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手里有钥匙，赶紧打开门。

    一看，千山想把腾飞打一顿的念头就没这么强烈过。

    水洒了一地，孩子就坐在水里，饼干什么的泡软了都，孩子脸上都是饼干渣，哭得衣服都湿了，浑身都是汗，就在办公桌边，站起来走两步，吧唧就摔了。

    孩子伸着小胳膊哭着喊爸爸，爸爸抱。

    千山气死了，脸都青了。解开孩子抱到怀里，哄着亲着。

    回到家给孩子洗洗澡，换了衣服，收拾行李，他们爷俩离家出走了。

    不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腾飞回到家一看，咦？老公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了，打千山手机也打不通，滕武在电话里用咆哮的音调把腾飞骂了半小时，给我滚回家！

    千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回了婆婆家。

    实话实说，腾飞完全不会做父亲，他今天把孩子捆在办公桌上了，我说他不听，劝他多少回了，为了孩子我们俩天天开会，睡前我给他掰开揉碎了说，孩子不是玩具，不能随心所欲，孩子不是宠物，不管不行。他不听，这次说什么我也离家出走，我管不了了，你们给管管吧。

    腾飞一进家门，就三堂会审，腾武夫妻，腾老爷子老太太，再加上千山，把腾飞围在中间，恶狠狠的严厉的批评了一顿。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小时候我们这么捆着过你吗？真以为你儿子是小山羊吗？还捆起来？我怎么没把你捆上啊。

    会不会养？不会养你就放老家，我们帮你养。

    腾飞你要再这么不着四六，对孩子不上心，咱们马上搬回来住，怕父母累着，我带回部队去养，我们爷俩住在部队，等十八九岁了我们爷俩再搬回来。孩子嗓子都哭哑了，什么样子了啊，你不心疼吗？这是咱们亲儿子。你算是捡来的也没这么虐待的吧。

    腾飞知道他做错了，真没有把孩子捆着养的。

    父母兄长臭骂他一顿，这几天别回家了，千山和孩子在家住，你自己过去吧，不是不上心吗？孩子和你老公离开你几天，看你想不想。

    把腾飞赶出家门，千山和毛毛住在家里了。

    腾飞回到家，空荡荡的，第一次感到极不适应。

    孩子不在家，老公不在家，保姆都去老家照顾孩子了，热热闹闹的家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哎呦，想啊，思念啊，想孩子想千山啊。

    以前觉得家里乱糟糟的，孩子大呼小叫东跑西颠，可就他哥一个了，腾飞睡不着了，吃不下啊。大床滚了一天一宿，恨不得抓个老鼠说说话，给千山打电话，委屈的说我想你们爷俩了，回家吧。

    想我们爷俩了？

    我们不想你，不回家，你什么时候反省了，我们爷俩什么时候回去。

    腾飞老家的门都进不去，爹妈说啥不让他进家门，他买了不少孩子吃的用的，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

