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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节
    肖飞渡硬着头皮:“行!我们出!”

    旁边的人恨不得把肖飞渡往上三十代的祖宗都骂了,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件事,其实应该骂陈流兮才对。而安争当然不怕他们骂,反正他又不是真的叫陈流兮。

    “需要什么你说吧。”

    肖飞渡心说反正那么多东西已经出了,为了干掉这个家伙也不差修一艘船了。再说了,只要干掉这个家伙,那些拿出去的东西早晚还能收回来。只要是他死了,怎么都行。

    安争道:“我说?”

    “对啊,道长你说吧,需要什么你就是,你看肖飞渡等着你呢,他们肖家愿意出!”

    “对对对,你看肖飞渡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我深表钦佩。现在我是一肚子的后悔啊,我多想也为修复战舰贡献一份力量,然而没有肖飞渡说的快啊,真是悔死我了。”

    “就是啊,我也想说来着,可是还没开口肖飞渡已经先说了。”

    “肖兄这气度确实令我等佩服,我等真是自愧不如。不过说起来肖家的底蕴就是丰厚啊,也非我等可比。既然肖兄愿意一力承担修理战舰的材料,我们也只能是忍痛让给你了。”

    肖飞渡的嘴角抽搐着:“呵呵呵呵......诸位的美意我心领了,心领了。不过我刚才说的不是大家出吗,怎么变成我自己了?”

    一个人低头吃菜:“有点凉了,大家吃饭吃饭。”

    “对啊,吃饭吃饭。”

    有人过来给安争倒酒:“陈道长,来长长这西北特产的火狼烧。这可是西北最著名的烈酒,寻常的大汉一杯下去就起不来了。就算是修行者,也没有几人能抵挡这火狼烧的力度。”

    安争端起酒杯:“那好,我尝尝。”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一声:“真是够劲儿啊,这火狼烧寻常人只怕根本就喝不下去吧。这一口,喉咙里似乎都要烧起来似的。”

    “那是那是,这火狼烧的力度大啊。”

    “道长真是好酒量啊。”

    肖飞渡让自己忍着,千万要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这个陈流兮就是个白痴,只知道借机勒索一些东西罢了,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危险。这样的人对付起来并不难,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他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他陪着喝了一口酒,等到安争放下酒杯的时候问:“既然所有的困难咱们都解决了,那么我想问一句......陈道长,若是材料齐全,咱们几天能上路?毕竟我们可以等你,但是西边的战事不能等啊。”

    安争大手一挥:“你放心,只要材料齐全,我......哎呀这酒真是力度大。”

    他突然趴在桌子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所有人面面相觑,心说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靠谱......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安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半路了,他感谢了一下送自己回来的人,那车夫吓了一跳,还是第一次有大人物对他这样的车夫说谢谢呢。

    他回到住的地方,推开门进了屋子发现曲流兮还没回来,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忧。曲流兮在西北人生地不熟,她到底能准备些什么?去见了谁?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而此时,曲流兮已经在距离三古城两千多里外的凤凰台了。

    凤凰台,宇文家。

    曲流兮站在门口,双手抬起来抱拳:“我是玉虚宫门人,求见宇文家的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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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三十三章 好厉害

    凤凰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现任的家主宇文鼎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玉虚宫陈流兮目前就在三古城,三古城里乌烟瘴气的消息当然也逃不过宇文家的耳目。这江湖说大很大,大的让人一辈子也看不到边际。这江湖说小也小,小到一直都在某些人的鼓掌之间。

    宇文家经营西北多年,哪怕因为陈重器的事受到牵连导致家族声望和实力都跌至了谷底。但即便如此,宇文家西北霸主级别的地位依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撼动的。

    虽然没听说过玉虚宫这位姓曲的小道姑,可是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宇文鼎就知道这绝对是玉虚宫之中举足轻重的一个人物。哪怕她年轻,哪怕看起来稍显柔软,但那眼神里的坚定说明她不是一个轻易可以改变自己的人。

    “请问,道长为何而来?”

    宇文鼎摆了摆手让人上茶,坐下来之后问了一句。

    曲流兮站在那没有坐下,因为这宇文家的会客厅实在太大了些。她坐在被安排好的客位上,那是左右两排椅子最靠后的位置,在一进门的地方。而宇文鼎坐在屋子最里面,两个人之间至少有差不多十米的距离。宇文家已经摆出来一个排斥的态度,所以曲流兮觉得有些可笑。

    她没有坐下,就站在那大殿的门口。

    可是眼睛却直视着宇文鼎的眼睛,哪怕相隔十米,那眼神也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有一种直刺人心的力量和勇气。

    “且不说我为何而来,我想请问家主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什么?”

    宇文鼎有些想笑:“在我的家里,一个不速之客,而且还是个晚辈,问我害怕什么......你以一个客人的身份问主人害怕什么,是觉得这样问很有气势?”

