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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为了给媳妇儿吃个完整的雪糕席宴清也是拼了。

    第二天,罗非吃过早饭之后感觉无聊,便坐在炕头上继续给孩子做小衣裳。雪糕这茬他倒是没提了,但是他一会儿就喝些水,感觉像是热得难受的模样,可一细瞅,身上也没汗。

    席宴清见状,把那个小木盒拿来了:“打开看看。”

    罗非一脸疑惑:“什么啊?小棺材似的。”

    席宴清也是服了这口无遮栏的性子了:“嗯,里头是个小尸体,你快打开看看吧。”

    罗非才不信,打开一看:“啊!雪糕?!清哥你做的?!”

    “不是我还能是谁?尝尝看。”席宴清捏着小棍把雪糕拿出来。刚才冻得有些狠,不好取,这会儿进屋化了一点,一拿就脱模了。

    “有才有才。”罗非咬一口,“唔,好好吃。你也尝尝。”

    “是还不错啊。”席宴清感觉这个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好一点。虽然没有他在现代时吃的雪糕那么棉软,正经说来这应该是个奶棒,但确实比那种纯冰棍要好吃得多。

    “谢谢清哥,太好吃了!”罗非舔着嘴巴,一点都没舍得浪费,“这是用牛奶做的吧?哪来的牛奶?”

    “去镇上买的。本来是想给你和孩子买头奶羊,但是合适的都是刚怀了小羊羔的,我怕养不好就先没买。还有瓶羊奶在外头呢,一会儿我热一点你尝尝看。卖羊奶的人说羊奶比牛奶多了股膻味儿,我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如果喝不惯就看看买头奶牛吧?”

    “奶牛?!我倒。清哥你再这样惯我小心我明儿个上房歇瓦!”寻常人家奶羊都未必买,如果村子里有合适的奶水充足的产妇就让帮着给一起喂头四个月,给些下奶钱,后面就给孩子喝米汤什么的,买羊的都很少,这还奶牛?!

    “我还是尝尝羊奶吧。”罗非还真没喝过羊奶,上一世没有,这一世也没。

    席宴清去把羊奶热了,给罗非拿过来,罗非尝了尝,咕嘟一下,过一会儿,咕嘟咕嘟咕嘟,一口气儿全喝了!

    罗非舔掉奶胡子:“哪来的什么膻味儿?这多香啊?感觉比牛奶还香。”

    席宴清:“……”

    罗非说的是真的,并不是因为奶牛更贵而强装,他是真觉得羊奶特别香。席宴清一看,这羊是必须买了,而且也不用等了,最好现在就买了产奶的羊,孩子喝是孩子喝的,罗非这会儿先喝着也好,免得后期再缺钙什么的,以前广告里不是都那么演么?孕妇要补钙还有叶酸巴啦巴啦……

    席宴清又开始打听奶羊的事了。

    这日罗非在家包了点饺子,席宴清去给梁大夫老两口送了几个,之后顺道叫骆勇过来吃。骆勇一听席宴清还惦记买奶羊的事,想都不想地说:“依我说席哥你也别找了,我这两日要去找景荣,顺便给你牵两头回来得了,他那肯定有。”

    “你要去找景荣?”席宴清问,“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找他?”

    “景荣从家里出来了,他分了些羊,带着羊彻底从家里离开了。这会儿在黄坛镇上,那儿有他家的一块地,那块地也分了他,以后他怕是不会再回去了。”

    “啥时候的事?”

    “就昨儿个我收到的信,我请了梁大夫给我读的。景荣问我有空没,有就去帮他点忙。分他那片地是家里最不好的地,他说在那儿不成,他也要换个地方。这几日家里没人看着他离不开,他寻思要我去帮他一阵,他去找找新地方。”

    “干嘛不让他来这看看?”席宴清笑说。这纯是玩笑话。

    “嘿我这不就打算去给他看家嘛,让他也过来瞅瞅。我觉着这儿挺好的,要山有山,要河有河。”

    “那成吧,我也不急这几天了。让他过来看看,如果真觉着这里不错,到时候咱们哥几个还能一起干点别的。”席宴清寻思着,能养羊,要不他的铺子明年弄个羊肉馆啥的?!还是说……想想怎么能卖卖雪糕?

    虽说现在天冷,雪糕未必卖得好,可如果这东西能在夏天弄出来呢?!

