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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真是痛快啊,今天上午你不是还踹了我一脚吗?怎么样,如今可后悔了?!”

    “求我啊,喊我声亲爹,我就让你上来,哈哈哈!”

    殷老三感到压着他的棍子松了力道,真是恨不得立刻就喊他一声“亲祖宗”。

    可谁知,他刚喘了口气,就见一个黑影迎面扑来!

    “噗通!噗通!”两声,姜永好似脚底打滑一般竟和殷老三一起跌入了茅坑。

    “好你个龟孙子,竟然还敢暗算爷爷!我嫩死你算球!”掉进茅坑的姜永大怒之下,掐着那个满脸秽物,看不清面目的家伙,就是一顿打。

    殷老三被打的快要死过去时,也爆发出了一股狠劲,竟是不顾一切地死死咬住了姜永的肩膀。

    两人挤在茅坑里,打得太过投入,竟连外面何时有人来了,都没有察觉。

    “找到了,找到了!唔……好臭!”老安头推开门,看了一眼,险些没吐出来。

    之前他听了姜永的话,去找谢沛询问时,才知道这货骗了他。

    老安头回来再把锅里的菜送过去时,又被县尉告知,这里面被人下了药。

    出了如此大纰漏的老安头又气又愧,立刻就找寻起最可疑的姜永来。

    结果找了一圈,才听人说,看到姜永朝主营那边的斜坡跑去了。

    老安头就带着伙夫们,一路寻了过来。

    此时,除了这些伙夫外,谢沛也带着乡勇们闻声而来。

    当他们看到茅厕里那两人时,不少人都扭头蹿出人群,呕吐起来。

    谢沛也被恶心到了,暗道以后还是不要再搞这种事才好,不然的话,虽整了别人,自己却也要被膈应很久……

    最后,姜永和殷老三是被人用草绳拖出来的。

    而他们出坑之后,就被冷水冲了一个时辰才算能见人。

    姜永看着周围一张张讥笑嘲讽的脸,哪怕被浇了个透湿,心里的郁火也猛地蹿了起来。

    待他一转眼,看到人群外,皱着眉,满脸嫌弃的谢沛时,心里那根弦终于崩断了……

    “姓谢的!肯定是你害我!”姜永猛地站起来,指着谢沛大吼道。他从头到脚都在淌水,一站起来,就溅起了无数水花。

    周围人本就嫌他俩恶心,此时被溅到了,顿时气得大骂!

    老安头离得近,直接就拎着烧火棍抽了过来。

    “你个鬼儿子,敢给县尉下药,遭报应了吧!还敢鬼喊鬼叫?老子抽死你!”老安头这一说,旁边的人才想起来,他们最初是为了什么要找姜永。

    姜永也知道,这事要说的话,他铁定理亏。好在他耍横也是非常专业的,所以,根本就不接老安头的话,直接冲着谢沛吼道:“你不就是害怕我们这些有本事的人,强过你吗?这么拼命的打压我们,老子不服!”

    “臭不要脸!”老安头呸了他一口,嚷道:“谢县尉还用得着打压你?你别是刚才泡得脑子里都进了粪水吧!”

    “你让开!”姜永一把抓住老安头的烧火棍,朝旁边一甩,继续冲着谢沛吼道:“你怎么不敢说啊?让个老瘪三冲在前面?爷爷看不起你!”

    谢沛冷笑一声,随手捡了根树枝就抽了过去。

    姜永一看,觉得机会来了。虽说前面把脸都丢干净了,可若是能趁此机会……

    他还没做完美梦,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就从他的脑袋上,传了下来。

    围观的众人,就看到谢沛慢条斯理、有一下没一下地随意挥着树枝。可那姜永却不管如何躲闪,都会结结实实地撞在那树枝上。

    不过片刻功夫,姜永身上的湿衣服就被抽成了碎片,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只能勉强遮点羞。

