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旸这几年日子过的太好,与赵博承的感情也越来越浓烈,几乎快要忘记这姓郑的两父子了。郑建林在监狱中,被赵博承“关照”过,日子肯定过得不太会太好。这郑俊明居然在路边摆买起了煎饼,恐怕也是找不到其他工作的缘故。
他们一家三口现在过的怎么样,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了,他已经替陆景钰完成了心愿,又收获了自己的爱情,只要他跟赵博承的感情没有出现其他变化,那他这辈子就算是很圆满了,其他人怎么样跟他无关。
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在路边停下,坐在前面的保镖下车开门,赵博承从车上走了下来“站在这里干什么?”
璟旸回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公司开会吗?”
“我马上要出国谈生意,你跟我一起去。”赵博承牵着璟旸的手上车。
赵博承的占有欲越来越强,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他带在身边,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跟他出国,都就已经习惯了,也懒得反抗。
郑俊明看着两人牵着手上车离开,心中很是酸苦,一个是他曾经仇视的人,一个他曾经很努力想要靠近的人,这两人现在举止亲密,一看就知道关系不一般。陆景钰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而他却变得如此落魄。他用悲苦的神情抬头看天,为什么这个世界对他如此的不公平,为什么要让他来到这个世界。
璟旸以前从来都不相信,会有一辈子都不变淡的爱情,这一世赵博承对他很好,非常的好,他们很相爱,但他还是觉得,这份爱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淡。
直到两人慢慢变老,他们心中对彼此的爱依然浓烈,璟旸才相信,有的爱情,是不会因为时间的变化而流逝的。
赵博承就算变成了一个帅气的老头,还是那么的霸道强势,璟旸心安理得的躲在他的羽翼下安稳的活着,岁月几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
这一生当中,赵博承很少会对璟旸承诺什么,但却用实际的行动,和一辈子的时间证明着他对璟旸的爱。
肉体凡胎的生命总有消逝的一天,璟旸感觉到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这是他第一次舍不得离开。
璟旸有过一个猜想,这个世界或许不止他一个外来的灵魂。他用了很多种办法测试赵博承,但事实证明赵博承没有除了这一世之外的任何记忆,他无法证实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的,更无法确定下一世是否还能遇到他。
璟旸靠在赵博承的怀里,气息渐弱,留恋的说道“我舍不得你……。”这是他第一世不觉的孤单,第一世感受到爱与被爱,这种感觉一旦体会过,便让人无法舍弃。他不想继续一世又一世的孤单下去,不想只剩下怀念,他好不容易才爱上一个人,怕是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不要担心。”赵博承低头亲吻他的眼睛,这个动作他做过无数次,每一次都会让他觉得心动,好像亲吻到了他的灵魂“就算是时空也无法将我们分开,下辈子,我一定还会找到你。”
璟旸笑了,眼睛却是湿润的“你要记得你话,不能骗我。”
“绝不骗你。”
璟旸的灵魂和系统同时抽离了身体和这个世界,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他得到了一股力量,但是这股力量很快就被系统吸走,系统似乎更强大了,但他还是原本的那个他。
阎王说,只要他每一世都得到圆满,就能升级成为神,但是得到的力量却不归他所有,他开始有点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了。
在完成所有任务之前,他无法再回冥界,也见不到阎王,没有办法亲口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只能继续前往下一个世界。
第17章
民国风云(1)
璟旸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墨绿色的帐顶,头一偏,发现他正躺在宽大的木架床上,看这床和被褥的样式,这次似乎是到了古代?
