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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节
    因此,升和帝现在只抓牢了能保住他性命的军队,其他任何事都无法再让他多花一分心思了。

    疯狂的老人,以一种让人恐惧的姿态,深深陷入了荒/淫作乐、奢靡享受之中。

    枢密使是个精明人,他虽然已经知道江南大事不妙,可也并没去做什么忠言逆耳的傻子,只暗中开始埋藏金银,转移财富。还打着探亲的名号,把家人分散开来,送出了京城。

    李彦锦在外奔忙了大半年后,才风尘仆仆地赶回了湖白府。

    此时,谢沛还有两个月时间,就要临盆了。

    看着媳妇圆滚滚好似大西瓜的肚皮,李彦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

    谢沛看他犹犹豫豫地,似乎有些胆怯,好笑地一把握住他的狗爪,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然后冲着肚皮说道:“孩儿,快与你爹打个招呼!”

    “哇!!!”李彦锦猛地抽回手,看着谢沛肚皮上那一个小突起,吓得心肝一阵乱跳。

    “老实点,老实点,还有两个月,快别把你娘的肚皮戳破了。”李彦锦伸出两个指头,轻轻挨了挨那个突起。

    “阿锦哥这大半年辛苦了,饿不饿,要不先吃饭吧?”谢沛起身拿过帕子,把李彦锦刚洗过的头发,握在手中,一缕缕擦干。

    李彦锦仰头,从下朝上地看着谢沛傻笑。

    谢沛垂下眼,看着他,笑道:“怎么,半年没见,发现你娘子我长胖了不少吧?”

    李彦锦嘿嘿笑着,谢沛此时却是比孕前要丰满不少,可他才不会傻兮兮说出真话呐。

    “怎么会?我刚才就观察了半天,发现娘子比以前更加好看了,我这么仰头瞧了许久,竟是只在雪山之间,才能偷窥到一点芙蓉面~~~”说着,就伸出爪子,想要感受一下雪山的柔软。

    “看样子,你这脸皮是练得越发浑厚坚硬了啊?”谢沛拍了下某人的爪子,把擦头发的帕子,盖在了他的脸上。

    李彦锦回到家,心情极好。他顶着块帕子,也不急着抓下来,而是摇头晃脑地哼哼着“掀起了你的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的脸……带着你的嫁妆还有你的妹妹,赶着那马车儿来~~~~哎哟!哎哟!不要妹妹,不要妹妹!”

    都说小别胜新婚,吃过晚饭后,李彦锦就拉着娘子早早上了床。

    虽然明知如今做不了什么,可夫妻俩都很想好好地说说私房话。

    “娘子,对不起,我当初说好要陪着你的,结果我走时,你肚子还平着,我回来时,你肚子已经大成了个西瓜……”李彦锦轻轻抚摸着谢沛的圆肚皮,心里非常愧疚。

    不想,他这愧疚之语并没换来媳妇的欣慰,反倒是被狠狠地拧了一下。就听媳妇边拧边骂,道:“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你这说的……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偷人了呐!”

    “嘿嘿~~”李彦锦被拧得龇牙咧嘴,也没忍住笑声。

    谢沛拧够了,也不忘给个枣吃:“算了,看你这半年在外面都很老实,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李彦锦笑道:“这可真是说了个大实话,要知道给你相公我送女人的,那可海了去了。怎奈郎心似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谢沛嘴角带笑,心情极佳地说道:“这半年你也很累吧,本来想着,是我带兵的,谁知孩子来的突然。这责任就只能压在你肩上了……你本不是个好杀的性子,这半年,难为你了。”

    李彦锦被媳妇顺毛顺得非常舒服,凑到那大肚皮上亲了一口道:“这是应该的,为了你们娘俩,相公我就是九天揽月、下海捉鳖,也没啥好说的~~”

    “如今外面整顿的如何了?”谢沛摸着李彦锦的头发,轻声问道。

    李彦锦抬头亲了亲媳妇的嘴角,道:“放心吧,如今江南这一片,就算有圣旨也没什么屁用。失去了执行圣旨的武力保障,他哪怕发再多旨意,出了京城就是个废纸片子。”

    第180章 驾崩

    谢沛点点头,道:“那些与京中有关系的家族没给你添乱子吗?”

