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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这时候赵见深心情挺好的,因为是时候让皇上赐婚了。

    范全笑道:“主子,您也知道,郡主性格好,不粘人,知道您在忙,她怎么会像一般的女子那样没眼色来打扰您呢?”

    “再者,郡主的舅母二嫁,郡主自己也忙得团团转。正好,这两天,您闲了,郡主也闲了,她一定等着您去找她呢。”

    啰嗦了半天,其实就一句话:薛锦棠这几天连问都没问您半句。

    范全若是直白地说出来,主子必然不高兴,主子不高兴,就会收拾他。

    他现在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毛病在哪里了,说话净捡好听的说,实在不会说,就把郡主一顿夸,准没错。

    赵见深微微笑了笑,眼中浮出温柔:“是啊,她一向聪明懂事。”

    那次他昏迷不醒,她实在担心才过来看他的。

    本来赵见深想去看看她,突然又停下来,问范全:“皇祖父说要试探她,试探的内容让我来想,还不许告诉她。我想这试探要新鲜有趣,能展现出她与众不同的品格,还要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给她一个惊喜,你说该怎么试探比较好?”

    要是这样把她叫过去,告诉她圣上要赐婚了,这还有什么意思可言?

    范全想了想,笑着说:“得到的太容易,就很难有惊喜,如果横生波澜,郡主脱颖而出,那就不一样了。”

    赵见深摸了摸下巴,暗想,横生波澜?

    他笑了笑:“去备马。”

    一炷香后,赵见深接到了薛锦棠,几天不见,两人好一顿黏糊。

    心里想着赐婚,赵见深就很难控制自己,却不得不忍着,到最后反而是他主动推开薛锦棠,等身体平复了,才把她抱怀里。

    “你想我了吗?”他声音哑哑的,有压抑的情.欲。

    薛锦棠笑着瞪他:“没有!”

    赵见深不信,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没有才怪。口是心非的小坏蛋。”

    他突然把脸色一拉,不说话了。

    薛锦棠觑了他一眼,慢悠悠地端了茶水喝。

    “你就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薛锦棠哼了一声:“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拉到。”

    赵见深犹豫了一下,抓了她的手,低声道:“皇祖父说要替我物色世子妃,已经挑了好几家闺秀了。”

    “棠棠,对不起。”赵见深愧疚道:“我跟他说了,我心里只有你,但是皇祖父说要综合考量,还说要亲自考验,会让闺秀们都在一起比赛,哪个最优秀哪个就嫁给我。”

    薛锦棠脸色一寒,没说话。

    “你别生气。”赵见深慌了:“我心里只喜欢你一个,自然不会喜欢别人,你这么优秀厉害,那些庸脂俗粉怎么会是你的对手?我在旁边给你呐喊助威,你一定会赢的。”

    薛锦棠脸色更冷:“你是说,让我跟那些人竞争抢夺你?”

    “别生气,别生气。”赵见深亲她的嘴:“你只要打败那些人,就能永远拥有我了。”

    薛锦棠气极反笑:“我什么时候说要永远拥有你了。既然嫁给你这么麻烦,那就算了吧。”

    赵见深急了。

    这怎么跟想象的不太一样啊,她不应该撸起袖子说一定要把那些人打倒赢得美男归的吗?怎么也不该是这么个冷漠的反应啊。

    难道她心里竟然真的没有他一丝一毫的地位吗?

    赵见深懊恼了,这是什么馊主意啊,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罢了!”他正色道:“我明天就进宫,跪在皇祖父宫门前,求他收回成命,让他给咱们赐婚。他若不答应,我就跪到死。”

    他看着薛锦棠,观察她的反应。

    薛锦棠无比严肃地点头:“没错,你就该这样。”她眼里真是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的。

    赵见深心头一个咯噔,有些慌。

    他一直以为她心里是有他的,他昏迷的时候她去看他,她分明是很担心他的。他也坚信,不管有多少困难,她都会陪着他一起扛。怎么才遇到这么小小的阻碍她就放弃了。

    难道这些日子都是他一厢情愿,她其实根本不喜欢他?

    赵见深不敢深想,此刻却不得不想,想着想着,心就开始疼了。

    车内陷入沉寂。他胸口起伏,喉头混动,过了好一会才语气艰涩地问:“棠棠,你真不想嫁给我吗?”

    薛锦棠没回答,赵见深的心沉到了谷底,酸涩到了极点。他极力忍着,脸色还是落下来了。

    薛锦棠看着,只觉得可笑,他装出这么一副受伤的样子给谁看!

    不就是演戏吗?谁不会啊。

    “哈哈。”薛锦棠哈哈一笑:“真把你给骗到了啊。”

    赵见深身子一震,眼中的惊慌少了大半,惊喜地看着她。

    薛锦棠扑到他怀里,勾住了他的脖子:“如果我不真不想嫁给你,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他真没想过会怎么办?

    因为想一想他心就疼。

    赵见深的身子还有僵硬,却紧紧搂住她,像拥抱失而复得的珍宝:“那我就把你强娶啊。你忘了我是谁啊,燕王世子赵见深,我强娶你,你跑得掉吗?”

    “跑不掉啊!”薛锦棠哼道:“那我就不跑啦,既然皇上要比赛,那就比赛好了。我还会比不过那些人吗?”

