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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节
    凌霄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主子心里的腹诽,他若是知道,指不定得直接跳起来。可饶是如此,伺候楚萧多年的他也能大致推测出自家陛下心里盘旋的念头,不由地就为了他不值了起来,自家的陛下是什么人,风华绝代,国色无双,又是智谋过人,而那锦亲王,好吧,亲王殿下同样是倾国倾城,可那性子也太不像个大女人了好吧,在凌霄的心底里能配得起楚萧的女人,首先就得像个顶天立地的女汉子一样,能为陛下挡风遮雨,心里只有陛下一人,至于容貌反而是次要的了。不过这些话凌霄可不敢说出口,他清楚地知道楚萧如今一颗心完全挂在了锦瑟的身上,以往的气势和高傲在锦瑟面前荡然无存,自己要是说这些话不是招人恨么,因此他,因此他也只能强自忍耐着,只是看着锦瑟的眼神总有那么一丝丝隐晦的不满。

    楚萧没有注意到凌霄的不对劲,他注视着锦瑟,缓声道:“君傲女帝素鸣叶这次明面上过来可是要和我求亲的,殿下想必还不知道这一点吧……“

    锦瑟的神色明显的一愣,随即就在心底里一个劲地开始鄙视吐槽素鸣叶了起来,和杨昊一样,装女人都装上瘾了,居然和楚萧求亲,你是预备在女尊世界玩男男吗?她神色间的变化自然也逃不过楚萧的锐眸,心中一边暗自疑惑和思忖她的不屑从何而来,一边继续试探地微笑道:“殿下觉得,我该怎么回答呢?”

    看着楚萧此时一脸无辜的表情,锦瑟也是有些无语,装,你就使劲儿的装吧,她可一点不信楚萧和素鸣叶之间能擦出什么火花来,就算楚萧没看出素鸣叶是女人,但以他的智商和本事也应该看出来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何况以楚萧如今的态度,分明就是把素鸣叶当成了情敌,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来问自己怎么办,锦瑟怎么可能给他一个好脸色,但如今自己好歹也是人在屋檐下,何况摄魂术的压力也迫使她没法对楚萧不敬。

    目光闪烁了一下,锦瑟也不想和他继续虚以为蛇下去,而是开门见山地道:“陛下,素鸣叶怎么说也和我有点交情,若是陛下不愿意,我可以劝说他改变主意,大家皆大欢喜,免得他这一趟来西塘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的确,堂堂女帝陛下千里迢迢到西塘来求亲,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那诚意上还是姿态上都做到了一个十成十,楚萧若是拒绝,说不准整个君傲的臣民都有可能跳起来,甚至和他开战,这可是□□裸的在下人家女帝的面子啊。这也是为什么楚萧在朝堂上不能明着给素鸣叶难看的缘由。他毕竟是西塘的君王,凡事必须要考虑得更加面面俱到,但若是由大周亲王玉锦瑟作为中间人出面说服素鸣叶退让,这结果就不一样了,她身份足够贵重,当初和还是皇太女的素鸣叶也有交情,后院的一个侧君更是君傲的皇子,有着密切的姻亲关系,由她出面,双方都有可能有一个美好的台阶下来,也不会损伤君傲女帝的颜面,至于事后有可能的风言风语,比如楚萧一人侍二女,让两个大国皇族为他争风吃醋,说实话这里有人在乎吗?或者说这重要么?

