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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江贵妃听了不以为意:“那岂不正好。”她顿了顿,皱眉轻声说“卿儿就不该妄想得到不属于他的东西,他若与赵容祁闹僵,日后赵容祁上位……咳咳。”说到自己的儿子,她面色又忧虑了几分。

    秋芜赶忙江茶递给她,轻轻地为她顺气。她顺了些气,继续道:“你去找那位太子妃,就说本宫见她对这曲子有几分意思,若是有意不妨改日来元姝宫,本宫与她聊聊曲子。”

    秋芜敛了敛眼中闪过的神色,故作犹豫了会儿,才起身去寻走了一会儿的珂玥。

    秋芜追上珂玥时,正巧碰上小湫一头雾水和笑作一团的芸茹齐姑姑,秋芜没在意,上前叫了声珂玥,给珂玥行礼。

    齐姑姑和芸茹见来人了便收起笑声忍着,小湫见刚才自己谈论的秋芜突然出现,也惊得闭上嘴呆在一旁。

    “可是你家娘娘有何事?”珂玥见寻来的秋芜有些意外,但猜着应该是江贵妃叫她来的。

    “回太子妃,我家娘娘说见太子妃对她的曲子有些意思,若是有意不妨改日来元姝宫聊聊曲子。”秋芜低着头向珂玥转达江贵妃的话。

    珂玥听了有些疑惑,但还是向她点了点头,一个眼神间,珂玥无意发现秋芜腰间系着的玉佩,她愣了愣,凝眉细看,果真是敬玄的玉佩。

    珂玥想起念桓那晚对她说的话,她眼扫过秋芜,不动声色道:“方才本宫还不好意思说,既是贵妃娘娘有意,倒不如现在就去向娘娘讨教几个问题。”说罢,看向芸茹等人“你们俩先回宫吧,留小湫跟着便好了。”小湫虽呆愣了些,却是忠心她且不会多细想什么。

    芸茹和齐姑姑听了并没有多想,珂玥平时本就只带着小湫在宫里转,齐姑姑也知道珂玥别的不会,对琴曲倒还通得一些,二人应下后便先行回宫了。

    秋芜方才来得路上,就将敬玄的玉佩拿出佩戴在腰间显眼处,目的便是让珂玥一眼认出。

    珂玥心中有疑,叫小湫在后头远跟着,让秋芜前她身边带路,小湫不疑什么,乖乖的远远跟着,不靠近二人。

    秋芜看了一眼小湫,见珂玥没有打发的意思,便悄然将玉佩从腰间取下递给珂玥,轻声缓缓道:“殿下很是惦念公主。”

    珂玥没有接过玉佩,偏头看向秋芜:“你是不是叫错了?本宫已不是陈国公主了,你在说什么?”她不能凭借一枚玉佩便贸然相信秋芜。

    秋芜仿佛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不紧不慢道:“秋芜不会叫错的,殿下说‘玉佩就这么一个,姐姐也只有这么一个’。”

    秋芜说完,珂玥知道是敬玄的人无误了,玉佩是她自己磨了送给敬玄的生辰礼,做工这么差的玉佩也就只有这一枚了,而敬玄也不嫌弃,说“玉佩就这么一个,姐姐也只有这么一个,姐姐送的敬玄当然喜欢,怎还会嫌弃?”。

    珂玥放下心来,接过玉佩收起,秋芜见珂玥放下心了,便取出一封信递给珂玥:“这是殿下给公主的信,殿下的话都在里头了。”

    珂玥看了一眼,也将信接过,她看着秋芜平静淡然的模样,想着她和江贵妃两人说话间的神态,秋芜在江贵妃身边待的时日定不短,或许在燕宫也有些日子了,没想到师父和敬玄早将眼线埋入燕国。

    珂玥想到这,觉得如今天下皆是风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埋线人估计早就是各国间常用的手法了。

    珂玥对秋芜还是有顾虑的,便不与她多说什么,她本来对江贵妃邀她之事想敷衍拒绝,但现在看来其中也许有秋芜提议的样子。

    珂玥重回兰欢台,江贵妃有些惊讶,但珂玥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她便没多想。珂玥找着话问了江贵妃几句,和她谈了会儿,允诺改日再去她宫里讨教。珂玥见差不多了,便向江贵妃告退了。

    珂玥怀中揣着敬玄的信,想早些回宫看信,便带着小湫快步回了霄合宫。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看文,我今天没话说(づ ̄ 3 ̄)づ

