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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安争道:“我在后山砍柴的时候见到过一本古籍,记载了一些方子,不过那书实在太残破,已经没了。若是你按照我说的拿药,我把那古籍上的方子都写下来给你。”

    曲疯子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救不了自己寻死的人,一会儿你吃了你自己要的毒物,死到门外去,不要死在我屋子里。另外,你说的古方现在就写下来,我不收你们诊金。”

    他把柜台上的银子往前推了推,连手指上都带着一股子不舍。

    “银子归你了。”

    安争摆了摆手:“另外,麻烦你找一个大木桶,我要洗澡。”

    “你放屁!”

    曲疯子又怒了:“你现在内脏出血,泡热水澡就是找死!”

    安争摇头:“按我说的做,死了和你无关。”

    曲疯子一甩手:“你爱死就死!流儿,你来伺候他死!”

    说完他一转身,动作熟练的将那银子收起来,大步走到里屋去了。曲流儿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安争。安争对他笑了笑:“你别怕,我自己的伤自己了解。麻烦你按照我说的抓药,然后准备一个木桶放进热水。还有......准备一颗小还丹,我稍后要用。”

    曲流儿连忙跑出去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应该相信这个比自己大不了一两岁的男孩。他跑的时候,两腿的膝盖向内有些并拢,虽然可以板着,但还是有些破绽。

    “曲疯子不算是个坏人。”

    安争往后靠了靠:“曲流儿是个女孩子,而且和曲疯子没有血缘关系,应该是他收养的。”

    “你怎么知道?”

    “曲流儿好看吗?”

    “好看!”

    “曲疯子好看吗?”

    “那还用说?”

    “那你说,曲疯子就算和一个天仙般的美女滚床单,能生出曲流儿那么好看的女儿吗?”

    杜瘦瘦愣了一下:“果然有道理,哪怕就算是随了曲疯子一分,这人也没什么可看的了。哎你怎么那么八婆,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来看病的。”

    安争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他抱着怀里的小猫儿,手轻轻的抚着猫儿的后背,心里总觉得这个曲疯子和曲流儿,应该有着什么故事。

    而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三个身穿黑色锦衣的少年大步走进来,脸色阴沉,眼神狠戾。他们进来之后往四周看了看,最终视线落在安争身上,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敌意。

    第十一章 一波未平

    这三个身穿黑色锦衣的少年显然来路不俗,身上的衣服剪裁合体,而且做工精细,料子也很好。不过三个人衣着相同,自然不是哪家的贵公子。他们进来之后扫视了一圈,然后视线落在安争身上。

    “你就是安争?”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抬起手指了指安争,手指尖遥遥对着安争的鼻子。

    “我是陈府的人,我叫陈七,你现在跟我去一趟陈府。立刻,马上。”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察觉安争根本就没有动。他猛的回头,发现安争依然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雪白的猫儿,样子颇为惬意。

    “我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见?”

    他声音发冷的问了一句。

    安争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叫安爷。”

    陈七的脸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他是陈家少爷的随从,在府里也能横着走,南山街上但凡看到他们的人,谁不是唯唯诺诺?此时一个穷小子在他面前如此的猖狂,还出言不逊,他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

    “安争,若不是少爷要见你,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

    安争淡淡的说道:“叫安爷。”

    陈七往前跨了一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滚起来跟我走,我饶你一命。”

    安争叹息:“是个不听话的,我给你两次机会了。”

    陈七一开始没懂安争的意思,等明白过来之后勃然大怒。他伸手一指:“打半死再拖走去见少爷。”

    他身后那两个黑衣少年立刻冲过来,步伐稳健,而且两个人向前的时候一前一后,位置保持的很好,显然是经受过严苛的训练。这两个少年冲过来,一个一脚踹向安争的脖子,一个下蹲横扫安争坐下的椅子。两个人同时出脚,速度倒是极快,而且腿风凌厉。

    安争的脚在地面上蹬了一下,椅子吱的一声向后滑出去,轻松的避开那两个少年的夹击。

    杜瘦瘦冲上去:“敢打我朋友!”

