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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第115章 东洲大陆

    此言一出, 众人的目光凝在了扶澜的身上。

    “小鲛人, 你说的这是什么东西?”陈谷满腹疑惑, 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

    扶澜道:“此物乃是南海水域的龙神留下,素来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相传龙神的最后一缕元神血脉残留在了这颗海王珠内, 若是得到了海王珠的认主,便可与龙神血脉融合, 蛟龙便可化为真龙之身,呼风唤雨, 操控大海,堪为海上霸主!”

    “嘶!”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也想不到王卉手中这颗精致的珠子就会是上古龙神的血脉。只是这些弟子以及扶澜虽然震惊这龙珠的来历不比寻常,却也自知此物乃是王卉凭借自己的力量夺得, 并不曾起了贪心。

    回到屋中,扶澜的那番话依旧回荡在心间, 王卉却是想到自己的风翼蛟龙仍在成长期,想要蜕变成真龙不知还要多长时间, 若是融合了这个珠子,更是如虎添翼。

    王卉装作将海王珠收起,暗中让魂印中的风翼蛟龙将这海王珠吃下。

    风翼蛟龙原就眼馋这珠子中的龙神血脉, 一见王卉给了它, 顾不得含蓄, 一口吞了下去, 眯着眼睛在魂印之中打滚。王卉见它这嘴馋的模样, 忍俊不禁,又凝聚出了些琼脂冰露给它解解馋。

    风翼蛟龙喉咙耸动,似乎在含着什么东西,突然喷出一口龙息,打了一个饱嗝,吐出一颗小巧如一粒葡萄一样的珠子,王卉看去,正是方才的自己喂给它的龙珠,只是此时的龙珠龙威尚存一些,其中的龙神元神却早已经没了。

    王卉再望向风翼蛟龙,却发现它早就陷入沉睡之中,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无论王卉怎么呼唤,都不能叫动它。

    莫非是在进阶?

    王卉退出魂印,激动的心情才平复下来。与那恶蛟一战,虽然获胜,她也因此受了些伤,正借此空闲机会修复体内伤势。

    恶蛟被除去,其余的逍遥宗和玉虚门的弟子带头将恶蛟的余孽剿除,那个作威作福的赖相爷也落入了众人的手中。王卉单独提他审问这海王珠的来历。

    这只癞头虾蟆到现在哪里敢打马虎眼,急忙招了来。原来这恶蛟体内的龙系血脉只有万分之一,修为不高,只能在一片小河流中作威作福,某日在自家小河中漂来一具水晶棺材,其中一具女修的尸体手握海王珠,能号令海上气象,正宸恶胆生起,便毁去了女尸,抢了海王珠,日夜修炼,修为大涨,又听闻鲛族美人美名以及鲛人泪的厉害,色胆贪欲横生,来此海域称王,抢夺各族珍宝。

    王卉又命他将那女修的面貌细细画来,告知了其所在的海域位置,废掉他半身的修为,留其一命。

    南海境内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安宁。不管是鲛族还是其他的海族,都对王卉一群人十分感激,特地举办了宴会来感谢他们。

    这日傍晚,力大无比的蟹族将南方的一个小岛托举到了船边,一行人在海上漂了多日,终于能踏足陆地,都是欢喜。

    余晖洒下海面,整个海面都是柔和艳丽的模样,扶澜头戴王冠,柔白的脖颈上用一缕墨蓝的发丝将鲛人泪戴着,绝丽的面庞在阳光之下,更加精致,身后戴着十个衣着华丽的美丽鲛人,在小岛附近围成了个圆圈,轻声吟唱着奇异而美妙的歌曲。

    只是不同于王卉初见她时的稚嫩模样,此时的扶澜身材玲珑,身披纱衣,雪白丰腴的玉体隐藏在之下,却也掩盖不了曼妙的身姿。

    花无心一见扶澜的模样,已是呆若木鸡,手中的烤鱼已经掉在了沙地上,半晌才痴痴地笑了。一旁喝酒的陈谷摇摇头,“又是一个傻的。”

    王卉见他反应,心中觉得奇怪,却也无解,只得继续看向扶澜。

    祝福的歌曲唱完,扶澜柔柔的目光望向王卉,颔首将自己脖子上的鲛人泪取下,游到王卉身前:“卉姐姐,我知你要前往东洲有要事,你救了我,又救了我的族人,我的鲛人泪就送给你,愿我神能庇护你长安!”说着,将手中的鲛人泪挂在了王卉的脖子上,那颗鲛人泪幽香扑鼻,让花无心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树枝折断。