    ☆、话本

    珂玥一路疾步,小湫在后头跟的有些喘不过气,二人回到容合殿内,珂玥留意了一下,确定赵容祁没回来后便打发人出去。

    她将信从怀中取出,展开后便见敬玄遒劲的字,信中话语简洁,大抵知道珂玥忧心之事,一一粗略向她告知,最后几行写道:关于赵容祁此人,师父说还需姐姐打探。秋芜大可放心,若有事便找她,敬玄唯愿姐姐有时不要太委屈了自己,此时燕陈还不至于如何,姐姐若是有何委屈亦不必忍着。敬玄书。

    珂玥看着信,寥寥几句她却心中升起暖意,珂玥看罢将信收起,她忍不住呢喃起:“还算有些良心。”

    她幼时还算得上有母妃照顾了几年,然母妃却在敬玄很小时便陨了,珂玥自然而然什么都护着他,敬玄也不让她忧心,若珂玥犯错被罚他便立马要替她挡罪名,说得上是十分忠心护姐了。

    珂玥正想着陈国的事,赵容祁却回来了,似乎还带着几分冷意,进入见到珂玥后便散去了。

    他看一眼珂玥,走向案台,宫人搬过来的公文奏疏堆在桌上,赵容祁一言不发地拿起一本看起来。

    珂玥见他有些沉着脸,虽有疑惑却也没问,赵容祁往日本就一回来便埋头公务,珂玥已然见怪不怪。她心中盘算盘算,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讲她今日遇见江贵妃之事。

    赵容祁抬眼看向珂玥,先开口道:“有话说?”

    “嗯?”珂玥愣了愣,继而缓缓道“今日我见到江贵妃在弹琴,我觉得她的曲子有些意思,她便邀我去她宫里。”赵容祁和赵容卿有嫌隙她是知道的,她不知她与江贵妃亲近赵容祁会有何反应。

    赵容祁听了似乎有些意外,但没有如珂玥料想的那般否定,他只是颔首点头,饶有兴趣地问珂玥“我怎不知你对琴曲还有些意思?”他好像更在意这个。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珂玥摸不透他什么意思,见他问这个,她便不以为然的喃喃起来。

    只见赵容祁笑起,后看着她道:“去元姝宫可以,但是,离赵容卿远些。”他对江贵妃并无意见,可仍有猜疑,珂玥既有兴趣,去元姝宫也无妨。

    珂玥扬了扬眉,没有言语,但见令心说着话走了进来。

    “爷……”令心刚要开口,见到珂玥在,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珂玥倒也识趣,起身便要出去,赵容祁又将她叫住:“去哪?”说话时也不看着珂玥,眼一直盯着案上堆着的奏本,叫住珂玥后便对令心继续道“何事?”

    令心看着诧异的珂玥,犹豫了一会儿,直至赵容祁抬头看向她,她才道:“蓝大人说齐廉保不齐是有什么把柄在五皇子那,所以他让令飞去打探了。”

    赵容祁皱着眉头,眼中凛冽:“让令飞回来,赵容卿怎么会傻到留下痕迹让你们查,要查也不是现在。”他将手中案本一合,让令心出去。

    令心出去后,赵容祁便静坐在案前,坐了会先前皱着的眉头松了松,奏本也不看了,拿起一旁珂玥昨日翻过的话本看了起来。

    珂玥见他拿起她随意丢在桌上的话本,惊得站了起来,赶忙上前抢书。

    她要是没记错,她昨天看得是锦玉搜罗的坊间情爱话本,讲得是一方商贾和几房夫人小妾的故事,一翻内页写得便是一句:披此卷闲书,情中之缠绵皆于此,诸君且耐看此罗钦如何将六位女子娶归家……

    珂玥下手晚了,赵容祁拿起书翻开一页便看到这句话,他沉默了会儿,将书转向珂玥挑眉道:“你且说说,这罗钦到底怎么把六位女子娶回家的?”

    珂玥抢书的手僵住了,见他翻开了便装傻充愣:“我怎会知道?”她话锋一转“想不到你竟会看这种书。要纳几位妃你和我直说,我也不是会计较的人。”珂玥栽赃起来丝毫不畏惧。

    赵容祁听了珂玥后半句话,沉脸笑起,拉过她伸出的手拽入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随后不等她反应便环抱在胸前,在珂玥耳畔冷幽幽道:“为我纳妃?很闲?”

