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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数不清地公子在茶楼上,路边,向她热情地抛着帕子,簪子,而她却是一脸尴尬地左闪右躲,连连叹气,仿佛这天大的艳遇在她眼里是一项苦刑,最后甚至落荒而逃,弃马狂奔,直冲城门。

    惹得他那日是忍俊不已,偷偷笑了好久。

    原来,她还是没变,这般的温柔,这般的美丽,这般的……可爱。

    事后听姐姐笑道,锦王爷一入皇宫,便直冲寝宫沐浴,口中更是一路埋怨不休,怪皇上为何非下旨逼着她在入城时候要下轿骑马,说自己简直像个游街示众的,险些没被砸死。

    这些话在宫里好长时间内都被众家王爷引为笑谈,以至于一传十,十传百。惹得锦王爷的惧男之号更加声名远播。

    得知她将去秦家的那日,林素衣整整一夜都睁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兴奋地无法入眠。

    却又隐隐地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他知道她不只被一人所觊觎着,更清楚,未来的她绝不可能再继续独善其身下去。

    他明白自己绝对姿容不俗,虽自认不及她。

    然而,她绝不可能是个只看外表的女子。必须,必须得有更多的手段。让她注意到他,让她还像当年那般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对着他盈盈浅笑。

    果然,那日的秦家花园中,众家公子无一不是精心打扮,争奇斗艳,费尽心思。

    人人的心里都藏着那份不可言说的期待与幻想。

    直到她出现的那一刻,竟有片刻的安静。

    依旧是那双美如秋月的明眸,似雾似雨,朦朦胧胧,藏着看不清的情绪。

    素装简服,如瀑青丝高高束起,被一根银丝带系了。无多装饰,却衬得那张琼花般的容颜更加姿貌绝伦。一步一步走来,那身影似乎映着朝雾的缭绕,凝作一幅画卷,让人挑不出瑕疵。

    他清楚地听见身旁的秦若临骤然地开始深呼吸,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专注的连手中的扇子落地亦也不知。

    不由心头轻笑,也难怪,对他们来说,几乎可算得是初次见到这传说中的王爷,惊艳是意料中事。

    更何况,她满腹才学,性情温和。

    “小九子,听说京城里的春秀坊又来了一群美人,不如后日去泛舟避暑如何?我可都包了下来了,不去可算是不给我面子啊。”

    玉家的王爷们也一个个都是俊秀人物,而她们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威逼利诱锦瑟。

    “不去了……我还有事。”她的声音仍是他记忆中的那般清润温柔,只是略带了几分凝滞,透着满满的防备。

    “你能有什么事?整天闷在家里都快发霉了,不去泛舟晚上便陪我去画舫游江。”

    “晚上我……要看书~!”她的眼珠朝一旁看去,显然是言不由衷。

    “你是存心挖苦我们吗,你这大周朝一等一的才女,居然还要秉烛夜读。”

    “我说小九,你是故意的吧,你个书呆子还需要读书?你是不是想让我们挖个墙洞去钻?”

    众人都开始起哄,眯起眼睛狠狠地开始鄙视锦瑟。

    皇子玉瑞更是狠狠地一掐她的腰间,笑得一派天真道:“锦姐姐,你是预备躲到哪里去呢?怎的越走越往后呢?”

    “是啊锦瑟,别以为你装傻就可以把我们哄骗过去,今日众家公子都在这里,若你不好好地表现,哼哼!”众家王爷有对着她冷嘲热讽的。

    “小九啊,可要好好表现哦。”

    也有表面鼓励,实则想看好戏的。

    “九九啊,努力啊。”

    “小九别怕,有我们支持你。”更有瞎起哄的。

    “锦姐姐加油,拿出洗澡时见到宫侍尖叫落跑的气魄来。”也有说得完全不知所谓的。

    最后一个王爷清絮则干脆用力直接将她一脚从自己背后踹了出去。

    “我说你预备躲到什么时候?”