    锦瑟毕竟也是一国皇族,她是有点蠢萌,但她不傻,楚萧的难题她很清楚,能用政治手段太太平平风光雯月地破解这个局对她也没有坏处,再说素鸣叶到底有没有留下一个私生子,也让她十分的纠结,不过这种事情总归她是不能逃避的,何况人家素鸣叶都亲自来了,锦瑟怎么还好意思还躲在人楚萧的后宫里装傻。

    楚萧却不知道锦瑟的深层想法,还以为她真的一心在为自己谋算,不由的心理一阵感动,其实让锦瑟去见素鸣叶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办个宴席,正大光明的宴请两人,当着众朝臣的面,楚萧就不信素鸣叶还真的敢胆大到直接表露出他对锦瑟的企图,这话若是传到大周去,正好也藉此让他和大周女帝联盟一同对付君傲,楚萧此时心中已经暗自阴暗地决定要把素鸣叶对锦瑟的企图利用潜伏在大周的暗探们传到大周女帝安澜的耳里,他就不信大周女帝听说了这件事还会坐得住。

    “殿下辛苦了,如此一来倒是解决了我的难题。至于求亲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若是君傲女帝真的有心要和我们西塘联姻,我就把漠苼嫁给她,如此也算是结两国秦晋之好,更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锦瑟这回是真的愣住了,随即便回过了神来,这楚萧真狠啊,寒漠苼是什么人啊,那就是个嚣张骄纵的嫡皇子啊,连西塘的贵族们都对他唯恐避之不及,谁娶谁倒霉,可君傲的人不知道吧,或者她们就算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来,如今西塘只有一个嫡皇子,除了楚萧就是他寒漠苼身份最为贵重,既然太父陛下拒亲了,那作为“交代”或者说“安抚”,自然就只有把唯二高贵的嫡皇子嫁给你君傲女帝了,若是素鸣叶不乐意,哈,你这是看不起我们西塘吗?轻飘飘的就又把皮球踢回去了。

    锦瑟砸吧砸吧嘴,心中简直是对这两个帝王级的男人的手段谋略佩服到了极点,简直一个比一个更狠啊,不过她可不信素鸣叶会真的乖乖的按照楚萧的剧本走,但看楚萧的样子,显然也有后招,此时这两个人都本能的把寒漠苼本人的意愿忽略了。而楚萧看到锦瑟知道这个消息后除了震惊却并没有任何不悦,心中也感到十分欣喜,他是故意透露出这个消息,就是想试探锦瑟是不是会反对,可看她的表情,显然她对寒漠苼是压根没半点男女之情。楚萧虽然不在意自家的侄子和他抢女人,但终究还是有点膈应这一点,他堂堂西塘太父,第一美人,居然还要和自家的侄子共同伺候同一个女人,就算楚萧是这个时代的男人,也觉得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但若是锦瑟喜欢,他便是再如何不愿也会极力促成,但看锦瑟现在的表现,很明显她是压根不在意寒漠苼的,于是在这一瞬间,楚萧原本曾经在心底里对寒漠苼的不喜也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殿下看来是没什么意见了。”他这一笑更是犹如暗夜花开,带着令人窒息的魅惑。

    锦瑟第一次被人正面用摄魂术攻击,而攻击对象还浑然不知,这种感觉以往也不算特别明显,只能说是潜移默化,可自从两人发生了亲密关系后,锦瑟再也无法忽视这种血脉摄魂术之威,心里惊得简直坐立难安,面上却还要流露出镇定自若的表情。

    “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是不会干涉的。”

    “那殿下想要何时见见这位君傲女帝?我也可以安排宴席。”

    锦瑟一时间又觉得表情有些扭曲,真要让她直面素鸣叶,锦瑟由又感觉有些胆怯了,想要说不去却又说不出口,那岂不是说自己其实也怕素鸣叶吗,丫的,她前世是造了什么大罪孽,今生竟然遇到楚萧和素鸣叶这两个极品,锦瑟心里有些郁闷,算了,就这么着吧,素鸣叶来了也好,反正宫廷宴席上他们两个肯定会相互制衡,她反而可以见机行事。

    而楚萧这个话原本也是试探,若是锦瑟肯了也没什么,大家宴席上见面,莫非你君傲女帝还敢堂而皇之地明抢大周亲王?不过楚萧很清楚素鸣叶来西塘的真实目的,若是真的给了她机会,搞不好她还真会作出背地里掳人的阴险事来。