掀开帐子下床,环视一圈,屋内的摆设古典精致,那些花瓶摆件他只看一眼,便能估算出他们的价格。
光从这个房间来看,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家中或许行商,房内虽有一张书桌,上面只摆放了几本账本,没有诗书。
在书桌前坐下,随意拉开了一个抽屉,怀表?璟旸把怀表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又想到另一种可能。从抽屉的最底层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把枪,从枪的外形和构造来看,这里是应该就是民国没有错了。
璟旸倒也去过几次民国,只是每个时空的背景都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这个时空又是什么样的,他还是从系统里接收与这个身体和这个世界相关的信息吧,就不玩猜谜游戏了。
璟旸往椅子里一靠,意识回到系统中。
这个身体本名叫程君曦,是程家的大少爷,程家四代行商,家大业大,不仅有茶庄,还有布坊酒楼等生意。
程家人丁单薄,程君曦的父亲是三代单传,不过到了程君曦这一代,却并不只有他一个儿子。
程君曦的母亲是官家小姐,在嫁给程父的时候,皇室虽然已经摇摇欲坠,但皇帝好歹还在位,程君曦的外公当时也是个挺大的官,她嫁到程家,算是下嫁。
程君曦的外公心里清楚,骆室王朝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他们这些官员最后的结局如何,还不好说。他把女儿下嫁到家中殷实的程家,是看重程家家资丰厚且人口简单,他只盼女儿能够安稳无忧的度过一生。
程君曦的父母刚成亲的头几年,也曾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在陈君曦两岁上下,程父外出谈生意时,爱上了一个戏子,不顾家人的反对,非要将那戏子娶进门。
那戏子姓许,外表娇弱温柔,却是个极有心机的女人,她进了程家当了姨娘,将程君曦父母的关系,挑拨的越发难堪。
程君曦的母亲是官家小姐,也不是一个没有手段的女人,自小接受的教育,让她维持住了正妻的体面,不吵不闹。对程父已然心寒的她,已经不想着要挽回那个男人的心了,只一心为了儿子,尽可能的将家业把持在手里。
程父虽然偏宠许姨娘,但在妻子态度突然转变,不再针对他和许姨娘的事情之后,还是给了她正妻该有的尊重,而且官家出生的妻子在管家方面是一把好手,家中的许多的事情,还有一些财产给她去打理,他也是安心的。
就在许姨娘生下庶子程家铭之后,程父突然要将许姨娘抬为平妻,矛盾一触即发。许姨娘费尽心思的让程父将她抬为平妻,程父几经思考后,觉得他和许姨娘之间才是真爱,让自己的真爱一辈子当妾,他们的儿子要一辈子背着庶子的名声,心中过意不去,便同意了。
那时候戏子的身份跟现在不能比,是属于下九流,抬许姨娘为平妻,对程君曦的母亲来说,是极大的侮辱,她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心中怨恨彻底爆发,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这件事情。
程君曦的祖母常年在小佛堂吃斋念佛,不过问家里家外的事情,但在知道儿子要将一个戏子抬为平妻后,便出了小佛堂,坚决不允许这件事情。
程君曦的父亲可以无视妻子的反对,却不能不顾母亲的反对任意妄为,他母亲在他心里的威严,比他已经过世的父亲更甚,于是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
程君曦的祖父是个风流成性的人,家里的小妾外面的情人,他自己可能都不一定能记得住每一个人,就这样的情况,程君曦的父亲还能成为程家的独子,程君曦祖母的手段可见一斑。
许姨娘敢跟程君曦的母亲斗,却不敢在老太太面前耍半点的心机,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但她想当平妻的心思一直没有歇下去,只想着等儿子大一些,老太太去了,再找机会提起这件事情。
某天,程父带着许姨娘和庶子程家铭外出游玩,在外感染了风寒,因他向来身体好,也就没有太在意。
谁知道几日之后回到家中,风寒突然严重了起来,每日里咳嗽,但生意上又出了些问题,虽然请了大夫点了药,但却没有时间好好休息,风寒不见半点起色。
程家铭十几日不见父亲,好不容易见到,便闹着要去街上玩,程父带他们母子去了,回来时突然下起瓢泼大雨,将三人淋了个透湿。
许姨娘母子喝了姜汤后到没怎么样,程父当夜发了高烧,整个人烧的意识不清。许姨娘跟儿子玩了一天,累的狠了,睡的非常沉,没有发现身边躺着的程父身体烫的吓人。
第二天许姨娘才急忙让人去请大夫,程父已经病的气若游丝,惊动了全家人。老太太在房中守着,看着一个个大夫轮番为程父整治,几天过去,却丝毫不见起色。