    第50章 欠抽的大老虎

    人一旦有了某些想法, 思维就会变得更加开阔,而席宴清就是这种人。他敢想,并且敢做, 做事也不会拖着。这不, 刚想到雪糕和羊肉没两天, 他就去找陈华樟去了。他打算让陈华樟先帮他做些模子再说。他画了些模子的图样,而吃了雪糕的罗非则十分积极地帮他做了润色。

    陈华樟做模子的时候, 席宴清和罗非也跟陈华樟分享了一下想法。主要是陈华樟这些年走的地方比他们多得多,他们想问问看看这里都哪些地方有冰窖。

    古时候的北方,冬天冰很多, 想用的话只要找条干净的河取冰就行了。可夏天不一样,夏天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冰块,那时候的冰块应该大都是冬天取来藏进冰窖, 留到夏天来用的。但开冰窖是个大工程,非一般人家弄得起。

    “我知道咱们镇子上就有一个冰窖,应该是周家弄的。”陈华樟说, “周家现下是松林镇大富, 他家弄了个冰窖,除去自家用, 每年都会往各个馆子卖。宴清你问这做啥?”

    “我也有心想弄一个冰窖。那华樟你知道周家的那些冰是咋得来的么?是全部在三九天采的, 还是自家制的?”

    “自然是三九天采的,自家咋制冰?”陈华樟想了想,“你是说自家池子里存水,待到天冷了冻成冰用吗?”

    “不是, 是硝石制冰。”席宴清记得,古时候一开始对于冰这个东西就是冬藏夏用,后来制火药的时候采到硝石矿,人们发现这东西在溶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的热,所以后期才有了硝石制冰的说法,而这个时期应该是唐朝。但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朝代在历史中并无任何记载,所以他不知道现在这里到底有没有这东西,或者说,有了的话是在如何利用。因为原身参军打过仗,所以他可以确定这时候还没发现火药。

    “这我可没听说过。”陈华樟思索半晌,“你说的这个硝石制冰是怎么个制法儿?”

    “就是把这硝石放进水里,水就可以慢慢结冰。不过我也是以前听人家说的,是不是真能做到还不清楚。”席宴清笑笑,“那成吧,待你有空了帮我制完这些模子,我就先带着二宝回去了。”

    “成,那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他俩现在吃不到一块儿。”陈华樟这都跟着吃了好些日子的素了,嘴里都快淡出鸟儿来了,却也是没办法,“对了,那个雪糕小棍儿还用多做些个不?”

    “成,那个越多越好。”席宴清想着呢,先做出来再说,没准能拿去卖卖。租他店的那家开了个点心铺子,实在不行就做了送到那家去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帮卖卖看,顶多给点利润。

    “不知道家里那个冻好了没有,今天天有点暖和了。”罗非瞅瞅太阳,跟席宴清走在路上时说,“感觉每天不吃就难受得不行。”

    “那也不能多吃。我那天是看你真馋了才让你吃一个,往后三天吃一个最多了。”席宴清说得很严肃,“雪糕毕竟寒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吃多了也不大好呢,现下带个小的,就更不能随心所欲了,总还是要控制一些,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自个儿。”

    “知道。”罗非撇嘴,“也是奇怪了,怎么一样都是有孩子,韩旭总怕冷,我就老这么热呢?这确定是有孩子了不是走火入魔了么?”韩旭现在看着都显怀了,而且梅花颜色也越来越深,他这个,哪哪没变化,就是能吃能睡。

    “还真没准,你跟我练了那么多天邪功……”席宴清笑,“要不,再找梁大夫看看?”

    “去你的蛋!”罗非可懒得折腾。他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呢,正经事儿。

    罗非是觉着,现在用甜牛奶加果干冻出来的,那顶多算奶棒,如果想做出真正的雪糕,应该还得再琢磨琢磨才行。他现在没办法帮席宴清在外头跑,但是这个产品制作方面,还是可以想一想的嘛。他知道好多雪糕里是要放鸡蛋和炼乳的。这个炼乳怎么做他不知道,但是鸡蛋的话,可以试试加在牛奶里面啊,然后给它冻上看看是啥样儿!