    曲流兮微笑着往前走了几步,手指在身边那长长的一排座椅的椅背上划过:“我来之前就有很多人告诉我,在西北,对宇文家这三个字要保持敬畏。不管是西北常住的百姓,还是仰慕西北的游客,都知道西北有三座大山,一为昆仑,一为崖虚,一为凤凰......不知道的人会认为说的这三个名字都是山,然而实际上只有前面两个是山名,凤凰指的是凤凰台。”

    “我来之前也思考过很多次,自己该以一种怎么样的谦卑态度来表现自己不至于失礼。”

    她指了指宇文鼎给自己安排在门口的座位:“现在看来,似乎我想的有些多。金陵城里规矩多礼貌多,多的让人头疼。这凤凰台倒是省事了许多,既然家主摆出这样的态度,那么我也就收起我本来准备好的却并不真诚的谦卑。”

    她微微昂着下颌:“我觉得应该谦卑,是因为我年纪小,仅此而已。并不是因为你们宇文家比我玉虚宫强大......我对医术药典一直都在学习,所以知道人老了之后这里......”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就会犯糊涂,越是年纪大了,这种犯糊涂的概率就越大。有些时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看起来做事谨慎认真深思熟虑走一步想散步美其名曰老谋深算实则是害怕啊......而他们因为太害怕,导致有些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就害怕了。”

    曲流兮话音一落的时候,脚步也停下来。距离宇文鼎不到五米,适可而止。

    而宇文鼎的脸色已经发白,他没有想到这个小道姑居然如此的言辞犀利,毫无礼数。那般温婉相貌的一个漂亮女子,怎么说话起来这样的尖锐?

    “家主保持着和我这么远的距离待客,害怕什么?”

    曲流兮没有等到宇文鼎说什么,也没有在距离宇文鼎五米远,也就是会客厅差不多中间的位置多站一会儿。她只是到达了那个距离,然后转身往回走。施施然,轻轻松松,好像没有了任何的负担和压力。她本来不接受坐在那个位子上,现在却在门口最远端的那个位子上坐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不错。”

    宇文鼎忽然发现,这个女娃了不起。自己用距离来表达自己不想见她也不想谈什么的态度,可是她用这样一番话把气势完全颠倒过去了。

    “我对长者有着最起码的尊重,但您的身份如此的重要,站在那么高的地方,若仅仅是能得到我最起码的尊重......是我的错还是?”

    曲流兮话音一转:“我也有对自己最起码的尊重,我来,不是来求你做什么。所以你可以摆出一个主人家的姿态,但千万不要摆出一个救世主的姿态。陈流兮道长让我来,只是因为他知道圣皇陛下对宇文家终究还是看重的,所以在西北那些白痴以为可以挖坑埋了陈流兮的时候,他想看看宇文家是站在什么地方的。”

    曲流兮喝了茶,放下茶杯,把盖子盖好:“但是我进了门之后才发现,陈流兮道长有一件事想错了......他本以为宇文家的人没在三古城是一种态度,却没有想到宇文家没在三古城其实和在三古城是一样的。就比如,大街上有几个流氓无赖抢夺杀害了一个无辜的路人,当然有罪。而在他们不远处,有个手里拿着刀穿身官服,明明一个人就能把那些流民无赖都干掉或者抓起来的官差却什么都没有做。做出一副反正不是我抢劫也不是我杀人我当然没罪的姿态......家主,你觉得他有罪吗?”

    说完这些话之后曲流兮站起来,抱拳,俯身施礼,晚辈的态度很端正,绝对没有缺少了什么。

    然后她转身。

    倒茶七分酒十分,话到了度,也就够了。

    “咳咳......道长请留步。”

    如果说之前曲流兮那些表达她不满态度的话对于宇文鼎还没有什么影响,那么最后那个比喻对宇文鼎的触动就很大了。他确实就是那个手里拿着刀子穿着官服一个人就能杀光那几个流氓的官差,可是他什么都没走。他自以为这样就不犯法了,因为他没有去杀人抢劫也不是从犯。

    但是,他忘记了自己身上穿着官服。

    宇文鼎招了招手,示意下人在自己不远处摆上新茶:“请道长回来,虽然我宇文家和玉虚宫没有过交集,但我对你们玉虚宫也是敬佩已久。”

    曲流兮却没有走过来,只是在门口那把椅子上重新坐下来。

    这让宇文鼎有些尴尬。

    “道长之前说的比喻,似乎不大恰当。你说大街上有一些流氓......姑且这么说吧,就是一些流氓。对一个过客抢劫然后杀人,这当然是触犯了国法的。若是你说的那个身穿官服的官差就站在旁边看着却什么都不管,当然也有罪......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大街上有个过客,有几个流氓,但是没有那个官差啊。”

    他眯着眼睛看着曲流兮:“三古城是不是你说的那条大街我不知道,三古城里有没有流氓我也不知道,甚至三古城里有没有一个过客我还是不知道。那么三古城里如果几个流氓伤害了一个过客,为什么要怪到远在凤凰台的我的头上?”