    说到底素鸣叶可不同于楚萧对待锦瑟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甚至精心算计,他为人本就更为霸气甚至更加当机立断,当初在君傲的时候,他尚未坐稳帝位,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强留锦瑟,可如今他羽翼丰满,在君傲已是权倾天下,万众归心,这种时候他甚至都懒得掩饰自己对锦瑟的企图。而女尊世界里一些已经获知内情的君傲臣子们也对此没什么异议,在她们看来这只是陛下的私事罢了,反正陛下也有后宫,传宗接代没有问题,何苦阻碍人家陛下继续追求幸福和真爱呢,感情的事情开心就好,这或许又是女人和男人的不同点,感情永远大于理智,而且容易被感动,这若是换成男尊世界,哪个帝王胆敢流露出他的断袖之癖来,背地里恐怕早就被人唾沫星子都淹死了。

    当然,目前素鸣叶也没有傻到昭告天下他对锦瑟的企图,真正知道的也不过是他的几个心腹谋臣,便是西塘的臣子们也只相信他真是为了自家美貌的皇太父陛下而来,风言风语在一日间传遍了整个西塘京城,甚至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对象。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完美的收场早就成为了楚萧的一个难题,至于素鸣叶,他可不在乎楚萧最后到底肯不肯嫁给他,若是真的跟他回了君傲,嗯,那君傲的影卫可真是太有艳福了……

    而在这个时候,殿门外忽然传来了通报的声音,锦瑟倒是不觉得什么,但楚萧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厉色,他这次来锦瑟的寝宫前特地吩咐过,若无要事决不能轻易打扰,可如今内侍不得不过来通传,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出了什么大事了。

    果然,凌霄出去问了几句后又走了进来回道:“陛下,楚丞相有要事来奏,已在御书房等候。”

    楚萧不由地就是一皱眉头,他能够成为一国君主,那政治嗅觉绝非常人可比,楚淮生可从来不是个任劳任怨的尽职丞相,能这个时辰亲自求见,那就是楚家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而让她亲自来见,事情也一定是到了某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楚萧感觉到十分遗憾,而锦瑟就是大喜了,完全没有“后宫嫔妃”等到皇帝临幸时的欣喜,也没有“皇帝陛下”大晚上的被人叫走的不乐意,她此时一脸的轻松,连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心里想的什么,“那个,陛下既然有事处理,那就去吧。”

    楚萧看到锦瑟那一脸欢欣的模样,还有什么猜不出的,心里无奈的苦笑,面上却也只能和锦瑟客气的道别,同时恨恨地想着,且让你再逍遥一会,明日再来收拾你,他倒是体贴,也不想半夜再来打扰锦瑟好梦。

    快步走出大殿后,楚萧看了一眼凌霄,后者立即会意,在楚萧的耳边低声禀报了两句,楚萧的脸色顿时严峻了起来,凌霄毕竟皇城内的总管大人,同时又是楚萧的心腹,掌握着不少西塘的暗线,便是楚家的一举一动,很多事连楚淮生都不知道,但楚萧却一清二楚。

    如今只是三言两语,楚萧立即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楚宇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当街杀人,杀的还是白家的嫡女白明烟,众目睽睽之下连遮掩都难。他本来对楚宇的印象就不怎么好,如今更是起了杀心。身为内西塘的君主,楚萧上位已久,本就是个杀伐决断的人,楚家出的这个事情在他看来只有一个解决之途,那就是将楚宇绳之以法,但楚淮生眼下亲自求见,显然还是打着不同的主意,这让楚萧对她也不满意了起来。

    冷冷的一挥衣袖,楚萧对着凌霄道:“让楚丞相现在御书房等着,你派人去楚家把楚宇给本宫拘来。”

    第386章 第三百八十四章

    384.