    王卉对着扶澜澄澈柔和如清潭的眸子,说不出拒绝的话语,想了想,将那颗仅剩龙威的海王珠给了扶澜,摸了摸鼻子:“这珠子我用了些,但这龙威却能保你们鲛族在这南海上无人可欺,也愿它能够护你安康。”

    扶澜十分欢喜,立刻将海王珠戴在了身上。花无心却是欲哭无泪,唇边笑容僵了弧度,就连一些看他俊俏前来搭讪的海族女子都放弃了。

    扶澜看见他的反应,心像一头小鹿般跳的不停,眼中含着柔柔的一汪水,愈发动人,轻轻摆动水下的鱼尾,不留痕迹地向花无心的方向游去。她自幼被父亲宠爱,虽快成年,却依旧是稚子心性。初遇王卉,只觉此人待自己好,觉得依赖和安稳。可那时被这男子护在怀里,却觉得极为的欢喜。又有鲛人祖母劝说,那玉虚门向来轻视异族,自己的姑姑贵为公主,也只能给个玉虚门的修士当了妾侍炉鼎,可那逍遥宗却自在许多,向来追求真情无价,自己亦能被其接受。罢了罢了,自己也只当是经历一次情劫。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我听凡间的人说,结发定情,我将这缕头发留给你,你若是金丹后心意不变,来南海找我,我自然不悔。”

    扶澜迅速地将一缕断发抛入花无心的怀中,只留下一句话,便远远地游开,只留下花无心一人喜上眉梢。

    热情的海族女子在海面上轻歌曼舞,小岛上燃起了篝火,酒香肉香,传到了千里之外,欢乐之声喧腾非凡。

    王卉喝下一杯海中的珠粉酒,却又想起了还在船上借口不出的李嫦,心情低了下去,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拍。

    李嫦顺着王卉的手拿过酒杯,喝下剩余的美酒,目光欢喜畅然,与昔日并无不同,却更多了些豁达。

    李嫦道:“我外公的事情我已经想明白,你并没有错,只是外公自己错了。你待我真心实意,我不想因此而废了我们的友情。”

    王卉眼睛一热,轻轻握住李嫦的双手,“倒是我自己一直多想了。”相视一笑,心底的烦恼全然去除。

    ······

    在南海中欢聚了三日,王卉一行人才和鲛族等人告别,依依不舍地离去。王卉一行人铲除恶蛟的事迹在鲛人的热情歌颂下,传遍了整个南海,众人前行的旅程不管是到了哪一处的海域都会遇到海族人的热情欢迎,一路之上给众人送去了不少特产,这趟南海之行可谓是顺风顺水。

    这海族女子嫌少有像那扶澜般害羞的,热情大方,对这些宗门的男修可谓是十分的诱惑,甚至有几个男修已经和海族女子定下盟约,进展之快,让王卉和李嫦看的目惊口呆。

    而变化最大的当属花无心了,这个一向留恋花丛的怜花公子变得彬彬有礼,对待女修疏远了不少,不少时间都拿着一缕断发对海相思,王卉还纳罕究竟是哪个佳人能夺去了他的浪子心。直到陈谷透露一二,才知原是他已经与鲛族女王扶澜结发定情,又是惊奇了好久,仔细想来,也不知这二人如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搭上的。又听陈谷解释扶澜尚未成年,花无心还将自己当作了情敌,王卉更是心情复杂。

    在海上度过了近一年的时间,这艘船只才跨越了广阔的南海水域,在东洲的一个海边小镇着陆。

    东洲的风光比起西洲的秀美更加粗犷些。高山河流奇多,小镇上的居民靠捕捉海中的鱼兽和寻宝来换取灵石丹药修炼,并不修造房屋,只依靠渔船修炼居住。

    众人刚下船,陈谷大喊一声,“老子终于不用吃鱼了!若不是这南海太大,修士飞行迟早要耗光灵力,我才不要日夜宅在船中。”

    众人皆笑,同时也新奇地打量起这东洲的奇异风光地貌。

    高山青野在前,蓝天碧海在后。远处群山耸立,高挺如柄柄锋剑刺入云霄,恍惚正将蓝天刺破,碧林点缀,鸟声清脆,偶有几只苍鹰擦过天际。而在这山脚之下,一排排黑木制成的渔船停泊在海岸之上。

    在海边正收拾渔网中收获的几位大汉见这一行人衣衫精致,身上的修为皆是高深,更是好奇与不安。

    “众位道友来此可是为何?”一位脸上有道疤痕的大汉上前试探地问道。

    王卉掏出二十块下品灵石给了那大汉:“我们正是来此试练的,这几日想找个地方落脚,免得与野兽为伴,可否请你给我们找几个住处?”

