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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那是当然啊。”漆漆呛了一句,又拿起公筷给肖折釉夹了好大一块鱼肉,故意做样子给霍文慧看。

    肖折釉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吃鱼。心里却有点想笑,看来在她不在霍府的这一年里,漆漆没少和霍文慧作对,而且看霍文慧怏怏不接话的样子,恐怕漆漆没吃什么亏。

    肖折釉正吃着东西,就听见有人惊呼了一声,她抬头张望了一眼,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看见很多人涌上了花厅最里面老太太的那一桌。

    附近这几桌的晚辈都吩咐身边的丫鬟过去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儿,绿果儿小跑过去了。绿果儿很快又小跑回来,禀告肖折釉:“表姑娘,老太太昏过去了!”

    肖折釉“啊”了一声。

    霍玄直接将老太太抱起来,送她回房。云大夫很快被请过来,仔细诊脉开药方。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老太太才悠悠转醒。

    “母亲,您吓死我了!”沈禾仪立在床边,眼睛里有些湿润。

    老太太仍旧虚弱,她被张妈妈扶起来喝了口水,朝后朝霍玄伸出手。霍玄急忙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老太太慢慢躺下来,她什么也没说,就这么攥着霍玄的手。

    因为老太太的忽然晕倒,年三十的团圆饭草草收场。各房都回到自己院子里,却都睡不着。老太太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各房不得不暗中做些准备,免得到时候吃了亏。

    大年初一,肖折釉忽然收到了鲁平贤送来的一瓶红梅。

    望着白瓷红胆细口瓶里插着的鲜红梅枝,肖折釉沉思了片刻,声音略冷地让绿果儿将东西退回去。

    肖折釉将绛葡儿寻来询问鲁家的情况。原来鲁平贤、鲁清荷和鲁恶半年前父母去世,便直接搬来了霍府。

    接下来的几日,鲁平贤每一日都会派丫鬟送东西过来,有的时候是胭脂水粉,有的时候是些花钿小首饰,又或者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每一次,肖折釉都让绿果儿当面把东西退回去。

    “姐,那个鲁平贤是不是看上你了?”漆漆问。

    “漆漆,这样的话不要随便说。”肖折釉正在给陶陶准备这次回书院要带走的书,对漆漆说这话的时候头也没抬。

    其实肖折釉心里很烦。她十四岁了,的确到了说亲的年纪。像她和漆漆这种没有母亲在身边的人,这亲事上必定要吃亏。她虽有这一世不再嫁的打算,可是她哪里有给自己做主的资格。而且,她还要操心漆漆以后的亲事。

    过了正月十五,陶陶就要赶回学院去了。临走前一天,霍玄把他叫过去鼓励了一番,又给了他钱银,让他在学院的时候不必要委屈自己。

    陶陶回学院的那天,肖折釉和漆漆一起送他出了府。

    两姐妹往回走,漆漆说:“姐,我觉得陶陶肯定能考中。”

    “嗯,当然。”肖折釉点头。

    “肖姑娘!”鲁平贤从前面的垂花门突然钻出来,拦在肖折釉和漆漆的面前。

    “鲁少爷。”肖折釉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鲁平贤看了眼肖折釉的裙角,笑着说:“这段日子送了肖姑娘些礼物,却没有想到没能入肖姑娘的眼。”

    鲁平贤惋惜地叹了口气。

    “鲁少爷有心了,只是我无功不受禄,没有接受的理由。”肖折釉板着脸,心里已经有点恼了。这天下从来就没有私相授受的道理。这个鲁平贤如今这般,表面上看上去热情一片,可实际上还不是轻贱了她的身份。

    “若鲁少爷无事,我们姐妹就先告辞了。”肖折釉微微曲了下膝,作势就要带着漆漆离开。

    “肖姑娘。”鲁平贤挪了一步,又挡在肖折釉和漆漆面前。他笑着说:“是这样的,后天是清荷的生辰。她让我来请你们到时候去她院子里做客。”

    姑娘们之间的相邀哪里会让鲁平贤来带消息?

    这已经不是不成体统的事情了,而是欺她身份低贱。

    “真不巧,那一日有些事情,我们姐妹去不了。”肖折釉拉着漆漆,径直往前走。

    “肖……”

    漆漆忽然伸出腿绊了鲁平贤一下,鲁平贤脚步踉跄了两下,险些跌倒。他站稳身子朝前望去,肖折釉和漆漆已经走后了垂花门。

    漆漆翻了个白眼,念叨:“臭不要脸的蟆!”

    过了这道垂花门就是女眷所居的后宅了,他不太方便再追过去。

    鲁平贤“啧”了一声,有点惋惜。

    “鲁家表少爷!”三奶奶身边的侍女脚步匆匆地赶过来,“三奶奶请您过去一趟。”

    “哦,我这就去。”鲁平贤在心里暗暗琢磨,不若让姨母出面直接收了肖折釉也是不错。反正他也查过了肖折釉的底细,她那个不明不白的身份,收了并不难。

    “姨母!”鲁平贤进了屋,先是弯腰规矩行了一礼,才笑着在三奶奶身边的椅子里坐下。他拿起旁边小方桌上的糕点吃起来,自在地仿若在自己家里一样。

    三奶奶皱着眉,脸色有略微的不好,她指责地说:“你这几日太过分了,这是将礼数都抛之脑后了?”

    “嗨,姨母说的是肖家姑娘的事儿?正好,平贤正有事儿求您呢!”鲁平贤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点,“姨母,我看中肖家大姑娘了!您就替侄儿说这个媒怎么样?”

    三奶奶拍了下桌子,怒道:“胡说什么!你现在身上还带着孝呢!”

    鲁平贤丝毫没有被三奶奶唬住,她笑嘻嘻地说:“姨母,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嘛。等我出了孝期再抬进门也成啊!”

    见三奶奶仍旧皱着眉,鲁平贤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做出可怜的样子来,委屈地说:“姨母,侄儿母亲去的早,这些年可是把您当成母亲一样敬重。侄儿今年都十九了,难道您就不为了侄儿考虑考虑吗?”

    听了这话,三奶奶脸上的怒意才收了起来。她略微放缓了语气,说:“怎么就看上她了?没爹没娘没身份没地位的。娶了这么个妻子,你也不觉得矮了一头?更何况日后没有显赫岳丈帮扶,你这仕途可就没那么好爬了。”

    “这也不一定啊!姨母,我可听说等肖文陶考中了,霍将军就要收他为嗣子。那到时候,肖折釉作为肖文陶的同胞长姐,身价自然不同了。”鲁平贤打量着三奶奶的脸色,“咱们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嘛。”

    三奶奶冷笑了一声,斜眼睥了鲁平贤一眼,说:“你说了这么一大通的理由,还不是先看中肖折釉的皮囊?不说别的,你这段日没少吃闭门羹吧。现在想到姨母了?”

    “我也没想到她那么端着嘛。”鲁平贤有点烦恼。原以为是个从乡下来的小姑娘,一定没见过什么世面,空有一副皮囊而已。没想到拿出这样的架势来拒绝他。

    鲁平贤“嗤”了一声,一脸成足在胸。再怎么端着有什么用?不过是公主的性子丫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