    曲流兮忍不住想笑起来,伸手比划了一下:“我听说,在西域沙漠之地,有一种很大的鸟。遇到危险之后就会嗖的一下把自己的脑袋钻进沙子里,可是整个身子都还在外面。它可能是觉得,只要自己看不见就不会有危险了吧。我还听说,在北域燕国有个故事,说的是一个人去偷铃铛,害怕铃铛响就把自己的耳朵堵住,他觉得自己听不到铃铛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我还听说,在大羲有个叫做狐假虎威的故事。狐狸故意走在老虎的前面,所有人都以为狐狸有老虎撑腰。”

    这三个件事,似乎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

    宇文鼎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曲流兮微笑着说道:“假如,我只是说假如,并不是指的谁。有一个人在某个小镇子里是个名人,看起来高大,威猛,而且感觉上他应该是个很公正严肃的人,所以镇子上的人都觉得他是个首领才对,官府也知道了这个人,就让这个人做了小镇子的官差。然而,有一天镇子里面的几个坏人要做坏事的时候被他看到了,大家都以为他会阻止的时候,他却一转身把自己的脑袋扎进了土里,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而这几个坏人,平时经常跟在这个人身边做小弟,管他叫大哥。这些人就去把来镇子的一个过客杀了,这件事官府知道了当然要问。”

    她看向十米之外的宇文鼎:“官府问官差的时候,官差说我当时正蒙着头睡大觉呢,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堵住了耳朵听不到打打杀杀的声音,闭上了眼睛当然更看不见,况且我还不在场。我不在场我也没犯罪,凭什么处置我呢?”

    “官府是很厉害的,当然抓住那几个流氓不是什么难事。官府的人就问那几个流氓,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啊。他们都说是那个官差指使他们去做的,几个人全都这么说。官府就去问那个官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官差说我没有啊,我真的冤枉。我确实是看见了,但我没有指使他们啊。”

    “然后官府去调查,百姓们都说,这几个流氓地痞平日里就拜了那个官差当大哥。那个官差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在镇子里经常欺负人。”

    曲流兮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杯子,居然还加了一句戏外的话:“怎么没人补茶?”

    宇文鼎从震撼和惊慌之中楞了一下,下意识的摆手:“补茶!”

    曲流兮却站起来抱拳,第二次告辞:“主人不补茶,便是逐客了。我虽然有些不懂规矩,但不能不自重。”

    她站直了身子,转身往外走。

    “有个小镇子,镇子里有一个人,好奇怪,这个人一会儿变大鸟把头钻进沙子里,一会儿捂着耳朵去偷别人家的铃铛,一会儿变成了老虎溜溜达达。”

    她忽然回头,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家主,这个人厉害不厉害?”

    宇文鼎站在屋子里,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曲流兮笑的格外灿烂:“我觉得他好厉害,但是我觉得......官府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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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05-1811:30:56

    第八百三十四章 西北之乱在于人

    曲流兮去了凤凰台,而三古城这边安争坐在一把摇椅上似乎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边的工匠正在修理战舰。在远处一群人看着他,样子比他要焦急多了。不时有人过去催促工匠速度快一些,那些工匠已经被催的焦头烂额。

    巨鹰战舰还好些,毕竟坚固的如同一座城堡般所以破损并不严重。但是那艘黄龙战舰看起来没有一阵子是根本就修不好的,从里到外的破坏都极为严重。

    已经不下四五批人过来和安争商量了,不如放弃黄龙战舰,就带着一艘巨鹰战舰西行。他们信誓旦旦的说巨鹰战舰作为旗舰已经足够用,他们家族和地方军方的战舰可以全力配合。然而安争就是不肯松口答应,这些人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个家伙水泼不进。”

    肖飞渡站在距离安争几百米外的城墙上一脸的懊恼:“该出的东西咱们都出了,现在就差那么一艘破战舰他也不肯上路。家族里已经连续催了好几次,现在就怕圣庭那边突然拍来了什么人,又或者他突然变卦。陈流兮不死,西北这边就不得安宁。”

    陆远名的弟弟陆远航站在他身边点了点头:“这个家伙把咱们整个西北的家族都推倒了风口浪尖上,他不死怎么堵住那悠悠众口。可是现在也不能表现的太心急,不然的话让这个家伙感觉到什么就更难办了。”

    肖飞渡道:“还是要去催催,不催的话也不符合实际。这样吧,我再去一趟。”

    他离开了城墙朝着安争那边过去,等到了地方发现安争躺在摇椅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竟然还发出了微微的鼾声。肖飞渡在心里骂了一句,心说你他妈的还真睡得着。

    他站在安争身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陈道长......你看,是不是进度上有些慢了?”

    安争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工匠是你们找来的,监工也是你们的,现在进度是不是慢了你来问我......那么我若是不满意去问谁?”

    肖飞渡被呛了几句心里有些恼火,然而安争那实打实的小天境修为让他有不敢太过放肆。毕竟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说一根手指就能把他碾压也不为过。毕竟大满境的实力和小天境之间,那隔着的可是一道巨大的绝对无法逾越的鸿沟。

    “道长,可是西边的战事不能等啊。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妖兽已经大规模的集结并且开始出发了。那边的兵力虽然说不说薄弱,可是修行者的数量不多,尤其是像您这样的实力足以震慑妖兽的大修行者。一旦让妖兽将地下粮仓破坏的话,那么西北的百姓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安争道:“那我若是没来呢?你们岂不是没法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