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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尽管早就有了心里准备,然而等到了商场一次次进出试衣间后,黎怀澄才知道他还是低估来了黎母的战斗力。

    “这件驼色的风衣不错,我儿子皮肤白就是穿什么都好看!”黎母给黎怀澄理了理衣领,满意点头,对一旁的营业员道:“麻烦你帮我拿一下那双鞋,谢谢。”

    换上营业员送来的鞋,黎怀澄脸上的笑意再也端不住,无奈道:“妈妈,我们今天是来买晚宴穿的衣服的,这些衣服以后再买吧,而且现在还是夏天,风衣……”

    黎母挥挥手打断他的话,对营业员道:“这一身都包起来。”

    营业员笑开了花,夸奖的话不要钱一般蹦了出来:“黎夫人,小少爷可真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在任何母亲面前,夸她的孩子都比夸她本人管用,黎母也不例外,她抿嘴一笑,轻声细语:“谢谢,麻烦你把那条西裤和那件衬衫拿给我儿子试一试。”

    “黎夫人您眼光真好,这件衬衣是纯桑蚕丝面料的,搭配这条西裤……”

    黎怀澄站在一旁听得头疼,认命的接过营业员手里的衣服,试了出来果然再次被黎母买下,看到黎母越买越兴奋,想到已经上楼三趟提衣服的司机,黎怀澄不得不提醒道:“妈妈,已经十一点了。”

    黎母这才遗憾的与营业员道别离开,带着黎怀澄直接去了已经预约好的y国某老牌男装西服店,店里的营业员显然认识黎母,直接将他们引到vip室后,推出几套西服道:“黎夫人,这几件是您之前从新品册上挑好的款式,都是小少爷的尺码。”

    黎母看了看,满意的点头笑道:“澄澄,你去试试吧。”

    一套西装虽然件数多且麻烦,但加起来其实也就那么几套,而且都是黎母一开始就已经选好的款式,所以买西装的时间比黎怀澄预料的短许多,让他松了口气。

    然而尽管如此,吃过饭去做发型时,也已经超过一点了。

    黎怀澄闭着眼坐在椅子上,任由扭来扭去的发型师绕着他一边扭一边转,眼不见为净。

    发型师十分兴奋的绕着黎怀澄转了几圈才停下来,见黎怀澄闭着眼显然不太像说话的模样,转头对一旁的黎母道:“黎夫人,二少爷头发的颜色可真好看,亚洲人很少有这种天生的浅栗色头发呢。”

    黎母闻言笑道:“我小时候也是这样,长大就慢慢黑了,倒是我两个儿子头发颜色都偏浅,长大了也没看见变黑,不知道为什么。”

    发型师说:“小少爷的发色和肤色搭配非常完美,根本不需要染发,只需要做个发型就好了,就是不知道小少爷想做什么发型呢。”

    黎怀澄听到这个拖长的“呢”字终于睁开了眼睛,无奈道:“随便剪一个简单好打理的发型吧。”

    两人看他一眼,同时将视线转回黎母手里的杂志上。

    “今天就弄这种,贵气又好看。”

    黎母指了指手里的欧美杂志,发型师见到赞同的点头:“我绝对会让小少爷帅气逼人艳压全场。”

    黎怀澄已经没有意见了,干脆闭上眼任由发型师折腾,他以为顶多半个小时就能搞定,结果从洗头剪发再到发型师给他弄发型,足足折腾了三个小时才完成。

    黎母对黎怀澄的新发型十分满意,脸上笑意根本止不住,骄傲道:“我儿子真帅。”

    黎怀澄和黎母回到老宅时已经将近五点半,他们到时,黎怀锦和何想正好从宴会厅回来,见到黎怀澄都是一愣。

    何想绕着黎怀澄转了一圈,啧啧道:“真是人靠衣装啊,橙子这么一捣腾,我保证今天晚上那些大小姐都移不开眼了。”

    黎怀澄以前都是给什么就穿什么,而且都是以舒适的休闲运动装为主,配合他那张总是含笑的脸和搭在额前的碎发,虽然看着很舒服,但是他皮肤很白加上脸又小又瘦,总体看起来温和有余却锐气不足。