    而姜永的头,已经被抽得肿起了无数红苔,眼睛也被肿胀的面皮挤得一大一小。

    起初,姜永还能硬气地边扛边喊,可后来他就喊不出来,再然后,他又喊开了。只是,最初那霸气凶狠的喊话,此时已经变成了惨嚎求饶的哭喊……

    谢沛抽完了姜永,给殷老三也来了一顿。

    众人已经从姜永的哭喊求饶声中,听明白了这两个蠢货之前想出的毒计。

    因此,对县尉抽打二人,没有谁觉得过分。只盼着县尉抽完了,自己也能上去尽尽心……

    很快,大家就知道了县尉大人对姜永和殷老三的后续惩罚。

    从这天起,他们二人不但要继续跟着训练,还要利用休息时间清理山谷里所有的茅厕。敢有任何懈怠,都将面临饿肚子还要挨打的惨局。

    用谢大人的话来说——这么喜欢茅厕,那就把它当祖宗,好好孝敬着吧!

    第148章 无耻小人泼污水

    被罚去扫茅厕的姜永和殷老三,很快就成了葫芦谷里的一景。

    起初这两人还企图糊弄过关, 结果被饿了三天, 抽了两顿后, 姜永和殷老三就知道厉害了,再不敢胡乱偷懒。

    中间,大约是实在受不了了, 两人鼓起勇气, 想要逃跑。他们瞄准了每个休息日都会被挂在石头上的绳梯, 挥舞着沾满了秽物的扫帚做武器,想要冲过去。

    结果还没跑两步, 就被飞来的两根木棍给砸晕了。

    待他们醒来后, 姜永和殷老三不但挨了顿揍, 还被要求, 从今后,每天扫茅厕时必须大声背诵县尉制定的军纪八则。任何人都能监督,一旦发现背错了, 或者坑坑巴巴, 则当天的饭食就会被减半,甚至是全无……

    半个月过去, 茅厕二人组终于适应了自己悲催的军旅生涯。脾气暴躁, 霸道蛮横的姜永,如今见谁都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刁钻古怪的殷老三也仿佛变成了开朗合群的人儿。

    有人担心这俩家伙内里依旧憋着坏水,谢沛嘴角微翘, 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不管他们心里到底憋着多少坏,只要能听话能老实做事,就足够了。折腾了这么久,若是连心里想一想都不让的话,他俩岂非是要憋疯了吗?”

    就这样,在姜永和殷老三的典型反面教材作用下,葫芦谷里的军纪一日好过一日。大家训练时,也更听县尉大人的话了。

    当李彦锦的春耕大事完成时,葫芦谷里的新兵也终于结束了他们两个月的特殊训练。

    这两个月来,虽然他们还谈不上练出了多高深的武功,可比起普通人来说,他们已经有了兵士的模样。能听号令,整齐进退;能在队长的带领下,挥刀出击;能忍受长距离行军和急速行军,听到撤退时,也知道不能一窝蜂的瞎跑……

    三月底,谢县尉带着一千二百名新兵走出了葫芦谷。

    当新兵队伍再次出现在城郊时,原本见过他们的乡勇都吃了一惊。

    之前那些站没站相,惫懒松散的家伙,此时已经成了站姿笔挺,目不斜视的好兵!

    好吧,就是这脸上嘚瑟的笑容还是暴露出了他们原本的尿性——欠揍!

    李彦锦一边看,一边点着头,他小声对谢沛说道:“要是项校尉此时看到了他们,也不知会不会后悔,诶嘿嘿嘿~~~”

    项古青当然后悔了!他倒不是后悔把这些人都给放了,而是悔当初就应该厚着脸皮请谢沛来帮忙训兵!

    不过,此时还不算晚。从荆湖和豫州两地传来了消息,那边才刚刚收拢了一部分兵力,因还要筹备粮草和训练,所以至少还有一个月时间,才会动手。

    就在项古青前来县城,想要请谢沛帮忙训兵时,李家彩兴布庄的叶管事突然送来了一封急信。

    这信并没有按往常那样,先送到李长奎或是智通的手里,而是直接就传给了李彦锦和谢沛。

    两人遣开衙役,赶紧打开信封。

    李彦锦迅速浏览了一遍,忍不住骂了一声:“卑鄙无耻!”