    最终,她不得不再次无言地低头,连声叹气。

    而林素衣勾起嘴角笑了,那一刻,他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一个让她不得不正视着自己的方法。

    自他八岁那日开始,他便无数次的幻想,有朝一日,自己可以这般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以一个少年的身份,而不再是孩童。注视着她,然后,让她不得不也正视自己。

    而他——做到了。

    虽然姐姐也曾担心怀疑过,那样一个连一侍都未曾纳过的女子,如何懂得疼惜男儿家,如何尽好妻主的义务。然而他却不敢说,心底深处,他宁可自己是那一侍,谁家男儿不曾有过这样的妄想,盼着自家的妻主只是自己一人的,沾过的男儿越少越好……想至此处,心里泛起难言的哀愁,罢了,也许真的是他太贪心了,这般美好的女子,他林素衣凭什么可以独占,原本,就是他略施了小计,这才得以被皇上赐婚。更何况,她眼前只是娶了他们两人罢了。只是两个……罢了……

    杨公子依然轻声慢语,那声音打断了素衣的沉思:“听说,王爷其实并不钟情那苏家公子,甚至还当街与那苏家女子派来的武林高手大打出手,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所谓以讹传讹,大约说的就是这么回事了,虽然亦有安澜与众王爷刻意的渲染与颠倒黑白。

    一些公子不由面露喜色,开始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

    “是啊,王爷是何等尊贵之人,哪里会看上那等不顾礼法的男子。”

    “苏家即便是江南首富,也不过是寻常百姓罢了,哪里能和我们相比?”

    听到此处,林素衣那漂亮的柳眉轻轻皱起,手指依然若有所思地轻叩桌子。

    “素衣,已是大半个月过去了,下个月王爷便会回京,届时便是你们大婚之日了。”陈家公子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意对着他说道,“你与秦家公子一同入府,又是王爷第一次正式迎娶的王妃,日后在王府中,除了秦家的公子外,再没有其他的弟弟们能与你比肩了。”

    林素衣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即站起身来,姿态清远地眺望着远处,陈公子发觉他其实那一眼都未曾真正地朝自己脸上瞥来,简直可说是有些不屑的意味。

    “此事王爷自有主张,身为侧君,我不想过多置喙,只要王爷自己喜欢,无论哪位弟弟想进王府,我林素衣自不会多言半句。”

    说话时,他的神态仍是泰然自若,朦胧中带着不可仰视的高贵冷漠,令人不敢有半分轻忽亵渎之心。陈公子与一些其他公子都不由有种心事被看穿的尴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客客气气道一声告辞,便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而此时,远在江南的锦瑟正骑在马上与君紊一起狂奔落跑。

    只因为,身后的林潇然仍然一路不死心地在追着她:“你别走,告诉我,你究竟是男是女?”

    “女的…我是女的…”锦瑟忍住喷血的冲动回头大声地回答,天哪,为什么人人都喜欢问她这句话。

    谁来告诉她,她这是啥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的确更得慢了点。因为大坑太多了。

    呵呵。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一个太守

    一个年轻的太守

    一个年轻的还没有娶正夫的太守

    一个年轻的恰好还长得可圈可点的又没有娶正夫的太守。

    你说她若是亲自主持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会发生什么事?

