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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到了现在也如是,容五爷仍是不明白,女人们对某些东西的执着,对小巧精致的东西就更容易心生喜爱。

    不过,容五爷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得罪了老婆。他又想办法说起其他的话题。可惜,五奶奶仍是沉着脸。饭桌上也仍是尴尬。

    还是苏秀秀看不下去了,又说了两句话,转到彭姐和许哥的感情上去了。

    五奶奶这才提起兴趣来。

    容五爷一听,彭小茹和许宏伟之间那事,都快赶上连续剧了。

    五奶奶本来就是个电视剧迷,到现在还会追剧集呢,自然也就对这事感兴趣了。

    何况苏秀秀口才好,能说会道的。她跟讲故事似的,把那对年轻男女的爱情娓娓道来。

    五奶奶不禁听得入迷,顿时也就顾不得生容五爷气了。

    母女俩继续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饭桌上的气氛马上又变好了。

    容五爷看着身边这对母女,心话说,单论聊天这个技能,他谁都不服气,就服他们家闺女这个小话唠。

    不对呀,闺女昨天还跟他说来着,她是真能看出来。

    莫非相面这才能,在聊天方面也有加成?还是说,在说话方面,他家闺女也有异于常人的本领?

    容五爷胡思乱想着,其实不止苏秀秀,他昨天也没睡好觉。

    自从闺女承认之后,他这个从不信鬼神之人,也开始犹豫了。

    只不过,容五爷怕自己翻身,会把他老婆吵醒。所以,上床后,他就一直平躺着,没有动过身子。再加上,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懒洋洋的,别人看不出来,他是不是一身疲惫。

    可容五爷自己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还是尽快找个合适的懂行的人,好好教教他闺女才行。

    容五爷却不知道,在他发呆的时候,五奶奶也忍不住拿眼看他,眼底也是一片疑惑之色。

    还是,苏秀秀冷不丁往容五爷手里塞了一个包子,容五爷这才晃过神来。

    苏秀秀又咧嘴笑道:“您不吃包子了?一个包子怎么够呀?到不了中午就饿了。”

    容五爷看着她那一口小白牙,一脸无忧无虑的样子,瞬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老神棍不是也说了,这丫头福气大着呢,又有贵人相助,不会出什么事的。

    就这样,一家人吃完早饭,又收拾了一下。

    五奶奶热情饱满地准备研究一下怎么做羊眼包子,苏秀秀摩拳擦掌地准备帮忙。

    容五爷又准备跟往常一样,平躺在床上,睡个上午觉。

    就在这时候,海德惠果然又再次登门了。

    今天的海德惠在穿戴上就跟昨天完全不同了。

    昨天他穿得破旧,一身落魄样;今天却从许宏伟那里借来了一件半新的衣裳,头发也特意洗过了,指甲也修剪了。

    此时,他身上那股子暴躁和戾气也都已经消散了。他的眼睛也变得清明了许多。

    之前,他整个人被一股戾气笼罩着,面相也受到影响。

    此时,苏秀秀再一看他的面相,他的鼻翼大,鼻孔微露,嘴角朝上,嘴唇也厚。再加上他耳廓分明,耳垂肥厚且大,俗称两耳垂肩。

    这正合了忠厚之人的面相,这种人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愿意帮助人。却没什么心机,很容易被别人利用。

    可正应了“傻人有傻福”那句老话。俗语说有舍有得,事实上这种命相的人,虽然也会吃亏,可却得到亲友的帮助,到了最后反而会得到更多才是。

    另一边,五奶奶也看了看他,恍惚间只是觉得,多年以前她见过的那位海大爷(老大)又回来了。

    这人也算是容五爷的老朋友了,五奶奶干脆又去了厨房,让他们坐下来聊。

    海德惠进来之后,就把饭盒放在了容五爷面前,这才开口说道:“五爷,我今天是来跟你道歉的,昨天是我撞客了,犯了糊涂。”

    容五爷也笑着说道:“你想通了就好。”

    海德惠很客气地说:“这还多亏了你家小姐,对了,我家宏伟那门亲事也多亏了她。不然,以我那外甥那死性子,恐怕连媳妇都讨不到呢。”