    楚萧没有去见心急如焚的楚淮生,而是先单独审问了楚宇,在楚萧的冷冽气势之前,楚宇哪里有丝毫的隐瞒,结果把前因后果一听,楚萧顿时就怒了,这分明就是个局,很显然楚家人是被人设计了。可就算人家挖了个坑,也要你傻到会亲自跳进去啊。从这一点也看得出,楚宇根本不是个合格的嫡女,心志各方面都是难以企及一个家主所应该具备的标准。这些年楚家的问题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管,哪个世家没有一点阴私事,只要不放在明面上,没有触动到底线,楚萧也就睁眼闭眼了,比如楚家二房做出来的夺人家产的卑劣事,既然都是暗地里干的,且楚淮生已经面面俱到处理妥当了,楚萧自然也懒得多事。但这一次事情不同了,有人分明是故意针对楚家,而楚淮生那个蠢货居然傻到连这个都看不出,还漏夜进宫求情,哼,她是嫌自己这个丞相的位置做得太稳了吗?事实俱在,杀人偿命,若是背地里没人知道,楚萧也不介意帮着遮掩一把,毕竟他从来就不是个仁慈的帝王。可如今证据确凿,天下人都看在眼里,连快遮羞布都没有,她楚淮生是脑子进水了吗?

    摇摇头,挥手让侍从们把楚宇押入天牢,他此时几乎已经不想再见楚淮生了,或者说楚家的任何一个人了。但这个时候,凌霄却又低声请示道:“陛下,那个引发人命的公子,内侍们也带了回来,不过……”看到他神色间有些犹豫,楚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不过这个公子自称是亲王殿下在大周的小侍。”

    此刻的御书房内,内侍们俱都垂眸不语,寂静无声,而楚淮生则坐立难安地,不时地转头看向门口,面上更带着一丝紧张。她怎么可能不紧张,楚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除了和楚萧求救一时间竟然都想不到其他的法子,咽了下口水她按耐住了自己有些忐忑的心思,心中暗叹,自己面对这个儿子,真的是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不错,楚家一直以来因为楚萧的缘故,在整个西塘都高高在上惯了,自以为是顶尖的世家,连白家和方家也不完全放在眼里,毕竟在她们看来,白家方家就是她们楚家的奴才罢了。虽然楚萧明令楚家子弟不得在外仗势欺人或者利用世家身份为非作歹,但架不住有些人飞扬跋扈惯了,比如楚家二房,上回闹出淮南的事情出来,灭了人家满门还夺了人家的基业和家产,楚淮生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压了下来,可时隔不过月余,楚宇这里就又捅了篓子。

    和楚家二房不同,楚宇是她最器重的嫡孙女,一直是作为楚家下一代的家主精心栽培着,而她也确实没让自己失望过,比起那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楚宇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十分优秀,整个楚家里面也就她还有些慧根,只要有楚萧的提携,将来也有机会位极人臣,将楚家的荣华富贵一代代地传承下去。而眼下的风波说实话也不过是件小事,只要楚萧说句话,楚宇必然就可以安然无恙,至于白家的不满,完全可以事后用其他手段安抚,比如让自己的哪个儿子嫁到白家,或者让楚宇娶了白家的子弟为正君,给她们机会搭上楚家这艘大船,想必白家家主再不甘愿也要接受,但前提是楚萧支持她。想到这里,楚淮生再一次将焦急的目光投射到了门口,而在看到凌霄缓缓步入时,她终于眼睛一亮。

    “凌内侍,太父陛下他……”

    凌霄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笑容:“让楚丞相久候了,奴这次来就是传达陛下的旨意。”说到这里,他神色一整,脸上收敛了笑容,语气更有些冷淡地道,“陛下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楚家从今往后也可以吸取教训引以为戒,须知月满则亏,还请楚丞相好自为之。“

    “凌内侍,这……果真是陛下的旨意?”