    千山也够狠的，带着儿子去部队，和儿子玩，拍一堆的照片，父子俩亲情时刻，把这些照片发给腾飞，嫉妒的腾飞咬牙切齿，泪流满面。

    我也想和儿子玩。

    千山狠狠冷落了腾飞三天，三天腾飞只看到儿子照片，看不到儿子的样子，腾飞半夜做个噩梦，打电话给千山。

    哽咽的说着，我梦见孩子丢了，我找了好多地方，我一直哭，都没找到孩子。

    千山咬咬牙，目的达成了，让腾飞记住教训了。知道父亲该怎么做了。只有让腾飞知道孩子的重要性，他也就不再对孩子的问题上粗心大意了。

    什么都可以顺着他，粗心大意的抚养孩子不行，必须给他管过来。

    千山问他，记住教训了？

    记住了。

    下次你再把孩子捆起来，或者你把孩子落在车里，腾飞我带着孩子真的离家出走，天亮接我们爷俩回家吧。

    干啥天亮啊，腾飞大半夜的就爬起来去开车，回老家就跟去敌军基地一样，悄悄的溜进家门，悄悄的收拾东西，抱起孩子，拉着千山，打枪的不要，风紧，撤！

    真要把家里父母兄长惊醒了，免不了一顿训斥。

    大半夜的把这爷俩接回来了。

    腾飞搂着沉睡的儿子连连亲吻着，宝贝儿，爸爸三天没看见你，怎么和三年没看见你一样啊。

    放在他们俩中间，腾飞侧卧着拍着孩子，千山叹口气把孩子和腾飞都搂到怀里。

    你呀你呀，我收拾你吧，心疼你。我不收拾你吧，你真的气的人肝疼。你说说，孩子这三天不断的问我，你去哪了，怎么没看见你。孩子小不记恨你，你对得起他吗？

    腾飞抱着千山差点哭了，我不是好爸爸。

    你忙孩子照看的不多，有时候忽略了他我知道，但是你别让孩子感觉你不爱他，他小呢反应不过来，七八岁的时候他有自己的思想了，你还要对他忽略，他会伤心的，会和你不亲近。有些事儿我依着你，我帮你，但得到孩子的尊重还有对你的爱，这要靠你啊，你爱他，他才爱你呀。一个孩子两个孩子，一群孩子，一个个的你都要爱，不能忽略任何一个。

    腾飞抽抽鼻子，千山又舍不得了，舍不得说重话。

    没事的，以后慢慢改正，努力做个好父亲。

    我觉得和你结婚真的太好了，要结婚对象不是你，我估计，不仅对爱人不好，也影响孩子。

    知道这个就别气着我，这次我真被你气死了。真想狠狠打你一顿。

    要不，你现在给我几下？

    腾飞对千山撅屁股，千山好气好笑，轻拍了下他的屁股蛋。

    明天再打。

    明天晚上绝对啪啪啪的打，至于是用手还是用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千山让他别去上班，在家带两天孩子，吃喝拉撒的都要管，好爸爸从现在做起。

    腾飞要是抱孩子，千山就在一边看着，要是腾飞干他自己的事儿去了把孩子放一边不管了，千山就用力清清喉咙，腾飞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瞄着千山拍拍儿子的后背。

    陪儿子搭积木，最后他做成多米诺骨牌，爷俩欢呼雀跃。

    培养儿子和他一块玩神庙大逃亡。

    一块荡秋千，他腿上坐着儿子，用围巾把儿子和他捆在一块，爷俩一块高高的荡起来，那样子差点能把孩子甩出去，千山心惊肉跳啊。

    别人逗狗狗的时候丢个飞盘出去，狗狗叼回来。

    腾飞是丢个飞盘出去，孩子找回来。千山气得头疼。

    骑自行车，把孩子放在前边的小筐里。

    去超市买东西，孩子在购物车里，他踩着购物车的栏杆，千山要推着他们爷俩。

    孩子睡着了，看到千山买回点心甜品，他先吃，孩子睡醒以后每次的蛋糕布丁的，都是缺少一块。

    爷俩玩猜拳，谁输了谁洗袜子。

    千山无语又好笑，不管如何，这爷俩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不像是父子，咋看都是哥们。

    也好，腾飞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种哥们似的父子，没隔阂，聊得来。本来就把腾飞当儿子养，有了毛毛，有了红红，三个儿子了。

    番外

    睡前故事

    千山会哄孩子，多顽皮的到他面前了，都会很乖，毛毛一直很省心，红红就有点皮，哥哥姐姐们年纪比他大，什么都让着他，有点骄纵，千山一看着苗头不对，下手管教红红，每天吃完晚饭都带去书房，不打不骂，好好说道理，不听哭的话，罚站。脸一沉盯着红红罚站，红红嚎哭打滚，门关得紧谁也不救他，哭多久，罚站延时多少，一次两次，第三次红红就知道爸爸的厉害了。

    千山管家孩子腾飞从来不插手过问，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他能带着孩子玩，绝对教不好孩子，孩子一哭他就行行行好好好，千山也跟他说过，你这样叫出来的孩子绝对骄纵任性，年纪大一点打骂都管不过来了，比持续从小树立好的人格。