    珂玥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怔住了,完全没察觉到他话里的不悦,觉得他这话不正好顺了她今早的想法吗?不如趁此开个口?

    “是挺闲的,不如,殿下纳几位心仪的,也好有人同臣妾解闷不是?”珂玥心有所图,说话时便扮起了乖巧。

    “哦,很闲。”赵容祁一副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本抱住她的手抚上她的脸,在珂玥白嫩的两边脸颊一捏,有些肉感的脸蛋挤了起来,小嘴被挤得嘟起,赵容祁边捏住边说“明日你便不闲了。”

    珂玥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被人捏着脸蛋,珂玥不乐意了,伸手不耐烦地要将赵容祁的手掰开,嘴边嘟囔着:“你有事说事,捏我脸算什么好汉。”

    赵容祁的手纹丝不动,甚至又轻捏了脸上,手感出乎意料的好,他笑了,对珂玥道:“看来平日里吃的东西都是有用的。”

    “你也好好看看这书,学学人家,我不过才看到三十话,他便快把第四位姑娘娶回家了……”珂玥说着说着感觉不对劲,似乎暴露了自己,声音越来越轻后头便没声了。

    “爱妃不是不知吗?”赵容祁话里几分愉悦,眼留意着珂玥窘然的模样。

    “……殿下无事?”珂玥找不出借口便打算转移话题“令心不是有事找你?”她方才在一旁听着,也是有些好奇的。似乎赵容祁今日脸上有些不悦,令心说得时候也是有些着急的模样。

    赵容祁闻言将捏着她的手放下收回,淡然反问道:“有兴趣?”他说得随意,这些朝堂上的事似乎告诉珂玥也无妨。

    “你留下我不正是不介意?”珂玥回答道“赵容卿又如何了?”珂玥想着之前见的江贵妃,她看着是个不争之人,赵容卿却并不简单。

    赵容祁笑起,风轻云淡地讲了几句,大抵意思是今日朝堂上有人上奏,参赵容祁与此次江州幕后的工部尚书齐廉交往过密,且江州之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齐廉之责,赵容祁却将主责参到户部王缈头上,大有为齐廉开脱之嫌。

    赵容祁说完,珂玥有些意外,赵容祁对她这般放松并毫不介意的告诉她这些事,二人虽说互相利用,但是有些事也没必要说。他竟不防她知道太多,而后透露给陈国?

    “你父皇是什么意思?”珂玥偏头看向赵容祁,问完她才发现这个问题毫无意义,若是燕帝驳回了,令心方才进来也不会是那副模样。

    赵容祁听到这话略带嘲讽的笑了,先前赵容卿之责全未提及,只是只言片语带过,此次倒是他大过了“在位失职不顾民?不过是说辞罢了。”

    珂玥听了这句,揣摩几分,或许燕帝恼的并不是赵容祁与此事有关,他到底有没有为齐廉开脱并不重要,他比较在意的是,赵容祁为打压赵容卿故而将江州之责引到赵容卿身上。

    珂玥想到这,没有将这话说出,心中微凉,看着赵容祁得神情,倒是心生几分不忍。燕帝未免也太过偏心了,生于帝王家,皆有不易。

    赵容祁虽心有不甘,但也无感落寞,当他转头看向怀中人时,珂玥正沉默不言语,待在怀里安分了些。他静看着,眼中笑意更深。

    “可有应对了?”珂玥见赵容祁竟还在这与她玩笑,便抬起头问他。

    “无。”赵容祁淡淡吐字,似乎这事与他无关。

    “没有办法还与我在这瞎聊?”珂玥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向赵容祁。

    赵容祁见她反应如此大,却仍旧平静地看着她,略带深意的眼扫过珂玥,珂玥被看得心中一酥,赵容祁的模样竟越看越觉好看。

    “不过逗你罢了,激动什么?”赵容祁将珂玥拉回腿上,伸手一捏她的脸颊,调笑道“很在意?”

