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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节
    “砰!”的一声巨响,南宫薰的胸口鲜血四溢。

    谭慕龙似乎也不要命了,明明被对方拿枪指着,却仍敢开枪。

    想象之中,他在开枪的那一刹那,南宫薰也会反手给他一枪。

    可是她没有,于是谭慕龙又给了她一枪……

    北环路的十字路口 , 众人望眼欲穿的特种兵终于十万火急的赶了过来,率领特种兵赶过来的第七小队的队长冲谭以琛敬了个漂亮的军礼 , 清声汇报到:“谭先生,第七小队队长张儒飞率领第七小队十九名成员向您报道!”

    谭以琛却理都没理那队长一声,眼睛一直钉在被团团包围的邹北城身上。

    “现在 , 可以交换人质了吧?”他的语气很冷,像十二月哈尔冰的寒风,夹风带雪 , 冻的人刺骨的寒。

    邹北城点了点头,嘴上却说:“再给我一分钟。”

    说着,他也不管谭以琛答应没答应,便侧头看向哭成泪人儿的林婉月。

    “对不起。”这是自他迎娶林婉月以来 , 第一次向林婉月道歉。

    林婉月震惊了 , 甚至忘记了哭泣。

    “能娶到你 , 是我的荣幸。”邹北城言辞真切,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

    男人就是这样,不到家破人亡 , 一无所有的那一刻 , 就分不清谁对自己是虚情假意 , 谁对自己是一腔热枕。

    邹北城确实聪明,洞察力也强,可盖不住乔远黛用柔情织出一张为他量身定做的网,步步为营 , 将他的心擒到手中。

    他输了 , 输得彻底 , 从不让女人掺和“黑活儿”的他 , 一次一次的对乔远黛破例 , 不仅让乔远黛知道了他走私贩毒的事儿,还让乔远黛掺和了进来……

    他坏了规矩,最后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也是活该。

    只是……只是……

    ——只是可怜了他那还没出生的儿子。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向你提要求。”邹北城苦笑了一下,眉眼间噙满了落寞:“可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给孩子起名,叫致远。”

    林婉月瞬间泣不成声。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 强忍着心底的悲戚,回了邹北城一个笑脸 , 断断续续道:“非……非淡泊无以明志,非……非宁静……非宁静无以致远……”

    “邹致远,好名字……好名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 , 她已然失声。

    邹北城周身肌肉瞬间绷紧,身体僵直好似陈年古尸。

    邹致远……她……她居然还愿意让孩子跟他姓?

    嗓子突然变得干涸起来 , 邹北城记得,他认识林婉月的时候 , 林婉月温柔贤惠,颇具大家风范 , 但对古诗词却没什么兴趣,如今他把他为儿子取的名字告诉她,她竟能准确无误的听出“致远”二字是引用于诸葛亮的《诫子书》。

    原来,最爱他的人一直在他身侧,只是他被欲望蒙蔽了双眼,总是对她眸底的深情视而不见。

    邹北城仰天大笑:他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傻瓜。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大笑过后,邹北城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诗词,然后像是在跟林婉月说话 , 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开口道:“希望我们的孩子长大后,能看得更高 , 看得更远,别像我一样 , 总被私欲蒙蔽。”

    林婉月没有回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别哭。”邹北城安慰她:“为我不值得。”

    闻言,林婉月拼命的摇头 , 她似乎有话要说,可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时,邹北城又开口了:“这辈子是到头了 , 欠你的 , 下辈子还吧。”

    言罢 , 他把郁可可甩到了一边儿,然后抬手将原本抵在郁可可脑袋上的手枪抵到了自己的脑袋上,长眸轻闭 , 一滴清冷的眼泪从眼角溢出 , 修长的指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扣扳机。

    “不——”林婉月凄厉的喊着 , 谭以琛和刚赶过来的特种兵们也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想阻止邹北城,可此时去拦,为时已晚。

    “砰!”枪声震耳欲聋 , 鲜血洒满大地。

    “砰!”谭慕龙开了第三枪 , 南宫薰看向谭慕龙的眼神由起初的震惊 , 错愕最后变成了悲凉与释然。

    她还维持着用手枪指着谭慕龙的动作 , 却始终没有扣下扣扳机。

    腹部挨了三枪 , 血液磅礴而出,南宫薰双手一阵无力,终于丢下来枪。

    可她仍然不肯到下,扶着正前方的巨石也要维持住站立的姿态。

    她冲谭慕龙明媚一笑,沙哑着嗓子说:“现……现……现在我不欠你什么了……”

    说话间,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她惨白的唇潸然流下,画面惨不忍睹。

    她终于坚持不住了 , 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这一跪 , 再想起来就难了 , 她倒在巨石旁,眼睛睁的老大 , 像是死不瞑目一般,嘴巴一张一合 , 还在说些什么。

    可谭慕龙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在他开第一枪的时候 , 一切就已经失控,已经乱了。

    他看着她中弹,看着她的鲜血浸湿了黑色的衬衣,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倒下,那颗早已死去的心,竟撕裂般的痛着。

    原来她说对了——他还爱她。

    恨有多浓,爱就有多深,他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也曾想将她融进自己的血脉里。

    就像她曾经在他偶然提及一个战友在执行任务时不幸被毒气毒瞎了眼睛的时候所说的那样:“如果你将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 , 需要移植心肝脾肺或眼角膜,一定要移植我的 , 这样我就成了你的一部分,再也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他那时还取笑她:“少看点儿脑残电视剧多看会儿书行吗?死人才有资格把器官移植给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