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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为这其他院里的人都对能够在许颜华的芳含院里伺候的下人们眼红不已, 都抢破头想要往芳含院里挤,这样的境况之前谁又能想到呢。

    先前大家都以为大姑娘比不上宜姑娘在夫人那里受宠, 大姑娘听说又不好伺候, 刚回侯府不久,就在侯爷那里告了一状,收拾了院子里一批伺候的丫鬟婆子, 所以几乎没几个下人愿意往芳含院里挤,都觉得没什么大出路。

    但是到底亲生的就是亲生的, 大姑娘一贯强势,竟是连侯夫人都拧不过她的劲儿, 久了大姑娘倒是越发的气势如虹, 宜姑娘再好也渐渐势弱,不知不觉间侯府的风向早已转了。

    现在侯府里出了侯爷和夫人外,处处都是以大姑娘为先。

    对于许颜华又为院子里的人专门加了一两银子的行为,周氏原本是不太赞成的,一般府第里只有人家老太太做寿时才能有这样的牌面儿, 为了讨个喜气, 给伺候的下人加双倍月钱已经可以了。

    而且许颜华这边单独又给下人加了银子, 许宜华那边若是不跟上,总是有点跌面子。

    “可这是我第一次在侯府过生辰啊,前面那些年在外面给府里省了多少钱啊,多加的一两银子算是补上之前那些年的赏钱了呗, 横竖您和我爹也都是小气的,就当太太给我做脸,便是外人知道了,也只有夸您疼爱补偿我这个长女的。至于宜姐儿那边,要跟着加就跟着加呀,谁拦着了,反正在怎么比照我的待遇,绿叶也抢不了我这朵红花的风头。”

    许颜华如今也是和周氏磨合了一套属于她们的相处方式,周氏也习惯了她的作风,不愿意为了几两银子的事计较,就像许颜华说的那样,真的计较起来就显得小气了,倒是不再多说什么。

    尤其是许颜华从来在许宜华面前都显得很强势,每每都是许宜华主动低头,尽管周氏也担心她欺负了许宜华,不免各种为许宜华打算,但是平日里对许颜华说的太多了她自己也不耐烦了。

    况且许颜华又是强词夺理坚决不改的类型,面对许宜华骄傲自信的紧,时日一久,竟是连周氏都被带的算是被动默认了,确实府里是以许颜华为尊的。

    所以在周氏和许宜华商量,也要为许宜华院子里的人再加上一两银子的赏钱时,许宜华主动懂事的推让了,周氏最喜欢她的懂事和不争,赞她董事之余,此后这事儿竟是没有再提。

    许宜华最是心思细腻敏感,府里下人们偶尔说什么她也是听过几耳朵,加上身世揭破之前的待遇和现在的待遇之差别,她是深有体会的,心里自然苦涩难言,倍感屈辱。

    如今她和四皇子虽有联系,可是四皇子忙着结交人脉,时常顾及不到她,难得的通信和见面,许宜华又不愿意总是一副哀怨委屈的样子,怕惹四皇子心烦。

    因而平日她只能咬紧牙关的隐忍,现在感觉到连周氏都改了态度,许宜华彻底的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了。

    回去后许宜华不免又暗自哭了一场,伤心绝望之余,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和周氏之间那不能回避的罅隙。

    她并不是没有钱为自己院子里的人加钱,但是这次周氏都默认了让她退一步不与许颜华比肩,许宜华只能忍住这口气,装作不当做一回事,。

    生辰宴当日,许颜华穿上周氏提前让人送来的衣裙,料子是价值千金的烟罗云锦,淡淡的胭脂红色,锦衣罗衫已是不俗,加上衣衫彩绣辉煌,配上纤腰楚楚,环佩珠翠,看起来更是满身贵气,与人不同。

    “这衣衫极衬姐儿的肤色,至于其他那些穿了绿的黄的,都得被您比下去!”

    张养娘爱怜的为许颜华扶了扶头上的小凤钗,她知道许宜华那边是同样料子的禾绿色裙衫,是周氏从往年宫里赏赐的好料子里特意为二人挑的,既不能明着对周氏不满,张养娘就只能这般言道。

    “是大姐儿的皮子白,穿什么料子都好看,都说一白遮三丑,更何况咱们大姐儿还长得一副好模样……”

    颜嬷嬷也跟着笑道,最后为许颜华系上整理好的香囊。

    她是从周家跟着许颜华回侯府的,虽然周家是许颜华的外家和周氏的娘家,但她到底是生地方来的,所以平日里伺候许颜华极有眼色,又会梳头和打扮人,渐渐也成了与张养娘比肩的角色。

    许颜华从铜镜里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抿着嘴微笑起来。

    这辈子就长相而言,许颜华实在是满意,便是现在没有长开,依然是个杏眼桃腮眉目可人的小姑娘,在女学那么多的小娘子中,也算得上是上等。

    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接下来还有大场面要应对,是她的主场,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许颜华彻底的收拾停当后,便自信的往外走去。

