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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同时,笛子奏出的背景音温柔且抒情,飘落的樱花花瓣浪漫无比。一百零八层滤镜同时打在这个莫名其妙一身武将打扮的人身上,让他呈现出一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英俊非凡。

    舞台灯光照向这个人,周围的一切都陷入黑暗。

    这个人看到摔倒在他脚边的小孩,虽然想绕开走,却不知为何走不动了。

    他同行的人——虽然有着正常人的五官表情,但在一旁的主角衬托下,彻底化为了背景的路人甲——疑惑道:“乐童兄?”

    被称为乐童兄的武将男子叹息道:“可怜,可怜。”

    路人甲冷漠地看了一眼还没爬起来的小孩,道:“一个凡人小童罢了,哪里值得你我在意,元放前辈已经在城中等我们,要和其他修士一同商讨为何近百年里修士越来越少、修士修为越来越低的重事,你还不走,我们就要迟到了。”

    武将男子却已经弯下腰,捏住小孩的手臂。

    他用一种奇特的手法把小孩全身摸了一遍,有些惊喜地道:“根骨竟然算上佳。”

    路人甲:“怎么?你要收徒?”

    “我哪里有资格收徒,”武将男子道,“但养个小孩却没有问题。”

    他莫名其妙掏出一袋粮食,丢进黑暗里,恶鬼般的农妇似乎捡起了粮袋,连声道谢退下了。

    柔和灯光一暗,场景跟着一转。

    光亮再出现时,之前的小孩跟着出现了。

    背景逐渐亮起,竟然是在一个宛如仙境的山谷里。

    桃花、梨花、梅花、牡丹、菊花……应该分季开放的花朵在山谷里常开不谢,团团锦簇,却不显妖艳。还有更多以应泊的博览群书也不认识的仙葩灵花,全部生长在一起。

    就算此地乃天庭百花仙子的住所,花朵灵草也不该这样紧紧挨着生长,自然是生长不到一起的,只有人工才能造就这般景致。

    幸好此地主人挺有品味,能把这么多花搭在一起不显违和。

    而花丛中的那小孩,脸上还带着稚气,身高却已经长到快一米七,应该算是少年了。

    花丛中的少年目不转睛,盯着正前方一朵雏菊上的蝴蝶,全神贯注如马上要扑出的猫咪,正要动作,突然听到花旁小道传来交谈的声音。

    “……方圆千里的灵物,竟被你全部收集来了。我看今日山谷里的灵气,同百年前也不差分毫。”

    “也就能维持这一段时间罢了。”

    “也是……对了,长安附近的那位尊者你可听说过,据说是天地破碎前的人物,之前一直因为伤势太重而沉睡,最近才醒来。对我中州十分不满,道是要复兴洪荒。”

    “洪荒?太遥远了。”

    “上古虽然斗争颇多,但修炼却不用愁,我倒是希望能恢复成那样。从你这里离去后,我打算去长安看一看。”

    少年早就没有注意飞走的蝴蝶了,转为倾听交谈声。交谈声越来越近,忽然,少年猛地起身。

    “大哥!”

    “炎炎!”

    被少年一头撞进怀里的还是那个武将男子,不过今日他没穿铠甲,而是胡服打扮。

    听到“炎炎”二字的应泊则仔细端详少年清秀的脸,最后无奈认定,炎炎以后肯定长残了。

    “这就是你捡回来的义弟?”一旁的人笑道,“这个年纪,这个修为,果然好资质。”

    武将男子,就是炎炎手机里那个大哥道:“资质再好,在如今这个世道又有什么用?算了……你去长安,带我兄弟二人一程吧。”

    没法准确判断朝代的应泊约估此时是北朝末期……可能已经是隋朝了,他正想观察更多线索,往前走了一步,就发现周围景色猛地一变。

    带着血腥味的狂风从应泊耳侧掠过,他回过头,看到一个比较熟悉的炎炎。

    这个时候的炎炎已经长成了二十一世纪应泊见到的那个五大三粗模样,他同样穿着钢甲,站在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上。

    当然,尸体的面容都和之前那些路人乙一样模糊不清,仿佛被广电x局打上一层完美的马赛克,故而,应泊并没有对这些尸体产生多少不适。

    炎炎对面,同样是几个被马赛克了的人,从此人能漂浮在空中看,应该也是个修士。

    “乐童真人座下走狗!”一个马赛克长啸道,“有本事,你就继续杀啊!”

    “我百年前邀你兄弟二人上长安时,何曾能想到你们竟会如此疯狂!”

    “杀人取灵气,厉害!说出这个办法的不周尊者厉害,相信这个办法的你们兄弟也厉害!”

    “我咒你不得好死!咒乐童子不得——”

    之前任凭他们怎么骂,休整吐息的炎炎都全无反应。这人才骂乐童子一眼,炎炎就猛地瞪大眼。

    他修炼的纯正火属性的功法,且境界已到元婴,能身化火龙,威力不是应泊一道罡气符劈开的那条火龙能比。

    火龙卷起黑风直扑咒骂乐童子的人而去,那几个修士纷纷支撑起防御法器,然而法器根本不能阻挡炎炎,片刻后就破碎成粉末。

    几个呼吸后,火龙重化为炎炎,而几块焦黑尸体从空中落下,同下方的尸山血海汇聚在一起。

    另一边,乐童子剑光绕体,浴血而归,炎炎见到,板起的面孔突然笑逐颜开,向着他大哥走去。

    “全部杀光了!”他邀功道,“大哥放心,没有一个放跑。”