正直壮年的程父,就这么突然去了,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儿子,年轻时经历了多少的波折才将他抚养长大,并继承了这偌大的家业。万分悲痛之下,老太太也一病不起,并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许姨娘母子的头上,在闭眼之前,吩咐管家将许姨娘母子赶了出去,永生永世不准再踏入程家大门。
许姨娘原本打的好算盘,想等老太太去了就让程父抬她做平妻,程父又偏疼她的儿子,这家业她的儿子也是能争一争的,说不定还能争到大头。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程父突然就这么去了,她和她的儿子还被病重的老太太赶出了家门。就算没有被赶出家门,在整个程家都落在了程君曦母亲的手中后,就她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也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许姨娘无处可去,只能带着儿子回到原来的戏班,她在程家虽然只是个姨娘,却过的跟个贵太太没什么两样,如今再次跌落谷底,这个落差她无法接受,便狠心的把儿子丢在戏班里,跟一个五十多岁的商人跑了。
程家铭当时也才六七岁,虽然已经开始记事,但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更没有办法去找他的母亲,只能留在戏班打杂学戏。之前还是富家少爷的他,什么都不会,很是吃了一番苦头。许姨娘什么东西也没有给他留下,只留下了一封信,告诉他,无论如何他都是程家的血脉,程家的家业应该要有他一份,让他长大后一定要想办法把程家的家业夺过来。
这封信是程家铭唯一的念想,每日都要拿出来看一看,于是信上的内容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变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渐渐的,关于程家和许姨娘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开始变得模糊,但却始终记得他要回到程家,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唐宋元明之后本应该是清朝,但是不知道是哪只蝴蝶扇动了翅膀,清朝并不存在这个世界,明朝之后是魏朝,魏朝之后是骆氏皇朝,国号启,又称大启朝。
骆氏皇朝被推翻,陷入军阀混战,乱了几年之后,现在是杨大总统当政,已经收服了多路军阀,但仍有一些军阀还在挣扎着不愿臣服。
时代进入了民国,唱戏的已经不像封建皇朝时,那么被人轻视低贱,虽不是高人一等,但也跟普通百姓划分为一列了。有些唱的好的名角,还会受到权贵赏识,百姓的追捧,跟现代的明星差也不多了。
程家铭经过十来年的苦练,开始展露头角,渐渐的成为了名角,他回到了梨城唱戏。
梨城是人杰地灵的地方,梨城的商人和梨城的戏,那是在全国有着相当高的名气。这座城中很繁华,做生意的人很多,有钱人也很多。城中人都喜欢听戏,便是最穷的人家,也能对戏的好坏评论一二。
程家铭回到梨城后,建立了自己的程家班,买下了雅园。不但成为了梨城中最受捧,戏最好的名角,还与当地的大军阀魏天雄结交,开始了他夺回程家家业的计划。
程家的产业虽多,只是程君曦父亲去世之后,这世道就开始乱了,各处军阀混战。程家关门了好几家的商铺,只有茶庄的生意还不错。程父去世后,程君曦的母亲是个女子,不好抛头露面,但也勉强的将这家业给支撑下来了。
前两年,程君曦的母亲也去世了,他又没有什么经商的天分,程家渐渐的要走向没落。好在杨大总统上位后,世道开始安稳下来,不再到处都在打仗了,就算他对做生意不在行,但是凭着程家老字号的招牌,和多年累积下来的财富,也足够让他荣华富贵的过完这一世了。
但是程家铭回到梨城后,与梨城的土皇帝魏天雄一起,开始了搜刮程家的计划。以前程家只要按时给上供,就能得以相安无事,但是后来魏天雄的胃口越来越大,加上外国的物品流入国内,程家的生意越来越难做。
这时候烟土开始流入国内,魏天雄极其贪婪,他明知道烟土的危害,但为了敛财,开始了贩卖烟土。梨城中一家家的烟馆建立了起来,这些烟馆都是从魏天雄那里进货,就算有别处可以进货,他们也不敢进。
程君曦是个安于现状又没有什么野心的人,自己家的产业他都管理不好,对开烟馆更是没有什么兴趣。但是那些开了烟馆的商人都开始大把大把的赚钱,只有他这里没有半点动静,在魏天雄派来的人的半劝半威胁之下,为了卖魏天雄一个面子,他也开了一家烟馆。
因为烟馆刚流行起来,危害还不那么明显,真正了解的人并不多。后来程君曦自己也染上了烟瘾,身体越来越差,程家的家产慢慢的被魏天雄吞噬,这背后都有程家铭的手笔。
