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苏维和裴丽为了能彻底地打击莫殷，特意安排了好一些记者到酒会里，就为了能让他们在事后第一时间发布“莫殷落拓”的新闻。

    而现在，莫殷的新闻没发成，苏维的倒是全网在疯传了。

    那些记者们可不会管是谁请他们来的、他们原本是被请来针对谁的，他们只管负责发布有爆点、能为他们转浏览量和点击量的新闻。

    清纯玉女苏维未婚先孕！这是多么好的一个爆点！只要他们在稍微加以扩展，辅以“那些可能跟苏维有关系的男人”这个猜测点，不愁没东西写！

    记者们各个都像是打了鸡血般激动，一个个拿起笔杆子就两眼发红地写到根本停不下来，任由裴丽怎么努力打点关系、怎么威逼利诱，都没有一点效果。

    记者们根本没有放过苏维的意思。

    裴丽一边心焦一边郁闷，明明不久前还好好的，她们有张书富做背后靠山，这些媒体们没一家敢得罪她们。她们想发布什么消息，记者们就写什么消息，配合地相当默契。

    怎么这才过了短短几个小时，一切就都变了呢？

    裴丽疑惑地琢磨了一下，也没见张书富突然在帝都失势啊，这是怎么回事？

    裴丽叹了口气，却没时间去深究。

    她抬眼看了眼前方高大的建筑，想到之前自己去其他媒体那求他们时那些人高傲、爱理不理的不屑眉眼，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愈发抑郁。

    可她偏偏还没有办法。现在苏维被爆出丑闻不说，之前一直被拉着比较打压的莫殷又突然传出了代言的消息，这对现在的名声本就岌岌可危的苏维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裴丽又是叹口气，只能抬脚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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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

    从医院出来后就直接被李立人载着赶往“姝秀”总公司的莫殷，正坐在车里看着对方公司给发来的产品内容简介。

    姝秀明显比x香水公司显得有诚意多了，不像x香水公司只有薄薄一页纸的产品简介，姝秀提供了整整十大页纸的文字。虽只是电子稿，但观之内容详尽、条理清晰，便不难看出绝对是用足了心的。

    一个公司只有将每一单合作都放在心上、用心对待，才能被称为是真正的“一流公司”。轻视简单合作的，都不过是些披着上等公司外衣的劣等玩意儿罢了。

    姝秀这公司，听名字就知道，这一家纯种的中国本土的香水公司。

    莫殷之前说中国国内现在没有拿得出的香水牌子，指的仅仅是针对近年来说的；若是再往前，那国内知名的香水公司可就多了去了。

    不少在当年都是国际驰名的。

    姝秀这香水牌子，便是早在两三百年前就已经有了，只是那时还处在封建帝国时期，姝秀这牌子做的更多的是熏香一类，而不是液体的香水。

    真正做香水，却是要到民国时期了。

    但话虽如此，那也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历史了。香、熏本就不分家，姝秀在过去那可是给皇家后妃提供香料的！那可是正宗“御用香料”，要论来头，可真是没几家能比得过它的。

    x香水公司一向自恃自己历史悠久、瞧不起其他同类牌子，但论真要跟姝秀一比，那也只能是乖乖叫爷爷的辈分。

    当然，姝秀这些年在国际上的名气是完全不能跟x香水比的。

    中国文化多讲究含蓄，之前对于香水一类本就不会大加宣传，再加上中国之前却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在经济上都很落后，像姝秀这种高档货，自然就没有市场。

    也就只能慢慢落后了。

    可虽是如此，姝秀毕竟本是那么大一个牌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再落拓，底蕴还是在的。