    ——简直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城楼上,当那高大强壮的女子一露面,便引得楼下无数男子的一阵惊呼。

    “快看快看,她出来了。”锦瑟抬头望去。

    “她长得可真威武啊。”锦瑟差点没摔倒。

    “我想靠在她强壮的胸前。”锦瑟的脸肉开始抽搐。

    的确,以大周朝的审美来看,她玉锦瑟的确是太柔弱太男男腔了

    但与此同时,她也宁可自己维持现状而不要那般的“雄壮威武”。

    京都的贵族世女尤其是玉家的众王爷们虽然也都是标准的大周女子,但京都之中,除了侍卫或是将门虎女之外大都是以文雅俊美之貌为主,倒是其他远离京都的城镇里,反而多是高大伟岸的女子,锦瑟虽也在自家封地徐州住过两年,却也鲜少出门,压根不知道其实大周的女子大都以矫健强壮为美。也因此,她根本怨不得为何那么多人质疑她的性别。

    今日她刚与君紊抵达这座江南小城,便正好遇上了该镇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

    本来有个热闹看看倒也不错,偏偏人多的举步难行。

    城楼上,那年轻的女太守刚刚露面,便引来了一阵骚动。

    间或夹杂着大胆的公子的尖叫声:“太守大人!”“太守大人!”

    锦瑟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何谓女尊世界的偶像和追星族,只是有些疑惑似乎这情景依稀有些熟悉,其实她只是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这样的主角,只不过是她从不乐意罢了。

    以往自己在徐州封地的时候,别说灯会了,什么庙会集会一概能躲则躲,谁高兴出去像个被人参观的稀有动物似的。哪知道这位年轻的太守却这般招摇地还亲自主持这灯会。

    锦瑟总觉得她是没事找罪受。

    此时,她和君紊被不幸地逼退到角落,原本君紊试图转身替她挡住人群保护她。

    她却立即反转身子,让君紊被贴着墙,自己则替他挡住外面的人流,

    笑话,虽说君紊是她的贴身小厮,但好歹在她眼里像个弟弟似的,再说这是女尊国,总不能让个少年来保护她吧。

    心里有些哀怨,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原来的世界好,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再看看那些拥挤如潮的人群,几乎有种想杀出条血路出去的冲动。

    城楼上,那女太守终于做了个手势,人群便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今日,乃是靖安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费某感谢各位的莅临,为求使各位尽情尽兴,今日的灯会还将举办猜谜,诗画,抚琴的比赛。胜者可得麟章一枚,由本太守亲自颁发,男女不限。”

    顿时,男女都欢呼了起来。

    看着大家已经激动到了一定境界,锦瑟知道现在如果她胆敢问出“什么是麟章”这句话绝对跟找死无异,所以她只敢故作无意地看着一旁的一位虎背熊腰的大姐,笑道:“大姐,那麟章是个好东西吧。”

    那被问的大姐不愧是个人精,她立刻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子一定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土包子。

    再正眼看看她的长相,啧啧,独眼龙,一脸黑肤,貌不惊人,只有那只完好的眼睛倒显得光彩琉璃,不过身形也太瘦弱了吧,哇靠,居然还有小腰?瞧这风一吹就倒了似的样子,哪有半分她们大周该有的女儿样。

    ——自从逃离了扬州,锦瑟就深刻地感觉到,盖着面纱只是更加欲盖弥彰,引来他人的好奇心罢了,倒不如扮丑。也因此,眼前这个带着独眼罩,满脸涂着锅灰底,穿着邋遢的外衣的人,就是她玉锦瑟。

    “你是外乡来的吧,咱们靖安的麟章啊,可是太守大人亲自赏赐的,若是女子得了,便可以靠它在官府中求职,若是男子得了,便更是光耀门楣的事了,将来在妻主家人面前更可以有一席之地,不至于教人看轻了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这麟章必然是非常值钱之物吧。”锦瑟现在不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贵族王爷了,总是自然而然地考虑到生计问题,若是这所谓的麟章是件好东西,不如出马赢了来去换钱。

    她这么说着,便看到身边的人都纷纷投过来鄙视的眼神。

    “不知道就别乱说,麟章哪里是什么东西,就是一页文书,上面盖着太守的府印。”

    “不能转卖?”

    “废话,写着你的名字呢?你个傻子!”

    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好在锦瑟脸上涂得黑黑的,没人看得出她的表情,只任凭身旁的君紊笑着将她拉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