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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节
    海风依然可以从洞口不断灌进来,沈萧不禁有些怀疑那层结界是不是当真能够低档的住白衣男子的魔阵。

    瞳慕瞧了她一眼,笑道:“无需担忧,有这层结界在,绝对不会让魔气侵蚀到此处来。”

    沈萧讶异的神色依然没有褪去,不过却还是选择相信瞳慕的话。看一切度安置妥当,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快去救阿槿吧!”

    夜幕已经彻底笼罩了这片大地,又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沈萧只觉得应该争分夺秒。

    清姬拍出那一掌之后神色有些颓靡,闻言用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坐直了身子,看向了瞳慕与沈萧:“多谢督领出手相助,此间我会好生保护,祝督领此去凯旋。”

    瞳慕微微点了点头,他心中早就等不及,一直是压着性子在这里帮清姬凝成结界,此时结界已成,心中再无挂碍,抬脚便要往洞外走,沈萧紧随其后。

    “等等我。”

    陈逸阳拨开人群走出来,他方才一直被一个哭闹的小女孩缠住,此时才得以脱身。

    瞳慕转头看了他一眼,略一思量,拧眉道:“你留在此地。”

    “为什么?”陈逸阳讶然问道,“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有龙玉扳指,能够帮你保护好沈萧。”

    瞳慕自然知道,上次也是多亏了他的龙玉扳指沈萧才没有出事,瞳慕并不是轻看他,相反,只是想要他留在最需要的地方。

    瞥了一眼清姬有些倦怠的神色,瞳慕抿了抿唇,不知道该不该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反倒是清姬,似是发现了瞳慕的为难,笑了笑开口道:“逸阳,你便留下来吧,比起跟着瞳慕,这里更需要你。”

    陈逸阳有些发懵,不知道清姬此话何意。“阿婆,这是?什么意思?”

    胸中有些发闷,清姬低头闷咳了两声,缓缓抬眸看向陈逸阳,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逸阳,这结界要维持一夜,我若是一人在此间,怕是坚持不了这般久,你留下来,有个照应。”

    瞳慕敛眸,他正是此意,毕竟清姬已经步入风烛残年,不再是以前的上神,如此耗费心力的一夜,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是很难熬的。

    陈逸阳的龙玉扳指,正好能够为清姬提供一些保障。

    “我明白了。”陈逸阳没有再坚持,向着几人微微一笑,而后看着瞳慕道:“将他们都好好带回来。”

    第五百二十六章恍然失算

    夜幕深深,零落在苍穹之上的几颗星子闪烁着像是单纯的孩子含着笑意的眸子,一轮皎洁的明月悬于中天,将这一片大地都笼上一层清辉。

    本事宁静祥和的夜色,却陡然被一道不甚和谐的光亮刺穿,硬生生将所有平和。

    阿槿被亮光灼了眼睛,连忙闭上眸子微微偏过头,将脸对着面前的石壁,眼前一阵一阵发着黑,方才陡然大盛的白光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没能及时挡住。

    阿槿这几日已经习惯,不会再贸然动用自己的双手了,毕竟拨皮拆骨的痛感,还是会让人长些记性的,没有必要的时候,阿槿可不会这样自我折磨。

    待得眼前昏昏的黑色渐渐消退,闭上眼眸也能感觉到的光亮又渐渐柔和下来,阿槿才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眸,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回身看着白衣男子的方向。

    那人手中捏着一颗圆润的泛着妖异微光的灰色珠子,听得阿槿起身一番叮铃啷当的声响,也终于有闲暇看过来。

    夜色很深,阿槿看不清他如今究竟是什么神情,但是也能猜到,那双眼睛里,必然是不会有什么他想看见的神色的。

    约莫是,又在嘲讽自己,早上毁了他的玉坠,不过是徒劳之功吧。

    阿槿抿紧了唇,微微垂下头去,在白衣男子眼中便成了无能为力的自责,其实不过是强压着冷笑,不愿意让他看见而已。

    有了上一遭被阿槿毁了阵眼法器的事情,白衣男子也不敢再耽搁,将那一枚花费了他大量精力才熔炼而成的珠子紧攥在手中,确保不会再被阿槿抢夺,而后迅速的走到了阵眼的地方。

    阿槿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胆怯模样心中发笑,自己被他这样锁住了却还是会惹得他忌惮,不知道算不算也没有给父亲丢脸。

    微微偏过头,目之所及的方向除了月色清辉,再没有半点其他的光影,阿槿浅笑着松了一口气。

    那边,是渔村的方向,这样的夜里,这个角落便是离得再远,也应当能够看到一点夜里的灯火,可是如今却什么也未能透过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便是瞳慕哥哥他们,将人都保护起来了。

    阿槿又看向白衣男子,觉得那人如今在忙活着启动阵眼的事情无端的便露出了几分滑稽。

    渔村这样的异常,连阿槿都能发现,按道理白衣男子不应当没能发现的,只是那人如今已经沉浸在即将得到玲珑心和除却擎苍心爱的女子以及唯一弟子的得意洋洋之中,哪里还能静下心来查看周围。

    于这一点,白衣男子便输了。

    一朝似要得胜便管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如何与擎苍相提并论。

    白衣男子不会知道,有那么一个瞬间,阿槿这样小小的少年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尽是鄙夷。

    起风了。

    海滩上的风本就疾劲非常,如今更是打着旋,卷起无数细沙。

    阿槿微眯了眼睛使自己不至于被沙尘迷了眼睛,这处地壳止不住的颤抖,本已经退下的海潮又喧嚣着卷了上来,阿槿被的浪头拍得一个不稳,险些栽在沙滩上。

    白衣男子布下的那个魔阵,每一处都在那粒银灰色玉珠被嵌入阵眼之时陡然发散出暗红色的光芒,无数黑色中夹杂着红色烟雾的魔气从此阵的每一个角落升腾而起,任如今狂风肆掠额,也吹不动他们分毫。

    那些魔气犹如一个活物,在阵法启动的那一瞬间将这一小片天地搅得混乱不安,所有的事物都因为他们的滋生而显得躁动起来,风声怒号着,海水愤怒的拍着海岸,本已夜里休憩的海鸥业已拍打着翅膀,来回在海面上飞掠,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阿槿似乎能透过那些魔气,看到一张张狞笑的脸。

    这个阵还非常小,都能够有这样大的威力,难怪当初以整个乾元宫布下的魔阵,能搅得人间界动荡不安那么多年。

    阿槿站不稳,索性坐下来,靠在岩石上,看着那一团一团的红黑气向着渔村的方向袭去,白衣男子得意又的笑声在夜风里久久不散。

    那些魔气也不短滋生,在半空漂浮一会儿,便又会飞往渔村。

    一时之间阿槿只觉得头顶都被层层乌云遮蔽,抬头,看不到那几颗零落的星子了,只有一轮染了一层灰色的朦胧的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天幕,宛如自己灵台中那轮清濛濛的月色一般。

    一切准备妥当,白衣男子似乎已经看到了被魔气屠村的人们惊慌失措的脸孔,仰天大笑,越发癫狂。

    阿槿默默地看着他,觉得他不止可恨,还尤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