    这牌子若是现在趁着近年来经济快速腾飞的势头加以竞争一番，何愁不能再度红起来？

    纵使是到了曾经那样“红遍世界各地、让各国来朝之人闻之便心驰神往”，但在国内混个一二线牌子还是不难的。

    更有甚者，若手段运用得当，在国际上也是能再度挣得一席之地的。

    是以各方势力对姝秀本次突然公布说要聘莫殷为代言人的消息，还是十分关注的。

    莫殷来到姝秀公司大楼的时候，一眼就望见了公司大门口徘徊着的不少记者。

    莫殷也不在意，只神色如常地朝姝秀公司里走去，经过记者们时还不时地露出个笑容，倒是显得风度依然，像是之前那些风波他都丝毫不知似的。

    记者们自然是进不去姝秀大楼的，自有礼貌的礼仪小姐将他们都烂在门外。

    穿着素色绣花旗袍的礼仪小姐笑意嫣嫣，一双眼柔若春水，说话的时候也是轻轻细细的，直像是那三月的春雨，让人一遇就觉迎面的温润湿意，不经意间就软了神志、酥了身子。

    来此的记者们明明都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但在她的轻声细语下，竟是毫无反抗之力，仿佛之前百战练出来的好口才都被细雨封住了似的，竟是一个个都乖乖地听从她的话，留在大楼外等着。

    不得不让人夸赞一句好手段。

    礼仪小姐处理完了外面的记者，才笑着带领着莫殷等人朝大楼里走去，一路上还不时向三人介绍着自家公司的情况。

    也就是此时莫殷才之前，这姑娘竟是姝秀里的老人了，真论起来，是可以叫如今姝秀所有人一声“太姨公”的。

    不过现在新时代了，都不兴这些老时候的叫法，示意姑娘也就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姝秀名字叫的古典，办公大楼也是布置的古色古香，好在电梯还是有的。

    众人乘着电梯到顶楼、随着礼仪小姐一起推开里面唯一一件关着房门的房间大门的时候，里面的两人正坐着一边说话、一边不识地在纸上笔划着什么。

    坐在主位的是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头发已经尽数雪白，却还是一根根梳得极为妥帖，穿着见素黑的唐装，看着精神抖索得很，就是似乎有些不苟言笑。

    这老人姓戴，是姝秀目前的当家人。

    他年轻时就从父辈手中接手了姝秀这个牌子。戴老从小就对味道特别敏感，任何香料只要让他一闻，他立刻就能说出其中的配料。

    戴家人叫他如此天赋异禀，都觉得他是能把姝秀发扬光大的人物。怎奈年轻时时运不济，到了如今年老了，才能重新将姝秀再次发扬起来。

    这里坐的另一个人莫殷却是熟悉。

    那人头发散乱、衣着随便，看着与她身前的戴老简直格格不入，然两人相处融洽，竟有些忘年之交的意思。

    却正是戴妆。

    第106章 南海鲛人

    莫殷与戴妆, 却是已经许久不见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道乾坤》定妆的时候，原本那时戴妆对莫殷一见便十分满意, 莫殷还以为戴妆会经常为他上妆。

    可谁知《道乾坤》一结束，竟是就再没见过。后来唯一的一次联系，还是通过她的徒弟。

    莫殷本对此心中疑虑，但现在在此再次见到戴妆，心中思绪一转，却是有些明白了。

    戴妆和戴老爷子都姓“戴”，两人看着又这么亲密, 戴妆很有可能也与这姝秀有关。这么一来戴妆之前为什么显得那么忙碌、再未出现过便有了解释——姝秀要重新上市，总得有个有个依托。

    戴老爷子虽说经验丰富、天赋也高，但毕竟年纪大了, 现在社会发展得快，他的思想难免会有些跟不上。特别是在包装销售方面，姝秀总是需要一个年轻一点的掌事人。

    这猜测在听到礼仪小姐笑着叫了戴妆一声“表姐”后得到了确实的验证。

    莫殷三人一进门, 戴妆并没有急着与他们打招呼，只是对他们笑了笑。

    倒是坐在她身边的戴老爷子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莫殷几眼。戴老爷子今年已经有八十多岁, 多年的商场沉浮让他周身自带气场、只随意地站起身来一打眼，就有种难言的威势。

    戴老爷子生性不苟言笑，他打量了莫殷许久，终于对他一点头, 道：“你就是莫殷？坐。”