    凌霄淡淡地抿着唇道:“奴不敢欺骗丞相。”他说着,对着楚淮生福了福,也没有去看她惨白的脸色,转身便离开了。

    楚淮生看着凌霄的背影心底发凉,这句话显然就等于是判了楚宇死刑了,而她更清楚的是,楚萧此人的决绝,一旦是他决定的事,连她这个做娘的都无力反驳和阻止,想到这里她软瘫无力地跌坐到了地上,整个人双眼无神,简直都没有力气走出去。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本已经走出门外的凌霄又走了回来,一脸懊恼地道:“啊呀瞧我这脑子,陛下还有一句口谕都给忘了,陛下说,希望由您出面,代表西塘招待君傲女帝素鸣叶,务必要让她满意。”说到这里,他似是才发现楚淮生的现状,一脸惊讶地道,“丞相大人这是怎么了,可要当心点,这路走多了也得小心点,可别摔倒了啊。”

    这话说得就意味深长了许多,楚淮生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平服起了心绪,她也是经历了不少风浪的人,一时间被打击的回不过神来,可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自知便是再说什么也是无法挽回了。楚家嫡女被绳之以法,原本对楚家是个巨大的打击,可楚萧随后又下令让她亲自招待君傲女帝,这等殊荣是极大的荣耀,根本让楚家无法拒绝。软硬兼施,杀伐果决,这从来都是帝王心术,自家的这个儿子,只怕比这个世上绝大多数的女子都要强得多啊,想到这里,楚淮生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庆幸,或许又夹杂着一丝丝的恐惧和敬畏。

    楚萧在这里谋算着素鸣叶,素鸣叶却也正在郁闷当中。连着几天了,他都没有找到任何正大光明的机会去见锦瑟,他也不傻,虽然明面上跑到西塘来是为了求娶人家楚萧,但身为贵族若是刚住到了人家的宫殿里就还急吼吼的去往后宫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素鸣叶多急色呢,当殿求娶那叫魄力,可三天两头的去缠着人家那叫厚颜无耻,君傲的体面那还要不要,他帝王的体面还要不要?当然,若是对象换成锦瑟,他素鸣叶可什么都顾不上,可他也知道楚萧是等着他手下的人擅闯后宫犯禁呢,摆着请君入瓮的局呢,大家都是帝王心术,权谋里打滚出来的,这种时候就看谁沉得住气,楚萧也不可能真的把他干晾着不管,这也不符合大国的体面。

    于是三天过后,楚淮生就安排了一个盛大的宫宴款待下榻的君傲女帝,这自然也是楚萧的意思,

    明明刚刚失去了最爱的孙女,可她的脸上不能有半点不悦,还得强颜欢笑的招待着。从身份上来说,她是西塘一品丞相,又是皇太父的亲生母亲,除了她也的确没有人有资格招待君傲女帝,谁让人家女帝就是这么任性,非要自己跑到西塘来,现在的西塘女帝又不过是个稚龄儿童,而让他楚萧出面也不合适,毕竟孤男寡女的,到时候别真的弄出什么风评说他们西塘的男儿恨嫁,这可就是丢了一国脸面的事情了,搞不好还正中人家下怀。

    素鸣叶一走进来,众人的视线就都被吸引了过去,有的人天生就带有王者的霸气风范,让人不自觉的折服敬畏,更何况他还的确是帝王至尊。

    被楚淮生引到了贵宾席上后,素鸣叶神色淡淡似笑非笑地道:“怎不见太父陛下?”