    许宜华早已等在周氏的正院里,不仅许仲骐也在,就连勇毅侯也是难得的下了朝便回家,也在正院里等着人过来。

    “颜姐儿过了生辰后,转年就将近十三了,也是大人了,今后需谨守孝悌,和睦弟妹,贞静守礼,谦让恭敬,先人后己,切勿因宠而骄……”

    勇毅侯与周氏同坐上首,看着许颜华行完礼后,与许宜华垂首肃立站在下面,便按照往年的惯例说道。

    许颜华应诺,勇毅侯抚须看着二女,一个气质清雅,满腹才华,一个富贵天成,样貌清丽,活泼可人,满意的点头。

    “宜姐儿也将长大,你这孩子一向乖巧懂事,对你,我和你母亲都是放心的,今后望你亲贤友爱,礼义居洁……”

    勇毅侯望着下首的许宜华同样叮嘱了几句,对于许宜华的未来,勇毅侯也是有所打算的。

    原本四皇子和许宜华关系就亲近,许宜华自身才艺也是拔尖儿的,更因为曾经周氏解签时大师的箴言,勇毅侯也对她的婚姻寄予几丝期待。

    反正四皇子将来总要有侍妾纳侧妃,平白的便宜了其他人,不如侧妃的位置还是让许宜华占下,也不枉他们侯府培养了她一场。

    或者即便不是四皇子,还有二皇子,三皇子,身边都有侧妃之位空悬,一个养女的婚事,勇毅侯自然是打算将利益最大化的。

    叮嘱完后,勇毅侯又让人送上他和周氏给两个孩子的生辰礼,一家人难得和乐融融的。

    直到外面的人回复说已有客人到了,勇毅侯这才挥手让许颜华和许宜华一同过去招待客人。

    因为许颜华和许宜华分别都下了不少帖子,所以周氏特意叫人收拾好了临近水榭的碧纱橱做宴客的地方。

    那里本就是宴客的锦园,布置的富丽堂皇,既有偏厅又有正堂,能容得下很多人,两人就一同在此处待客。

    最先来的是周家的几位表姐妹,与许颜华和许宜华同辈的嫡枝表姐妹都来了,尤其是周定珍,一来就抱着许颜华的胳膊说说笑笑的。

    “姑母也是,太抬举她了,怎么能让你与她一道过生辰呢,没的添个晦气。”

    周定珍看着与周定芸等人说话的许宜华,白了那边的人一眼这才小声的凑近许颜华的耳旁道。

    “呸,我的生辰,什么晦气不晦气的!等这场宴散了你停一会儿,我还有和你说!”

    许颜华捏了她的腮一把,想到她常往万大哥那里跑,也是个大问题,不得不也跟着操心。

    接下来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女学的同学,与许颜华交好的大都是黄班人,而许宜华那里请来的,算是天字班的人,以安成县主为首,纵然同一个屋子,两边也有些泾渭分明之态。

    “你怎么不借机多和安成县主说几句话啊,说不得你们熟了以后,县主就能叫你做马球队的正经队员了。”

    赵帛蓉和程清涵等人一起,看着安成县主都能叫许宜华请过来,拉着许颜华偷偷说。

    许颜华但笑不语,安成县主这个人一看就不太好相处,观许宜华那个样子,似乎也是唯她马首是瞻,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走后门什么的的,还是趁早算了吧,该是她的早晚会来,不需要求人的。

    不过听说许宜华之前的好友全部与她分道扬镳,只有安成县主没有因为她身份变了而改变态度,此人还是有些侠气的,性情大略也是直率的很,也不会故意在队里刻意阻拦她。

    因在场的人多,难得热热闹闹的这么多人一同赴宴,作为消遣,便在酒桌上一同玩起了击鼓传花的酒令。

    这个令的规则便是用花一朵,令官蒙上眼、将花传给旁座一人,并且要求是做两句古诗,两句自己作的诗,依次顺递。

    前一个人和后一个人诗句的韵脚要一致,迅速传给旁座。令官喊停,持花未做出诗来的一人罚酒。

    这个罚酒者就有权充当下一轮的令官。令官拿花枝在手,使人于屏后击鼓、座客依次传递花枝,作诗,鼓声止而花枝在手,未做成诗者饮。

    酒令有些难度,既考博闻强记,又考个人能力,一轮轮比下来,作为寿星公,许颜华水平一般,撑不过几轮就很是饮了好几杯甜酒,被大家一同取笑。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行了几轮,酒令的最终赢家是程清涵和许宜华二人,坚持到后来,几乎所有人都淘汰了,只她们两人不分伯仲。

    程清涵一下子无形中给了黄字班的学生们争了光,程清涵原本不显山不露水的,不怎么说话,在班上只和许颜华交好。

    而先前酒令玩起来时独有黄字班最快淘汰,多少有点让人面上无光,幸好程清涵坚持到了最后,就连许多天字班的小娘子们都要甘拜下风。

    小娘子们热热闹闹的一同宴饮嬉戏好不快活,外院里四皇子,六皇子和周家一同来贺寿的表哥,则由勇毅侯招呼。

    勇毅侯本以为只需设家宴,之前女儿和四皇子的婚事他拖了那么久,也欠一个答复。

    这段日子他也满意四皇子的亲近,不急不躁,只是没想到六皇子也跟着亲临了,是许仲骐邀请的。

    这还是勇毅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六皇子,往日里多是听人说起,接触后勇毅侯才能理解为什么连大舅哥都对他另眼看待。