    说着抬了抬手。

    见戴老爷子这番动作, 戴妆轻呼出一口气。

    她知道戴老爷子这么一说, 就表示他对莫殷的外形至少还是满意的，这第一关就算过了。

    戴妆的脸上终于戴上了丝笑模样：“那是，堂叔，毕竟是我给您推荐的人。”

    语气里却是亲密。

    戴妆这话一出口，莫殷却是楞了楞。

    他之前并不知道姝秀这代言竟是戴妆推荐给他的，李哥怎么没跟他说过？

    身边的李立人却跟着笑道：“也是多谢戴妆和戴老这次能给莫殷这个机会了。”

    戴妆看他一眼，轻哼一声，却是没再多说话。

    莫殷坐下后，场景就摆出了个类似“三方会谈”的气氛。

    三人面前摆着几分文件样的纸张，莫殷坐下后，戴妆就直接把其中一份推给莫殷。

    是有些厚度的一份文件，莫殷粗粗地翻看了一下，发现这大约是姝秀这次要推出的香水的详细介绍。

    莫殷之前在车里其实就已经看过一份，只是这份远远没有现在这份这么详细罢了。

    戴妆也不等莫殷翻看完，莫殷一边翻看，她一边在一旁开口介绍道：“姝秀之前经营的香水主要就三种，木桂、清荷和桃花香的。这三种也是姝秀这么些年来产量口碑都最好的三种，现在已经全部重新投入生产。不过这次我们经过研究，打算新推出一种。这也是堂叔这些年来的主要研究成果。”

    说着从身边的架子上取下一袋东西，递给莫殷。

    应该就是戴妆刚说的那种“新推出的、还未上市”的新型香水了。

    莫殷接过看了一眼，发现这即将推出的新香水竟然不是常见的用玻璃瓶子装的液体样东西，反而是一个锦囊样的挂坠。

    或者可以说更像是以前的“荷包”一点。

    这在目前市面上倒是少见。

    “荷包”的大小比以前女子挂在腰间的要大上那么一些，款式看上去也更加精致，上面的刺绣针脚细密，绣得却是很简洁大方的云纹。

    看着像是个男子挂饰。

    莫殷把荷包凑近鼻尖闻了闻，只闻到满鼻的海水清香。并不带腥气，却有种海水深邃流动的感觉。

    看来这次姝秀新推出的香水，打得就是“海洋香气”的名头了。

    姝秀这家公司的香水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每一种香水，都有两种形式的成品供上架买卖。

    一种是现在市面上最常见的、也是大众习惯的液体形式的香水，另一种便是如莫殷手上这个这样，用荷包装的款式。

    荷包里装的也不是液体，而是某种类似以前的丸剂的球形物质。因为这些球形物质都很小，所以隔着荷包摸上去会有中草药的柔软感，倒是很像古时真正香包的触觉。

    这是姝秀香水最大的特色。

    这种款式的“香水”在之前清末民初的时候最为流行。那时中国民众受西方文化的影响还不深，比起西方传来的液体香水，当然是这种他们从小用到大的香袋更受他们的喜爱和欢迎。

    香袋除了能有熏香作用之外，还能当装饰物使用。在那时款式精致大方的香袋，卖的可比香水好多了。

    莫殷原本还以为这次姝秀重新开业之后会放弃后一种形式，毕竟这种东西严格来说和现在大众眼里的“香水”可完全不是一个东西，能被接受的可能性不大。

    没想到竟还保留了。

    见莫殷还在把玩着香袋，戴妆道：“堂叔说这种形式的香水是姝秀的特色，执意将它保留了下来。这次我们姝秀推出的四款香水，仍旧是和之前一样都将同时推出两种款式。”

    说着又从架子上另外取下了一些东西，一一在桌上排开。

    莫殷看了一眼，这些应该就是比较中规中矩的液体香水了。

    见莫殷拿起桌面上的香水一件一件查看，戴老爷子道：“这些香水这次除了做了一些配料、技术上的改进之外，用的几乎还是原本的方子。老的味道总得传承下来，不然姝秀也没有多少再开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