    大汉一见灵石,已经是两眼发直,身后的几人更是热情地上前招呼起了众人。

    大汉道:“这有何难?我们这空闲的渔船不少,你们大可住进去,凡事若有不周全的,尽管去找我们,可千万别拘束了自己。我们这里的人,别的不说,热情好客可是一等一的。”

    众人被这几位大汉的热情弄得有点懵,几个头一回出宗门的弟子更是怀疑他们居心不良,暗中戒备。

    王卉轻笑,对幼阳与花无心道:“他们也只是想赚些灵石罢了,一个个也都不到筑基修为,莫要太过惊慌。”

    二人笑了笑,将此话传给众人,才缓和了气氛。

    李嫦笑说:“你这人,明明自己就是个最能赚钱的,怎还随身带着下品的碎灵石?”

    王卉道:“这你便不知。在你看来,这下品灵石虽没什么用处,可在这宗门外多是靠这些下品灵石进行交易流通的,中品灵石还好,上品灵石就已经是十分少见了。我若是拿出个上品灵石,那些渔夫还不要怀疑我是别有用心的了。”

    李嫦若有所思,就连身后的一些弟子都沉思下来,他们这些弟子大多都是修二代或出身世家,除了修炼,根本不懂这山下的人情世俗,听了王卉的讲解,俱是有所领悟。

    第116章 逆天顺天

    日色渐晚, 余晖犹在, 可出海的渔家人陆陆续续都赶了回来, 不一会,这海岸旁就生起了篝火,烤肉和鱼汤的香气传入众人的鼻尖。

    王卉在这小小的渔村里转悠了一圈, 渔村中人的最高修为也才练气七层,正是先前招待他们的疤痕男子, 也是这个村落的村长。渔村中人的生活与凡人大致无二,甚至一日三餐都不曾错过。再打听了些, 她便猜测道这东洲因为资源匮乏,又不能擅自踏出南海, 故而这里的修士修为提升的并不迅速。

    身后李嫦、幼阳等弟子从未尝试过这等凡间的生活,兴冲冲地跟在几名村人的身后, 忙里忙外,全村上下都将这一行人看作了大金主, 又好奇南海外面的世界,都拿出丰盛的酒食来招待他们, 细细打听海外风光,其乐融融。

    也不知何时起,那海面之上涌出淡淡的雾气, 一片碧蓝海水全部被雾气遮住, 看不清任何东西。

    李嫦见状, 饶有兴趣, 问身侧的一位妇人:“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们在南海上漂泊了这么长时间, 都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妇人抚着身侧幼童,哀愁道:“这是一直都有的封印,每日只有白天我们才可出去百里,入夜后,这些雾气就会阻挡住我们前行的道路,身上有封印的人,绝不可能走出这些白雾。”

    王卉眼珠一转,忆起昔日兰溪道人讲述的一些事情,大概是为了封印住鬼煞族人。

    李嫦众人听这些村人竟只能宅居在此,宛如被囚禁的牢徒,而这些孩子更不可能去见识光大世界的美妙,为之嗟叹:“此封印也未免太过霸道,你们又不是鬼煞族人。”

    村长叹息道:“鬼煞一族杀虐成性,我们的祖先也是被其掠来成奴隶的,日子长久下来,我们这些人当中几乎都是鬼煞族与凡人的后代,血脉中带着封印,只是受的影响小了些,终究不能出了这东洲。

    还好,如今的鬼煞族人主要活动在无涯城中,只有一些流匪在此劫掠,我们这些低阶修士也能在此安居。”

    佳肴美味,就连已经辟谷的众人也不禁动了口腹之欲,王卉一向食量不大,也接连吃了两三块的烤肉,胃中稍涨,又正逢这夜间晚风习习,拂面温柔,便同一样有些撑着的李嫦漫步在这海边。

    正瞧见不远处的石堆旁,四五个少年正对着月色吐纳修炼,也不知是从何得来的功法,王卉与李嫦瞧了两眼,已是察觉出不少错误。

    “你们这功法是从哪里来的?”