    这时,苏秀秀开口说道:“海大爷,您太客气了。”

    海德惠又说:“这真不是客套,我外甥也这么想的,这不是给宏伟昨天晚上回家后,又蒸了一屉包子。他知道今天早上我要过来,特意让我带来一些,当礼物。他说,你特别喜欢这羊眼包子。如果不是来不及,材料也不齐全,他还要给你做四色烧麦呢。”

    苏秀秀一听,忍不住笑道:“许哥实在太客气了,我跟小茹姐那么好,这都是我的本分事。”

    容五爷听着这一大一小瞎客套,又忍不住想起昨天他俩还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一时间,又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他眯着眼睛对闺女说,“早上你不是还跟你妈说起羊眼包子么?还不拿到厨房去,给你妈也尝尝。小许师傅这手艺,恐怕不常见呢。”

    苏秀秀听了这话,乐颠颠地拿着饭盒,就奔厨房去了。

    海德惠眼看着小姑娘这副活泼可爱的样子,一时间,突然觉得这跟昨天劝他的那位年轻的风水大师,好像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到底,昨天的苏秀秀沉稳又冷静,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从容。似乎就没有什么是她解决不了的事。

    可转念又一想,年轻的孩子有一身祖传的本领,可由于年龄的关系,性子里仍是带着几分天真可爱,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等苏秀秀走了以后,海德惠又从怀里,拿出来一张房契,放在容五爷面前。然后,才开口说道:

    “昨天是我海德惠不识抬举,容五爷您可否再告诉我一下,该如何把我海家的老宅子给要回来呢?我打算把房子留给我外甥。”

    容五爷也没言语,只是低头看看了那张房契,上面连红印都有,的确是老海家的房契。

    他却也没像昨天那样痛痛快快,就帮海德惠出谋划策。而是开口说道:“告诉你,自然也可以。只是我倒想问问,我闺女一心想找你合作,不知你的意思又如何呢?”

    海德惠垂着头说道:“容五爷,您这可就是寒碜我这老头了。

    您家小姐当头棒喝把我喊醒不说;昨天又阻拦着我,让我没造下大孽,犯下大错。不说别的,但就这两点,她就对我有再造之恩。

    还说什么合作不合作?以后小姐有事张罗一声,我海德惠必定尽力而为。我今天不只是为了房契这事而来,也是想问问你家新买的那小院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没有?”

    容五爷心话说,被那丫头一折腾,这死脑筋的海老头居然还真信服了她。这都不用他来说了,海老头以后自然也会听她的话了。

    他沉吟片刻,才开口说道:“其实不是我闺女。倘若是我想跟你合作一个买卖,不知老海你愿意不愿意?”

    海德惠一听,连忙又说道:“您要赏我一碗饭吃,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除了造房子,看看风水,我也不会其他。”

    容五爷干脆就把苏秀秀提的那事,找风水师傅帮忙卖龙鱼的事,又跟他说了。

    海德惠顿时就傻了眼。

    这些年,他醉生梦死,自然还不知道还有一种像龙的鱼,已经从国外进入了国内,而且还卖得异常火爆,备受有钱有权之人的青睐。

    那龙鱼也叫风水鱼,有着招财,纳福各种效果。

    就算最差品相的龙鱼,都能卖到一般人半年甚至一年的工资。

    海德惠越听越觉得惊奇,他连忙说道:“我只懂风水,可不懂那风水鱼。”

    容五爷却笑着说道:“我那有人懂鱼,只等到时候,你跟大买家谈谈风水罢了。”

    海德惠忍不住说道:“这样倒是没问题,我可以跟您合作。”

    容五爷点头道:“那又是这样的话,只要卖出一条鱼,我给你提半成的利。”

    海德惠听了这话,不禁大吃一惊。

    他刚听说那品相好的龙鱼,能卖出个天价,倘若一条鱼能卖一万美金,一成是一千,半成就是五百美金,这都顶许宏伟好几年的工资了。

    他连忙说道:“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帮您卖鱼,您随便赏我一口饭吃就是了。何必给我这么多钱?我那点本事在您卖鱼的时候,也起不到那么大的用处,到时自当给您尽全力就是了。”