    他一拳朝着其中一个黑衣少年的鼻子砸了过去,速度倒是可以,但是出手没有章法,完全是打架的野路子。但是他好歹在南山街学堂里天天打架,所以路子野但很有实效。一般人,被一拳砸在鼻子上,只怕要蹲下来缓上一会儿才能行动。

    一个黑衣少年侧身避开杜瘦瘦的拳头,然后伸手抓住了杜瘦瘦的手腕往旁边一带。杜瘦瘦身子失去重心往前扑倒,可还没等他倒下去,另外一个黑衣少年俯身一把抓住他的脚踝。两个黑衣少年,一个抓住杜瘦瘦的手腕,一个抓住杜瘦瘦的脚踝,然后同时向后一跳。

    也许片刻之后,他们俩就能把杜瘦瘦直接拽的肢解了。

    砰地一声!

    其中一个黑衣少年后颈上挨了一下,完全没有注意到安争什么时候从椅子上起来了。巨大的疼痛让他瞬间失去力气,双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他对面的黑衣少年反应不过来,抓着杜瘦瘦一块倒了下去。

    安争一掌切在那个黑衣少年的后颈上,然后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向后一撤步,那少年疼的嗷的叫了一声,身子平躺着倒下去。安争抬起脚踩在那少年的咽喉上,咔嚓一声直接把颈骨踩碎了。黑衣少年嘴里溢出来一口血,竟是被安争一脚踩死了。

    之前安争和那些地痞流氓打架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杀。可是这一次,他出手就没有留一点情面。

    “心太黑手太狠,出手就奔着杀人去的。”

    安争把小猫儿放进自己衣服里,然后伸了个懒腰:“本来伤的太重不想再出手了,但你们成功的勾起了我的杀心啊。”

    他一脚把那黑衣少年的尸体踢开,然后走向陈七:“这些杀人的法子,都是你们陈府的少爷教的?”

    陈七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没有想到安争的出手这么快这么重。之前他没有跟着陈府少爷去安争家里,所以没有看到安争一把柴刀放翻几十人的场面。如果看到了的话,他一定不会如此的跋扈。他只是下意识的有些嫉妒,嫉妒陈府少爷为什么那么看重这个叫安争的落魄少年。

    他只是想给安争一个教训,至于那个胖子,杀了就杀了,当然是无所谓的事。

    “安争......你应该知道这是在和陈府作对。”

    安争没理会他,依然大步朝着他走过来。此时陈七看着安争往自己这边过来,竟然恍惚之中,放佛看到安争身后有一头绝世凶兽的虚影出现。那凶兽带给他无比的压力,他在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碎开了。

    “你们这样的人留着,将来都是祸端。”

    安争走到半路的时候,顺脚将压在杜瘦瘦身上的黑衣少年踹开。那少年的身子佝偻着呈直线飞出去,撞翻了一张桌子掉在地上。杜瘦瘦爬起来就冲了过去,大屁股往那黑衣少年身上一坐,然后一拳一拳的往下砸:“胖爷教你怎么做人!”

    “安争......你不要以为少爷想见你,我就不敢杀你。”

    陈七连着往后退了三步,才想到自己不能在气势上输了,他强迫自己站住,然后手腕一翻从袖口里抓了一把匕首遥遥指着安争:“我最后说一次,你要是再敢往前,我就废了你。”

    安争身子往前一欺,瞬间到了陈七的身前,陈七的匕首刺向安争的心口,手法狠戾。

    安争两根手指夹住匕首一扭,咔嚓一声陈七的手骨就直接被这股扭曲的力量扭碎了。安争把匕首抓在手里,漂亮的转了一圈,然后轻巧的往前一切,在陈七的胳膊上切开了一条口子。刀尖顺势一挑,就把一条手筋挑了出来,神奇的是那筋并没有被切断,而是从血肉里剥离了出来。

    这种手法,简直让人心里发麻。

    安争用匕首挑着那条手筋:“你刚才说要废了我?那你知道匕首现在转一下,你会怎么样吗?”