    赵见深心里涌起温暖,动情地唤她名字:“棠棠,你真好,真好。”他捧着她的脸,将唇落在她额头、眉心、脸颊、唇瓣。

    比赛什么的,不过是为她造势而已。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要嫁给他。

    而薛锦棠想的,与他恰恰相反。既然他要强娶,那她就想办法,让他娶不成。

    燕王世子要娶妃,这可真是轰动京城的一件大事。

    燕王眼看就要被立为太子了,那燕王世子日后也将会是太子、皇帝。

    有适龄女孩子的金门绣户、簪缨望族,都跟沸腾了一样,想尽办法要给自家女孩儿报名。

    闺秀们也私底下讨论,燕王世子不是对薛锦棠情有独钟的吗?为了她,连李凝仙的青睐都置之不理,怎么他要选妃?

    难道说燕王世子厌弃了薛锦棠?

    或者是薛锦棠拒绝了燕王世子?

    管她呢,不论如何,燕王世子跟薛锦棠没戏了,她们就有机会了。

    有好几个女孩子自恃美貌、觉得自己容貌跟薛锦棠有些相似的女孩子忍不住心中窃喜,燕王世子必然喜欢她们这种明艳款的女孩儿,她们希望很大。

    也有人泼冷水,燕王世子既然跟薛锦棠断了,说不定因爱生恨就厌恶这样的人,反而会改变口味喜欢上清秀脱俗的女子呢。

    于是,选妃还没开始,闺秀们就开始互相倾轧,互相泼脏水了。

    赵见深喜闻乐见,越轰动人越多,他的棠棠赢了就会越受人瞩目,皇祖父就会越满意。

    范全忧心忡忡:“主子,明天就是报名的最后一天了,郡主还没去报名。”

    她会不会不去啊?

    “你懂什么?”赵见深对薛锦棠很有信心:“重头戏都要压轴,明天再去也不晚。你去,把筹码下更大一些。”

    原来,外头的赌局已经赌开了,赌薛锦棠会不会去报名。

    大家都不看好薛锦棠,说她一定不会去,所以赔率也从一赔三,上升到了一赔十。

    赵见深就押了很多银子,与众人唱反调,说薛锦棠一定会去。

    范全把银票交给底下办事的人,实在很担心,若郡主不去,赔钱是小,主子伤心丢脸是大。

    范全突然心头一寒,主子那么喜欢宜兴郡主,跟走火入魔了一样,若宜兴郡主不去,那可真是……不敢想,不敢想,他还是不要想了。

    与此同时,薛锦棠也下了赌注,她还让郑太太、程石山、程家兄妹都下赌注了。

    “明天我就去报名,这回咱们狠狠地赚他一大笔。”

    郑太太疼她,什么都随着她,自然满口答应,而且谁嫌银子少啊。既然那些人拿锦棠的名头设赌,那就让他们狠狠输一回。

    程青程紫本就钦佩薛锦棠,心里把她当成崇拜的对象,见她竟然做这种事,跟他们一样也会调皮,也会生气,就更喜欢她了。

    程紫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押上去了,还跟她爹借了不少银子,更是放出豪言,等赢了钱,给薛锦棠买宝石做颜料。

    薛锦棠看郑太太跟程家人相处和谐,一颗心也就彻底放下了。

    郑太太偷偷问她:“你真想嫁给燕王世子?”

    “不想。”薛锦棠摇摇头:“您放心吧,我就是想赚一笔而已,真进去比赛,我就走走过场。”

    郑太太有些怅然:“其实燕王世子真不错。就是身份太高了。”

    薛锦棠不小了,翻过年就十七岁了,的确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她想了想,笑着问她:“你看程青怎么样?”

    薛锦棠笑得无奈:“舅母,您安心调理身体,快点给程伯伯添个宝宝,就别操心我的事了。”

    郑太太怕提这事,听她这样说,也就丢开一边了。

    次日中午,范全欢天喜地过来回禀:“郡主去报名了,主子,大喜呀!”

    赵见深眉头一挑,瞥了他一眼:“真是少见多怪,不过是报个名而已,你真是越来越不持重了。”

    范全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说我呢,您自己还不是嘴角咧得老大,都要笑到后耳根去了。

    真不知道不持重的那个人是谁?

    赵见深瞪他:“你又胡说什么?”

    范全忙道:“奴婢也觉得自己不够持重,但是外面的消息实在太轰动了,由不得奴婢啊。”

    原来,薛锦棠去报名了,那些赌徒措手不及,亏了一大笔。这是轰动之一。

    另一个轰动的,就是那些闺秀了,想尽一切办法打探薛锦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们其实想打探赵见深的心思来着,但是人家太高冷了,她们打探不着,就把注意力都放薛锦棠身上了。

    有些闺秀好不伤心,认为选妃不过是走走过场,不管怎么样,最后胜出的一定是薛锦棠。因为最后一关,会留下好几名闺秀,到时候让赵见深选。赵见深能选谁,肯定是薛锦棠啊。

    也有闺秀认为既然选妃,必然是赵见深跟薛锦棠闹蹬了,薛锦棠之所以报名,是为了想赢钱。等她赢了,进去比赛,她就会随随便便比了,绝不会用心,因为赢了,赵见深也不会选她,不过是自取其辱。

    总之各种猜测五花八门,皇帝倒是很高兴,呵呵笑对王大德说:“朕当年选皇子妃,也是这么热闹呢。”

    “是啊。”王大德道:“若论容貌气度,世子爷比您其实还差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