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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这是什么鬼问题,对此完全没有心理建设的苏墨钰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当然是漂亮的,温柔的,有气质的,善解人意的,不矫揉造作的姑娘。”

    “你眼光很高。”容蓟对此作了结论。

    “是吗?那看来,微臣一辈子都讨不到媳妇了。”故作哀愁。

    “京城多贵女,你的眼光虽然高,但也并非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容蓟似乎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若有看上的,孤可以替你做主。”

    苏墨钰敬谢不敏:“多谢殿下的一番好意,微臣暂时还不想娶妻。”

    “哦?”他挑了挑眉,以试探的口气道:“为何?是担心成家之后,就不能花天酒地,潇洒度日?”

    这个借口不错,苏墨钰坦然承认:“殿下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微臣的小心思。”

    容蓟不置可否:“男人三妻四妾,原本就很平常,你就算娶了妻,也照样可以逛花楼,纳小妾。”

    呃……

    刚才那些话,真是从容蓟口中说出的吗?

    “微臣没打算纳妾。”

    闻言,容蓟似乎颇感讶异:“不纳妾?”

    “是。”她眼角弯弯,给人一种明眸善睐之感,哪里能与淫邪两字扯上关系:“在微臣心里,婚姻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爱一个人原本就不容易,更何况爱许多个人,微臣的心很小,左拥右抱的生活享受不来,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定定看着眼前的少年,以往便觉得看不透他,看不清他,现在更是如迷雾一般,隔着迢迢天堑,怎么也进入不到他的内心深处。

    恍然间,竟有种冲动,想要挖开他心底的秘密,仔仔细细看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什么时候改了心性,孤竟然不知道。”淡淡调侃一句。

    苏墨钰胡诌道:“大概是被殿下的深情之举感动了吧。”

    “被孤的深情?”他似乎在笑,身体微倾,与她拉近距离:“苏墨钰,你倒是说说,你是被孤哪一点深情所感动的?”

    她向后缩了缩:“人人都说殿下情深意重,矢志不渝,再美的女子,您也不屑一顾,只专情于阎家小姐一人。”

    越听越好笑,不过脸色还是冷冷的:“阎婉清是未来的太子妃,孤总要给她一些面子,但你……”他蓦地伸手,按住她的脖颈往前一勾,两人以额相抵:“苏墨钰,孤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你说这是为何?”

    苏墨钰骇了一跳,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殿下的意思,微臣不太明白……”

    “苏墨钰,你惯会装傻,孤也不强迫你,反正路途尚远,我们还有的是机会。”说着,放开她,身子向后一仰,闲适地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小憩去了。

    苏墨钰整个人都傻了,容蓟刚才那番话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是发现自己女扮男装的秘密了?

    说自己惯会装傻,他又何尝不是?

    甚至比自己还要恶劣,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他偏偏不予揭穿,看着人焦急惶然,不知所措的模样,对他来说,似乎是一种极为愉悦的享受。

    一通胡思乱想,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脸颊:“苏墨钰,醒醒,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容蓟正在自己面前,眉头紧拧很不耐烦的模样。

    揉了揉眼睛:“到哪了?”

    “驿站。”容蓟简单明了地回答了她。

    驿站?她掀开车帘,外面竟一片漆黑。

    “这么快就到了?”

    容蓟不知是笑还是气:“快?你睡了整整一天,哪里快了。”

    整整一天!

    被这个消息彻底惊醒,她猛地跳起来,却忘了自己是在马车里,砰地一声撞上车顶,一阵剧痛袭来,她捂着脑袋,泪眼汪汪:“怎么会这样?我竟然睡了整整一天!”还想着路上看看风景什么的,这下全都错过了。

    容蓟率先下了车:“赶紧跟上来。”

    不知是不是睡得太久的缘故,浑身上下竟绵软无力,站都站不稳,“马上就来。”焦急之下,不小心碰倒了矮几上的茶蛊,一阵叮呤咣啷的声响,容蓟下意识要返回查看:“怎么了?”

    “没、没什么,不小心把茶杯撞翻了。”苏墨钰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紧张,容蓟刚要伸手掀车帘,她先一步上前撩开帘子:“我已经整理好了。”跳下车,与容蓟并肩:“赶了一天的路,殿下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

    回头看了眼马车,容蓟踟蹰了一下,终是没有返回查看。

    驿站不大,一百多号人全部挤在这里,感觉小小的驿站都要被挤爆了。

    做为赈灾使,苏墨钰自然是单独住一间房,房屋摆设简陋,但能不与其他人一起睡大通铺,她已经很满意了。

    当所有人都睡下后,她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

    打开纸包,用手在纸张上一碾,将手指上沾染的白色粉末置于鼻端轻嗅。

    这是在撞倒茶蛊后,从连带着翻下矮几的香炉中随手取的。

    她才不信自己真能睡整整一天,从坐上马车开始,到醒来期间,她什么都记不得,感觉就像弹指一挥,中间被硬生生砍掉了。到现在,她整个人都还有些迷迷糊糊,头脑发蒙。

    导致这一系列反常的原因,应该就在这些香灰中。

    “干将。”低声轻唤,轻的就似一根针落在地上。

    但伴随着这声轻唤,一道黑影,如流烟一般无声无息落于她的身后。

    她将纸包折起,丢给那道黑影:“找人去查查,看看这香灰有没有什么异常。”

    干将接过,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