    自打罗非怀孕之后,家里的鸡蛋和肉就没怎么断过,特别是抓了那头野猪,好些天都不用买肉了,罗非想吃就弄点。鸡蛋他倒是没怎么吃,一般都是给席宴清煮的时候多一些。

    明儿个不给席宴清煮蛋了,炖鱼,鸡蛋拿两个来做做实验先。

    罗非拿了牛奶,把鸡蛋打了之后想想要不要把鸡蛋煮熟。可是熟了的蛋还能冻出雪糕来了么?于是他将其中一个搅开之后煮了牛奶,加了糖,再把搅好的鸡蛋液倒里头快速拌在一块儿,放进模子里准备冻。还有个鸡蛋,他本来想放回去,但锅里还有些牛奶没用完,他便把这鸡蛋也打了。只不过为了看出更多不同的效果,他把蛋清跟蛋黄给分离开来,分别加入牛奶,而且因为没有模子,他是放在小碗里拿出去冻的。

    席宴清也不介意罗非弄这些,反正一直在家呆着是挺没劲,而且相比起做针线活,研究雪糕的做法至少不伤眼不伤颈椎。至于牛奶,大不了用完了再买。

    罗非能折腾,把东西做完就叫席宴清拿出去给他找个地方冻上,回头看效果。

    这三份雪糕也不用做标记,因为颜色差异一看就知道哪个是哪个。现在就差等时间了。

    席宴清把东西放好回来:“明儿个我打算去趟石释那儿,关于硝石制冰的问题我想问问他。他见多识广,没准知道哪里能找到硝石矿。如果不能,那咱们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罗非可不知道什么硝石制冰,他只知道入不敷出有些天了。自打秋收完了之后席宴清就没怎么能再上山采药,而他也因为孩子被席宴清拦着不让做针线活。给孩子做点东西打发时间席宴清倒是让,但是如意绣坊的活席宴清说不让接了,至少短时间内不要想。

    可这总坐吃山空也不是回事啊。

    “不然清哥你去镇上顺便去趟如意绣坊帮我拿回点东西?”罗非说,“反正闲着也闲着……”

    “闲着就休息,或者研究雪糕吧。还有,孩子的衣裳做完了吗?没有的话就接着做这个也好,总之不要太累,也别太操心。”席宴清知道罗非是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就算按现在的过法一个月一二两银子,我们也能过到后年,肯定不会让你缺钱花。”

    “也不是缺钱花的事儿。”罗非懒懒地靠在席宴清身上,“赚钱固然好,但我也是想打发时间。我现在实在是太无聊了,闲得闹心知道吗?孩子的衣裳我早缝完了,一共也没多大个小东西,我一天能缝好几件。我连尿布都弄好了。”原本天没冷的时候,他一早上起来就得烧火、做饭、喂鸡,然后吃完饭紧接着还要浇菜、扫院子、收拾鸡圈鸭圈,洗衣裳。忙完了这些没等喘口气儿呢,又到了做午饭的时间,基本上一天到晚都没有闲的时候。那时候感觉真挺累,可这累一旦习惯了,他倒觉得闲着更难受了。现在他就做个饭,剩下的活全部席宴清干,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习字和做针线活。

    “那就……给你拿点好绣的?”席宴清一想也是,这里也没个电视啊手机什么的,报纸都没,确实无聊了。

    “绣啥都是绣,你挑钱给得多的拿!”罗非说,“反正对我来说难度都一样。”

    “那我明儿去看看再说。”席宴清捏捏罗非的下巴。

    “怎么了?我是不是出来双下巴了?”罗非赶紧摸摸。

    “还没。”席宴清瞅瞅,“可以再多吃点儿。”

    “再吃我就真成猪了。”罗非干脆倒下来枕着席宴清的腿,“哎对了,租了咱家铺子的那家生意怎么样?”他只听说对方卖的是点心,却还没去看过。

    “还不错,刚开的店,而且有新鲜东西,肯定会有不少人去买。前阵子我去给你买糖葫芦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在门口排队。”就是这种情况能不能一直持续可不好说。虽然铺子是租出去给人家开店了,但席宴清还是希望这家生意能好,毕竟生意越好,他这铺子才能越发值钱。

    “席哥,在家吗?!”外头突然传来一道不太确定的声音。

    “在!”席宴清应了下,拍拍罗非,“应该是景容。”

    门外来的正是景容。景容不似骆勇和席宴清那般高大,是个精瘦的汉子,身高大概将将一米八的模样。罗非跟席宴清出来看的时候,只见这人身后牵着两头羊,一头略肥,一头偏瘦的羊。

    “席哥,好久不见。”景容已经从骆勇那知道席宴清成亲了,瞅瞅罗非,“这就是我齐哥吧?”

    “对,他叫罗非。”席宴清说,“比你还小一岁。”

    “小一岁也是齐哥。”景容朝罗非作揖,“齐哥有礼,齐哥叫我景容便可。”

    “景容兄弟有礼。”

    “别客气了,快进屋说。”席宴清让了让身,“你还当真牵了羊过来?”