烟土的危害扩展的越来越大,杨大总统派来梨城的人,斗不过魏天雄,无法成功的禁烟。后来杨大总统的侄儿,杨少帅来到了梨城,这人年纪不大,但本事不小,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他来到梨城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魏天雄,整顿梨城。
魏天雄斗不过杨少帅,带着心腹逃跑时被枪杀,程家铭因为与杨少帅里应外合有功,又在之后的禁烟活动中出了很多力,所以他仍然是哪个受人追捧的名角。
程君曦作为烟馆的老板,店被砸了不说,家产几乎魏天雄和程家铭两人都圈走了,剩下的家产也都被充公,用来建造戒烟所。在程家铭的操作下,染上烟瘾的程君曦没能进入戒烟所戒烟,而是流落街头,烟瘾发作的时候闯入别人家,被赶来的警察乱枪打死了。
程君曦流落街头的时候,程家铭来找过他,告诉了他所有事情的真相。程家铭就是为了报复程家,为了报复程君曦,才回到的梨城。他成功了,他不但夺回了程家,他成为了当世名角,受人追捧。而他程君曦,只能流落街头,遭人唾弃,这就是因果报应。
程君曦不懂,为什么他现在的下场是因为因果报应,他并不欠程家铭什么。程家铭被赶出家门,在戏班了学唱戏,都跟他没有关系,但是程家铭却把所有的帐都算在他的头上。
他很恨,恨程家铭和恨魏天雄,也恨自己的无能。他死前最后的想法是,就算做鬼,他也一定要报这个仇。
第18章
(2)
“少爷。”管家在门外轻声叫道。
璟旸睁开眼睛“进来。”
管家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下人,手中端着脸盘毛巾等洗漱用品。
璟旸漱了口洗了脸,几个下人退了下去,管家问道“少爷,您今天去铺子里看看吗?”
“先去烟馆看看。”璟旸走到屏风后换了件外出的长衫,现在烟馆还在装修布置中,还没有正式开张,虽说烟土已经进货了,但是一切都还来得及。
程家铭本质上也是个被母亲抛弃的可怜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做了可恨的事情就不用付出代价,凭什么他做的坏事不少,最后还能风光无限。他现在既然已经替代了程君曦,那么程君曦死前的所有愿望他都会替他完成,他会夺回程家的家业,让魏天雄和程家铭都付出代价。
他用系统看了下许姨娘的结局,她被那个商人的老婆,买到了最脏的窑子里,染上病死了。这个结局是她应得的,他就不用费心去改变什么了。
璟旸到烟馆看了烟土,数量还挺不少,他告诉管家,烟馆暂时不开张了,把这些烟土运到滨城的海边,弄一个池子,灌入海水和生石灰,把这些烟土都毁掉。
“毁掉?”管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啊,您可是花了不少的银子,怎么能就这么毁掉呢?”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只会害人害己。”璟旸淡定的说“银子花了就花了吧,以后总能赚回来的。”
“可……,烟馆不开张,魏司令那边问起来,也不好交代啊。”管家还是有些迟疑。
“烟馆决不能开张,是会遭报应的,魏司令那边先拖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璟旸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说“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去办这件事情,决不能现在就让魏天雄知道。”
管家他是能够信得过的,他对程家和对程君曦家都十分的忠心,把许姨娘母子赶走的老管家,是他的父亲,管家后来也遭到了程家铭的报复,下场很凄惨。
管家看着璟旸背手离开的背影,恍惚间觉得他家少爷似乎变得高深了,摇了摇头,赶紧跟了上去,这一定是错觉。
“少爷,张管家。”酒楼的掌柜远远的看到两人走来,便走出来迎接。
程家的酒楼从五家变成现在的两家,茶庄从六家家变成现在的三家,布庄等店铺都全部没有了,都用来给魏天雄上供,变成他的所有物了,就算这样,魏天雄和程家铭还是不满足。
一楼的大堂中稀稀疏疏的坐着几个客人,璟旸看了一眼,走到里间坐下,掌柜欲言又止的递上账本。
翻开账本,璟旸的手指停在某一页上敲了敲。
掌柜的这才说道“魏司令的一个副官给母亲过寿,来摆了五十桌……,说是钱先欠着,等有了再还,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咱们这就酒楼,真的经不起魏司令手下的人再这么白吃白拿了。”
璟旸有的是办法让酒楼的生意变的更好,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的来看,弄出再好的东西,也只能孝敬别人,无法给自己带来利益。
“少爷……”
掌柜的还想说什么,但却被管家打断“行了老黄,这事情少爷已经知道了,你就不用一直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