    干脆腾飞就不管了，哭哭去呗，千山不会吧孩子打一顿，亲儿子他也不会动手的。

    再说千山脾气很好，他根本不动手，用腾飞的话，我这么淘气，这么作精，我老爷们都不打我呢，他儿子们更不会打的。

    大概孩子们天生对穿军装的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再加上千山温和不溺爱严厉不纵容的教育方式，这俩孩子尊重千山，千山穿一身军装回家，俩孩子都会站一边嫩嫩的喊爸爸，换了衣服以后，千山喊来，爸爸抱抱，这俩孩子才会扑到千山怀里撒娇。

    要是千山穿着军装又沉着脸，俩孩子就跟小黄花鱼一样溜边了。

    腾飞就是这俩孩子的大哥大，为了饼干糖果滚一块，一块打游戏，一块玩玩具，感情好得很。

    小哥俩在浴室里嘻嘻哈哈的，一边洗澡一边闹，腾飞忍不住脱了也钻进浴室里，爷仨在浴缸里玩橡皮鸭子，一堆的小黄鸭子组成舰队，在浴缸里互相开炮。一玩就是一个多小时。

    千山叹气，说不让腾飞陪俩孩子洗澡，等孩子睡了他们俩洗澡，腾飞就就忍不住，霸占自己的娱乐项目了。要知道和腾飞在浴室洗澡，洗着洗着那就不单纯的洗澡了。

    “好了啊，再泡下去都发芽了，快出来，到你们睡觉的时间了。”

    爸爸发话了，谁也不敢再闹了。

    毛毛推开浴室的门光溜溜的浑身都是水，千山大毛巾一裹，抱起来送回卧室，擦头擦身体，都擦干净了拿来小裤裤给儿子穿上。

    毛毛搂着千山的脖子，吧嗒亲一下。

    千山笑着亲亲大儿子的脑门，紧跟着红红也让腾飞扛进卧室。

    千山让腾飞擦干净穿睡衣，他把小儿子也擦干净了穿上小裤裤，吧俩儿子塞进被窝。

    看着眉眼神似自己和腾飞的俩儿子，千山心软得要命。

    “早点睡觉，明天好好上学，红红，你到幼儿园不要欺负其他小朋友。周末了爸爸带你们去玩。”

    “爸爸，讲故事。”

    红红软软的撒娇。

    “我给你们讲故事。”

    腾飞换号睡衣跑进来，推了千山一把。

    “去洗洗，昨晚都没睡好，你先去睡。”

    千山点点头，亲亲俩儿子去洗澡了。昨晚上一个电话把他喊起来，大半夜的他去了一次驻地，腾飞这是心疼他呢。

    “有一只小蚂蚁，喜欢上了山那边的一只蝴蝶，那只蝴蝶特别漂亮，蓝色的翅膀，小蚂蚁很想很想他，就背起自己的小行李，一块蛋糕，一个果冻，一个焦糖布丁，哎呀，我有点想吃了，你们想不想吃？”

    腾飞说着说着就拐到食物上去了。

    “不吃，爸爸说了刷了牙就不能吃东西啦，晚上吃糖会有小虫子咬我的牙。”

    “爸，你快说呀，小蚂蚁后来呢。”

    “好吧，继续讲。”

    腾飞趴在儿子们身边，继续讲故事。

    “小蚂蚁就出门去找小蝴蝶，看到一只非常宽的河，小蚂蚁就发愁了，要怎么过河呢，他就喊，谁来帮帮我过河，我就给谁吃蛋糕。然后就飞过来一只独角仙，小蚂蚁爬到独角仙身上，独角仙就背着他飞过了这条河。走呀走呀，下雨啦，他就躲在一个花叶下边避雨，走呀走呀，翻过了茂密的树林，闻到了最好的花香，看到了螳螂大侠过招比武，喝了最好的露水，他把路上所有经历过的事情都记下来，想着等遇到了蓝蝴蝶，就把这些事情告诉蓝蝴蝶一起分享。”

    “后来呢？”

    俩孩子揉揉眼睛，很努力的想听到最后，可睡神找他们来了。

    “后来呀，后来他就一直走呀，走呀，走呀……”

    腾飞拍着他们俩，慢慢的拍，红红先睡了，毛毛大眼睛眨了眨抵挡不住困意，翻个身，拉着红红的手，小哥俩面对面的睡着了。

    腾飞亲亲俩孩子，被子拉好，扭暗了床头灯，蹑手蹑脚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