    李彦锦摸了摸谢沛的耳朵, 安慰道:“别担心了, 他们能添多大的乱子?正愁没机会抄他们老窝呢, 那可真是……雪中送炭一般的情谊呐~~~”

    实际上,这半年里,想给李彦锦添乱的, 还真不老少。

    不过, 李彦锦牢记了后世太/祖的那句名言“枪杆子里出政权”。不管在何处, 他首先要确认的是,兵力都在自己掌握中。

    这一条做到了, 那些养了家丁的大族和官吏们, 不论多么狡诈狠辣, 在强大兵力的威慑下, 都学会了老实听话。

    谢沛安心地闭上眼睛,轻声说道:“京城的消息,你都知道了吧, 这一次升和帝竟然干掉了两个儿子, 只是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李彦锦好奇地问道:“媳妇,上辈子不是大皇子干掉了亲爹和弟弟吗?你说这次他们俩怎么都没玩过老皇帝呐?”

    谢沛没睁眼, 微微摇了摇头, 道:“这辈子变化太多,怕是因为咱们插手了的原因,不过具体的,还要等姥姥他们回来才知道。”

    李彦锦看媳妇困倦, 也不再多话,只轻轻抚着她的肚子,很快两人就齐齐睡去。

    李彦锦这次回来后,虽然不时还会出去几天,但大多数时间都守在了谢沛身边。

    到了十月初一这天,谢沛终于发动了。

    院子里,谢老爹和李彦锦如热锅上的两只蚂蚁一般,围着产房团团乱转。

    经验老道的产婆则不慌不忙地指挥着谢沛和小然,烧热水,备鸡汤。

    李彦锦想了下,又蹿出门去,请了府城中的老大夫来坐镇。若是万一有个什么,开方抓药也能快着点。

    谢沛这是头胎,生得稍微慢点。

    不过,她有着两辈子经历,对疼痛的忍耐要比寻常人高很多。于是,别人家生孩子时,喊得声嘶力竭,到她这儿,还没屋外两个男人闹出来的动静大。

    产婆并不知道谢沛的身份,还一个劲夸她,沉得住气,知道把力气用在刀刃上……

    十月的秋风带着丝丝寒意,可谢家院子里,不少人都急得满头大汗。

    好在谢沛到底身子强健,清早发动,到了午时就生下了一个哇哇大哭的女婴。

    产婆还担心主家盼子心切,出来报喜时,直盯着外面两个老爷的脸瞧。

    不想这二位竟是高兴地犹如哥俩般,抱着肩头一阵乱跳。

    “我,我进去看看二娘!”李彦锦跳了几下,一扭身就钻进了产房。

    之前,他倒是想陪着媳妇生产。结果谢沛忍着痛,吼了一句“别添乱,滚出去!”

    灰溜溜地滚出了产房的李彦锦,如今终于可以进去了。他心急之下,竟然把轻功都用上了,产婆只觉得眼前一花,房里就多了个人影……

    看着娘子满头大汗,脸色有些苍白地躺在床上,李彦锦心里一揪一揪的。

    谢沛虽然疲累,但还没到完全脱力的程度。

    她看产婆把女儿洗干净包好了,就对李彦锦微微笑着,道:“抱过来,我瞧瞧。”

    李彦锦“诶”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接过产婆手里的襁褓,送到了谢沛的枕边。

    产婆笑呵呵地在一旁夸道:“老婆子接生的孩儿少说也快上百了,今儿这个可是少见的标致。眼缝这么长,一看就是接了爹妈的大眼睛,小嘴像朵花儿似得,美得很,美得很呐!”

    李彦锦和谢沛完全没听进去产婆都在唧唧歪歪什么,他俩的眼睛牢牢地被襁褓中的小人儿给吸引住了。

    刚出生的小猴子,皮肤上还是一片潮红,两眼紧闭着,鼻梁还没长出来,小巧的鼻头看着就想伸手点一点。

    “咦,你看她,嘴巴在动诶!是馋了吗?小馋猫?”李某爹话音未落,就收获了孩子他娘的一对白眼。

    “什么馋猫,闺女这是饿了,你饿了不想着吃吗?”谢某娘这就护上了。

    两人正说着,襁褓里的小家伙突然吐了个泡泡出来,顿时逗得爹妈再顾不上斗嘴,齐齐傻乐了起来。

    产婆见这对小夫妻感情好,心里也特别舒坦。

    接生了这么多年,实在是见多了头胎生了闺女后,闹得鸡飞狗跳的情形。

    今儿这一家,倒真是不错,既省心又舒心,老婆子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

    送走了产婆后,谢老爹终于不用顾忌脸面,挤到产房门口,朝里面喊道:“臭阿锦,快把我孙女抱出来,你们都瞧这么久了,该我了,该我了!”