    楚淮生也是个老狐狸,她心知肚明楚萧自持身份,根本不可能这么主动的自降身份的接待君傲女帝,何况她身为楚萧的母亲,内心里也是最不希望楚萧放弃西塘的大好基业嫁到君傲去的,但这些想法自然不能流露出来给素鸣叶知道,因此脸上便略显出一丝为难地道:“太父陛下国事缠身,这才特命老臣接待陛下,还请陛下见谅……”说起来自己的儿子好歹也是西塘皇太父,就算是民间的求亲也断没有女方到了男方家里那男方的公子就一定要出面招待的更勿论人家还没有答应呢,如果素鸣叶还强行要求见楚萧那反而是他的不对。因此楚淮生的话并没有丝毫不妥,即使这回答让素鸣叶身后的护卫们有着一丝不悦。

    “也罢,朕不过就是随口问问,见不到太父陛下,朕实在深感遗憾……”在说到后面时,他的声音清冷异常,带着一丝慵懒和轻慢,沉静与傲然,和一些无所谓的态度,表达了他其实也并不是真的那么在意楚萧瑟的出现,而这话一出,自然让楚淮生的面上也不怎么好看了,不过人家毕竟是堂堂女帝,不把一个男人放在眼里也是正常的,而她也清楚这就是一种无声的对抗,女帝陛下何曾可以用普通的世间道德来约束,她要任何男人都是唾手可得,见你区区一个后宫男人怎么了?拿着礼教压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配压他君傲帝王。

    果然,那几个君傲的护卫们人人眼里带着一股淡淡的嘲讽,让楚淮生的心底里也不由憋了一股气来,你说你堂堂女帝过来凑什么热闹?但凡派个使臣过来她也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啊,好歹她也是西塘的一品大员,如今就和一个小媳妇似的处处陪着小心奉承这尊佛,还得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挑衅和嘲弄。

    当然,任凭楚淮生心里怎么不乐意,那脸上还是带着礼貌的笑意,既不卑躬屈漆,又显示了她对君傲女帝的敬重:“太父陛下说了,待他处理完了朝政,自然会亲自前来,还请陛下见谅。”

    这话的意思同样也是话里有话,我们家皇太父可不是普通的后宫男子,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可同样是手握朝政大权的君主一般的人物,比起你君傲女帝素鸣叶也差不多少的男人,如今连人家大周锦亲王都乖乖地蛰伏在宫里成为我楚家的女人,就算你是君傲女帝又如何?若是惹恼了皇太父,让你也吃不完兜着走,楚淮生内心深处恶意地想着,但下一瞬就被素鸣叶的话给镇住了。

    “老丞相还是催促太父陛下快些,要知道……朕从来都没有什么耐心。”他看了她一眼,冷寒彻骨,仿佛看透了她心底里的所思所想,楚淮生哆嗦了一下,顿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愈加恭敬而不敢小看这位女帝陛下了。

    殿内琴声隐隐,酒肉飘香,素鸣叶也气定神闲地受着楚淮生的招待,他丝毫不在意楚萧的不在场,反而把这里当成了君傲皇宫,姿态高傲而冷冽,无论是谁想要上前敬酒或者攀谈,无一不被他身边的护卫们充满杀气的眼神冷冷地瞪了回去,笑话,他堂堂君傲来的帝皇还要你们这些西塘臣子们来敬酒和讨好?

    明明素鸣叶这个态度算是失礼的,可此时被他震摄住的众人还是没有一个敢发火。直到片刻后殿门大开,楚萧大步地走了进来。有一种人天生便是自带光环,出场更是带着碾压一切的高贵气势,楚萧便是这样的人,即使他容颜精致如画,那绝色的容貌足以倾国倾城,令人为之惊艳失神,却都抵不过他走过来的那股浑然天成的霸气。这并不是刻意的,而是发自骨子里的高贵傲然,那墨玉般的眸子冷冷的轻扫过去之时,如清冷的月光一般让人着迷和不敢直视,他来到了主位上,缓缓坐下,遂对着素鸣叶薄唇轻启道:“本宫姗姗来迟,还请陛下见谅。”

    一袭黑色锦绣束腰长袍,穿出了他独特的韵味更诉尽了妩媚惑人的风情,无需什么撩拨的动作,她的一个抬眸一个眉间轻蹙便足以让人疯狂。然而面对这样的绝世尤物,素鸣叶却面色未变,只是淡淡地颔首:“太父陛下客气了,朕只要能见到太父陛下便已是心满意足,若是太父陛下将来嫁给朕,那自然日日都能见到,朕又怎会只争这一个朝夕?”