    赵容祁搂着珂玥的腰,纤长骨感的手捏着她的脸,明明手间冷冰冰的,珂玥的脸却有些红了。珂玥扭了扭头,呢喃道:“别捏脸。”

    “好,听爱妃的。”说罢赵容祁松了手,转而抚上脖颈,冰凉的手在珂玥耳后脖间轻抚,拇指有意无意的拨弄她的耳垂。珂玥被这举动惊得不知作何反应,指腹带着凉意触碰过得地方变得有些泛热。

    珂玥感觉不对时,赵容祁附在腰上的手,已经开始不安分了。她一惊,扭捏起来企图起身,赵容祁落在脖间的手却将珂玥带向自己,他将珂玥拉近后,便附在她耳边轻缓道:“我方才随意一翻,发现里头有一句——一亲怀中人芳泽,佳人羞之埋首怀中。”珂玥听得僵住了身子,赵容祁幽幽道“原来玥儿喜欢这样的。”

    珂玥怀疑自己看了假书,燥得脸颊泛红,正欲说什么锦玉却风风火火闯进来了:“皇嫂,那书看得如何了?玉儿这……”赵锦玉进来看到眼前搂抱的两人,一时间愣住了,断断续续道“……这、还有。”

    珂玥脸彻底红了,这回倒是乖乖‘埋首怀中’,赵锦玉已然傻眼,赵容祁一记冷眼,她才反应过来,不禁后背一凉,关上门溜之大吉。

    珂玥哪还给赵容祁下手的机会,连忙起身出去,也溜得十分快。

    赵容祁怀中一空,见珂玥出去也不作反应,几分戏谑的笑起,伸手拿起案上的那本书,饶有兴致的翻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某喜:惊觉小玥玥这章没有吃东西……

    蓝隽:别说这个了,你先告诉我这个罗钦究竟如何把六位姑娘娶回家的?

    某喜:( ⊙ - ⊙ )……

    ☆、林央

    霄合宫前宫云连殿。

    殿中两名朝服大臣在热议争论,赵容祁坐在主位上沉默无言,眼扫过激动的众人,甚是不以为意地低头看手里卷宗。

    “……王大人此话怎说!”贺方十分不同意王岸方才的说法,直接怒目瞪眼质问过去“他与我同乡,我与齐廉不过是来往了几回,难道就要说我与他有何瓜葛?!”

    齐廉一直有心示好赵容祁,奈何赵容祁不领情,但贺方与他同乡有些交情,他便几次想通过贺方靠拢赵容祁,贺方虽不受他的意,可也没当回事儿。导致此次被人拿来做文章,才诬到赵容祁身上。

    王岸听了火气亦是上头,一拍桌子回击过去:“老夫不过陈述事实,你心中自己有愧,别把火撒老夫身上!”

    “王岸你什么意思!”贺方听得脸上挂不住,一脸老脸胀得通红,说话时咬牙切齿,似乎在忍耐什么。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蓝隽和另外两个后生两头在劝,周太傅却坐在那顾自品茶,和赵容祁皆有置身事外之感。

    周太傅留意着二人,见事态差不多了,便喝下一口清茶沉缓道:“二位差不多了吧,太子不是来听诸位在这争吵开脱的。”

    二人原本还有一肚子话没撒出去,但周太傅开口,两人只好收了声,蓝隽和另外两人也松了口气。要说朝内哪几位大人脾气暴,这两位绝对是要争头衔的。

    殿内安静下来后,蓝隽为缓和气氛,转移话题开口道:“此次上书的是御史台一个刚上来的侍御史,我找人查了他,但并未查出他与五皇子等人有何干系。”这正是奇怪的地方,江州之事本就翻过了,几个没有被处置的自然巴不得事情过去,不可能有人提及,非要说一人,那便是损了一员助力的赵容卿。然而此事蓝隽却查不到与赵容卿有关的线索。

    众人沉吟片刻,贺方皱眉开口道:“或许,根本不是直接授意,有可能是通过某些由头透给他的。”那个侍御史他连名字都还没记怎么清楚。

    “嗯,那个小六品江疏,老夫之前留意过他,是个秉直的。大概就是五皇子从旁人那透露给这么个不起眼的大胆人,而后便是促使他来参太子殿下。”王岸接着贺方的话往下说,两人方才虽吵得面红耳赤,但面对问题上还是会稍微收敛了些。

    赵容祁闻言,从卷中抬头看向王岸:“王大人之前留意过他?”他觉得这个大胆上奏之人有几分意思。

    “是的殿下,此人行事大胆敢于直谏,为官谋略说不上多厉害,为人倒是有几分忠直胆气。本还想与他多交流,再引荐给殿下,现在看来,是不必了。”王岸摇头惋惜。

    “倒也不一定。”赵容祁轻笑,笑中带着几分深意,他继续淡然道“他和赵容卿就不要再查了,齐廉那我自有安排,明面上不可继续下去。现在我只是暂时收了太子之权,若是动作过大被父皇知道了,怕后果就不单单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