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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
    包小胖说:“他其实离这儿也不远,就在哪个影视城拍戏呢。”

    萨日胜现在正经是一位有台词的配角了,古装剧以及一些有民族风情背景的影视剧,都找他饰演角色。那些邀请小萨客串角色的剧组,多半心里想的就是赚到一个很好用的武行兼马术师傅,顺便教那些不会骑马的演员学骑马,简直是一角多用,便宜又好使。所以说,演员有个“一招鲜”也是很吃香的。

    邢瑢有一阵没跟小萨联系,都不清楚对方的档期安排。

    最近这个月,萨日胜就是参演了一部关于成吉思汗蒙古王朝的电视剧。

    剧本里,铁木真的家族枝繁叶茂,儿子、侄子、外甥的实在太多,急需一大群配角演员。剧组里蒙古演员也很多,但长得帅的真就没有一两个。导演可待见小萨了,直接指了剧本里一个最帅最讨喜的角色给他。萨日胜就整天骑着马扛着刀,跟在铁木真身边上镜露脸,往来征战英勇无敌可威风了。

    这回演的就是大汗的儿子,真就是个王爷了。

    “拍完这部成吉思汗的剧,他可能这个冬天就回家待着了,家里要给他说个媳妇吧。”包小胖说话没什么表情,又往后视镜瞟了一眼。

    助理提醒了一句,包包,您这路好像开错了啊。

    刚才竟然转错弯了。包小胖同志骂了一句“上海滩的什么破路”,默默地打了方向盘,掉头再开回去。

    “哦,是么,要娶媳妇了啊……”邢瑢轻声说。

    “嗯。”包小胖说,“他也不小了,他们草原上都结婚很早的,不会放他出来这么浪着,二十四岁以前肯定要成家了!”

    谁说草原上都结婚早?

    瞎扯呢。

    做经纪人的,平生就靠这一张嘴混社会,漫无边际地胡诌呗。

    包小胖还说:“我们小萨条件这么好,长得又这么帅,而且来过大城市见过世面,不是小地方的土包子了……这在他们当地得有不少姑娘家喜欢,上他家提亲的早都踏破门槛了吧。”

    “我看小萨得挑花眼吧?”助理也在帮腔,“回头就在草原上搭一个大帐篷,蒙古美人坐成一排,一个一个地相面,挑,挑中了哪个就往人家手里塞个带玉坠的项圈,然后就当场抱走娶回家了,好像是这么个习俗吧……谁家姑娘有这福气,当咱们的小王妃啊……”

    “小王妃一定要美,要贤惠。”包小胖说。

    “是啊……要美,要贤惠吧。不贤惠的不能要。”邢瑢垂下眼玩儿手机,口里都不知在说什么。他不由自主就滑开了跟小萨聊天的对话框,看着从前发过来的那些风景美图,看两人在成都爬青城山时的照片。那是他二人唯一一次合照,两人凑头玩儿大头自拍,拍得可傻了。

    他后悔刚才没接对方那个电话。突然地非常后悔,非常舍不得,但他绝不会把电话拨回去。

    永远就是这样,在两人指尖将将就要触到的瞬间,突然就撒开了。还是胆怯了,缺乏勇气。还是没有缘分,就别太强求。

    一行眼泪突然划破眼眶,掉了下来。

    邢瑢紧闭嘴唇望向车窗外,没有出声,没有让表情破碎,把鼻涕眼泪又吸了回去。他坐的是后排座,前排那两位应当都没看出他掉过眼泪……

    包小胖让他家助理去开个房间,把邢小哥安顿了,自己溜达到大堂角落,讲电话讲了很久。

    包小胖回来的时候说:“咱啸哥又厉害了,刚接到消息,金马奖也想邀他去做嘉宾。《龙战天关》提名了动作设计、形象设计和视觉效果,三项。”

    “恭喜啸哥了。”邢瑢一笑。

    他进了房间就把房门关了,把插销也锁了,锁了两道,关得死死的,一丝缝隙和气息都不漏出去,然后一屁股坐在门廊下,木然地发呆。

    心都像被掏空了,真难受啊。

    语音信箱里充斥了许多消息,还有未接电话,大部分都是垃圾,就是商雪麟那老流氓和他们公司那些人发过来骂他、威胁他的。他就一条一条地删,还必须删得很仔细,生怕把重要的不该删的信息删掉。