    “安......安爷。”

    陈七的脸白的好像纸一样,额头上都是瞬间冒出来的黄豆大的汗珠。他知道自己这次错了,错在惹了不该惹的人,错在犯傻。少爷看重的人,怎么可能是无能之辈。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嫉妒才会想出手打压一下安争。现在自己的一条胳膊就在人家刀尖上挂着,只要匕首一转,就能把他这条胳膊废了。

    “晚了,我给你两次机会了。”

    安争的话才说完,外面有个人大步进来:“安爷,手下留情。”

    一身黑衣的陈普跨步进来,脸上带着一贯的和蔼笑容。陈普按照辈分是陈家少爷的三叔,但是地位就差得远了,因为他不是嫡子。但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和足够的阴狠,他在陈府也有了一席之地。

    他抱了抱拳:“安爷,何必和几个小角色斗气?这些人不懂规矩,让安爷生气,我代表陈府替他们向你道歉。”

    他往前走了一步,恰好站在安争和杜瘦瘦两个人之间。只要他再动,就能轻而易举的出手擒住杜瘦瘦。

    安争撇撇嘴,啪的一声轻响之后将陈七的手筋挑断:“我这人就喜欢斗气,因为大部分人都斗不过我。”

    陈七哀嚎着往后退,脚步踉跄着撞翻了几把椅子。里屋曲流儿要出来制止他们,却被曲疯子一把拉住:“不要出去......流儿,你记住外面那个叫陈普的人,他是你的仇人。如果有朝一日你能修行,不要忘了把这个人碎尸万段。你爹临死之前交代过我,不要把这些事告诉你,但是我却觉得,不管你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要为你父亲报仇。”

    曲流儿使劲点了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

    陈普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安争挑断了陈七的手筋,客客气气的说道:“多谢安爷出手教训这些不懂规矩的,若是安爷你得了空儿,就去陈府,少爷很想马上就见到你。”

    安争点了点头:“待我抓些药就去。”

    陈普抱拳:“那我就回去恭候安爷了。”

    他转身,一把将陈七提起来:“废物!”

    陈七:“爹......”

    陈普:“闭嘴!”

    然后提着陈七大步离去。

    安争眼神里闪过一种冷酷......陈普这个人,城府太深。一个这么能忍的人,将来一旦爆发出来的时候,只怕会山崩海啸一样。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懦弱,而是隐忍。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哪怕是因为安争这样一个外人,也不会轻易去触怒陈府那位少爷。可是一个看着自己儿子被人废了手臂而不出手的父亲,让安争从心里看不起。

    安争回身,杜瘦瘦已经把那个黑衣少年打的瘫软了。安争过去拉了杜瘦瘦一把:“别打了,能不杀人,你就不要杀人。一旦开了这个杀戒,以后就会经常做噩梦。”

    “你呢?”

    杜瘦瘦看了一眼那个安争一脚踩死的黑衣少年:“你不怕做噩梦?”

    安争笑了笑:“我?我是很多人的噩梦,但我不会做噩梦。”

    曲疯子从里屋出来:“你们赶紧拿了药走人,我这里留不住你们了。快走快走!”

    安争知道曲疯子不敢得罪陈家的人,所以拿了药,也没有留下泡澡。他说了声谢谢,然后找了纸笔写了几个方子递给曲疯子:“看懂了,你受用无穷。”

    曲疯子也不知道这少年哪里来的狂傲本钱,瞪了安争一眼,一把将古方抓过来,然后推着杜瘦瘦往外走。

    安争和杜瘦瘦离开医馆,杜瘦瘦一边走一边问:“你还是能打的啊,那来的时候为什么让我背着你?”

    安争:“随便背背啦,有什么奇怪的。”

    杜瘦瘦嗯了一声:“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啊......”

    安争:“以后习惯就好了。”

    杜瘦瘦:“......”

    此时大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一到了晚上,幻世长居城里的罪恶就会更加的猖獗,所以普通人谁也不愿意晚上在大街上走动,早早的关门睡觉。可就在这时候,对面出现了一抬轿子。四个身穿青衣的家丁抬着轿子过来,走过安争和杜瘦瘦身边的时候,那轿子里的人将窗帘撩开,看了安争一眼:“呦,好漂亮的猫儿。”

    他指了指猫儿:“给我吧,不然我会杀了你呢。”

    安争笑了笑:“要遗产之前,你尽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