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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紧接着脚下风起,俩人瞬间腾空。

    这态度……

    说生气又不像,说不生气,又板着脸?

    所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是给他定罪了还是没有?再说,偷什么东西,你倒是说啊……唐昱惴惴不安,开始拼命翻前身的记忆,生怕真有其事导致自己被连累。

    申屠坤察觉到了他的忐忑,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脑袋:“回去搞清楚再说,别胡思乱想。”虽然他心里现在也是乱的很。

    唐昱偷眼看他,见他神色虽淡淡,却实在不像要跟他算账的样子,遂略松了口气。然后他发现这次飞行竟然没有风……

    不,还是有的,是柔和的微风。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是该为来时申屠坤故意作弄而恼怒,还是为此刻他的体贴而……

    一路无话。

    临近宗门,申屠坤挥手扔出一个讯符。

    靠在他身上的唐昱听见了,是给掌门的传讯。

    不多会儿,停云峰到了。

    申屠坤直接在一个小园子里落下。

    奇怪,这是哪里?这地方赵师兄没带他来过。唐昱还在打量周围环境,腰上的大掌传来力道,接着他就被推到旁边根雕茶几边坐下。

    根雕茶几两边各放着两张雕了花草的树墩凳。

    申屠坤在他身边落座。

    唐昱吓了一跳,扶着茶几就要站起来。

    “坐着。瞎动什么?”申屠坤不悦皱眉。

    唔,老祖发话,这里没有别人,他又受伤了,坐坐不碍事吧?唐昱想着,就没挪屁股了。

    “师伯,找我有什么急事?”人未至,声先到。不是巫怀致是哪个。

    得,还是得站起来行礼。唐昱再次扶住茶几——

    “坐着!”申屠坤低斥,还伸手按住他未受伤的肩膀不让他起来。

    唐昱皱眉:“弟子得给掌门行礼。”就是在现代,见了客人也得起来打招呼啊,哪有坐着不动的道理。

    申屠坤见这小家伙脸色苍白成那个鬼样子,动一动就皱眉还不听话要起来,气不打一处来:“本尊说话不管用是吗?”

    唐昱:……你大,你说了算。

    飘然落地,摇着一把青山绿水纸扇,自诩风度翩翩的巫怀致一来到就这么被撂到一边。他很是无语。这俩人怎么回事,好歹搭理一下他这个掌门啊。

    “咳咳。别客套了,都坐都坐。”

    唐昱迫于某人yin威,有几分尴尬地拱手俯身:“弟子,”嘶——扯到肩上伤口了,疼死了——“拜见掌门。弟子因伤在身,失礼之处,请掌门万勿责怪。”

    巫怀致收到怒目一瞪,连忙开口:“无妨。”啧啧,这是心疼上了?演算结果实不欺他,不枉他把人送过来。

    唐昱龇牙咧嘴直起身。

    申屠坤冷斥:“知道疼了吧。”

    唐昱撇嘴。

    巫怀致无奈收扇,一屁股坐到俩人对面:“我说师伯,您急匆匆把我叫过来,就是看您教训小朋友吗?”

    申屠坤这才正眼看向他:“之前让你查的事,结果如何?”

    巫怀致眨眼:“师伯,前儿不是说了吗?这事儿,我没法说,只能您自己演算。”

    申屠坤左手往茶几上一搁,不耐烦地敲了两下,直接开口:“是不是跟唐昱有关?”

    恩?唐昱疑惑。什么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巫怀致犹自装不解:“这话问的,他是咱宗门弟子,肯定有关啊。”

    申屠坤面无表情:“别装模作样的,说,是不是如本尊所想?”

    巫怀致抓着扇柄敲了敲手心,看了眼唐昱不解又好奇的神情,想了想承认般开口:“我这边只算出此事跟他相关,且您恢复一事,结果系在他身上。”

    申屠坤哑口,皱着凛冽的剑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昱心里抓肝挠肺。这俩人是在打什么哑谜,听这话,他也是当事人,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巫怀致也不催他,直接掏出莹白镶金线的华丽茶具,行云流水地泡了一壶茶,然后依次给申屠坤和自己倒上一盏。

    完了他再掏出一小篮子草莓大小的青色果子,推到唐昱面前,笑嘻嘻道:“小唐昱,你的修为还喝不了掌门我这一壶好茶,呐,吃果子。”

    这是哄小孩呢?唐昱黑线:“谢掌门。”不然能说啥?

    巫怀致见他对果子不以为然:“这是清砂果,虽是下品灵果,却能补气血,受伤之人多吃好得快。”

    哦哦。难怪……唐昱连忙再次道谢:“多谢掌门厚爱,弟子不胜荣幸。”见他还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只得伸手捏了一枚果子送到嘴边。

    一咬——唔?青枣?

    唐昱连忙拿到眼前仔细打量。虽只有草莓大小,确实是青枣无误——这里竟然叫清砂果,还补气血。

    两个世界,如此巧合,却又如此不同。

    巫怀致看他开吃,扫过他肩上用极品冰蚕丝锦包扎的伤口一眼,好奇问道:“适才我就想问了,你好端端的,怎么在峰上受伤了?”

    老祖虽多次发怒揍人,却从不用剑,更不会用爪,不是用拳就是用掌——否则这段日子,按老祖发怒的频次,这停云峰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人了——由此,唐昱这般见血的伤口,应当不是老祖的杰作。

    那这位只有筑基修为的小弟子,是怎么在全宗门最安全的地方受伤的?