    删完了,清空了,发现也没收到什么重要的、不该删除的信息……

    晚饭都没吃。包小胖其间又打电话问他,要不要来隔壁房间吃外卖盒饭啊。

    邢瑢说,谢谢不吃了,没胃口吃。

    他就卸了个妆,洗了个澡,把脸上头发上那些亮晶晶的山鸡毛孔雀毛似的东西弄掉,深更半夜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终于让自己恢复素白的面目。

    换洗衣服都没有,但实在不想穿回那身光鲜亮丽的庆典西装,只能穿着浴袍出来了。已经从心底里厌恶那些东西,宁愿光着,也不想穿那些在人前花枝招展的戏服,演戏真累。

    有人敲他门,估摸又是包小胖的助理,非要喊他过去吃盒饭。

    “不去了,洗完澡睡了。”邢瑢隔着门说了一句。

    门外还敲。

    叹口气,邢瑢一脸颓然地拽开门:“不吃了,洗洗睡了。”

    门外的人也是板着脸,没表情,盯着他。竟然是萨日胜。

    邢瑢怔忡着,有半晌没缓过来,脑子里时间线都混乱了:“你,不是去拍戏了吗?……怎么在上海啊?……不是,回老家结婚去了吗?”

    “是在拍戏,但是想过来找你,”萨日胜特实诚地说,“还没有回家结婚呢。”

    “找我,干吗啊?”邢瑢呆然看着对方。

    “包包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不要来,我说‘要’。就是怕你不开心,安慰你。”萨日胜说。

    这人太他妈耿直了,轻轻松松地就把自家cp包小胖出卖了。

    邢瑢想把门打开,结果门链子竟然卡住,半天都打不开。

    “呃……这个门禁……也太结实了,外人绝对进不来。”邢瑢趴在门边折腾那个链子,都出汗了,也没把门打开,“好像,好像是……哪里卡住了?”

    他突然间哭笑不得,隔着那不足一乍宽的门缝,难受地说:“你看,你人都来了,我打不开门,这就是没缘分么。”

    萨日胜也着急,从外面把一只手伸进来了。

    那手很大,手指健壮,对着那门链子就动粗了。死命地掰、扯,使用暴力方式破拆,竟然就给掰开了……

    “看来没我想的那么结实,能不能防贼,要看这‘贼’是谁。”邢瑢又很想笑,终于被逗笑了。

    萨日胜推门而入,邢瑢光脚站在门廊灯下,这是平生头一回浴袍装扮见个外人,一甩头就满脸滴水,也是狼狈极了……

    “就是没评上一个小奖,没什么值得安慰。”邢瑢解释,“我真没事。”

    萨日胜伸手撩起邢小哥的湿头发帘,瞅了瞅:“没有打破你的头啊?”

    “什么啊,我没伤。”邢瑢说,“是我把别人脑袋打出血了!”

    萨日胜一听就松口气:“在电话里听错了,以为你被人打了么,所以我赶紧就过来了,被打了咱就打回去么。”

    邢瑢哈哈一笑,咳……这孩子。他赶紧说:“以后别提这事了,我不需要你帮我打回去。”

    “你又摁掉我电话干什么了?还以为,你不开心了。”萨日胜又说。

    “没有。”邢笑一笑,“我不会跟你不开心,在你这儿我永远都是开心的。”

    萨日胜也笑笑,长发下洇着汗,身上沾了一层土,一看就是坐长途车风尘仆仆赶过来的,眼里还带着夜晚的星光……这人站在屋子当间,本来就身材高大,很有存在感,却不动,不坐,不说话,看样子也没打算走。

    小王爷其实想说“我跟你这儿也永远是开心着的”,但生性内敛沉默,就没有讲出来。

    ……

    邢瑢让小萨去冲个澡,身上确实土太多,在客厅里站五分钟,地毯上就一撮土。

    淋浴间里水声哗哗,他站在门外徘徊,胡思乱想,也是着魔中邪了,拉开门就进去了。

    谁让那个木愣的家伙就不懂得反锁门呢。

    您就在门把手上挂一把刀,别人就不会进去吗。

    淋浴间里是个健壮的、漂亮的背影。长发披在肩上,水不断沿着肌肉的轮廓往下流淌,流到臀沟、大腿,再从脚边流走。

    萨日胜猛地回头,怔忡,还是非常害羞的,仍像初见时那样。

    这人顺手关掉花洒龙头,去扯浴巾。

    邢瑢说,“我给你搓背,要吗?”