    这话分明是已经把楚萧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楚萧却是摩挲着手腕上的袖口,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道:“陛下这几日在西塘住得还习惯么?若是喜欢,也可多留几日,本宫自会尽情招待。”

    “太父陛下盛情,朕深为感动,听闻大周锦亲王今日亦在宫中做客,不知道朕是否有幸也能和这位姐妹见上一面,叙叙旧情?”

    “呵呵……”楚萧微微眯眼,笑得愉悦而惬意,“本宫知道女帝陛下和亲王殿下的‘旧情’,自然会邀请亲王殿下一同赴宴,不过殿下毕竟也是贵客,她来不来或者何时来,本宫可无法干涉。”

    两人你来我往,看起来言笑晏晏,可气势间的交锋却在瞬间发生了几次,大部分人都没琢磨出什么不对来,唯有几个老臣陷入了若有所思,这君傲女帝明明是在求亲的,和她和皇太父陛下之间不单单没有什么暧昧的情愫,反而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火药味。

    不少人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怀疑素鸣叶是知道了锦亲王的存在而对楚萧产生了不满,否则这话里怎么仿佛充斥着满满的醋意呢,这也情有可原。想她毕竟贵为君傲女帝,如此跋山涉水千里迢迢的赶来求亲,对方不说受宠若惊,好歹也不能明着让自家的另一个相好就这样大方的继续住在宫里吧。

    有人于是摇头晃脑地道:“我看太父陛下定是要为难的了,这两个女子哪一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放弃哪个都让人舍不得啊。”

    还有人笑着摇头:“那倒也不必为难。”

    “怎么说?”

    “又不是只有女子,男人也可以左拥右抱,皆大欢喜嘛。”

    “哈哈哈,这倒是,反正太父陛下早就面首三千了,如今再多两个也不算什么。”

    她们毕竟是西塘的君臣,虽然平日里背后也少不得诟病楚萧的不守夫道,可真的面对他国的人,言谈间还是不由地向着自己人。

    楚萧心里知道,锦瑟自然是要来的,但一定不是现在,甚至她便是不来也合情合理。毕竟他是西塘太父,作为西塘如今的君主级人物,出面招待君傲女帝在所难辞,可锦瑟没有这个义务,他知道素鸣叶别看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指不定多焦急多盼望着亲自见上锦瑟一面,可锦瑟就算出场也绝不会是现在,要知道这可是他西塘的皇宫,他安排的好戏还没上演呢。

    冷哼了一声,他身后的凌霄后者会意,眼神隐晦地朝着宫中某处微微一瞥,暗中便有人躬身领命而去,这些小动作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素鸣叶身后的宗师级护卫。

    “陛下……”其中一人传音入密给了素鸣叶道,“这西塘皇太父不怀好意,陛下谨防有诈。”

    素鸣叶轻轻点头,目光却忽然锁定了楚淮生,明明只是淡淡的眼神,却不知道为什么让楚淮生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不消片刻便是汗如雨下。

    “陛下,老臣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不适,还请女帝陛下准允老臣失陪片刻。”

    “去吧,让老丞相忙前忙后的也是辛苦了,朕自便即可。”

    “是是……”楚淮生偷偷擦了擦汗,心里松了一口气的退下,她并不知道楚萧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机灵地感觉到素鸣叶身后的几个护卫脸上的戾气越来越重,让她压力爆棚,而这君傲女帝也不愧是君傲的天子,那浑身的慑人气势时不时的就让她觉得胃抽筋,她不过是个普通的文臣好不好,还想多活几年。

