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忍了两秒,忍得脸都红了,全身抖个不停,最后强行把嘴里的那口粥咽下去,随即大笑起来。
笑得太欢,眼泪都笑了出来。
霍正希抬手就敲她脑门,作势要把桌上的东西收走。
“别别,我不笑了还不行嘛。”
嘴里说着不笑,身体还是在抖。
这事儿真不能怪她。那两个饼怎么也看不出土豆饼的原型。颜色还以为他一时兴起,上网学了哪国的黑暗料理,请她来尝鲜呢。
她早就该知道,天才也是有软肋的。霍正希什么都好,偏偏是个料理黑洞。
他能做出还算可口的牛肉粥来,已是谢天谢地。她怎么能对他要求更高呢?太不应该了啊。
霍正希原本绷着张脸装生气,看她笑得欢,自己也绷不过笑了起来。
“怎么就成这样了?”
他拿起一个饼,正反两面打量了半天,狠狠咬了一大口。如他所说,里面味道还行,外面却是惨不忍睹。
还是不应该带来给颜色看的。
“没关系,你能做出这样的尝试就是进步。”颜色豪气拍他肩膀,“人嘛,总有不擅长的。你下次煎饼记得把火开小一些。要不里面不熟外面太糊。还有,油多放一点。土豆没油煎不好,还粘锅。对了,切丝后在清水里泡一会儿。淀粉洗掉一些,就没那么粘锅了。”
一说起烹饪,颜色总是头头是道。
霍正希三两口解决掉一个饼,拿纸巾擦手,边擦边道:“我也不必学这些东西,太麻烦。直接把你领回家,事情就好办了。”
“谁上你家当佣人啊。”
“那当女主人好了。”
颜色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面上还要装镇定,轻飘飘来一句:“我才不要,你那些粉丝会把我撕了的。”
说完扫一眼对方,发现霍正希一脸的笑。
那笑总让人觉得富含深意。
颜色装鸵鸟,默默吃东西不说话。霍正希伸手过来摸她的额头。
“烧已经退了。”
“嗯,那个中医确实厉害。”
不仅烧退了,人也轻松很多。
“你这两天还是少出门为妙,要是不舒服,我让余心联系她,你再去几回。”
颜色不怕扎针,就是觉得太麻烦人家。
“不用了,我自己养着就行,也不是什么大病。”
说完这话扭头一看,另一个土豆饼也没了。
颜色急了:“也不给我剩一个,好歹尝尝啊。”
霍正希手里还剩下小半个。他晃了晃:“要吗?”
“要。”
颜色说着张开嘴,霍正希直接就把饼塞她嘴里。刚塞进去就听见开门声,回头一看沈婷拎着早饭进来,一副见鬼的模样。
她在门口站了三秒,匆匆找了个借口:“我忘了买汤包了,我再下去一回。”
话没说完,门砰一声就给关上了。
颜色一头黑线,秀恩爱死得快,这话太有道理了。
霍正希不以为然,夹了筷子鸡蛋到颜色的碗里:“快吃,凉了不好吃。”
“你说她会不会想歪啊?”
“她不是早就想歪了吗?”
这话似乎很有道理。
霍正希顿了顿,又补一句:“也不算是想歪,她的想法挺正确。”
“哪里正确?”
“我在追你,她看出来了。”
碗里最后一点粥正好吃完,颜色想继续装都装不下去。她无奈望着对方:“霍正希,你是不是……”
“我也觉得我有病。算了,反正也没药医,就这样吧。”
“咱们现在这关系,不适合谈恋爱吧。”
“那就等比赛结束好了。”
颜色掰着手指头算:“那就只有一个多月了啊。”
“你嫌长吗?我也可以过几天就让你结束的。”
这么凶残的威胁,颜色忍不住缩缩脖子。
现实教做人,她终于理解了第一期彩排的时候,沈婷说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你以为总导演是摆设吗?”
哪里是摆设,根本是大魔王超级bug那样的存在啊。
颜色收起讨价还价的心思,暂时把这个话题略过。还是安心比赛吧,变数这么多,她就算巴着霍正希这棵大树,也不见得就有好成绩。
越往后走,越是患得患失。
吃过早饭霍正希让颜色回房睡觉,颜色一晚上没睡好,这会儿终于困了起来。
她临进房前叮嘱对方:“你把碗筷留着就行,我一会儿会洗。”
霍正希根本不理她,拿了东西进厨房,还“教训”她:“赶紧睡觉,你现在这样特别不好看。”
女人最爱美,这话起了作用,颜色立马滚上床补眠。
外面霍正希轻手轻脚洗完碗后回了自己家,收拾一番后重新出门,去电视台看人剪片子。
比赛虽然是直播,但后续重播片子会重新剪辑,加入一些幕后花絮,同时剪掉一些失误的镜头。
剪辑室里工作人员很多,气温偏高。霍正希脱了外套坐那里看成片,忘了手机在外套口袋里。
一直到中午准备跟台里的人去吃饭,才发现手机上一长串的未接来电。
是家里打来的,他立马回拨过去。
接电话的是家里的保姆,语气有点急,让他赶紧回去一趟。
“老太爷不舒服,想见二少爷你,让你今天就回来。”
“好,我知道了。”
霍正希挂了电话,和手下人交待几句后,开车回了自己家。
霍家在b市市中心有一套中式庭院,据说是前朝的旧宅改建的,外头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他把车开进车库,径直进了花园。
花丁正在修剪草坪,见到他笑着打了声招呼。旁边跟了个年轻人,像是新来的,等霍正希走后好奇问:“刚刚那人是谁?”
“二少爷。”
“二少爷?所以家里还有另一位少爷?”
园丁钟叔瞪他一眼:“当然有二少爷。老太爷最喜欢的就是二少爷。”
霍正希隐约听到这两人的谈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光是爷爷,家里的长辈都是喜欢他多过喜欢他哥。但这对他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喜欢得越多,干涉也越多。
他去了一楼的书房,敲了敲门。
里头有人过来开门,是照顾他爷爷的家庭医生。
医生把他让进去,替他们把门关上。
霍老太爷正在那儿摆棋局,见霍正希来了就招呼他过去。
“过来陪我下一局,你最近忙什么呢,家也不回。你那个女朋友,什么时候再带来让我们瞧瞧?”
霍正希走过去坐他对面,拈了一颗黑子,落到棋盘上:“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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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在家睡了一天,到傍晚时分整个人都好了。
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进厨房倒牛奶,顺便看看有什么可吃的。冰箱里空空如也,显然沈婷忘了买菜。
颜色就打算叫外卖。掏出手机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是霍正希。
对方问她在哪儿:“吃饭没有?”
“在家,还没吃,正准备叫外卖。你呢,要不要替你叫一份?”
“不用。你身体怎么样,能下楼吗?”
“可以,我现在壮得跟什么似的。”
颜色吹牛不打草稿,正说着话呢,门铃响了。
奇怪的是,电话里也传出了门铃声。她过去开门,见霍正希站在门口,手机贴在耳朵上。
“你直接来敲门就行了,打什么电话。”
“怕你还在床上,衣衫不整。”
颜色这会儿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身睡衣,光脚穿拖鞋。头发自然是没梳的,而且昨晚好像还忘了洗澡。
不会臭了吧。
她赶紧往屋里走,想去换身衣服。霍正希在后面叫住她:“换身出门的,跟我下楼去吧。”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