    现在,黎怀澄上半身是质地柔滑的海军蓝丝绸衬衣,下半身穿着一条浅色破洞牛仔裤,加上一双白色的球鞋,然后将他软软搭在额上的头发全部翻起,用发胶从一侧固定到另一侧,把两边的头发稍稍剃短一些,虽然只是换了身衣服换了个发型,却让他看起来挺拔贵气且不失青春活力。

    尽管他奶白色的皮肤和浅栗色的发色看起来还是显小,但是气质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了,就算他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给人的印象也从之前那种看起来就稚气柔软的感觉转为了温和矜雅。

    黎怀锦倒不是觉得看起来稚气柔软不好,至少从各个女性的反馈来看,黎怀澄之前的模样真的十分能够激起她们的母性,只是他觉得自家弟弟之前看起来太好欺负了,让他十分担忧他一个人去了明德会不会被不长眼的人欺负。

    黎怀澄现在的形象,让他小小松了口气。

    宴会开始前,黎怀锦和何想便将宴会的注意事项再次帮黎怀澄捋顺了一遍,看快到时间了去了宴会厅。

    与黎家偏欧式风格的小别墅不同,黎家老宅外观参照了古式建筑,实际占地面积也和古代大户人家的宅院差不了多少,只是在功能上会有些不一样。

    比如老宅每个区域因为用处和居住者不同所以划分也会不同,除了黎家人居住的独立小院以及为黎家工作的佣人所居住的小楼之外,还有客院和宴会厅,宴会厅一共三层,一楼是大型宴会厅,二楼小型宴会厅和会客室,三层则是休息室。

    贫穷真的会限制一个人的想象力,见过黎家老宅之后,黎怀澄才知道真正意识到黎家的财富和地位,也理解了上一世为何别人说起庆市几个老牌世家时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这些在盘旋已久的世家不仅拥有表面的繁荣,更有外人难以想象的底蕴和财富。

    黎怀澄和黎怀锦到时,黎老先生正在宴会厅二楼的会客室,他们进去才发现,不止黎老先生,高老先生和黎父也在那里,还有几位黎怀澄没有见过的一些亲戚。

    黎怀锦帮黎怀澄介绍了一遍在座的亲戚,便小声与他聊天说起等会宴会可能会需要特别注意的几家人,说完没过多久就被管家方伯叫了下去。

    因为黎怀澄的身份要晚宴开始后才会宣布,所以他并不需要和黎怀锦一起去迎客,反而一直坐在上面的休息室陪着高老夫妇和黎老夫妇说话,直到黎母上来告诉他人差不多到齐了,黎怀澄才跟着四位老人一起下楼。

    黎家和高家最德高望重的四位老人一齐出现,让整个宴会厅的宾客都安静了下来,当所有的视线集中在一起时,黎怀澄免不了被各种各样的视线打量。

    然而不论众人的目光是揣测还是善意,黎怀澄面上的笑意都没有丝毫变化。

    上一世黎怀康邀请他参加宴会那次,大厅里的人数和也这里差不多,然而这些人的目光可比上一世那些二代们的目光善意多了,上一世即便是黎怀康当着所有人侮辱他甚至让他从他胯下钻过求饶时,他也能够强撑着冷静微笑,何况是现在。

    黎父的声音将宾客的视线吸引过去,老套的开场讲话结束后,他的眼里溢出为人父母的温和和骄傲,对着话筒道:“前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相信大家也有所耳闻,然而不论这期间我们经历了多上情绪的起伏变化,我和思安都十分庆幸以及骄傲,即便没有成长在我们身边,即便经历了如此多的黑暗,我们的儿子也依旧优秀得让我们骄傲。”

    黎母牵着黎怀澄走上了台,黎父揽住黎怀澄的肩膀,举起酒杯道:“欢迎大家来参加我的儿子——黎怀澄十五岁的生日宴会,希望大家玩的开心。”

    宾客们一起举杯,纷纷祝福黎怀澄生日快乐。

    下台后,黎怀澄便被黎父带着在宾客间走动,拉着他认识了许多叔伯,接下来黎老先生和高老先生将他叫过去,带他认识了几位黎怀澄前世只在电视里见过的老人,还不等他内心的激动平复下来,黎怀锦又过来把他带到了同龄人的圈子里,重点带他认识了几个还在德明上学的同龄人……

