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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屋子,其他三个秀女见了冷世欢就如见了鬼似的避着,只觉着冷世欢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纷纷往屋外走去。

    最后一个秀女走之前,递了张手绢给冷世欢,迟疑道:

    “诺,借你的,擦擦汗罢,用了之后记着洗好了还我。

    我,我不晓得陛下为何那般说你,却觉着你不是坏人,和陛下作对都没什么好下场的,你好生想清楚罢。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待那人走出去之后,冷世欢瞧着手帕上的如玉二字,呆呆的不知作何反应。半夏打了水进来,红着眼眶替冷世欢洗了脸擦了手,又是找出药要替冷世欢上药。

    冷世欢却是一把握住半夏给她擦药的手,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慌:

    “半夏,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半夏,你帮我传递消息好不好,我出不去,你找到冷家接头的人,将消息传出去,我害怕。

    半夏,再不走,我大抵没有能出去的那一日了,我要回家,我想家了。”

    这次的冷世欢没有哭,说着这样的一番话,却叫半夏更心疼了些:

    “小姐你放心,奴婢今日夜里便将消息递出去,老爷见了,定是会抓紧时辰接小姐的。半夏陪着小姐,小姐别怕。”

    说罢,主仆二人相拥着瑟瑟发抖。齐嘉穆本就不是什么善茬,此番冷世欢又如此惹怒了他,定是讨不着什么好的。两人本就举步维艰的情形,更难了。

    再说出了储秀宫回到自己寝殿的齐嘉穆,面色漆黑如墨,身旁伺候之人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得掉了脑袋。

    在叶明珠将药端上来劝他喝药之时,终是一下子爆发出来,衣袖一挥打翻了药碗:

    “所有人都在眼睁睁盼着朕早些死,若不是储秀宫里有他们的掌上明珠,朕怕是一日都挨不过就被气死了去。既是如此,朕又何须顾虑那么多!咳咳!

    明珠,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将秦岳给朕弄进来!若是不能为朕所用,朕必须得毁了他才是!他在一日,朕便不一日不得安生,随时都得担心着那女人是不是找到了他!咳咳!

    既然是隐患,那就得彻底清楚了才是!告诉他,今夜若不连夜进宫,冷家小姐的那张脸便别要了,毁了罢,让冷燕启那老欺负和秦岳自个儿看着办!咳咳!”

    叶明珠淡然自若吩咐人又去熬药,随后亲自出宫去传旨。出宫途中,正巧碰见从习武场归来的锦王,虽给锦王见礼。

    玉树临风的锦王不过淡淡挥挥手,便是不在意这些虚礼,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叶姑姑这不是第一次深夜出宫办差了罢?如此说来姑姑的办事能力定是不差的,否则也不会如此得陛下看重。”

    叶明珠仍旧低着头,规矩答道:“能为陛下办事,是明珠的福分。”

    不过寥寥几句,二人便各自忙自己的事儿去了。冷燕启与秦岳接到叶明珠所传的口谕之时,二人将将检查完新进学生的功课打算就寝。

    得知叶明珠来意之后,冷燕启依旧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的模样叫秦岳有些怅然。

    “劳烦姑姑稍等一下,本官有些事交待岳儿,官家,带姑姑下去喝茶。”

    屋里只得师徒二人,冷燕启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便是句:“岳儿,为师没法子了。”

    对此,秦岳一言不发,冷燕启又道:

    “你这幅样子,可是再怨为师无能护不住你?岳儿,若是你不愿意,为师,为师便出去求姑姑,求她带为师进宫去请罪罢。”

    说着,冷燕启便起身去开门要出去,至此,秦岳终是淡淡开口:“老师,我去。”

    冷燕启闻言停下脚步许久,默然转身到书桌前,望着摊开的宣纸道:“委屈你了。”

    于秦岳而言,着实已不是委屈不委屈的事儿了,想到此处,目光也盯着那一尘不染的宣纸:

    “老师,你觉着就目前的情形而言,大抵还要多久才能救大小姐出来?”

    冷燕启不曾回答,秦岳似是明白自己等不到答案,便一言不发出了冷燕启的书房,跟着叶明珠进宫去了。

    见到齐嘉穆之时,齐嘉穆正捂着口不住的咳嗽,秦岳只远远的便下跪请安。

    见状,齐嘉穆不免有些好笑:

    “朕会吃人吗?离得那么远做什么?咳咳,近来些,朕有事同你说。咳咳、”

    秦岳不曾看他,只低头注视着眼前的地面,定定开口:

    “陛下若有什么事儿,请让草民见我家小姐一面,确保我家小姐安全无虞再谈罢。”

    齐嘉穆闻言,有些讽刺的笑了起来,又是咳嗽良久,方冷笑看着秦岳,一字一句道:

    “究竟是想确保你家小姐安全无虞,还是单纯的想见见那个半年未见,令你朝思暮想之人。

    听说,你如今当起了冷府的先生,朕以为你已经死心了呢,想不到你还是不顾一切来了。咳咳。”

    说着,又咳嗽了一会儿,此时叶明珠也不在,只剩齐嘉穆与秦岳二人。是以,齐嘉穆咳嗽自是无人来替他顺气的,只得他自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缓过神来后,看着秦岳的眼神有些烟玩味,又有些不善,更多的则是好奇:

    “秦岳,在这儿只有朕与你二人,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想见她吗?

    咳咳,咳咳,冷家该是能收到她的求助信罢,你定是担心的夜不能寐罢?若是朕身体好一些,你还得担心朕是否一时兴起临幸她罢?

    除此之外,是不会还得担心她那般张扬跋扈的性子在宫中吃力不讨好?咳咳,朕可有说错?”

    他的一字一句,秦岳皆是听在耳中,不曾辩解什么,只默默无声许久,直到齐嘉穆再次问起,方淡淡道:“我想见她。”

    如此,齐嘉穆终是望天嘶哑的笑了起来,接着又是一阵咳嗽,方道:

    “既然如此,当初朕给你机会之时,你怎么就不晓得好生把握?如今来后悔,你不觉着迟了些么秦岳?”

    说话间,齐嘉穆已是踱步到了秦岳跟前,饶是身体病的弱不禁风,依然摆出一副九五至尊的姿态望着秦岳,眼里满是烈到猎物后的喜悦。

    秦岳又是沉默片刻,方道:

    “陛下究竟想要如何,草民要的,不过是见我家小姐一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