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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牧安歌微笑抬手:“无须多礼。”继而关切询问,“上回让你联系我,怎么不联系?你是怎么回去的?”

    唐昱愣了一息,连忙道谢:“多谢牧长老挂念。”他望望左右,见师兄们都走了,连沈子谨俩人也朝他挥手道别,他回以一笑,接着立马转回来朝牧安歌开口,“那天弟子原本是打算跑回去,谁知恰好在路上遇到了掌门,他把我捎带回去了。”

    牧安歌也不问他为什么宁愿跑回去也不找自己,只有些担心:“那你身上妖气可查出是怎么来的?”

    唐昱挠腮,半实半虚地解释道:“弟子之前受伤了,需要泡药浴,药汤里需要添加大妖的材料,所以……”

    牧安歌懂了,他好笑:“知道源头就好。”顿了顿,“那现在可以坐飞行兽了吧?”

    唐昱傻笑不说话。

    牧安歌体贴地不再问下去,转而提起别的:“你筑基也有一段时间了,五行基础功法都学了吧?有困难吗?”

    唐昱眨眨眼。为啥这么关心他的进度?

    看他不回答,牧安歌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叹了口气:“还没学会也没关系,你才刚筑基,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来。”

    唐昱忙解释:“回长老,弟子已经可以分别运转五行元素了。”他腼腆一笑,“不过基础术法还没学全,目前只会施展凝水术。”

    牧安歌顿感意外:“进展还不错啊。”听到唐昱后面那句,他脸带笑意,开始劝慰唐昱,“莫着急。虽然比不上别人。但于你的资质而言,这速度已算进展飞速。修行一事,最忌焦躁。常言道,欲速则不达。你且放宽心。”

    很好,唐昱现在听懂了。合着是因为这具身体资质太差了,眼前的牧长老是来给他做心理辅导呢。

    他一脸黑线。原本已经忘了这具身体资质有多差,倒是被牧安歌给提醒了。

    可能是因为停云峰上诸人修为皆是远高于他,他作为仅有的一名小筑基弟子,进展如何无从比较,再加上老祖整日里监督他各种背书、练功,他还以为自己进展很厉害呢。

    如今一听牧安歌这番话,意思是……在老祖高强度压迫下他辛辛苦苦练出来的修为进度,还不如平均水平?

    唐昱无语至极。好吧,他现在好像有点能体会到自己资质究竟是如何差了,难怪老祖日常嫌弃他……倒是错怪这厮了……

    眼见周围的人都走光了,牧安歌示意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说话:“你既然能越过同期诸多师兄弟先行筑基,想必冥冥中还是有些运道,千万不要因修行缓慢而自暴自弃。”

    虽然唐昱对修行什么的并没有太大野心,可眼前这位却是宗门里的大佬级别人物,这般没有架子的对他谆谆善诱,倒是令人敬佩。

    故而他是感激又感动的。

    再加上牧安歌此人容姿实在是……

    综上,落后半步于牧安歌的唐昱偷偷打量微侧头说话的牧安歌,此刻对他的好感简直要突破天际,脸上眼里自然是带出了几分,虽然不如沈子瑾那般迷弟,却也扎眼。

    扎了候在外头的申屠坤的眼。

    第41章

    小白脸!仗着一副臭皮囊哄骗小家伙?!

    这一刻, 申屠坤早忘了他往日里对牧安歌的欣赏, 只看到唐昱对牧安歌的那种……让人牙酸的孺慕眼神……

    申屠坤的手指蠢蠢欲动——

    不行!还不到时候。

    看向专心听牧安歌说话的唐昱, 申屠坤深吸一口气,生生把自己的脾气压了下去。

    他这边差点憋出内伤, 那厢走出内坛的牧安歌就看到他,接着就是一脸错愕。老祖,可以出停云峰阵法?

    后头的唐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老祖?!

    坏了!!

    他貌似是说过要过来接自己的……

    唐昱瞬间心虚。这不赖他吧?是牧长老拖堂,跟他应该关系不大吧?