    黎家人这样轮番的介绍认识,让在场的宾客认识到了黎家对这个刚找回来的小儿子的宠爱和看重,私下里都明确了以后对这位十几年后才找回来的二少爷的态度,低声交谈的语气里无不是对这位在外受了许多苦的小少爷的同情和羡慕,其中也有人私下嘀咕黎怀康去了哪里,却也没人敢公开议论。

    宴会里那些人在说些什么,黎怀澄无暇猜测,他好不容易才找个了借口脱离黎母以及那群时不时伸手想捏捏他的脸的贵妇人们,现在只想躺在花园里好好休息一下,远离宴会厅的觥筹交错。

    然而,他刚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坐下,就听到有人窸窸窣窣往这边走来的声音,就在黎怀澄以为自己会要换个地方的时候,那人却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站定不再向前,拿着手机似乎在通话。

    静谧的花园里,黎怀澄能够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然而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黎怀澄良好的视力却能够从他的动作发现他现在似乎十分不耐烦,那人扯了扯衣领,有些粗鲁的将上面两颗扣子扯开,然后一拳砸向了他身旁的大树,若不是看清了他的动作,黎怀澄很难从他冰冷却十分平静的声音里听出他的怒气。

    但是这些都不关他的事,黎怀澄躺下闭上眼,他只想要安静的呆一会罢了。

    第27章

    “橙子!”周子猷风风火火的跑进教室, 脸上的汗珠都没擦干净就凑过来对黎怀澄道:“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

    黎怀澄的视线没从书上移开, 问道:“什么消息。”

    “咱们又会来一个转学生。”周子猷将篮球往自己课桌下一踢, 转身怕他桌上道:“听说是个混血儿, 有人看见老周进了校长室。”

    黎怀澄淡淡道:“我知道了。”

    周子猷早已经习惯黎怀澄对八卦的冷淡态度,继续道:“快期末了还有人转进来这可是第一次啊,听说他来学校的时候是校长亲自接的,而且还把我们年级主任叫过去了,这么大阵仗可真是少见。”

    “人来了你就知道了。”黎怀澄叹了口气, 道:“等会历史就抽查了,你都背完了?”

    周子猷点头,“当然啊,那些都是初一背过无数遍的内容了, 你就比较惨了, 初三转过来,这些东西学都没学过就要背半本书的内容。”

    闻言, 黎怀澄掀唇勾起一抹浅笑, 声音清澈温和:“既然你知道, 能让我再看会书吗?”

    周子猷点点头, 机械的转过身, 僵坐了一会转过头道:“你别这样说话,我怕。”

    黎怀澄抬眼对他笑了笑, 周子猷倏地转回脑袋, 背对着他小心翼翼道:“这次保证不打扰你了。”

    鬼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怕黎怀澄笑, 黎怀澄明明长得白白净净的, 笑起来也不得不说挺好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黎怀澄温柔的对他笑并且温柔的说话的时候,他就背脊发凉,直觉性的感觉危险。

    周子猷咽了口口水,暗道,果然男女思维方式悬殊,不仅对许多事情的理解不一样,就连对笑容的理解也不一样,比如每次黎怀澄笑起来,他只觉得头皮发麻,那些女生却一个比一个荡漾。

    历史老师抽查时,果然第一个点的就是黎怀澄。

    好在黎怀澄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对于历史老师抛出的问题对答如流。

    听了黎怀澄详细流利的回答,历史老师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却不打算就这样轻轻放过他。

    历史老师还记得,当初黎怀澄刚转进来的时候,历史成绩说一声惨目忍睹并不过分,好在他学习还算踏实认真,需要重点记背的东西从不敷衍,所以半学期下来,基础知识已经和其他学生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

    只是有一点他十分不满意,黎怀澄从来不会主动学习历史,每次都是布置下去不得不做的时候才会做,没有一点学习积极性,而且去办公室没有一次是找他问题,导致他现在看到数理化那三科老师说起黎怀澄一副爱徒的得意的嘴脸就生气,一生气就给他布置更多任务。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不论任务多繁重,黎怀澄都能背下来,甚至单独问他历史观点时也有独特的见解,历史老师十分惊喜,这可是个苗子啊!学历史的好苗子!这种好苗子学数学学物理可惜了。