    萨日胜闷声不语,不知说什么。

    “偷看你洗澡也不是第一回 了么!”邢瑢自己笑了,“我就是再偷看一次,你不会打我吧?……这次没有狗仔,不用担心害怕。”

    说完自己也脸热,感觉好像居心不良调戏小孩儿。眼前人纯得一张白纸,就是个男孩子啊。

    这么帅气的男孩,谁会不动心?

    小萨垂下眼睛的时候,睫毛黝黑浓密,眼睑下流过淡然羞涩的光芒,身材却又拥有成年男子健硕阳刚的气质,就是这样的反差让人迷醉。

    ……

    那晚两人在一个被窝里睡的,都觉着被窝很暖,枕边有个人陪伴真好。

    实在没有衣服穿了,只能穿睡袍睡觉。

    邢瑢就在小萨面前把睡袍也脱了,钻进被窝,紧紧抱住对方的腰。

    “我知道你要回家结婚了,就抱一抱你。”他小声说,平视对方的眼。

    “以后就没机会抱了,就只能你媳妇抱你了。”他说。

    他心里也有数的,以后,就没有以后了。且不提感情的深浅亲疏,他不可能开口要求或奢求小萨不回老家结婚的,这根本就不可能。他应该庆幸双方并没有多么热烈亲密非卿不娶的感情,好像一切都没来得及开始,就要打出剧终的字幕。

    他枕着小萨的胳膊,两人在被窝里说话,回忆初相识时那些逗趣的事,那些快乐单纯的时光。萨日胜突然想到:“哦,上个月我回去辉腾锡勒草原,我又去了那个湖。”

    “你又去洗澡了?”邢瑢问。

    “并没有只是洗澡,我去捞那个东西,你上回扔下去的。”萨日胜说。

    “啊?……”邢瑢惊讶地瞅着对方,“都那么久了,哪儿找啊?你捞到了吗?”

    “没有捞到,找不见了么。”萨日胜坦白。

    “傻死了,”邢瑢笑道,“你要是喜欢,我下回再送你。”

    “算了,以后也没机会送了……就今晚,我把我自己送给你,你想要吗?”他望着对方的眼,很平静,极力压抑内心的翻涌激越,血液里也藏着一些疯狂的沸腾的情绪,只是以前抑郁太久了。

    他们就紧紧抱着。他把脸埋在对方颈间,渴望地吸吮那弥漫着青草芳香的味道。都觉着对方的胸膛很温暖,心跳得飞快,血流加速,好像满床就要血流成河了,却又紧张得不知到底要做什么。

    “我都快三十岁了,我还是个处男,也挺丢脸的……”邢瑢凑近小萨胸膛,轻轻地吻。

    这样子好像勾引,但他是真心喜欢,绝无亵渎之心。他把对方温热的肌肉含在唇间,小萨重重地抖了一下。

    他的男孩在疯狂地出汗,视线里划过一道无比温存的光芒,非常迷人。邢瑢撑起来,一低头,就亲了枕边这张很俊的脸,然后吻到嘴唇。

    温热,甜美,紧紧地抱着,温存地互吻,用舌尖描摹彼此的唇形。都不想撒开手,彻底地沉醉了……

    身体上鲜明的变化无法掩饰和压抑,眼神里充斥了混乱和隐秘的羞涩,呼吸都开始粗重了……只是在金风玉露一相逢的瞬间,邢瑢还是犹豫了。真心喜欢和珍惜一个人,都舍不得把这人拆分入腹吃掉,那样是玷污对方,无论谁上谁下,都像是要搞强奸。

    他牵引着小萨的手,让对方摸遍他全身,摸到他的大腿和臀。这样就算是给了吧。

    他伸出脚,在那两腿之间轻轻摩擦,亲昵地互相抚慰。不愿意让别人碰的脚,给眼前人是随便摸的。

    萨日胜抱着他抚摸,眼神也是迷乱的,分明就是很喜欢,或者说,从未有过这样美好而隐秘的经历。他的瑢瑢个子挺高,四肢白净修长,拥在怀里是滑的,眉目柔情似水,长得比草原上哪个姑娘都好看……对于任何一个从未尝过性事滋味的男孩,这都是欲仙欲死魂飞天外的享受,太舒服了,无法抵御。

    然后,突然的,小萨就撒开手,把脸埋在枕头,那模样很狼狈。

    邢瑢笑了,扳开这人肩膀,悄悄地耳语,把手探进对方的内裤……

    小萨一直微微战栗,这么硬朗一个汉子,害臊得把脸藏起来,拒绝看他的眼。邢瑢不停亲吻对方的耳朵、肩膀、头发,抚摸那健美宽阔的胸膛和后背,亦无比的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