    “可不。骆勇说了齐哥有了身孕,你正四处找奶羊呢。我那正好就有么,顺手给你牵来两头,就当是给你跟齐哥补个新婚贺礼吧,谁让我当时没赶上。”景容比骆勇要更阳光那么一丢丢,说话也给人一种十分明快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这两头羊,我还能早来上一日。这两头羊都有羊羔了,我没敢让它们走太急。”

    “那用不用给它们喂喂水啥的?”罗非瞅着羊,难得没两眼放光。主要是最近几乎顿顿有肉吃,他也有点吃顶了,如今肉对他的吸引力不似一开始那般强烈了,倒是这个羊奶……

    “是得渴了,我从早上开始走的,从镇上过来,走到现在。”景容也是佩服自己,为了把这两头羊安全弄回来,他可是费了不少劲儿,“席哥,你帮着给弄点水让它们喝吧?”

    “成。”席宴清说着去弄了些水过来,还是碗稍有余温的水。

    仨人看着羊把水喝了,给它们松在院子里,之后才进屋聊起来。却原来,景容的娘亲在他当兵的那几年便已经过世,当时病重时家里曾给他写过书信,只是那书信被他爹宠着的妾室给偷偷藏了,害得他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未及见上。不然当时无战事,依他们将军的性情,必是会放他回乡去探望。

    景容因这事与家里有气,对那位姨娘就更是不满意。只是他娘不在了,这位姨娘被扶了正,他在家中的地位便更不如以往。如果不是因为不甘心娘亲一手帮着经营起来的牧场被那妾室独占,他早就离了家了。

    现下虽也分得少了些,但聊胜于无。唯一遗憾的是,他那未婚妻未与他一同前来,知他离开了景家牧场,便与他解除婚约。他曾问过她要不要与他一起走,她拒绝了,而且还与他异母弟弟订了亲。

    景容不怨她,只能说,个人有个人的难处吧,他只当这是缘份已尽。

    这次他出来了就没打算再回去,这天下如此之大,好男儿上哪儿还娶不了亲?

    景容喝了茶暖和暖和身子:“来的路上我已经仔细看过了,席哥你们这里当真是个好地方,也不怪骆勇来了就不打算走了。这养羊就是要找山青水秀的地儿。这里现下虽然都上了冻,可我一看便知,到了春季必定水草丰美,怕不就是给我留着养羊的呢。”

    席宴清说:“你认真的?”

    景容点点头:“自然是认真的。待我明儿个再去邻村转转,多走走看看,如果没有比此地再好的,我便也打算留在这儿了。我景容往后没什么亲人,你和齐哥还有骆勇便与我亲人无异。”那么个糟心的家不如不回去,作为亲爹都不帮着他说话,那样的家他还要来作甚?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我看来年春天骆勇便要在这盖房子了。按照宇庆国的律例,个人在某村建房,地基也在那人名下,便可在当村分得土地。你要是也想在这儿扎根,不如一块儿,正好可以和他做个邻居。”

    “对对对,我就是这般跟他讲的。明儿个我就去四下转转,看看再说。”景容想着,还是和这些兄弟在一起的日子痛快,他可不想再过勾心斗角的日子了!

    由于景容第二日还要离开,所以席宴清和罗非商量过后也没让他走,就直接在他家借住一晚。正好小屋的炕也有烧着且烧得还挺暖和,景容在那住着也不用担心冻着。

    倒是那两头羊,夜里没个睡的地方,罗非担心它们冻来病,给它们弄进了厨房。

    幸而这羊温顺,也不四下捣蛋。

    第二日天又飘起了雪花,景容吃了早饭过后便出去了,而席宴清也要去镇上,便跟景容一块儿离开。走之前他拿了罗非新冻的雪糕,还把羊和罗非一起送到了罗家。主要这一去回来又是晚上,他不放心罗非一个人在家。

    罗非坐在他娘那间房里,看着李月花在那儿闷不吭声往衣服上打补丁:“娘,大哥呢?”

    李月花说:“你韩哥家玉米楼要倒,你大哥跟你爹帮忙去修修。对了二宝……”李月花突然放下针线:“骆小子是走了?”

    罗非瞄了眼厨房里揉面的罗茹:“啊,是啊,去黄坛镇了。”

    李月花问:“那还回来不?”

    罗非继续瞄罗茹,见罗茹也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说:“这我可不清楚,如果在那儿过得好了许就不回了吧。反正这里没安家落户,还不是说走就走?”

    李月花顿觉有些可惜。她一直瞅着骆勇那小伙子不错来着。

    罗茹依旧揉着面,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