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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倒是与算家长辈所言甚合,这崔俣……眼光心略一样不缺啊。

    谢闻停顿片刻,忽的笑了:“舍弟所言不错,君胸怀丘壑,见微知著,风骨清明,当为挚友知己。方才,是我小人之心了,崔兄万请见谅。”

    “哪里,谢兄不过一片赤子之心,”崔俣也笑了:“谢家不愧世家,传承百年,自有志气,子弟皆才俊,豁达明朗。”

    这一出过去,气氛融融,二人距离更近。

    此次秋宴,谢闻的确有点烦恼,未见崔俣前,他只是想为弟弟确认下这个朋友应不应该交,交谈之后,不知怎么的,他竟有更多交流欲|望。

    可惜有人打断了他。

    有小厮过来,敲门传话,外间有事需他处理。

    “倒是不巧了。”他只得站起告辞:“多谢你伸手相援,救舍弟于水火,请安心住在这里,但有要求,随时讲来,我谢氏一族,永远待你如贵宾。”

    “谢兄言重。”

    “今日未尽之言,日后再叙。”

    崔俣将谢闻送至门口:“随时恭候。”灿烂阳光照耀下,他肤色莹白,公子如玉,气度斐然。

    谢闻看着他,似有所想,喟叹出声:“本来祖父有言,命舍弟帮忙操扶秋宴,我是不赞同的,现在看……许正是他的机遇。”

    谢闻走后,崔俣把所有他的话翻来覆去,掰碎了想,明白了一些事。

    谢家秋宴大事,谁主办谁辅理,都是露脸,展现才能,经营各种人脉的大好时机。这种大事,族中小一辈自然都想插一脚表现分羹,大少爷身上应酬的脂粉香,大少奶奶的贤惠,大少奶奶五少奶奶暗里交锋……恐怕都与这有关。

    或许大少奶奶不嫌弃自己庶子身份特意照顾,也是有所图谋。

    而且此次秋宴,本也是自己谋的重要机会……

    谢闻正经宗子模样,比起身份尊卑,他最看重的是个人能力,以及品行良善。更远的,他看到的会是朝堂大势,自家起落。如何巩固根本,并在这基础上再上一层楼,才应是一家宗子应有的眼光。

    朝堂权势可不是一个独自能玩的转的,凭一己之力纵横天下,那是妄想,越是伟大的抱负,就越是需要别人帮忙。别人在潮流中观望取舍,自己更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谢家需要看清形势,找到最佳资源,人脉,他崔俣一无所有,正好借梯登高!

    大家抱团,岂不正好?

    方才那一番试探只是结识,如若想得人交心,自己得展现出更大的价值。什么样的价值,值得谢家这样的世家重视,甚至得其年长一辈青眼?

    思前想后,崔俣长叹口气。

    他需要信息!信息!没有足够信息,如何设计谋局!要是有钱就好了,哪怕什么都没有,有了钱,也能买到,可惜……他快穷死了!

    许是今日日子着实好,想要什么,就会有人送上来。

    崔俣遇到了一个很好套话的傻x。

    第32章 世家风仪

    心中烦恼难排,外面天色又好,诱人的不行,崔俣索性带上小老虎,也没用轮椅,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逛小花园去了。

    阳光灿烂,微风轻拂,暗香浮动,有蝴蝶在前翩翩飞舞,小老虎好像很感兴趣,时不时趴地蓄势准备,突然后腿一蹬,蹿到半空去扑。蝴蝶灵巧躲过,却不飞走,不知是仗着飞行功力好不把小老虎当回事,还是故意挑衅。

    小老虎显然理解成了后者,喉咙里‘嗷嗷’低吼着,两只眼睛瞪的溜圆,轻灵的上蹿下跳,试图与蝴蝶决一死战。

    崔俣走着,看着,心情渐渐平静,慢慢的,也能笑出声来。

    不用着急……时间还多……

    一口浊气尚未叹完,前方突然横插一男子,细眉大眼,金玉挂身,贵气盈盈:“你是崔俣,是不是!”一脸‘终于给我逮着了’的激动。

    崔俣不防之下,吓了一跳。

    面前男子二十余岁,腰佩谢家子弟惯常佩带玉饰,照款式细节看,并非嫡系,所以,这是个庶子?不知是哪一房……为什么看到自己这么激动?激动到突然树丛里蹿出吓人?

    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男子清咳两声,理理衣襟,顾自站好,板正神情,肃言自我介绍:“你大概不认识我,我名谢绍,是谢家嫡二房庶子,族中排行十二,你认识的谢丛,得唤我一声庶兄。”

    他语态难掩骄傲矜贵,显然对自己出身很是自得。

    嫡二房庶子,也就是……和大少爷一个爹的庶弟?大少奶奶的小叔子?

    崔俣迅速反应过来:“你寻我有事?”

    谢绍手负于背后,缓缓往前一步,姿态淡定,“你救了谢丛。若非得你相助,谢丛大约路死途中,尸骨不能归。”

    “是。”

    “你非清河崔氏出身,只是小户,族中并无显耀,你还是庶子,是也不是?”

    崔俣不知这谢绍来因为何,只微笑点头:“是。”

    “我非是瞧不上你,”谢绍摆摆手,颇有世家风度一般,“我方才说了,我也是庶子,大家出身相类,没什么瞧得上瞧不上的。”

    实则高傲的很,好像比崔俣身份高出几头,这样说话已经非常礼贤下士,折节下交了。

    崔俣很想笑。面前这个谢绍,正极力朝他展现世家风姿,几乎每一个动作都下意识挺直腰板,抬起下巴,看起来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可真正礼仪融于骨子里的,应该像谢闻,从来不紧紧绷着,自信优雅随心而生,一举一动皆随兴从容,自有气质。

    这个谢绍,骨子里自带一股心虚,无论怎么强撑,这股心虚只会让他画虎不成反类犬,气质皆无。

    可叹他自己一点未察觉。

    “你明白吧?”谢绍高高在上的看着崔俣。

    崔俣摇头微笑:“不明白。”