    胡思乱想间,牧安歌已快走向前,两三步到达申屠坤跟前行礼。

    唐昱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跟在牧安歌后面,有些气弱地俯身问好。

    这前后强烈对比,让申屠坤更是胸闷,只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牧安歌直起腰, 言语间丝毫不掩诧异:“老祖找我可是有何要事?怎么不用传讯符呢?”堂堂老祖过来坐忘峰,断不会是来视察筑基期弟子的讲学情况,那想必是来找自己的罢?

    可老祖不是在停云峰养伤吗?到处跑不怕出问题吗?

    申屠坤的视线从心虚低头的唐昱头上滑过,落到牧安歌那丰神俊逸的白脸上, 压根不理会他的问题, 只不悦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牧安歌是听不到他的内心。对此发问他也就不觉有异, 遂只是微笑:“不过是闲暇之余,来给小弟子们讲学罢了。”

    “来的好像挺勤快的啊?”言下之意, 怎么这么闲?

    牧安歌好脾气地解释:“我上月刚回来, 接下来都较为清闲, 多来坐忘峰几次也无妨。”

    申屠坤登时被噎住。他意思是让这家伙别总过来,怎么这牧安歌倒像是特地拿话堵他?

    他僵着脸扯出一抹笑:“倒是辛苦你了,回头让怀致好好褒奖你一番。”

    牧安歌不疑有他,还很是谦逊地失笑婉拒:“不过是分内之事,哪至于要去找掌门邀功。我过来也就是打发打发时间,若是能让宗门在宗门大比前多几名金丹弟子,就更好了。”

    这番话确实让人无可指摘。

    不,应该是牧安歌此人也让人无可指摘。

    唐昱还没开窍,申屠坤不好做得太出格。现在倒好,也不知道这牧安歌是没听懂还是跟他打机锋,几句话下来,轻松堵住话题不说,还把他噎得不行。

    他本就是暴脾气,此刻看牧安歌言笑晏晏的样子,忍不住浑身肌肉开始紧绷:“闲得慌的话,不如跟本尊练练。”说话的同时,他还把指节捏得咯哒作响。

    牧安歌一愣,收起脸上笑意看他:“老祖,您这是要……”话未说完,他想到什么,立马神情凝重地伸手挡在唐昱身前,让他后退,“退下,躲远了。”

    唐昱原本有些心虚地半躲在牧安歌侧后方听俩人说话,突然间就变成这样发展,顿时懵了——这,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就要开打了?

    再一想申屠坤的灵魂,他顾不上牧安歌的推攘,格住牧安歌的手臂就想往前冲:“老祖,您是不是……”

    这般紧张的举动,让原本因牧安歌保护性的举动而怒火冲天的申屠坤霎时冷静不少。看来小家伙还是关心自己的。

    他安抚般朝唐昱点头:“放心,无事。”继而一挥袖,灵力直接冲向唐昱,柔和地推着他退后数丈,远远离开牧安歌不说,还把他送离俩人打架可能波及的范围,直到内坛入口处才停下。

    完了他捏着拳头走向牧安歌——他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护着了?竟敢动手动脚……

    俩人的互动实在是熟稔。故而申屠坤动用灵力推向唐昱的时候,牧安歌就慢了半拍,等他反应过来,唐昱已经完好无损地被推到后方。

    想到老祖魂魄受伤的传闻,牧安歌惊疑不定。

    “牧安歌,来,陪本尊练上一场。”

    话音未落,凌厉的掌风就迎面袭来,牧安歌顾不上多想,连忙运掌相挡。

    一时间,坐忘峰上风起云涌、飞沙走石。

    唐昱瞪大眼睛站在远处,对此情景茫然又无措。

    短短数息,申屠坤与牧安歌就交手数百掌。

    牧安歌虽是宗门里最年轻有为的长老,可毕竟还年轻,化神期的修为对上已经是合体后期的申屠坤,在甫交手的一刹那就高低立显。

    他几乎是全程被申屠坤压着狠狠揍了一顿。

    所幸申屠坤只是心里不爽、暴脾气发作,并不是情绪失控——唐昱就在边上,他的灵魂状态稳妥的很——所以他下手极有分寸,只是把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牧安歌揍了一顿,至多就是些许筋骨伤,唔……或许还是需要吃些丹药调理几天的……

    于修者而言,也不重,对吧?