    谢沛脸色凝重,脑子里飞快地转起了主意。

    李家在京城的分点之一,是一家精致的小酒馆。三月初时,有位文人模样的客人,在喝醉后,大哭着嚷出了一句“北疆危已!”

    与他一同吃饭的朋友,闻之色变。竟是连酒都不敢再喝,中途就溜走了。

    李家管事听了伙计偷偷传话后,就趁夜跟踪那名文人。发现他竟是枢密使家中的一名清客。

    李家人费了些功夫,终于打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原来在正月时,北疆新上任的樊通大将竟然与蛮军大战一场,溃败而逃。

    他这一败,不但让镇北军损失惨重,更可怕的是,还让蛮军直接占领了一府之地。

    如此大的事情,这位樊通大将竟然动用了各种方法,把消息给捂住了。可见其在这方面的才能远远超过了带兵打仗之能。

    蛮军所占的乃长城以北的陶合府,那里因地势较为平坦,常年受蛮军侵扰。

    但在唐琦驻守期间,那里几十年都不曾失守,且逐年发展起来,已经成了北疆重要的产粮区。

    这次被蛮军占领后,整个陶合府在蛮军铁蹄下,生灵涂炭,满目苍夷。

    蛮军在陶合府肆虐了一个月后,赶着数万宁国平民和劫掠来的巨额财富,志得意满地离开了陶合。

    待他们走后,樊通这才给皇帝送上了加急文书。

    可在这份公文中,根本就不提之前因他冒然出击造成的镇北军重大损伤。只说是蛮军全力突击,镇北军作战不利,才乍失了陶合府。

    好在,他樊通大将临危不惧,重新整顿镇北军,这才迅速夺回了陶合府,云云。

    这样不要脸地给自己贴金也就罢了,樊通担心以后被人捅出他冒进失策的事情来,竟然凭空给远在京城的唐琦将军泼了一盆污水。

    说是起初战事失利时,有多名军官行事可疑,且蛮军对镇北军的防务调度异常熟悉,这才让陶合府被轻易占了去。

    公文中,樊通暗暗影射,说他怀疑,这是有人想要借蛮军之力,为自己谋权夺利。

    不得不说,樊通是个非常会琢磨上意的小人。他来之前就看透了皇家人对唐琦的防备与忌惮。

    因此,他的这份公文直接就捅了皇帝陛下的肺管子。

    朕就知道!朕早就怀疑唐琦这个混蛋了!

    公文是三月初传回京中的,当天皇帝就召了唐琦进宫自辩。

    唐大将自回京中后,就没有踏出过自家宅院一步。他很希望能进宫与陛下彻谈一番,然而,他等了小半年,终于等到进宫的旨意时,听到的却是一番毫无根据、可笑至极的责难。

    唐琦自辩时说了什么,并没传出禁中。可自那一天起,唐大将就再没有回过府。

    他的护卫四处打听,才得知,唐琦大将已经被暂时关押了起来。至于关押的地点,则不是他们能随便打听出来的。

    护卫们顾忌唐大将的性命,不敢轻易挑动民心,激怒皇家。于是唐琦被关押的消息竟然并没多少人知晓。

    但是这名清客一向被枢密使看重,所以他才对整件事情非常了解。清客面上不敢多言,可到底心内郁闷,一时酒醉不慎,才被李家人听到了风声。

    李家高手埋伏在几位高官府邸,很快就又听到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原来皇帝迟迟没有做出决定,不知该如何处置唐琦,并不是念在唐大将多年来的守边之功,而是畏惧于被赶出了京城的那十一名小将。

    因镇北军损伤严重,且陶合府的防卫被毁了个干净,樊通大将在公文中请求陛下赶紧调其他地区的禁军前来支援。否则蛮军很可能下次顺着陶合府的缺口就直奔中原了。

    皇帝倒是很听这樊通的话,在他心里,这位才是值得信赖的心腹。所以,他立刻就下旨,调动了三地禁军,前往北疆支援。

    只是这禁军一走,国内的防卫就有些空虚。

    之前是为了好拿下唐琦才把他身边的小将都借着平乱为由,赶出了京城。

    可此时,这些小将手里已经或多或少积攒出了些兵力。若是冒然对唐琦下了狠手,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