    早在几个月前,谢沛就和李彦锦商量好了,以后他俩的孩子就一个姓谢,一个姓李,若有多的,就再轮着来,谁都不吃亏,公平合理。

    李彦锦深觉这个法子不错,后世若不是有个计划生育,其实都该这么搞,也免得有些人总说生了姑娘就断了香火。

    所以,这头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是要姓谢的,胖厨子喊一声孙女,也不算有错。

    因天气不算温暖,所以谢栋干脆就站进来,挡住了门口的冷风,搓着两只爪子,拼命催促。“快快快,快让姥爷瞅瞅~~~”

    李彦锦听着岳父这又是孙女又是姥爷的,忍不住好笑。到底把闺女送了过去。

    “哦哟哟,小美人儿~~我是你姥爷~~~诶嘿嘿嘿……”

    光听声音,怕还以为这房里有个老色鬼呐……

    “哎哟,这小手指头长溜溜的,跟你姥姥一模一样!”谢姥爷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小娃儿的嫩爪子。

    李彦锦好奇地看去,发现只是五个粉嫩的小指头,看不出什么长短来。

    不过她姥爷非常坚决地认定,孙女以后肯定是位手指纤美的小娘子!

    很快,谢大人产女的消息,就在衙门和军营中,传开了。

    衙门里的斯文人还比较靠谱,洗三时,都说了些讨人欢喜的吉利话。

    军营中的二愣子稍微多点,恭喜时,就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问道:“李大人,小娘子可有如谢大人那样,天生一把好力气啊?!”

    “好力气你个头哟!”一只灰毛大鹦鹉非常嚣张地停在树枝上,见有人看他,还嘚瑟地翻了个白眼。

    众人顿时一阵大笑。

    两个月后,远在北疆的项古青、张孝邦等人也接到了李彦锦的报喜信。

    当天的镇北军军营中,直到深夜,都还会时不时响起两声鬼叫——“怎么可能?!”“竟然是女的?还生了娃娃?!”

    “这不可能!!咱哥几个都打不赢她啊……”

    至此,张孝邦和项古青就有了个毛病,但凡在军营中遇到长相斯文、身材偏瘦的士兵,总忍不住疑神疑鬼地多瞄几眼。

    当然了,他们这个毛病后来又引发了些不可言说的传闻,这里就不一一细述了。

    升和二十二年,十二月初三,六十二岁的升和帝高亶在一位身材妖娆的妃子身上,咽了气。

    皇后季氏顾不上细心操办高亶的丧事,就急匆匆地宣布要从皇家宗室中过继一位皇子。

    一时间,高氏族人你争我夺,丑态百出,都想把自家子孙送上皇位。

    终于,在高亶下葬当日,皇后季氏与宰相联手,定下了一位两岁的幼儿,做为宁国下一任皇帝。

    当然,在这位新帝成年之前,由太后垂帘,宰相辅佐,暂时代新帝主持朝政。

    升和帝活着时,虽然朝堂腐败,但大家多少还把面子活做好,至少有个朝堂的样子。

    可是,当太后抱着两岁的幼帝隐在珠帘之后时,那本已腐朽不堪的朝堂就彻底乱了起来。

    其中有个别还算脑子清醒的,果断舍弃了之前费尽心思弄来的官位,随便找个借口就辞官开溜了。

    京城中的几支军队,或是被人拉拢,成了私兵一样的存在;或是干脆自立,想要趁机做点大事出来,也说不定。

    京中大族知道乱世就在眼前,也非常熟练地干起了老行当——多头下注。

    世族纷纷派出人马,向北,拉拢唐琦;向南,寻找见鬼的御史;京中幼帝这里也不忘留下点人脉,以保今后不论是哪方登顶,他们都能保住自家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