    牧安歌原本就怀疑,再跟他打上几个来回就发现了。他松了口气。老祖只要不是情绪失控就好。

    遂安下心来全心与申屠坤过招——难得可以与合体期大能过招,可不能浪费了。

    待申屠坤出了口恶气,心里终于舒坦了才收手回身。

    彼时牧安歌已是发髻散乱,连衣袖衣摆都破了好几道口子。他忍着疼狼狈站好,脸上却带着感激:“多谢老祖手下留情。”

    申屠坤拍拍丝毫不乱的袖口,一副云淡风轻模样:“恩,看来你这回出去进益不小。”

    “不过是有些许收获,比不得今日老祖的切磋指点。老祖拳脚掌法实在是精妙无比……在下受益匪浅了。”牧安歌笑着道谢。虽然不知道老祖为什么突然要跟他切磋,可不妨碍他对老祖武力修为的敬仰。“不知道何时才能领略您的无上剑法。”

    申屠坤点头:“会有机会的。”完了他不再跟牧安歌多话,转头看向唐昱,招手,“过来。”

    老远的距离,声音却近似在耳边。

    唐昱看到他们停下,俩人也是完好无缺的——咳,牧安歌虽然有点狼狈,确实也不像有受伤——他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两位大佬都不发话,他也不敢靠近,此刻听到申屠坤唤他,他忙一溜小跑过来:“老祖。”

    申屠坤也不多话,宣告主权般圈住他肩膀,袖子轻摆,俩人腾空而起。

    完全没有察觉不对的唐昱还有心情探头跟牧安歌道别。

    牧安歌:……

    老祖无端白事找他打一架,难道是为了这个吗?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牧安歌眉头紧锁。

    转瞬,唐昱就把今儿的事给丢到脑后。

    接下来自然是忙乎各种挂饰订单——错了,是被压着日夜修炼,抽空忙活挂饰订单。

    至于来去坐忘峰一事,他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既然堂堂老祖闲得没事干,就让他跑腿吧。

    反正,他勾搭上某师兄的传闻已经在筑基弟子及外门弟子里传了个遍。

    即便他想澄清,可三番五次的被老祖压着送过去接回来的,估计谁也不信了吧?那干脆省了。

    对此,唐昱很是心累——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专心赚钱才是真。

    每日里申屠坤练武的时候,唐昱就躲躲藏藏地摸鱼,缝缝补补、搭扣结绳。

    而申屠坤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对他的摸鱼行为睁只眼闭只眼——毕他竟这么高修为,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的。

    只是等申屠坤练完武,其余时间,唐昱就彻底没有了支配权。不是练功背书,就是给他斟茶递水——至于做手工挂饰?老祖只有一句要求:做可以,全程不沾手,只能用灵力控针、结绳。

    唐昱:……这不就是变相练功吗?

    在这种高强度的压迫下,唐昱每天都充实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那批挂饰全部做好出货,他也终于学会了最基础的五行功法,包括最开始学会的凝水术,然后是火球术、土盾术、聚灵术。反倒是金系功法,申屠坤让他留着最后学,结果却是最快上手——跟严睿教的练针法异曲同工。

    不,也不能把责任归到相似上头。毕竟五行功法殊途同归,一通百通,最难的是开始的凝水术,后面的进程皆是逐渐加快的。

    ***

    这日一早,唐昱刚踏入申屠坤的院子,就被他带着飞离停云峰。

    唐昱吓了一跳,探头探脑四处张望:“怎么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