    两人坐在一起,又商量了一番,最后容五爷决定平时按月给海德惠开生活费。

    普通买家也用不得他沾手,真正有大卖家的时候,才会去请出来帮忙。每条鱼一旦卖出去,再给海德惠提成。

    两人商量好这事,容五爷又开口拜托海德惠,平日里看着点苏秀秀,别让那小丫头犯了风水行当的禁忌。

    海德惠心里自然愿意帮忙。只是,在他看来苏秀秀这姑娘是千好万好,也是真有几分大本事。

    他想不明白,容五爷怎么就不放心那孩子?

    海德惠只得干笑道:“五爷,倒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您家小姐的本事恐怕还在我之上。我看着她就不像样了。再说我俩也不是同一个行当。”

    容五爷喝了一碗茶,这才又说道:“她那本事都是天生的,祖宗赏她的。除此以外,她全靠自学。我是怕她胡乱闹下来,再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才请你这个有经验的人,照看她一二。”

    海德惠听了这话,也不免大吃一惊。“自学就到这份上了,当真是很了不起了。”

    容五爷又叹了口气,说道:“那小丫头还有更吓人的时候呢。要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托你帮忙了。”

    海德惠连忙点头道:“既然这样,我自然要帮您看着小姐的。等不忙的时候,我再找她谈谈就是了。我教不了她什么本事,却可以教她一些禁忌。”

    容五爷又跟他道了谢,他这才安下心来。

    两人又互相客套一番。

    容五爷这才压低声音,细细地告诉海德惠,应该如何讨要房子;如何逼着那姓孙的一家搬走;甚至告诉他可以去上访,为自己一家申冤;也包括如何写密名信,告到姓孙的上方那里。

    姓孙的前些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住了海家大宅的缘故,竟也一路官运亨通。到了动乱时期结束后,他居然摇身一变,又有了新的仕途。

    只是,不管他仕途如何,这人总会有一二个死对头。就冲他做得那些事,一帮人等着拉他下马呢。

    只要海德惠想办法起个头,其他事情基本都不用他自己亲自动手了。

    海德惠听了容五爷这番话,实在忍不住为他的心思和手段折服。

    他连忙站起身,深鞠一躬,向容五爷道谢。

    容五爷连忙起身下地,扶起他来说道:“老海,你这又是做什么?”

    海德惠连忙又说道:“五爷,我昨天是真糊涂,才没听您的话,还冒犯了您。没想到您是真心为我考量。”

    容五爷看了一眼窗外,才眯着眼低声说道:“我闺女才多大,我总不能在她面前,说这些见不得人的隐私。”

    海德惠连忙抓着容五爷的手,说道:“我懂,这些事我都懂。五爷您放心,我老海并不傻,您一心待我,助我报仇。只要这事办成了,以后只要是您容五爷有需要我老海的地方,我定然为你鞍前马后。”

    两人看着彼此,很快又坐回炕上,详细商量了具体又该如何行事。

    这个时代,有些造了大罪的人已经都回来了,甚至回到了原位。有些人虽然去世了,他们的子女却已经长起来了。这些人心里都带着难以释怀的伤痛。

    这些人势必会对海家的事情感同身受。

    容五爷就觉得海德惠只要找准了人,写信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对方,寻求帮助。再跟要房子的事,双管齐下。他就不信,姓孙的那家伙不会受到惩罚?

    海德惠也觉得有道理,决定回到家就去做准备。

    两人基本定下这事之后,苏秀秀才提着暖壶走进来,又给他们添了水,又端了果子给海大爷吃。

    容五爷一看,这小丫头笑眯眯的,嘴角微微上翘。她虽然也是收拾利落,才过来的,也知道把那一嘴油给擦干抹净了。

    可是,容五爷鼻子尖,还是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好闻的肉包子香味。

    他忍不住笑骂道:“怎么着,羊眼包子你都吃下肚了,这才有心思过来看看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