    少年们一见这两个修为高深的前辈,束手束脚起来,年纪稍大的一个黑衫少年道:“是我们自己从镇子上的坊市上搜集的。”

    李嫦蹙眉道:“这也太过胡闹了。怎不修炼你们父母传下的功法?”

    少年面红耳赤,梗着脖子道:“那些功法进展太慢,我们等不及,想要快些成为前辈一样的强者!”

    王卉喜他少年意气,却也笑其胆大,“你这功法残缺不全,定是那小贩东拼西凑而来,自相矛盾,长久练下去,你们啊,不是灵根受损,就是走火入魔!”

    几个少年面色发白,却依旧嘴硬地不肯服输。王卉见状,无奈笑了笑,隔空取出他藏在怀中的一本破旧的书籍,翻看全本,将其中相悖不合理的地方全部修改过来,融汇成一篇初级修炼的功法。

    “阿卉你倒是动了指点的心,我也来瞧瞧!”

    李嫦轻笑,素手一点,化出一支毛笔,在王卉编写好上半卷后,又开始修撰下半卷。

    少年们不敢打扰,心花怒放。他们这群散修自小便知自己可能会一生困在此处,但依旧存了不甘的心情,这才四处淘换功法。这些年来,何曾见过筑基期以上的高手,如今得了名门弟子的指点,已是大喜。

    合成了功法,李嫦笑着将书本抛入少年怀中:“这也算是我二人的一些心得,你们若是细心钻研,定有收获。”

    少年捧着书籍如获珍宝,王卉与李嫦相视一笑,生出些昔日自己初修仙的感觉。

    王卉心有所感,突然问道:“你们修仙是为何?”

    那答话的俊秀少年回道:“自然是做那不老不死、神通广大、逍遥自在的神仙了!”

    王卉含笑道:“那你们说说,修仙究竟是逆天而行还是顺天而行?”

    少年哈哈一笑:“自然是逆天而行,与天争命了。”其余少年纷纷附和。

    “天命虽如此,我们却不甘,定要拼一番才是!”

    “那你们觉得天眷之人又如何?”

    “自当是天之骄子,福运深厚!”一众少年脱口而出。

    李嫦也笑王卉又是古怪性子:“修仙乃是逆天而行的常理已经是人人皆知,就连《天策书》中摇光先祖也曾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告诫,你至于问的他们吗?”

    “逆天而行吗?”王卉轻轻摇头,心中有些恍惚,只对身后众人摆了摆手,自己若有所思地回了自己的小船。

    深夜,同行的修士早早入了船中打坐修行,而渔村中人也已经入梦,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声,万分寂静。

    王卉躺在木床上,辗转反侧,平日很快就能进入修炼状态,可今日的脑子里却反复的回想起自己与那群少年的对话。

    是了,当日自己拜入玉虚门时,就已经听那些先辈说这修仙乃是逆天行事,可想起自己所修行的药道,却觉得荒谬,一时之间,关于修仙的种种疑惑涌上心头。

    药道是顺天而行,感应天理,可却与这修仙乃逆天之行的说法相逆,难道自己也是修错了道?王卉嗤笑,这怎可能?无论是青菱仙子还是那天运珠都印证着自己的正确。

    她揉了揉胀痛的额头,翻身而起,走到了寒风阵阵的海边,清冷的海风吹醒了稍有些混沌的脑海,突然开始默背起《天策书》和《药王经》。

    熟记于心的内容这次细细背来,竟有了些别样感受。

    “我命由我不由天!”王卉轻声背出摇光真人写在《天策书》最后一页的话语,这一句话曾被无数的先辈推崇,被认为是摇光真人与天争命的顽强呐喊,鼓舞了多少代人,可效果甚微。

    “人道天命有数,修道长生更是与命抗争,因而说这修道乃是逆天而行,势要与天抗争,却又推崇天眷之物。而往往天眷之物,修道更易,岂不自相矛盾?

    这万物有始有终,花开花落,日升日落,终不可更改。人又岂能逃脱这定理?否则此界的运行岂不就崩溃了?

    修道长生,可这长生也只是有限地增加自己的命数。练气百岁,筑基三百岁,金丹八百岁,元婴两千岁·····,人的寿命虽然增加,可这也并非是无尽无限,依旧符合生老病死的天理。

    修士通过修真来增加自己的年岁,获得某种凡人不能获得的能力,也只是通过一种感悟天道的方式,去凭借自己的努力收获成果。亦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