其余人等也逐一反应过来,接连几声轻咳响起,仿佛突然间大家都感染了风寒。

    可怜黑奎忍得脸红脖子粗,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申屠坤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说完话,牵着唐昱就往外走。

    谢悍等人忙要跟上。

    申屠坤摆摆手:“都去忙你们的,无需跟来。”

    谢悍诸人自然应诺。

    然后,申屠坤唐昱俩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手牵手地离开。

    走远前,唐昱想到适才被不顾情份的黑奎拍了一掌的苏华容,连忙扭头往回看。

    只见未散去的人群里,黑奎正用未受伤的手掐着苏华容的脖子,将之举至半空,面容扭曲地说着什么。而原本骄艳蛮横的苏华容却一脸木然,四肢不自然地垂下,看着就像是被……

    唐昱心下一跳,急忙停下脚步:“老——”他拽了拽申屠坤的手,“你快看,那人要被那黑奎弄死了。”

    申屠坤撇了一眼,抬手挡住他的眼睛,顺势将他的脑袋转回来,继续往前走,不甚在意地道:“别看了,走吧。”

    唐昱晃开他的手,皱眉问:“不帮忙吗?这状况,怕是要出人命。”

    申屠坤语气稀疏平常:“你同情他作甚?以他之前的言辞举动来看,平日里必是心胸狭隘的恶毒小人,说不定害过多少人。想想,要是今日你没有知行、谢悍帮着,如今你是什么状况还不得知呢,何必同情他。”

    话是这么说……

    “放心吧,他死不了。我看黑奎还不舍得他那身皮囊呢。”

    唐昱闻言,忍不住再后看。苏华容那娇艳的脸,除了被他揍出来的那点肿,确实是分毫无伤。

    申屠坤轻嗤:“何况,金丹期的体质,断个手脚什么的,好药一用,躺个两三天就好了。再说,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他既然选择依附黑奎换取各种东西,自然得受着黑奎的脾气。”

    也对。就是……也不知道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苏华容还会受到什么折磨。

    唐昱不忍地收回目光。若平日里黑奎都是这般随意打骂的态度,苏华容妒恨自己抑或是旁的与妖修在一起的人修,似乎也能理解了。

    果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古人诚不欺我。

    此事就此作罢——

    才怪!

    唐昱将苏华容之事抛诸脑后,不代表他忘记一件事。

    他斜睨申屠坤一眼:“话说,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申屠坤不解地低头看他,脚下不停:“什么?”

    唐昱侧过头,示意他看耳朵上的海鱼跃浪饰:“呐。”

    申屠坤恍悟。小家伙终于发现不妥了?不,应当还没有。

    咳,不过嘛,小家伙这动作——

    他俯身,蜻蜓点水般在那莹白的脸颊偷得一吻。

    唐昱一把捂住脸,急忙去看周围,生怕被人看见,同时嘴里低斥:“你发什么疯,大庭广众的!”所幸他们已经离开长空楼好长一段距离,适才知道申屠坤身份的,并没有人敢跟过来,不知道的更是不会注意他们。

    “只是怕被人看见?”申屠坤低笑,“你这么多天没见着我,想我没?”

    他不也是没见着自己吗?干嘛只说他?!不过……唐昱涨红了脸:“你非得在大街上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吗?”

    申屠坤挑眉:“那就换个地点。”话音未落,他松开唐昱的手,改为环住他的腰,脚下一点,俩人直接腾空而去。

    路上行人登时惊呼——说好的阳宁城内禁飞呢?!

    ***

    他们住的地儿本就在长空楼后方,只是院子占地太大,需要穿过整条街绕进小巷从侧门进去而已。以申屠坤的速度,不过是几个呼吸,俩人就落在小楼廊下。

    “我让你解释耳饰的问题,你搞什么——”

    余下的话就全被堵回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