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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肖折釉是吓着了,却不是因为这刺客。只是此时她还不想把在王府后院撞见师延煜的那一幕说给霍玄听,她只在略微犹豫之后轻摇了一下头。

    她再看一眼霍玄的手,鲜血已经将雪白的帕子染透。她皱了一下眉,重新仰头望着霍玄,说:“将军,还是要先止血才……”

    肖折釉的话还没有说完,盛夕月小跑着过来,在她身后跟着太医。

    “霍将军,我把太医请来了!让太医给你看看伤,别伤了骨头!”盛夕月跑过来,挤在肖折釉身前。

    挤得肖折釉又向后退了两步。

    霍玄越过盛夕月的肩膀,看了一眼肖折釉,才对盛夕月说:“小伤而已,郡主无须费心。”

    “怎么能是小伤呢?都流了这么多血!”盛夕月气呼呼的,“公主殿下也太不懂事了,前头那么危险,她还跑去添乱,凭白连累了将军!”

    这话说得可不怎么好听。在一旁的景腾王妃顿时变了脸色,碍于场合,一时没开口。却下定决心今晚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任性妄为的女儿!

    恰巧此时,盛雁溪赶过来,将盛夕月的话听在耳中。盛雁溪脚步僵在那里,她望着霍玄,眼中泛红,脸色难掩难堪。

    肖折釉悄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盛雁溪,又看了看盛气凌人的盛夕月,心里有点想笑,甚至带了一丝看好戏的戏谑。肖折釉的目光扫过霍玄,愣了一下,霍玄怎么一直在看她?

    那岂不是她刚刚眼中的戏谑全被霍玄看见了?肖折釉顿时有些窘迫。悄悄地,她又向后退了一步。

    “将军,你手上的帕子已经被血染透了,先拆下来,上些药,再重新包扎吧。”盛夕月作势去拉霍玄的手腕。

    霍玄略一侧身,避开。

    “折釉,收拾一下,回家。”霍玄说。

    第41章

    盛雁溪赶过来,红着眼睛说:“这些人应该是针对你的,你现在离开,说不定那些人会在路上设埋伏。你的侍卫也伤了,眼下实在不是离开的好时候。”

    “怎么能现在就走?你手上的伤还没看过呢!”盛夕月焦急地说。

    “夕月,别胡闹了。”景滕王妃忍不住轻斥了一声。

    盛夕月并非景腾王妃亲生的女儿,而是前头的王妃所出。所谓继母难为,景滕王妃平日里很宠着她,却也不敢管得太严。不知不觉就把她这性子养得刁蛮了些。身为郡主,自然有刁蛮的资本。景腾王也宠着她,所以王妃也没怎么太束着她。可眼下这情景……

    景滕王妃看了一眼盛雁溪,心里开始担忧起来,担心盛夕月会成为第二个盛雁溪!

    盛夕月看向王妃,王妃皱着眉对她摇摇头,眼中已有了不悦之色。盛夕月愣了愣,脸上红了一块。她毕竟才刚十六岁,是个藏不住心事的。经王妃这么一点,她顿时醒悟自己做得有点太明显。她看不上盛雁溪,才不要成为第二个盛雁溪!

    盛夕月委屈地看了霍玄一眼,甩着帕子扭头跑开。

    “郡主!”跟在她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女急忙追上去。

    王妃松了口气,她走到霍玄面前,略歉意地说:“小女不懂事,让将军看笑话了。”

    “王妃言重了,家中几位姑娘受了惊。臣先带着他们告退了。”霍玄行了一礼,看了一旁的肖折釉一眼。

    “二叔!”霍明玥脚步匆匆赶过来,行了一礼,“折漆妹妹昏过去了!”

    “漆漆?”肖折釉一怔,急忙赶到花厅里。

    绛葡儿和霍明珂身边的侍女扶着漆漆坐在圆桌旁,霍明珂立在一旁,弯着腰蹙眉观察着漆漆的脸色。漆漆伏在桌子上,紧紧阖着眼,脸色十分难看。

    “漆漆?”肖折釉摸了摸漆漆的额头,冰凉一片。

    漆漆的身子颤了一下,她睁开眼睛看见肖折釉,急忙抓着她的手不松开。她求救似地望着肖折釉,眼中充满了畏惧。她结结巴巴地小声问:“姐,我、我是不是又、又闯祸了……”

    “折漆这是怎么了?”二太太赶了过来,“怎地脸色这么差?”

    “回二太太的话,折漆没什么大碍。”肖折釉恭敬地对二太太说。她又将漆漆冰凉的手捧在手心里拍了拍,小声在她耳边说:“漆漆,别怕,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漆漆的眼中仍旧将信将疑。

    “折漆怎么了?”霍玄穿过花厅的人群,缓步走过来。

    漆漆睁大了眼睛,在看见霍玄高大的身影靠近时,又一次昏了过去。

    “漆漆!”肖折釉急忙扶住漆漆,然后看向霍玄,说:“将军,漆漆……大概是被刺客吓着了。没什么大事儿……”

    霍玄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肖折釉姐妹两个。

    景腾王的寿宴本已接近尾声,又发生了行刺之事。各家陆续告退,霍家女眷也乘上马车赶回霍府。回去的马车上,漆漆靠着肖折釉的肩膀,小声问:“姐,我这次还能活命吗?”

    肖折釉叹了口气。

    漆漆的确是吓昏过去的,却不是被师延煜吓的,也不是被蛇吓的,更不是被刺客吓的,而是被霍玄吓的……

    当年霍玄罚她那件事儿好像在她心里头造成了创伤。漆漆看见霍玄拉弓射箭射杀刺客的时候,就吓得昏了过去。那锋利的箭矢好像刺中了她似的。

    “姐,我不想死……”漆漆将身上全部的重量倚靠在肖折釉身上,整个人变得软绵绵的。

    “那下次还敢不敢这么莽撞了?”肖折釉蹙着眉问。

    漆漆抿着唇,抬手抱住自己的头,哭着说:“我忍不住!”

    她又偏过头来,可怜巴巴地望着肖折釉,问:“姐,我后悔了,我就应该装病在府里躲着不出来的……”

    肖折釉把她压乱的头发理了理,说:“等回去了,我和你一起去找将军认错。”

    漆漆双肩垮下来,蔫头耷脑、心事重重。

    肖折釉偏过头看着漆漆,心里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三年,三年的时间让漆漆学会了规矩,让她也能装出名媛的样子来,可是她骨子里的莽撞棱角还是没磨平。不过肖折釉还是欣慰的,因为漆漆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处处与她作对,而是真的把她当成姐姐看待了。至于其他的,慢慢来吧。

    肖折釉最是明白一个人抛去骨子里的东西改成另外一个样子是有多难。起码她自己就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