    提起这个,唐昱就郁闷:“今日老祖带我去后山历练,不小心被一只妖兽抓伤的……”

    巫怀致诧异:“不可能吧,老祖在你还能受伤——不对,”他怪叫,“你这刚筑基的小朋友,跑去后山历什么练?”去给妖兽送菜吗?

    明白人啊!唐昱点头:“就是——”

    申屠坤回神,听到他这话,再看唐昱一脸认同,不耐烦了:“筑基怎么就不能去历练了?修行修行,只修不行,不与旁人妖兽对战,如何能有进益?”

    所以这历练一事,是申屠坤的意思?巫怀致撇嘴:“得了,小唐昱知道什么,您就是欺负人吧?”

    唐昱拼命点头。

    申屠坤冷哼:“本尊自有打算。”他话锋一转,“当务之急,要先确定唐昱身上是否有本尊的东西。”

    巫怀致诧异:“唐昱身上?唐昱还有这等法宝?”他怀疑地看向唐昱,“不可能啊,若有此等法宝……”

    唐昱拼命摇头:“弟子真的没有。”他都不知道老祖丢了啥,怎么可能有。

    申屠坤冷声:“本尊什么时候说过唐昱身上有法宝?”

    巫怀致、唐昱异口同声:“您刚才就是这个意思。”

    唐昱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在后山的时候,您就说我偷东西了。”不说他没有偷东西,他翻过记忆了,原身也没有。这具身体,从头到尾就是穷光蛋一个!

    申屠坤没好气:“此偷非彼偷。”他转而看向巫怀致,“本尊要设搜魂阵,你且在旁掠阵。”

    搜魂阵?巫怀致这次是真的受到惊吓了,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唐昱:“您,您是说……唐昱他,他……在他的体内?”

    申屠坤点头:“如无意外,应当是。”

    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唐昱心虚又惊惧。什么搜魂阵?是他以为的搜魂二字吗?为什么搜魂?搜谁的魂?他的吗?为什么会说在他体内?

    他们,发现他是穿越者了?不,不像。肯定跟那个什么残魄有关。

    但是搜魂……虽非他所愿,可在这个修仙世界,他这样的,确实是叫夺舍。万一被查出来……

    他这边正惶恐不安,就听巫怀致倒吸一口凉气:“不可能!”

    唐昱连忙回神。

    巫怀致接着往下说:“神魂相斥,一身哪里能容二魂?就算您那只是残魄,那也是一魄,唐昱体内已有三魂七魄,如何能再纳一魄?就算勉强容进去,他的灵魂必定也会受到损伤。再说,您的神魂力量得天独厚,区区凡人怎么可能——不对!”他突然想起一事,一敲扇柄,陷入沉思。

    申屠坤轻敲指节静静等着。

    唐昱也秉着呼吸瞪着他。

    巫怀致想罢抬头,上下打量唐昱:“小唐昱啊,你祖上是不是有妖族血脉?”

    “啊?”唐昱茫然。这话题怎么又转了?

    申屠坤张口欲言,想了想,又停下来等巫怀致把话说完。

    “既然说开了,我就说说为什么当初要把刚筑基的他送过来吧。”巫怀致敲着扇骨,慢条斯理跟申屠坤解释,“您放在玲珑阁的一滴血,被小唐昱融合了。他原本只有炼气期,不知道怎的,那滴血珠跑出您设置的结界与他融合,让他瞬间筑基。”

    又是结界。申屠坤皱眉。

    唐昱则是大吃一惊。那粒神秘的黑红血珠是老祖的?结界也是老祖设下的?跟今天状况一样?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当时以为他身上带有高阶妖族血脉,就顺便推敲演算一番,发现……”巫怀致咽下后半截话,“总而言之,当时就算出他跟您的残魄及恢复有几分关联,我干脆就把他送过来了。如果真如您所说,残魄跑到唐昱身上了,那唐昱估计身上血脉跟您有些渊源也说不定。”

    唐昱见他俩都看向自己,呐呐不敢言。

    巫怀致催他:“快说啊,你祖上是不是有妖族血脉?”

    唐昱仔细回想了一番,确定道:“倘若我家人不曾隐瞒的话,并没有。”

    “不可能!若是没有,你是怎么融合老祖的血的?”巫怀致不敢置信,“总不能是老祖的血看上你了吧?”

    唐昱:……他也不知道啊……

    “本尊给他包扎的时候查过了,确实没有。”申屠坤拧眉,“而且,不管如何,搜魂阵皆是要摆。”

    巫怀致想了想,点头:“好吧,探究血脉于事无补。先确定一番也好。总要看看它躲在哪儿,好想法子取出来。继续放下去,于唐昱有害无益。”

    申屠坤心里暗叹。以他跟唐昱之间的联系来看,这魄怕是不好取……

    唐昱则是暗自心惊胆战。

    还是要搜魂?这残魄究竟是老祖的什么玩意这么重要!难道真的是魂魄的魄?

    老祖的魄怎么会跑出来?又为什么这么笃定在他身上?

    搜魂究竟能不能查出他灵魂穿越的事实?

    而且,他甚至不知道原身的灵魂还在不在,万一,万一还在……

    他们会杀了他吗?

    能感知他几分心绪的申屠坤皱眉看着他:“你慌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巫怀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唐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