    乐童子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

    “真是令人感动的兄弟情。”自诩恶人的应泊也不禁为这一对兄弟行径咂舌,“还是杀人吃人肉的厉害人物。”

    梦中场景再换,风声停下,火焰噼啪声也消失。失去背景的黑暗舞台上,变态兄弟二人重新出现,两个人的个头已经长到快差不多。

    “天地之间的灵气,已经完全不够修士修炼了。”乐童子说,“但尊上用秘法占卜,获知千年后,灵气会再一次复苏,沉睡吧炎炎,那个时候你我再见。”

    “可……如果我醒来,见不到大哥,或者大哥醒来,见不到我……”

    乐童子上前一步,扶住炎炎的肩。

    他认真道:“你可信大哥。”

    围观的应泊突然一动。

    被扶住的炎炎身上流露出那种向自己神明献祭的肃穆感,他认真地点点头,防备已经降到最低。

    应泊一挥手,受他控制的入梦符驱散了乐童子的幻影,他自己则上前一步,站在乐童子所站的位置。

    应泊捏住嗓子缓了缓,用乐童子的声音道:“炎炎,你可信大哥?”

    ——

    现实里,玛瑙竖起的耳朵在微风中颤抖,她能听到几十个如郝西一样身带古怪硫磺味的人类慢慢靠近,快要把这里包围。

    只要他们再上前一步,她就会出手。玛瑙会向身边这个人类证明,她会是最好的帮手。

    黑兔子保持着警惕,突然间,听到身边的人类往前走了一步。

    咦?没睡觉了?醒来了?

    黑兔子侧过脸,看到应泊伸手扶住同样奇怪睡着的炎炎。

    那柄槍再一次拿出,这一回,被槍口对准的炎炎并没有醒来。

    “炎炎,你可信大哥?”

    梦中。

    炎炎说:“我信。”

    乐童子:“好,记住,我们一定会醒来,共踏这道途!”

    现实里。

    应泊:“好,记住,我们一定会醒来,共踏这道途!”

    这个时候,哪怕应泊要杀了他,炎炎也不会反抗。

    应泊怎么会放过机会?他将槍口抵在炎炎胸膛,然后按下扳机,瞬间连开数槍。

    第一槍在炎炎的护身真炁上留下一道裂纹,第二槍打碎了它。之后四槍,弹无虚发冻住炎炎的心脏,然后将其击碎。

    砰砰、砰砰砰砰——!!!

    正在和高真人扯皮的乐童子胸口一痛,当场呕出一口鲜血。

    兄弟之契已然逝去,怎么会……到底是谁?!

    “炎炎……太阴传人!!!”

    第54章 忽见陌头杨柳色

    “阿嚏——”

    入梦符突然着火化为灰烬,一阵风吹来,应泊捂住鼻子打了个喷嚏。

    荒山里弥漫着血腥味,不仅是野草地,连应泊的皮鞋衣袖和胸口都粘上了斑斑血迹。更多的鲜血从炎炎胸口的大洞里汩汩流出,然而炎炎本人,这个死去的家伙,闭着眼睛一脸安详,仿佛是临死前见到了上帝的基督教徒。

    应泊把不能再穿的西装外套脱到,想了想,盖在炎炎脸上。

    “作恶没什么,谁人不作恶?”应泊自言自语道,“但是作恶却不知恶,长得人高马大本质却是一朵攀附别人的菟丝花……太凄惨了,炎炎兄,一路走好,我一定会把你大哥送下来陪你的。”

    炎炎如果能听到他这句话,说不定会被气得活过来。然而他这回死的不能再透了,也没有报复应泊的机会。

    应泊对已经干掉炎炎的把握倒是没那么大,之前他按筑基百年金丹五百元婴一千合道无止境的规则推算,觉得炎炎活了一千八百年,过去至少也是个元婴真君了。就算他修为尽散需得重修,底牌也会比普通的修士多一两张。

    朝夕直播的科普里说,元婴真君都掌握着一种神通,曰神魂遁逃之术。攻击身躯要害对他们来说根本无用,或者干脆这么说,修炼到元婴后,修士的身躯已并非凡物,连要害这种东西都不会有。

    若是炎炎保留下了元婴期的一些能力,应泊别说和人家正面怼了,指不定见了人就会跑路。

    用各种办法确认炎炎死得很透,应泊对着尸体稍稍感慨一番,才抬头看向周围。

    周围有一群士兵,他们冒出来,将应泊包围在中间。

    应泊抬起头,身体跟着微微一动,他们也一动,端槍的端槍,握刀的握刀,各个眼似铜铃大,看向应泊的目光十分警惕。

    虽然这些士兵头上戴着头盔,脸上抹着迷彩,但应泊一眼扫过,就能从携带装备上看出他们并非和他联络的郝西那些下属。不仅如此,他从他们绷起的一张张脸上也能看出一件事——他们对应泊有很深的敌意。

    奇怪了,哪里来的人?

    应泊和他们面面相觑,双方片刻僵持,一个小队长站出来。

    他槍指应泊,厉声喝道:“放下武器!蹲下来!双手抱头!”

    应泊顿时啼笑皆非,道:“小兄弟,你可不可以把刚才说的三句话重复一遍?”

    “放下武器!”小队长喊得更加大声。

    他没有依照应泊的请求把三句话重复一遍,可能是觉得应泊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很没面子。不过,应泊说那句话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疑惑,现在确认了对面的态度,他也懒得和对方在这一点上纠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