    这样想着,历史老师再次抛出一个不在黎怀澄记背范围内的问题,看他如何应答。

    这道题黎怀澄是真没有任何印象,他垂下眼一副正在思索的模样,课桌下的脚却踢了踢前面周子猷的凳子,周子猷心领神会奋笔疾书,他也皱眉思考,好似还在斟酌。

    “这道题不在我画的范围里面,但却是我昨天说过要预习的内容。”

    历史老师走到周子猷桌边,周子猷本来打算丢过去的纸条只能塞进课桌里,转头对黎怀澄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黎怀澄抿了抿嘴,脑海里思考着对策,就在他准备直接说没有预习的时候,班主任周老师敲了敲门,道:“黄老师,能打扰一下吗?我带新的转学生来上课。”

    黄老师点点头,叫黎怀澄坐下后就转身回了讲台。

    前面周子猷转过头小声道:“哥们,运气不错。”

    黎怀澄也心有余悸的点点头,默默在心里对新来的转学生说了声谢谢。

    “很抱歉打断大家上课了。”周老师站在讲台上,笑道:“我们班级再次迎来了一位新的同学,大家掌声欢迎他!”

    热烈的掌声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走了进来,他站在讲台上比身旁的周老师还高上不少,看清他的脸后,底下响起了一片片女同学的抽气声和尖叫声。

    “这状况,比你那时候进来还夸张。”周子猷半边身子趴在黎怀澄桌上,小声道:“估计等会下课,我们教室外面就会堵的水泄不通了,我们等会一打铃就溜出去上厕所啊。”

    周子猷话落,台上的转学生也开始了自我介绍,他的声音低沉优雅,全程都是说的英文,导致黎怀澄除了开始的他来自意国以及结束的谢谢以外,其他的一个词都没听懂。

    转学生说完,底下一片热烈的欢呼声,周老师叫了几次安静才停下来,期间新来的转学生则一直带着优雅的笑意站在一旁。

    周老师视线环顾一圈,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指着黎怀澄的方向道:“江斯源同学,你就坐在黎怀澄同学后面吧。”

    江斯源顺着周老师的手指看过来,遥遥对上黎怀澄的视线,对他轻轻颔首后向这边走了过来。

    一路上,走道两旁的女同学都兴奋不已,男同学们都感受到了威胁,其中以周子猷最甚,他靠着黎怀澄的桌子,脑袋使劲往后伸,对黎怀澄道:“我感受到了作为一个男性的威胁,我们需要建立一个反江斯源联盟,橙子,咱们结盟吧。”

    黎怀澄把周子猷的脑袋推了回去,在周子猷伤心欲绝的表情下,淡淡道:“你挡着我的本子了。”

    走到黎怀澄面前,江斯源停了下来,伸出手笑道:“你好,我叫蒋斯远,很搞心与你扔室。”

    黎怀澄伸出手,笑着对他点点头:“我叫黎怀澄,也很高兴认识你。”

    卫生间里。

    周子猷拉上裤拉链,转头问黎怀澄道:“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喜欢那个转学生啊?”

    黎怀澄走到洗手台边,不置可否。

    周子猷也凑了过来,一边洗手一边问:“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啊?”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黎怀澄关上水,问道。

    “你的表情啊。”周子猷说,“就是你对他笑的时候,这样说吧,按照数字总分十分,你平常那种没有任何含义就是为了笑而笑的笑算五分,然后有点开心的时候是六分,开心是七分,特别开心我还没见到过就不说了,然后不耐烦的笑是四分,有些不开心的笑是三分,刚刚你的笑就介于三分到四分中间。”

    “你对我研究得真透彻。”黎怀澄擦干净手上的水,对周子猷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关注我。”

    周子猷后退一步,表情惴惴:“我知道你在说反话,因为现在你的笑就是三分。”

    黎怀澄对他翻了个白眼走了出去,周子猷跟上来,揽住他的肩膀不依不饶道:“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好奇死了,平时我从来没有见你对谁这样,你认识那个转学生?他不是从意国来的吗?你们之前应该没有机会见面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气场不和。”想起宴会那天听到的声音,黎怀澄敷衍道,“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