    素鸣叶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楚淮生的离开让他再不用担心身边有人窥探,语气和缓的直接对着身边的护卫道:“派几个人去看看,那楚太父若是安生点便罢了,否则,朕不介意给他本已千疮百孔的名声锦上添花一下。”

    他这话不可谓不毒,几个护卫们都是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几个呼吸间,便见一个在角落里的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素鸣叶毕竟是女帝,因此身边带着几个家臣心腹赴宴也是常理,只是即使他身份带来的护卫能跟着入殿,但也不过区区五人之数,并且不能佩带兵器,这也是所有皇宫的规矩。不过不管是他还是楚萧都很清楚地知道,素鸣叶带来的护卫怎会是普通的身手矫健之辈。

    不消片刻,那护卫又折返了回来,这一进一出不过盏茶功夫,却见他嘴角微动,并没有什么声音传出,而素鸣叶却是嘴角含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禀太父陛下……”正在此时,席间一个年轻女子站了起来,对着楚萧恭敬地道,“臣有事启奏。”

    楚萧似乎心情不错,和蔼地点头道;“原来是这次科考的状元,你说吧。”

    那年轻女子心情似乎颇为激动:“值此良辰美景,臣想求陛下一个恩典。”她撩起衣袍,整个人郑重地跪地,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微臣恳请陛下,将五皇子寒漠苼下嫁给臣。”

    楚萧的神情顿时郑重了起来,殿内的歌舞喧闹声更是突然一停,仿佛是有谁按了一个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中央这个年轻而胆大的才女状元身上,不少人的面上更带着一丝意外。

    楚萧的脸上同样带上了一丝沉吟,甚至,还有些不悦:“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臣自知胆大,不该肖想皇子殿下,可臣与皇子早已私定终身,更已有了肌肤之亲,还请陛下成全。”

    这话一出,原本的静止又在骤然间变成了全然哗然,这话说的,这是求娶吗?是害人吧?哪有人求娶的时候还故意说这种害人名节的话出来,只是没有人看到,这个状元此时伏地的脸上满是深深的恨意。

    楚萧的脸上同样也带上了一丝怒意,甚至重重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你这是在羞辱本宫?羞辱皇室?”

    那女子抬起头来,原本愤恨的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十分平静,甚至无丝毫的情绪外露:“微臣不敢,只是实话实说。”

    “好你个实话实说!”楚萧闭了闭眼,仿佛在平息胸中的怒气,“来人,传五皇子寒漠苼。”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若是本宫知道你的话有本句不严不实,本宫今日唯你是问。”

    没有人明白这个已经成为状元,未来必然平步青云的女子今日为何要如此大胆,甚至做出如此自毁前程的事来,有人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被人授意,故意在君傲女帝的面前贬低西塘皇室的清誉,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楚萧登上太父之位又执掌了朝政,这所谓的皇室清誉基本上也就成为了一个笑话,但皇子失贞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尤为严重的,这可是当着人君傲帝王的面在打西塘的脸啊。

    第387章 第三百八十五章

    385.

    这句话楚萧是带着笑说的,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寒意。

    而素鸣叶此时正笔直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偶尔和身边的几个君傲臣子交谈几句,神态温和,甚至还露出微笑,那是一种轻松地微笑,似乎对场中的变故并不在意,只是其言形姿态,其神态风度,无一不显示他的极度自信,对局势掌控的自信。

    没有人注意到他,唯有楚萧关注到了,他的嘴角噙了一抹极其细微的笑意,有些人总是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有时候高兴得太早了只是让人笑话罢了。

    太父陛下这种细微的心思变幻自然不可能让人看穿,满朝文武此刻只看到他冷冷地瞪视着跪伏在地的状元女,仿佛下一刻就要拍案而起勃然大怒的模样,这样的楚萧让人胆战心惊,而殿中的歌舞伎子们也不知何时早已静静地退了下去。

    “听说你可是楚丞相钦点的状元,本宫倒还真是小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