    这六皇子不同四皇子春风和煦,一派温文谦雅的作风,周身还是皇家气度,只是却并不目下无尘,反而言中有物,待人大方得体,丝毫不显稚嫩。

    不仅是许仲骐与六皇子关系颇近,周家几个小郎也与六皇子很是相宜,并且勇毅侯能感觉出,四皇子隐隐的对他颇为忌惮。

    说来六皇子的外家德阳公主府如今已是神隐多时,六皇子比起其他毫无背景的皇子,唯有皇宠而已。

    而正是他皇宠深厚,一切都有皇上替他谋划铺路,若将来他有造化,一切都顺风顺水,显不出其他人的作用,自然不及扶持四皇子,占了从龙之功来的位高权重。

    说到底勇毅侯还是没有放弃原本的打算,只要四皇子不是太蠢,他自然愿意帮他周旋,说到底,他们的目的远在将来,而非眼下。

    而特意来侯府参加生辰宴的刘池瑞,宴会结束后终于得了勇毅侯的准话,这才放下心来,只等回宫后说与良妃,到时候由皇上下旨赐婚。

    良妃的绿头牌早已撤了,等闲皇上不会上她那里去,要想见皇上,只能专门使内侍传话,皇上若是肯见她,或是亲至,或是让良妃过去。

    只是四皇子和勇毅侯没想到的是,良妃好容易得见皇上,方把来意说了,皇上却并没有答应赐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作者菌,还是隔壁的二狗:-

    ☆、66

    至于皇上不答应赐婚的理由, 并没有细说, 只道是刘池瑞年纪还小, 过两年再提也不迟,几句话就打发掉良妃了。

    因皇上说话时眉头微皱, 看起来一脸端素, 良妃听后不由得心里一个咯噔,一瞬间,心里的各种念头就都转了一遍。

    只是良妃还想再为儿子说说项, 婚事早定下来才能让勇毅侯安心,在外多为刘池瑞走动一二。

    并且说起来皇上搪塞她的理由也太可笑, 按照刘池瑞的年纪,有个婚约多正常, 民间在他这个年纪成亲的都不少见。

    因为皇上对于除了六皇子之外的皇子们全部都是不怎么经心, 良妃有心想再问问皇上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什么时候刘池瑞才能定亲。

    但是碍于她多年未曾与皇上亲近,摸不到脉门,看着皇上心情似乎不好,怕更加让皇上厌弃他们母子二人, 因而只得无功而返。

    “你说,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皇上莫非是另有安排?”

    良妃回宫后和刘池瑞两两相顾, 都有些失措。

    说起来,皇子们倒都普遍晚婚,二皇子年纪已经二十了,三皇子也是十八了, 今年才订下婚事,明年春天先后完婚。

    莫不是皇上也是打算等刘池瑞将近二十,再为他亲自指婚吗?

    从皇上拒绝刘池瑞和勇毅侯大姑娘的亲事,最让良妃母子忧心的,并不是成亲的早晚,而是从中透出的某些讯息。

    不然单看皇上为二皇子和三皇子择妇的人选,只看家世,都是名门世家嫡枝嫡女,祖上显赫。

    而小娘子本人,却要么丧父,要么父亲外任为官多年,实际上二皇子和三皇子将来能得到的助力并不怎么多,外表光鲜,内里甘苦自知。

    若这就是皇上的用意,那么刘池瑞选择的勇毅侯大姑娘,便根本就不符合皇上的标准了,说不定,皇上并不想让刘池瑞找如勇毅侯这般的岳家。

    这边良妃和刘池瑞在心里打鼓,其实他们是真的想多了。

    皇上之所以为二皇子和三皇子选了那样的岳家,只是因为这两个儿子其实并不怎么拿得出手。

    二皇子殴打朝臣的事可谓历久弥新,三皇子又腿脚不利,在外人看来都算是与大位关系绝缘的。

    并且皇家选妇,至少姑娘本人都得在女学镀层金,而能够靠着自己的水平考入女学的小娘子,大都是聪慧又有才的,父母难免格外的寄予厚望。

    名门世家便是有合适的适龄嫡女,但凡疼爱女儿的,都宁愿世家相互联姻,也不愿意嫁给二人。

    但是这并不是说世家就此拒绝和皇室联姻,愿意舍出来的嫡枝小娘子,就都不那么尽人意了,各方面总有不足之处。

    而二皇子倒是心里颇多想头,看中了几个人选,俱都是出色至极,在女学里拔尖的小娘子,可阳宁侯和德阳公主全都无意,皇上也不能强按着人家低头,只能将就着现有的人选,选了算是最体面合适的。

    只是刘池瑞这里,却又不一样了。

    当日许颜华跟着周氏进宫时,刘昭熙拉着她两人在古华楸的林子里待了近半个时辰的事,皇上是知道的,也问起过刘昭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